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看着神荼缓缓移动着方位，当神荼的侧脸出现时，张海虾和张海盐都不自觉地睁大了眼睛。
这不就是，他们的族长？
两人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都看见了惊讶与疑惑。
神荼双眼紧闭，口中正默念着什么，等转到某个方位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除了发型略有差异，这么看着更像了。
张海虾辨认了一下神荼睁眼的方位，正是国内。
他心下一喜，方向一致的话说明没准顺路，那他们的成功率就增加了。
然而下一刻，雷电更盛，地面开始大幅度震动，法阵的纹路发出阵阵光芒，身边的张海盐不自觉地摇晃了一下身子。
张海虾也察觉到周遭的温度一下变了，不是穿着湿透的衣服那种冷，而是猛然间有股寒气入体般的冷，似乎有什么正在吸取他体内的能量。
他下意识拉住张海盐的手，就见四周的绿树与青草竟枯萎起来，旋即他体内最后的一点温度也被带走，瞬间被一层厚重的冰凌冻在原地。
最后一瞬，他余光瞥见神荼似乎朝他们的位置扫了一眼，当他转过头的时候，冰凌席卷而来，留下两个面面相觑的人影。
重生一次，不会是想让他多尝试几个死法吧？
但他并不需要任何人的陪葬。
因为下雨戴上防毒面具是他今天做过最正确的决定，他发现脖子和面具外被冻住了，但是他的脸还能小幅度转动。
透过厚厚的冰凌，他能看到张海盐熟悉的脸，握着的手已经没有知觉了，只能看到两只手正紧紧牵着。
“轰隆”一声，一棵被雷击中的树轰然倒塌，砸在了距离他们不到1米的地方。
张海盐正调动面上的所有五官，朝他挤眉弄眼。
“被冻死还是被劈死，选哪个？”这是张海虾推断出来的信息。
“哪个也不选。”张海虾尽自己可能回道。
“干娘还在等我们，我们想想办法！”这是张海虾从张海盐脸上看过的最丰富的表情。
“有了，等树砸中我们，把冰凌砸开，我们伺机而逃。”张海虾看着离他们越来越近的雷电，一时不知道是直接劈下来好呢，还是再等等好呢。
“哪有这么巧的事！”张海盐道。
结果还真这么巧，一道惊雷劈了个叉，劈中了距离他们最近的树，以这树的长度和粗度，砸死一串不成问题。
另一道叉就不搞这些弯弯绕绕的，直冲他们而来，惊雷之下的白光还差点把他们晃瞎。
张海虾计算着时机，朝张海盐使了个眼色，在惊雷劈开一道裂缝时用尽全身力气带着张海盐冲了出去。
两人堪堪落地，差点在冰面上滑了一跤，幸亏手还握着，稳住了身形。
方才两人站的地方已经一片焦黑，这棵树也算是倒霉，被劈中了两次，也不知道上辈子作了什么孽。
两人刚被冻得几乎没了知觉，张海虾记得背包里还装了火柴，虽然现在来不及生火，但起码先恢复些知觉。
他下意识地动了一下右手，准备翻东西，然而此刻两人的手正紧握着。
他没出声，自顾自换成了左手去拿火柴。
“点个火。”张海虾道。
张海盐一下抽出数根火柴，点点火光闪耀在两人手掌中间。
张海虾随手砍断刚刚轰然倒下的大树的树枝，恩将仇报地堆了个火堆。
烤了几分钟，皮肤都有些刺痛，不过也终于恢复了些许知觉。
远处空中的神荼还在与雷电较劲，有股不死不休的架势。
张海盐晃了晃两人握着的手，问道：“离得有点远，神荼他是不是，吐血了？”
张海虾抬起头，就见丝丝血迹顺着神荼的嘴角蜿蜒而下，然后一道黑影朝着神荼的身边飞去，正是他们族长。
“走。”张海虾拉着张海盐，朝神荼与张起灵奔去。
“你该收手了，再继续下去，我们两个都会死。”张起灵道，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就像待会儿死的也不是他俩。
雷霆之怒劈天盖地，脚下冰凌遍布，张起灵估算着自己还能撑五分钟。
“等我算出他的具体方位，自会收手。”神荼道。然而刚说完这句，他的身体就像是被万箭穿心般，从内部传来一阵痛楚，他踉跄了一下，张起灵及时扶住了他的肩膀。
张海虾在下面大喊一句：“族长！”
张起灵摇摇头，示意两人离远点。
时间在此刻被无限拉长，所有身体上的痛苦与曾经的回忆都被隔绝在外，只有一定要再次找到郁垒的执念支撑着神荼。
或许是这执念太深，连张海虾与张海盐都感受到了。两人登上最近的树顶，一同帮着神荼抵御雷电。
“这...么...痛，族长...和神荼...究竟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张海盐断断续续地说，痛感如电流般在他身体里乱窜。
张海虾看着那两张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面无表情的脸，也努力做着表情管理，“他们...两个...能忍吧。”
神荼和张起灵确实是能忍，超过了五分钟，还在坚持着。
“找到了！”神荼的声音带着一丝雀跃，像是终于在黑暗中瞥见了一束光，不过这光还没让众人跟着高兴一秒钟，他们就被更大的“光”给拍歇菜了。
神荼再次吐出一口血，在急速坠落中勉强维持着身形，最后几个翻滚之后落了地。
张起灵紧随其后，张海盐与张海虾努力控制着自己别脸着地，影响团队平均颜值。
“咳咳咳。”神荼呛了一下，抹掉嘴边的血沫。
雷电褪去，天空恢复了它原本的颜色，地面冰凌散去，方圆数十里像是经历了一场冬眠。张海盐撑起身站起，脚下的杂草轻轻一碰，便全部凋零。
张海盐朝着神荼的方向走了两步，虽然知道现在应该给所有人休整的时间，但干娘的病不等人，他也顾不得诸多规矩了，“神荼，我是南洋档案部的张海盐，这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张海盐详细讲述着干娘的病症，说到最后带着一丝紧张，这是他们最后一次机会了，如果连神荼也无力回天，他们只能...张海盐没敢继续想下去，张海虾看出他的焦灼，接口道：“求您随我们一同前往南疆，无论最终是否能救干娘，以后只要您开口，我们必将效犬马之劳。”
神荼的目光转向张海虾，刚刚他略微有些神游，还沉浸在终于找到郁垒方位的喜悦里，虽说再见已是百年之后，但起码让他有了盼头。
直到后来说到这种直接破坏细胞的病症，他神游在外的思绪才终于回来了一点。
此刻他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面前的张海虾，才惊觉事情没那么简单，但也简单。
张海虾被神荼的目光看得有点毛，张海盐也有些奇怪，他上前一步挡在张海虾的面前，疑惑道：“神荼？”
“帮你干娘没问题，但你舍得用他全身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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