睡回笼觉是绝对不可能的,易安满脑子都是自己的新剧和网友的热议。
方才的梦带给她的感受过于真实,以至于她真的觉得这几个小时会出现什么意外。
越是担心越容易出事,不祥的预感像一个牢笼一样锁住她,四面八方的目光穿透笼子看她,她就是正中间的小丑,被所有人观望的小丑。
不要,不要......南家不是很厉害吗,保密工作做得那么好,只要十二点一到,短剧正常推送。
对,是她想多了,要相信投资人,要相信他们。
九点五十分......九点五十五分......
“准备好了吗?”徐天问。
发布视频的工作人员:“审核过了,十点一到,我们就发。”
徐天:“平台那边打过招呼了吧?”
工作人员:“打过了,没问题,等我们的视频一发,十点到十二点这两个小时的流量全部给我们,各大平台的热搜也备好了,数据组安排好人员和粉丝对接,等十点一到,所有人一起发力把热度推上去,十点十分左右能推上热搜第一。”
徐天:“还有两分钟。”
相关大群所有人的头像显示在线,等十点,等群里的OK弹出来,战争即将开始。
南星在办公室坐立不安,助理给他带的咖啡喝不下去,徐家太安静了,安静到不正常。从他们官宣到现在,一点声音、一点动作都没有,前两天徐田田还在拍戏。
这不符合徐天的作风。
难道徐天做了别的他不知道的事?
徐天到底想干什么?
叮叮叮——
南星:“!”
南星看手机,是南川,不耐烦地接起,“老头子你干嘛,吓死我了,一天天不吓我不舒服是不是?”
南川不跟他斗嘴,直入正题,“徐天在公司。”
南星:“他在公司关我屁事!”
南川:“徐天早上从不出现在公司。”
什么?南星感觉不对劲,肯定有事要发生了!!!
徐天,他到底想干什么?!
助理着急忙慌敲门,南星烦躁地叫了声“进来”。
助理面如死灰,说:“徐田田的短剧上线了。”
南星:“???什么?!”
助理把电脑放到南星面前,右下角的时间显示是十点整。
徐田田的短剧突然上线了,数据增长的速度明显不正常,快得离谱,粉丝控评话术一套又一套,他可不信什么一秒钟能想出这么多文案来控评。
播放量激增,才两分钟就突破五千万!
南星:“我就知道徐天这个老不死的!”
助理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南星,平时接触的他永远是什么都不在乎的纨绔子弟般的笑,再生气也不会表现出来,现在站在她眼前的这个南星,陌生得可怕。
助理:“我们要不要提前上?”
南星:“正常上。”
助理:“好,我这就通知他们。”
提前上岂不是光明正大说自己怂了,连剧集不完整都敢搬上来跟他对打,徐天,你可真有点本事。
徐天本人盯着屏幕攀爬的数据,十分满意,果然跟手底下的人说的一样,十分钟时间,登上热搜第一了。
网友的反应跟他们预料的一样,观众的画像也如调查时一致。
徐天本以为南星看他们的短剧上线,他也跟着上,可惜没上,可惜了准备好的通稿。
两个小时,足够翻天覆地了。
这一盘棋,又是他徐天赢了。
南川,你儿子不过如此。
天塌了的何止南星,还有易安。
当易安闹肚子闹了二十分钟,全身虚脱出来一看手机推送,什么?徐田田新剧上了?
那个剧情重合率高达80%的短剧上了?
差点两眼一抹黑去世。
易安观察网络的舆论,清一水安利和疯狂尖叫,没看见一条说不好的,全是爆款剧预定。
完了,观众先看徐田田版本的,等他们点开她这个版本的发现剧情差不多,完播率危!
怎么办,她还能做什么?
好像什么都做不了,除了等,什么都做不了。
事已至此,随缘吧。
反正有时间,看看徐田田演得怎么样。
她打开徐田田的短剧,从第一集开始看,剧情虽然大差不差,但每位导演和演员对剧本的理解不一样,最终呈现出来的效果有明显的区别。
这剧一看就是为徐田田量身定制,打光、镜头占比、构图,全部突出徐田田,妆容精致、精美衣服,唯美的画面和浪漫的爱情搭上古早氛围,她能猜到会有很多出圈神图。
对于徐田田的演技,易安真心觉得还可以,起码不会让人出戏,从电影的大屏幕到短剧,徐田田无疑是降维打击,况且,她的制作班底又是顶尖水平,拍摄出来的成品随随便便就能吊打别的经费不足的短剧。
易安对自己的能力充满自信,但对当下的环境持保留态度,徐田田长得好、演技可以、路人缘好、上线时间早,这么多条件加起来剧不爆根本不存在。
对比起来,她易安最近风评一般甚至偏低,负面情绪多于正面,上线又晚。大多数人奔着解兰舟来的,不一定能接受她。
压力好大。
成绩好,最终会归于解兰舟演得好。
成绩差,是她易安这个皇姐演技差。
横竖都是她的错。
刷了一个小时,越刷越焦虑,干脆不看,关机,逃离这里。
易安换好衣服要出门透气,外面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不管了,只要不在屋子里面,去哪都行。
易安撑伞,漫无目的地走。
雨滴滴答答地落在雨伞上,鞋底带起一小撮沙沙的雨水,易安恶作剧地一脚踩进不深不浅的水洼,一脚又一脚。
她跟着小水洼走,固执地无脑地踩。
踩着踩着,前面有个人站着不动,她下意识抬头准备绕开那人,发现自己认识他。
是鹤川。
他的背影仍旧像只仙鹤,单手插进风衣的口袋,单手撑伞,微风总是偏爱他的,会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轻轻地、悄无声息地带走衣角的雨滴。
每次看到他,她都会不由自主地平静下来,仿佛自带令人安心的魔力。
易安:“鹤川?”
鹤川侧过头,浅浅的微笑浮现在他的脸上,“好巧,又碰到你了。”
易安:“对啊。”
也不是很巧,她是故意来这里踩水洼的。
裤脚两边湿漉漉黏着,沙子和泥混在一起附在上面,灰扑扑,脏脏的,跟他一身清爽、干干净净形成很大的对比。
他为什么会来这里,又想起他那位朋友了?
易安想问,但没有问出口,只好换个其他话题,“你冷吗?”
问出口的瞬间,易安自己笑了,她穿短袖长裤的人怎么好说人家穿风衣长衫的,不过她有点想知道他会说什么,并没有急着给自己找补。
鹤川:“还好,你呢?”
他的眼睛弯弯的,没有任何戏谑和玩笑的意思,好像他在回答一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问题。
易安:“不冷。”
鹤川:“最近天气阴晴不定,昼夜温差大,注意保暖,别感冒了。”
易安:“好,听你的。”
一片枫叶从他的雨伞边缘掉落,被风一吹,被雨一打,黏在他左手边的衣服上,他本人没有发觉,仍望着附近的枫树,那里几乎寄托了他所有的思念。
易安伸手慢慢地取下那片枫叶,软软的叶子顿时断成两半,一半在她手里,另一半留在他衣服那。
她忽然感受到侧偏过来的目光,尴尬地笑着说:“叶子。”
鹤川毫不在乎那片叶子在他身上还是在她手中,也不在意取走的人是谁,只礼貌地、熟练地做出客套又疏远的表情,“谢谢。”
雨下得有些大,易安看不清他此时的神情,也听不太清他温柔的话语,“你说什么?”
鹤川还是那副浅浅的笑,“谢谢。”
易安:“不客气,剩下一半需要我帮你拿下来吗?”
鹤川:“......”
嗯?他刚刚有说话吗?
好像没看见他嘴巴在动,但不确定是因为雨大没看清还是他说了她没听见。
易安把那句话又重复一遍,这回,她听到了,他说好啊。
于是,易安又伸手把剩下那半片叶子拿下来,冲他一扬,示意自己的成果,随后松开。
叶子啪一下掉到地上,与其他落叶一样被雨敲打洗刷。
雨越下越大。
鹤川:“不早点回去吗?小心着凉。”
一想到那些烦心事,易安就觉得还不如被雨淋个痛快,回去发高烧,烧三天三夜算了,这样就没心思去想那么多东西。
易安:“我喜欢雨天,雨越大我越喜欢。”
鹤川:“为什么?”
易安:“没有为什么啊,就是喜欢,喜欢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鹤川:“喜欢没有为什么......”
说罢,易安走远,一脚踩一个水洼,溅起的水把裤腿全弄湿了,虽然本来也湿得差不多。
易安:“我出来就是玩水的。”
又是一脚。
易安:“要一起吗?”
鹤川没动,只静静望着她,眸中涌动着不知名情绪,她此刻的笑容非常有感染力。
易安:“嗯?来吗?踩水很好玩的哦。”
恍惚间,鹤川脑海开始循环那三句话,由近及远,音量逐渐变小。
“我喜欢雨天,雨越大我越喜欢。”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啊,就是喜欢,喜欢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鹤川:.........
易安:“嗯?”
沉默中,伞啪嗒一声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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