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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闻亭语

“用点儿劲,没吃饭吗?”

“衣裳遮着了,自己掀开点。”

“喘这么厉害,累?就这么点事儿都办不好,你说你还能干什么。”

“……”松子忍无可忍,“我不干了!”

黏糊滑腻的药膏刚在肩颈的地方化开,那只手呲溜一下就滑走了,景历手长,一个圆弧画到后面去捉住,“我不说了,你赶紧涂你的,这几日痒死我了。”

松子被捉住了手,又看到景历后背那块儿确实闷了一丛一丛的疹子,显得烤鸭皮都没有那样好看了,他有点动摇,可还是很不高兴,责备的眼神嗖嗖嗖地往景历身上钉。

什么意思?景历眯起眼睛,阴阳怪气地说:“说求求我的人是谁啊。不会是我自己吧。”

静默。静默。阿弥陀佛。冷静片刻后,松子继续挖了一小团药膏,在手掌心揉开了,沿着景历的后脖颈往下,一点一点在长了红疹的地方抹匀。

药膏很滑,猪油似的,松子抹药膏的时候,呼吸就一绺儿一绺儿地落下来,搞得景历后背麻麻的,还很凉,这会儿谁也没说话,整座昏暗的亭子里,除了风弄湖面,就是松子的呼吸,还有皮肤和皮肤在药膏的润泽下“滋溜滋溜”的声音。

太诡异了吧。

景历稍微并了点腿,喉咙也不是很自然地咳了一下。这时候他发现和尚的手法轻柔,并不是因为他心善,是因为他他大爷的好像是舍不得这药膏,才涂得扣扣搜搜的。

操!你他妈!景历用力握了一下拳:“都涂完啊,别剩着!”

松子震惊:“这可是一整盒呢,花了我不少银子,大夫讲可以用两年。”

抠搜鬼。景历毫不动摇,冷酷地回:“涂啊。你有没有点诚意了,老子又没让你送金银珠宝,也没让你送美人良玉,就他妈一盒破膏子你都舍不得?什么意思,你觉着老子不配?”

松子大力地吸了一口气,肩膀耸起,然后重重放了下来,伸出指头,蒯了一大块,甩在景历脖颈后背,用力地揉搓起来。

这还差不多。

景历舒服得哼哼两声。

我就犯贱。怎么了。老子是土匪,又不是他妈的行善积德的活菩萨。

清凉的感觉随着松子的手法在后背逐渐铺开,就像铺上了一张薄薄的水做的毯子,一点也不痒了。

反观和尚,脑子要垂到地上敲钟了。

景历思索片刻,说:“你这么想,人生如此反复无常,你舍不得给我用,万一我今日就死了呢,你这药膏买来不白花钱了……”

他说得毫无负担之色,可是话都没说完,浓郁的药膏味先糊了他一嘴。

松子大惊失色:“住嘴!快呸掉!”

景历:“……”

两个人都僵住。

景历的眼珠子缓缓往上滚,这一眼很有深意。

松子看了眼自己的手,又看景历的眼睛,忽然一个后撤步,把手背到了背后,“你,你还是擦擦吧。”

景历沉默,随便扯了一块布把脸上药膏擦掉了。

随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亭子遮了竹帘,里边的空气也像水煮的蛋清一样逐渐凝固,药膏味有点过于浓郁了,景历这样想,而且和尚的反应也太大了吧,生老病死,不是人之常情吗?谁都会死,迟早的事,还忌讳这个?我就死,就死,就死死死……你捂我嘴干嘛?还捂那么用力。

莫非……

景历没有莫非下去,他没思路,脑子里稀里哗啦的都是雪片,于是他看向松子,那人好像也傻了,眼都是直的,傻样,哈哈。

景历入迷一样地观察他。觉得和尚就像一颗周正的鹅蛋上面,拿画笔蘸了淡淡的墨,然后勾勒出来的五官。在昏光里其实不太清晰,又莫名地不太像平时的和尚。

没由来地。这两日的阴郁和焦躁都消失了,一些温热而平缓的东西从他心里冒出来,潺潺地,这感觉不陌生,反而是久违了。

这种眼神松子无法忽视。

他脸热了,拿帕子,把自己的手指头一根根擦干净,“帘子要拉起来了吗?一直盖着不太好吧。”

他这样说话的时候,袖口像个小嘴儿,手指头就是十个鬼鬼祟祟的逃兵,直往那嘴里一缩一送,脸也红扑扑的十分可疑。

景历脑子里就四个字,矫揉造作。

接着景历把腿又并起一点,架在前边的矮凳子上,袍子褶皱堆叠起来,遮住了下边,他嗤一声:“心思歪,怪帘子。”

松子听到这话耳朵就更红了,他走过去够桌子上的茶壶,猛灌一大口,有点扭捏地说:“我方才以为,你拉帘子,是要我……那样子报答你。”

“什么玩意儿?”

松子:“就是,”他豁出去了一般,“要我脱了裤子报答你……你还不明白吗,就是睡觉!睡觉懂不懂呢?”

不是不明白,是他妈的有个狗东西先明白了。景历一把按住下边,“瞎他妈嚷什么呢!”

他说完,又降低音调:“老子没那么龌龊!”

松子讶然,这他倒没想过。

两个人安静了一会儿,再次同时撇开目光。

竹帘不仅隔绝了光线,也隔绝了空气流动,导致体温上升,屁股像放在锅里煎,那种又烫又躁人的热度一直往前边蹿,景历很不得劲,连换了几个坐姿都不太舒服,正巧,他瞥眼的功夫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想要探头的小东西。

嗯?

他缓缓坐直了:“你这样想,是因为自己脑子不正吧?”

“你胡说什么。”松子连忙否认。

“我胡不胡说,你自己最知道,”景历放下脚,站起身,慢悠悠地荡到了松子身边,弯下腰,跟个巨型蜘蛛精一样,把脑袋从松子额前垂下来,“有些人憋得衣裳都快戳破了,还在嘴硬呢。”

松子一惊,同样捂住要害,“我这是……”

他还没说完,景历就皮笑肉不笑地接了他的话,“你这是因为有了孩子的缘故,身体自然要比往常更不听话,对吗?”

“……你不要把我说得那么……呃。我这样,是如今身体有些特殊。”

景历眼神变得静了,深了,“你不是吗?”

这个角度,这个邪他妈门的对视姿势,让景历的气息一下下重重地扫在松子脸上,松子很难为情,想起来了,却突然听见气息声里夹了点别的。

是遥远的,混着水花声的兴奋交谈。

有游船载着客人,朝这里驶过来了。

松子一下就慌了,吸溜一下口水,然后紧紧捂住下三路,可是刚刚碰到裤头,手就被揪住了,酸痛感立刻传来,他的手被反拧到了后腰。

景历逼近。

膝盖碰到他的。

然后别进去,顶开了他的膝盖。

水流的速度加快。

一波一波地推到了松子耳朵边上,他的耳朵快要潮掉了,暴露在景历的视线里,重重地抖了一下。

“我,别别别,外面……嗯,我……”

“你什么,怕?”

松子用力点头。

呼吸放慢,眼神施力,景历要笑不笑地讲,“那你怎么更兴奋了呢?松子。”

一开始,景历确实想要给他一点教训尝尝。

但现在变了,现在只想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

游船经过亭子,绕了一圈又走了,松子还在打抖,景历已经慢条斯理地到一边净手去了。

可恶。那股水流推着游船走了,却没从松子身体里离开,他整理好衣裳,把沾湿的袍子绞干,还细心地嗅了嗅,确保没有自己的味道。

怎么回事呢?方才拒绝时力不从心,迎合时主动积极,甚至主动翘起来去蹭景历的手掌……

他捂住脑门,感受到一些真切的困扰。

景历就不一样了,景历兴致勃勃。

这土匪前几日不高兴了躺棺材的时候,浑身缠满黑色的雾气,现在,这些雾气被擀面杖擀平了,变成了薄薄有韧劲的一片,只要包一个柔软的松子馅儿,就可以欢快地跳下锅了。

他净了手,也不擦干,非常恶劣地甩了一滴到那颗光头上。

“能走了吗?大师父。”

松子把裤腰带扎了个死结:“走吗?谁走?我走,还是你同我走?你手底下没人了吗?对了,我一直想问你,我老王大爷和我王哥,还有小汪他们呢?”

什么玩意叽里咕噜的。

景历很不喜欢在他嘴里听到别人的名字:“他父子俩远着呢,在北边替人遛马,那小丫头片子么,听说念书去了,去哪我可没问,显得老子事多似的。”

“遛马?”松子道,“这样辛苦,我大爷的腰腿还受得了吗?”

“没多大问题,去年山上的虎骨膏给他匀着,这你别操心,忘了谁都不会忘了老王的。”

这话。松子很意外,他竟然是可以好好说话的。

松子有些感动了,他害羞地讲,“有些日子没见,我想,想他们。”

想他们?想他们有屁吃啊。景历一探头:“谁都想?”他露出个奸诈的笑容,“这么说,咱俩没见时,你也这样把我惦念着了?”

这,这这。松子用眼神实行逃避。

景历恼火了,走过去揪住他的脸颊:“哦,呵,谁都想,就他妈不想我是吧。”

松子给他揪得龇牙咧嘴,眼神仍然在逃避。

“那正好,说明你有自知之明,别的人有个相好的,日日盼,夜夜念,恨不得俩个拿浆糊黏在一处,你这么有自知之明,好事,挺难得。”

脸很疼,还火辣辣的,松子更意外,他好好说话竟然也可以这么难听。

松子忍不住问他:“你老讲我,你自己也根本没有很想吧。”

我?愤怒的大马车“吁”的一下刹住了。

我,没想……吗?应该没想吧,鬼才想你呢,老子只想报仇,找到你,折磨你,现在的一切一切只是过程,最终还是要恶狠狠地折腾你才对。

景历好像突然有点心虚,不太捋得清楚,又不想给松子知道这样的纠结,于是很刻意地甩下脸子,走了出去。

这时候。出去查看月老庙的人已经回来了,在亭子外面等着,是个长相普通的中年人,松子慢吞吞走出去的时候,正好听到他给景历报话的尾巴。

“……大致有三拨人,也查看了书摊,那样的破坏力,得有榔头或是铁锹,再者依书摊旁的痕迹来看,应当有二三人同行。”

松子立刻开口,“不会!我知道是谁!”

…………

两刻钟后,俩人默契地摒弃前尘,来到河下游,松子站在景历身后,踮脚,扒着他的肩膀,笃定道,“就是那个人。”

景历其实不想在这方面侮辱他,但这和尚实在像灵智未开的样子。

“确定吗?这人看起来连根草都费劲薅吧,还是个瘸子。”

松子小声道:“肯定是他,你不知道,他来之前,这条街只我一人画这些,生意可好了。”

“哦?”景历饶有兴致,指指不远处那摆着小册字卖的老翁,“那不还有一个卖画的?”

“那是教人习武的。”

景历又指:“这个呢?”

“这个教人看卦。”

景历:“还有那……”

“你怎么这么多话,今日不是来帮我报仇雪恨的吗?”松子站稳了,很不满地对他说。

景历心说给你脸了,求我帮忙还指点起来了,他收回视线,有点敷衍,“若真是他,那你想怎么着,给他打一顿?”

打他?

松子闻言愣了:“打坏了怎么办?”

景历:“?”

松子只能解释:“他画画好着呢。”

景历:“???”

拿老子当狗遛呢。

“你给老子拽过来,就是躲这破树后面看男人的?”

松子:“这怎么能呢。我是请你来帮忙的呀,先找到人,之后必须严厉谴责一番,最好能让他赔我的摊子,”松子耸肩,冷笑几声,露出两颗看起来很阴险的虎牙,“再没收他全部画册!”

“……”

有病。景历无言以对。

松子拽了拽景历的袖,可没找准位置,拽到了他的手指头,自己一愣,又不讲话了。

景历转头看他一眼。莫名其妙。

因为和尚平时就很不规矩的关系,不太注重人与人往来时的礼仪分寸,景历从前也不太制止他,所以这会儿并没有注意到这种细微的动静,只是觉得,好吧,算了,脑汁有限的和尚毕竟也没有多少作恶的经验,能想到如此“狠辣”的招数,也算得上天赋异禀了。

景历给自己灌了一顿**汤后,重新投胎一般,平淡地开口。

“你很想要这样的话,那就……”

他话没说完。

松子又把十个手指头紧紧地扒上了他的肩膀,看着不远处,露出了紧张恐惧的神情。

“看那儿!打起来了!”

景历跟着看过去。

不远处,河下游,方才还安安静静的书摊正在遭遇砸掠,三四个孔武有力的男人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的,个个抄着钉耙,抡着大锤,目标明确地照着书摊“哐啷”招呼过去,小白脸摊主惊坏了,支着一条腿站起来,一边慌乱地伸手护着书摊,一边怒声斥责对方。

“怎么,”松子嘴巴哆嗦,“怎么这么快呀,不是说,别打人吗,你快叫停呀!”

景历:“叫谁,这几个脓包?他们不是我的人。”

啊?松子张大了嘴,脸上的表情从茫然到顿悟,到震惊,再充满愤怒,最后重重一跺脚,朝那里威武地指过去:“光天化日砸人摊子,反了,弄他们!”

景历明显也没想到,自己会从有偿帮忙的,变成以暴制暴的,不过他怕再在这站下去,就会像个二傻子似的,把面子里子都掉没了。

于是他捋捋袖子,走上前,掐住一个男人后脑勺,“磅”的一下就扣在了破烂书摊上。

…………

两个人都被衙门带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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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闻亭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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