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珩醒来的第三天,不再纠结应该如何对待厄霁,也没有再刻意压抑自己的情感,两人相处自然了很多。就是那种隐隐的疲惫感挥之不去,除此之外靳珩还多了些紧迫感,不知道研究院那边接收地下研究所的进展如何?
他有心想问问闻川,又怕厄霁介意,最后找了个迂回的办法,对厄霁道:“你帮我问问闻川那边的进度?”
厄霁没有过多的情绪流露,只一句话就给他怼回来了:“有需要的时候他自会联系你,在那之前你只需要操心一件事,好好修养。”
靳珩观察着厄霁的脸色,小声反驳:“那不是我终端在你手上,真联系了我也不知道吗……”
厄霁也不是真的要限制他,看靳珩的面色和精神都还不错,就从抽屉里拿出终端递给了他,叮嘱道:“别看太久。”
有种小学生被家长限制玩手机的错觉,但是靳珩乖乖点头,拿到终端先看了看信息,发现不管是赤冥还是闻川都没有联系过他,只能告诉自己不要太心急,这才打开星网刷近期的新闻。
高光人物除了为了给雌虫争取权益的雄虫洛泽阁下,就是一举端了星盗团伙的厄霁。新闻报道的功绩详细,包括他活捉流殒头目祁峤、以及之前失踪了的高危虫Z研究员,并且解救了自己这个被抓去做实验的雄虫,立了大功一件,因此受到嘉奖和表彰。
新闻附的照片里厄霁的状态并不好,一眼就能看出来魂不守舍,靳珩有点儿心虚,但有些事不得不问:“祁峤……现在怎么样了?”
厄霁的手无意识攥成了拳:“收监,被关押在监控级别最高的监狱里,候审。”
靳珩握住他的手,想了想还是追问:“雄保会没施压?”
厄霁松开了拳,顺势与他十指相扣,动作小心翼翼,就仿佛手里是什么易碎品似的,回答问题也是心不在焉:“雄保会同意暂时隐瞒之前两位失踪雄虫阁下的死亡,日后找机会再公布,所以祁峤目前只有组织星盗团伙侵占资源、和故意伤害你这只F级雄虫这两个罪名。”
雄保会转性了?靳珩没什么顾忌,将自己的疑惑统统问出:“雄保会这么好说话?是谁做的决定?新闻里没提到詹铭的研究,这部分也被隐瞒了?那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厄霁不希望他如此操心劳神,但如果自己不回答,恐怕他更是不得安心,无奈只能一一回答他的问题:“雄保会这次的态度确实很奇怪,谈判是赤冥阁下和谢砚一起去的,雄保会以白谛为代表。据谢砚的观察,他觉得这位执政官看起来好像异常紧张,几乎是无条件答应了他们的要求,不知道跟之前柯祺的事件有没有关系。”
“詹铭有关雄虫的研究确实极端,但不可否认他是个奇才,之前将我困住的那个冻结空间,还有祁峤带走你的传送门,都是他的发明,军方很感兴趣,所以……他有关雄虫的研究被按下了,雄保会和军方达成一致,让他戴罪立功。”
厄霁隐瞒了最重要的一点,此刻詹铭正在帮闻川加班加点地研究机体原构,他下意识道歉:“对不起。”
靳珩以为他是因为没能让伤害了自己的詹铭受到应有的惩罚而感到内疚,连忙安慰他:“物尽其用,这没什么的。况且,限制詹铭做他最想做的研究,还让他眼睁睁看着成果近在咫尺却碰不到,你相信我,这才是对一个研究疯子最残忍的惩罚。”
厄霁不能理解,即便知道靳珩不是虫族,他也不能理解,他近乎咬牙切齿:“你不恨他?他那样折磨你!”
“也不是说不恨,只是以同样的方式报复回去没有意义,我也不会觉得痛快……说起来,那只脑死亡的雌虫怎么样了?真的没救了?”
厄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知靳珩对其他雌虫的关心只是出于善意,但他就是生出了不满,他头一次知道自己也会如此小心眼:“关心他做什么?”
靳珩没发现他的反常:“只要一想到,如果不是因为我,也许他还好好地活着,就多少有些内疚……”
“靳珩。”厄霁立刻打断了他:“这和你没有一点关系,是……”
“我知道,道理我都懂,我是通过正常拍卖的程序拿到的药剂,没有一点儿错处,可那种觉得抱歉的感觉,我没有办法控制。”
厄霁并不希望别雌虫影响靳珩的情绪,丁点儿都不行:“你不需要那么善良,更不需要对所有虫都充满善意。”
靳珩却并没从这话里听出占有欲,但关心是十足地感受到了,他对厄霁笑了笑:“不用担心,我还不至于为了个陌生虫难为自己,只是想起来了问一句而已。”靳珩把玩着厄霁的手指,无所谓地转开了话题,“不说这个雌虫了……倒是柯祺,之前我就想见他一面,有些问题想问。他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不仅是雌虫,雄虫,好像也不太行。
但厄霁没有表现出来,他老实回答了靳珩的问题:“他是首个触犯众怒的雄虫,雌虫们的反抗情绪很严重,那时候如果没有赤冥阁下站出来为雌虫发声,那么很可能会被有着祁峤那样思想的雌虫趁虚而入,雌雄的矛盾一定会被激化。”
“雄保会高层都不是傻子,应该也遇见了这种后果,所以对柯祺的处置最大程度地维持了公证。在新的对雄虫犯法的处罚条例出来之前,他会被限制自由。但他仍旧是只雄虫,与其说是关押,不如说只是被软禁。”
靳珩闻言心念一动:“被谁软禁?军方?所以你可以安排我们见面?”
厄霁是真无奈:“你有什么重要的事非得见他一面?”
靳珩再也没有任何隐瞒:“我觉得他被抓的整件事都很奇怪,他潜伏了很久,从来没有露出过破绽,为什么明知洛家不好惹,还是那么草率地动手了?”
“他曾经说过自己是什么‘被选中的虫’,结合星骸经常直接往我脑袋里植入想法的行为,我怀疑,他也可以听到星骸的声音,所以才想要确认一下。”
厄霁思索片刻,总觉得有些线索呼之欲出,但是又抓不到那根最关键的绳,他皱眉点点头:“等你状态再好一点,我陪你一起去。”
靳珩的思维很跳跃:“说到这个,元帅给你放多久的假?你怎么也是第一军的上将,应该不能缺席太久吧?再说天天围着一个雄虫转像什么样子,对你的名声太不好了。”
厄霁一时间分不清靳珩是真的嫌他烦了在抱怨,还是口是心非,他心下紧张,却是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应对。
靳珩见他不答,将视线从厄霁修长的手指移到他脸上,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那话说得有问题,刚要解释,厄霁却是先一步有动作了。
他倾身过来,垂着眸,在靳珩的脸颊上轻轻落了个吻,声音都是软的:“以前是我不好,我会改的。”
虽然厄霁主动亲近他早已不是第一次,靳珩还是止不住地脸红心跳,几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改什么?”
“改变我的生活重心,以后会以雄主和家庭为重。”
明明还没复婚呢……但不可否认心里是高兴的,靳珩这会儿是真的在口是心非:“你明知道我不是那种会限制你的人。”
厄霁点头:“我知道,但减少军部的工作量,增加和您待在一起的时间,是我自己的期盼和意愿。”
真会说甜言蜜语,好像也不是很高冷的样子。靳珩晕晕乎乎地想。
厄霁看他一点一点脸颊绯红,但是憋着不说话,轻声诱哄:“在想什么?”
“……在想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样子。是在新闻里,你跪在那接受审判,你在被践踏、被羞辱,你明明愤恨不甘,却不屈不挠,我在你冰冷的眼神里看到了睥睨一切的无所畏惧。”
“那时候我刚来这里不久,面对这个颠覆认知的世界,既恐慌又无措,但是我记住了你那双眼睛,冰冷炽热,即便在黑暗中也熠熠生辉。”
这下轮到厄霁耳朵发烫,他从未想过自己在靳珩眼里是什么样的,因为想知道更多,厄霁没有接话,果然靳珩继续说了下去:“那时候是仰着头,遥远地,隔着光幕看着,虽然有非分之想,但也完全没想过能像现在这样。”
这是厄霁第一次有这样的体验,和另一只虫,或者说人,互相谈情说爱……?他不讨厌这种感觉,甚至沉溺其中,忍不住追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想的?”
靳珩因为羞耻脸颊越发滚烫,但他还是回答了:“……睡过之后。”
厄霁的思绪猛然被带回那天的机甲里,可他还来不及想起更多细节,就听见靳珩给他浇了盆冷水:“如果我们走早今天这一步,都是星骸一手安排的,怎么办?”
厄霁伸手搂了靳珩的腰,两颗跳动的心脏无限贴近,靳珩在他靛紫色深邃的眸子里,看到了熟悉的睥睨一切和无所畏惧:“那这将是让它最追悔莫及的安排。”
靳珩没忍住,在自己盖过一切的心跳声中,和厄霁唇齿相交,吻得忘情两人都有些意乱情迷,要不是靳珩身体还虚弱力不从心,搞不好就是干茶烈火一发不可收拾了。
停了吻靳珩只有气喘吁吁的份,羞恼让他几乎没脸面对厄霁,在厄霁起身去给他倒水的时候,靳珩搓了搓自己发烫的脸颊,暗自发誓锻炼身体一定要安排起来!正窘迫着突然收到了赤冥给发来的消息。
赤冥:我大哥明天去医院复查,和你住的是同一个医院,可以顺便做一下精神力检测,你身体怎么样了?要是还有些勉强我们可以约下次。
靳珩一下子清醒不少,连忙回复。
靳珩:不用!我很好!就明天,你们检查结束之后联系我,我们在精神力检测室见。
第二天早上赤冥和洛澄如约而至,老实说靳珩对这位洛家大哥的印象真不错,气质温文彬彬有礼,和他相处既赏心悦目,又如沐春风。
他是不知道自己不过是和洛澄多说了几句话,某位上将的醋坛子就翻了,落后一步走在后面,就等着看他还能怎么殷勤。
但靳珩一直很有分寸,从头到尾都只走在赤冥身侧,也很快就发现厄霁落后了,不动声色缓了缓脚步,最后仍旧是选择和他并肩。
厄霁没有再矜持,坦然牵了靳珩的手,让留意到他这个小动作的赤冥一阵心情激荡,他看透一切似的拍了拍靳珩的肩,然后冲他挑了挑眉。
靳珩明白了他的调侃但是装作没明白,并不搭理他这一茬。
轻松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洛澄开始做检测,靳珩又看到了那无处不在仿佛如影随形的的跳帧,他已经不敢去想到底有多少虫被星骸悄无声息地入侵过精神力海,只庆幸洛澄的污染还处在第一阶段,完全可以被清除。
靳珩不动声色,为了严谨还是决定要像以往那样测三次,洛澄不理解但是没有异议。
第二次共频谱上依然出现了跳帧,靳珩下意识闭了闭眼,却听得身侧的赤冥突然出声道:“这个仪器是不是坏了?怎么每到这个地方就跳一下?”
靳珩脑袋里“嗡”地一声,几乎失控地攥住了赤冥的手腕,他瞪大了眼,急切的声音因为颤抖而显得有些扭曲:“你也看见了?!”
还是小情侣的腻腻歪歪![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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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 7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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