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白琦死后，万剑宗军心不稳，东盟军更有众灵兽的帮扶，奋起直追，万剑宗不敌败退逃回西洲。其后西洲求和，两大国签订和平契约，双洲大陆恢复了安宁。
云归请师兄们带所有凶兽先行回山，她跟东方霁回一趟星河宗，和伙伴们小聚。
经此事后四大宗的地位更加无法动摇，东方霁被大瀚皇室加封国师，尊为太子太师，受大瀚最高礼遇。
一日太子送东方霁回宗，满心满眼却离不开东方月儿身上，再看方一陵一脸憋气时不时阴阳怪气几句，看得云归直乐。
只是这份欢愉之下，云归的心底总觉空缺。
师父还躺在床上尚未清醒，云归想，她该回去了。
云归拜别父亲，曜爷爷和千机爷爷，两位老人家不肯放人，东方霁却将这几天女儿的心不在焉看在眼里，知她心思，虽心也不舍，还是亲自将她送出了门外。云归挥别伙伴径直回了隐机山。
“哟，十一回来了，十一还能回来。”云归一上山，慕青就支在墙头上漫不经心道了这么一句。
“这是什么怪话？二师哥是嫌我回来迟了？”云归白他一眼。
“不怕你回来晚，就怕你被太子爷绊住了脚，舍不得皇宫富贵不回来了。”慕青斜眼看她。
云归气得提起望舒剑就砍他，慕青半笑着陪她走了几招，两人一路打进了大殿之中，齐与同连忙劝架，好容易把云归拦住了。
云归气道：“大师哥你别拦我！这厮一见我就说怪话！我非打到他求饶不可！”
“哟，就你这三脚猫？”慕青闲闲抱着胳膊立在一旁笑道。
“啊啊啊！”云归气得直跺脚，望舒剑脱手就射了出去！
慕青同望舒剑过了几招，折身一弹将剑送了回去。云归接过剑就要再打，齐与同见势不妙，这样下去可难收拾，忙笑道：“小十一饶了他吧！他就是嘴欠，听你跟太子定亲了心里抱不平呢，我回头收拾他！”
云归先是一愣，旋即大怒：“你哪门子的烂消息！还双洲城城主呢，我看你趁早别当了！街上收破烂的都比你灵通！”
“不是？”慕青睨她反问。
齐与同也道：“确是有听说东方宗主的爱女要跟太子定亲，传言有误？”
“我爹就我一个女儿吗？我妹妹不是啊？”云归白他们一眼，“况且只是要，太子家想要而已，我妹妹还没定呢！”
齐与同恍然笑了，赔礼道：“是大师哥不对，小十一别恼。”
慕青面色转晴，朝云归点了点头，挥了挥衣袖走了。
云归磨牙，盯着他施施然离去的背影道：“就知道欺负我！等师父醒了我一定要告诉他！哼！”
慕青身形一僵，咳了声飞走了。
齐与同闷笑道：“小十一可饶了他吧，真要告诉师父，他这年都出不了清心洞了。”
“该！”云归气呼呼道，说着自己便笑了。
两兄妹一齐进里间看师父，祁珩静静的躺在床上，云归上前行了弟子礼，侧坐在床沿上，问道：“大师哥，师祖有没有说，师父什么时候才能醒？”
齐与同摇头：“未有定数。”
云归闷闷嗯了声，打湿了帕子给祁珩擦了脸和手，随即便静静坐在一旁自说自话，说山下两洲的事情都安定啦，说现在的星河宗威望可大了，说她的两位爷爷临出门拉着她不放等等诸如此类的家常。
齐与同悄声退了出去。
一连半载，云归每日在祁珩房中修炼陪伴，不曾中断。东方霁多次来信云归都推脱不回家。
云归上山以来祁珩待她的特殊众弟子都看在眼里，如今见云归这番模样，众师兄心里都有些复杂难言。
齐与同忍不住一叹道：“小师妹，恕我直言，在此之前，我并不明白你的心思，如今才算明白几分，师父没有白疼了你。”
云归道：“这话说的，难道我平日里是个薄情寡义的人吗？”
齐与同哈哈一笑：“这倒不是，先前你心思一派无邪，如今我才敢问一问你，你对眼前人是师徒之情还是男女之情了？”
“你……”云归猝不及防，嘴巴一动发现自己答不上来。
回忆一幕幕袭来，云归发现这一世从一开始她就没有离开过祁珩。
他手把手教她变强，法器、修为、剑道、御兽，从接触她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一直替她铺路，领她上隐机山，给她一处避风港教她变强，变得足够强，足够保护自己的家人朋友，足够讨回自己的公道……
说实话，这样的朝夕相处，这样永远有困难都可以望向他的安全感，云归没有心动过是假的。只是她一直不敢深想，师父也从没有表露过这个意思……
看着低落下去的云归，齐与同不解道：“怎么，难道你自己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思吗？”
云归道：“人的心思哪有那么好明白，就譬如师父的心思，你敢猜吗？”
齐与同忍俊不禁，恍若地拉长了音哦了一声，笑道：“我跟了师父几百年了，他的心思咱们师哥几个不傻的都明白。你是当局者迷。”
“你又知道。”云归不太服气，实则心里一喜，竖起了耳朵听后续。
齐与同笑道：“我当然知道，不信你就等师父醒来，说你要嫁给太子了，看他什么反应。”
“谁要嫁给太子！”
“舍不得？”齐与同闷笑。
云归气道：“大师哥你越来越坏了！”
齐与同笑着跑了。
云归这一等又是半年，祁珩半分没有苏醒的迹象。
东方霁放心不下了，亲自上山来找女儿，南门千机和东方曜紧随其后，月儿和雷承他们四个也一齐上来。
隐机山难得这么热闹，齐与同领着师弟们待客，接风宴后安置了上好的阁楼请诸位分别住下。
圆月高挂时分，东方霁拉着云归到小飞阁上坐下。
隐机山的弟子都退避了，小辈们也被方一陵带着去向隐机山弟子讨教，只余东方霁和两位爷爷在小飞阁上和云归叙话。
云归和父亲对坐，两侧分别坐着南门千机和东方曜。
云归笑着给三位长辈倒酒，笑道：“这可是我最宝贝的酒了！师父亲手酿的芙蓉酿，我埋在树根底下一直舍不得喝呢，今日父亲和两位爷爷亲至，这是安安孝敬你们的！”
东方曜本来憋不住话就要出口了，闻言面色一转，化作了春水无限，小心端起来尝了尝，连声说好。
南门千机也喝了半杯，点头。
东方霁没急着喝，微微一笑道：“你这位师父我一直很想见了，只一直无缘，你同他倒是缘分不浅。”
云归听得父亲话中有些深意，料想父亲有些猜测了，却不知如何应答，低着头饮酒不说话。
三位长辈都打量着云归，云归有些抵不住，抬起头来笑道：“这酒，还不错吧？”
东方霁三人都看着她不说话，云归有些抵不住，寻思着怎么溜掉。
东方霁心明眼亮，一眼便知，道：“你来，爹爹有话单独问你。”
“啊……”云归只得跟了上去。
东方霁缓步在前，又上了一层，小飞阁本就高高建在山上，最高的一层只闻山风之声，四处寂静无人。
云归小步跟在父亲后头，心中乱成一团，随即便听到父亲问出了她最难答的一句：
“你同你师父是怎么回事？”
云归捏着袖口不知怎么说。
东方霁拧眉：“他可知道？”
“……”云归更难抬起头了。
东方霁肃了脸色：“你自己也不清楚，他也不晓得你的心思，那你在这蹉跎了一年都不肯回家算什么事？”
“不是，爹爹，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清楚。”东方霁沉声看着她。
云归又难解释，一定程度上，父亲说的也没错，但是她觉得，她和祁珩之间，是……
东方霁见女儿嗫嚅半晌说不出来，心中担忧更甚，拉着她道：“爹爹也不是不开明的人，你师父待你的好我也看在眼里，非常感激，所以很想亲自拜谢他。但这些都不等于搭上你一生的幸福，如果你都看不出他对你有情义，那爹爹怎么能任由你在这里一天天守着他度日？如果他永远不醒来，你就这么一直下去吗？”
“不会的！他一定会醒的！”
东方霁心中一沉：“好，那我留在这山中，由我每天服侍他，直到他醒来。”
“爹爹，你这算怎么回事！”
“那你这算怎么回事？”
“我是他的弟子，我照顾他是本分。”
“隐机山只你一名弟子吗？你一个女儿家，若要报答师恩，爹爹替你也不为过。”
云归气急：“爹爹你，你怎么不讲道理！”
“我若是不讲道理，就直接让人打晕你卷回家了。”
东方霁沉着脸半点没有商量的余地，云归第一次见父亲这么生气，一时不知道怎么办，蹭过去揪着他的衣袖软声撒娇：“爹爹～”
东方霁不为所动。
云归又道：“我跟师父之间，不是您想的那样……虽然，虽然我也不确定，可是，我想等他醒来，亲口问他。”
东方霁看着女儿，微不可察地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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