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也太过消耗精力,温玉剑躺在柔软真丝的床垫上,大脑虽然在思考许多事情,可是身体逐渐陷入了疲惫,彻底进入成眠。
睡梦中,仍旧不忘嘟囔着什么:
“老爹,放心吧,我会找到雌父的。”
而某只虫今夜注定难眠。
大斗场最顶层的房间,
陷入精神狂躁的虫,本就猩红的瞳孔此刻越发浓稠,像一头捕猎嗜血的野兽,妥帖优雅的西服早已被虫化的翅翼撕裂,露出野兽的本性。
“该死!该死!”
菲尼克斯控制不住虫化,在屋子内宛如冲撞牢笼的野兽。
他到底被那只雄虫给勾起了血脉里的**,即使那是只还未成年的小雄虫,信息素没有那么强烈,可雌虫本能对雄虫的渴望和追逐,还是叫他的发.情期提前了。
紧闭的房间里面,传来家具打砸碎裂的声响,和压抑的虫吼。
“老板!老板!”
“你怎么样啊?再坚持一下,医生就快来了!”
大斗场的经理那塔米,在门口急地团团转,手里捧着一个黑色的匣子。
里面是一管模拟信息素,用宇宙物质以一种神秘密码调配而成,最接近雄虫信息素的物质,绿色的液体看起来有些像粘稠的鼻涕,可一管却千金难求,别说在混乱星球,就算出现在主星,都能引起雌虫们的疯抢。
对于长年且没有雄虫安抚的雌虫们而言,哪怕是一管模拟信息素液,都能令他们上天堂。
那塔米知道老板有的时候偏执疯狂,可没想到对方能疯成这样,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老板,别再用命抗了,实在不行,就用了这管模拟的雄虫信息素吧!”
话音刚落,结实的门里面,传来一道巨大的撞击声。
“闭嘴!”
“把垃圾给我拿远点!”
就像是里面的虫,拿起大理石台面的桌子,狠狠砸在了门口,震得那塔米心有余悸,后退一步,小心脏还在扑通扑通跳着。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啊,还不是为了老板的小命。
“别劝了,他不会用来历不明、成分不明的东西。”
就在那塔米一脸惨淡纠结的时候,身旁不知何时走过来一只虫,对方修长的指尖捏起匣子里用丝绒布垫着的信息素玻璃管,放在眼前端详着。
“医生!”
那塔米看到这只身穿白大褂的雌虫,立刻一喜:“你快劝劝老板吧,用了这管模拟信息素,总比失控虫化要好啊!”
身穿白大褂的雌虫,五官平平,属于放在雌虫堆里都不起眼的虫,唯有一双影藏在黑框眼镜下的灰眸,深不可测,宛如浓云下的深渊,令虫神秘。
事实上,这位医生也是十八年前突然出现在混沌星球,没有虫知道他的名字和来历,只知道对方的职业是名医生。
不过混乱的星球,向来不缺来历不详,背景不详的虫。
而有着出色的医术,严谨的口风,加之十九年在混沌星球从医的积累,到底获取了这颗星球的顶端,大斗场老板菲尼克斯的一丝丝信任。
医生捏着透明的玻璃管,直接盘腿席地而坐,明明隔着一扇门内,传来颇为心惊的嘶吼和撞击声,他却对眼前的模拟信息素更感兴趣,淡定道:
“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这位老板,谁能劝得了他?”
那塔米不做声了。
他其实心底也知道,谁都劝不了大老板,不过看着医生如此淡定,令他原本焦躁的心也平静几分,不免思索老板这次也会像往常一样,靠自己熬过去?
直到,医生莫名其妙说了一句话:
“不用着急,估计今天能比之前快些,起码不用熬一天一夜了。”
那塔米本想追问,可看着医生目光灼灼,只顾着研究模拟信息素,只好在原地焦灼地等待着。
接下来,没等几个小时,他就知道医生这句话的意思了。
昏暗的浴室里面,
菲尼克斯将滚烫虫化的身体沉入冰冷的浴池里面,苍白却结实的身体上红色的虫纹浮现,如同远古蛮荒的图腾,野心又神秘。
浴池上漂浮着的冰块,都是用来降温,令他保持冷静,可惜如今肉眼可见地融化成水,水面漂浮着蒸腾的蒸汽。
压抑的喘息,在空旷的浴室里面回响,十几平米的浴室十分宽敞空旷,显得压抑的喘息声格外明显。
“怎么会?”
控制不住虫化的利爪,毫不犹豫地抓破苍白肌肉鼓起的胳膊,鲜血流在水面,这是用来令自己保持冷静的。
以往菲尼克斯都是这般做,只要保持疼痛,就能清醒地熬过发.情期,可是今天他却觉得有哪里不同。
哪里不同呢?
他收回虫爪,用柔软的五指覆盖在小腹上,摸到了一片坚硬强悍的腹肌,突然他闷哼一声,赤红的眼尾弥漫着明显的欲.望。
好酸,好软......
生殖腔开了?
怎么可能!
菲尼克斯不信邪,将五指朝更下方探去,以往紧闭的身体部位,此刻变得格外柔软和幽深,敏感的身体突然脱力,不得不靠在冰冷地瓷墙上。
他仰着脑袋,瞳孔涣散地盯着天花穹顶,脑海里依稀出现一双如墨砚又清澈的眸子。
“是他?怎么会?”
虽然第一眼,就隐隐有些察觉,可是菲尼克斯却从未料到,一只未成年的小雄虫,会对自己有如此大的影响。
生理性匹配。
没错,在虫族内部,有专门的雄雌□□智脑。
每一只在帝国境内出生的虫都会被纪录在册,每年体检直到成年觉醒后,智脑会自动归纳分析所有虫的身体信息。
然后互相匹配最适配,生育率最高的雄虫和雌虫,下发不容抗拒、不容拒绝的□□成婚令。
这是虫族文明进化至今,社会的选择,也是最效率的做法。
菲尼克斯一身反骨,自然不可能信服一段数据,可还曾在帝国的时候,他也听同军的雌虫说过。
不如说,但凡有雌虫的地方,话题里面永远都有雄虫。
雌虫虽然基因里就臣服雄虫,可也不是每遇到一只雄虫都臣服,只有遇到互相匹配率超过40%以上的雄虫,才有可能在交合的时候,打开生殖腔。
而帝国近年的匹配率,最高的数值也只有68%,甚至在□□智脑的逻辑下,匹配率超过40%的雄雌,已经算是,可以结合且生育率很不错的一对。
可匹配的前提,是雄虫成年,觉醒信息素啊!
菲尼克斯心底一凛。
那只小雄虫没有成年,信息素都没有觉醒,不过是贴身接触了一下,自己就自动打开生殖腔,这匹配率该有多高?
“靠!”
菲尼克斯眼底划过一抹厉色,一个拳头重重砸在浴池的边缘,瓷砖碎裂成蛛网。
自己选择那只雄虫,和自己的身体选择那只雄虫,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概念。
前者他可以劝自己是为了清醒地活下去,后者则意味着自己的身体乃至精神都会彻底沦陷,臣服于对方。
如果他是那么容易臣服的虫,如今就不会出现在混沌星球,成为斗场的老板了。
水汽潮湿的红发贴在侧脸,不同于白日里邪肆优雅的面孔,多了几分狼狈和迷茫,猩红的眸底甚至出现了一丝杀意,可配上他水汽潮湿的面孔,只显得有些惑虫。
不过生殖腔开了,也算有些好处。
发.情期对于雌虫之所以难熬,是一种折磨,不外乎就是没有雄虫匹配,甚至都遇不到匹配的雄虫,只能自己生生熬着,直到精神失控。
可对于生殖腔能打开的雌虫而言,疏解的办法就很多了。
菲尼克斯狠狠地想着明天该如何惩罚那只小雄虫,自私阴暗的雌虫压根不会想起是自己主动接近的那只雄虫。
“温、玉、剑。”
菲尼克斯咬牙狠狠念着一个名字,一边想着自己该如何惩罚害得自己如此狼狈小雄虫,一边又控制不住将手伸到更深处的水面。
随着频率的快速拨动,水面也荡漾起来阵阵波纹。
“呜......温玉剑......温玉剑......”
原本狠厉的声音慢慢变得粘稠,连带着这个名字都在菲尼克斯的大脑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影响。
雌虫无力扬起脖颈,仿佛此刻那只雄虫就在自己面前,狠狠地抱着自己,重重地深入自己,他的脊背瞬间绷起,宛如拉满的弓箭,然后彻底一松,身体无力沉入水面。
冰块消融的水面,漠入一张涣散红润的苍白面孔,就像一朵盛放的曼珠沙华。
最后,一片空白的大脑,仿佛只记得这三个字:
“温玉剑......”
紧闭的门从里面打开。
那塔米看着换了一身黑色浴袍,一身水汽的老板,后者一如往常态度倨傲、不可一世,一边喝着红酒,一边朝里面走去:
“叫虫来收拾一下。”
收拾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那塔米对整个流程很熟悉,要不说发.情期失控的雌虫宛如拆家的哈士奇呢,他看着一片狼藉的卧室,见怪不怪。
熟练指挥着虫,将残肢断臂的家具搬出去,将撕成流苏的地毯卷走,还有大大小小碎成渣的玻璃杯,液体横流的红酒,一一轻扫干净。
卧室彻底焕然一新之后,那塔米才松了一口气,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朝大摇大摆翘着二郎腿,半躺在真皮沙发上的老板汇报着工作。
“老板,都打扫完了。”
“嗯,”菲尼克斯嗓音沙哑,带着几分虚弱道:“你可以下班了,叫医生进来吧。”
那塔米心底腹诽,‘下班’两个字居然能从老板口中说出来,真是虫神开眼了,不过他刚一转身,心底莫名有一种违和感。
总觉得老板和往常不一样。
以往拆家完,老板都有些虚弱加神经质,毕竟欲求不满的虫都有些疯狂,可是今天怎么对方莫名诡异,尤其是那抹勾起的唇角,有一种靥足饱腹的感觉,就像......
就像被虫滋润过,不不不!就像吃饱喝足。
那塔米立刻疯狂摇头,觉得冒出这个念头的自己也有些病,里面都没有雄虫,哪里来的滋润。
可踏出房门的那塔米,总觉得心底的好奇越发膨胀,他下意识想回头再看一眼老板,却被擦肩而过的医生,挡住了视线。
医生不愧是医生,进门看到菲尼克斯的第一眼,扶了扶眼眶,开口道:“你的生殖腔打开了。”
生殖腔!
什么生殖腔?
那塔米立刻竖起耳朵。
可惜医生一个反手关上房门,无情地隔绝了后面的声音,等那塔米扑到门上,已经彻底听不到里面的动静了。
“不愧是医生,就是专业。”
菲尼克斯慢悠悠品了一口红酒,摇晃着透明的酒杯,血腥的眸子闪烁着危险的光泽,慢悠悠道: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雌虫打开生殖腔,是受到了雄虫信息素的影响。”
医生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淡淡道:
“是的,就像宇宙中没有一摸一样的树叶,每一只雄虫的信息素都独一无二,这在《虫族繁衍论》有记载。”
“所谓生殖腔的打开,其实就是雌虫选择雄虫,不如说是选择信息素的过程,当一只雌虫的身体越喜欢一只雄虫的信息素,打开生殖腔的速度越快。”
“未被标记的雌虫,会对多种信息素有反应,除非彻底被一只雄虫标记后,身体里留下了雄虫信息素的记号,根据信息素不相容的原则,则再难对其他信息素......”
说到专业的问题,医生难免长篇大论,但是明显没有菲尼克斯要的答案。
“如果这只雄虫还未觉醒信息素呢?”
“什么!”医生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种问题。
菲尼克斯幽幽重复道:“如果一只雄虫还未成年,没有信息素,但是依旧令这只雌虫打开了生殖腔呢?”
“好问题。”医生扶了扶眼眶,却没有第一时间解答,显然这个问题触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
最后,在菲尼克斯包含杀意的目光下,医生沉思片刻,说了四个字:“命中注定。”
“少拿这四个字来糊弄我!”
菲尼克斯眼角抽搐,一把甩出手中的玻璃杯,擦着医生的脑袋,砸在对面的墙壁上,玻璃杯混着酒液,从墙壁上摔成碎片滑落。
‘哗啦——’。
医生微微蹙眉,看着白色衣袖上飞溅的酒液,有些洁癖犯了。
“你我脚下,都是背叛帝国,不信虫神的虫,若我信命,就不会在这里讨生活。”
菲尼克斯慢悠悠走到落地玻璃窗前,俯视着自己踏着尸骨和鲜血铸就的黑暗星球,眼底带着一股血腥和疯狂。
“你以为我背叛虫神,背叛帝国是为了什么?”
不想臣服雄虫,不想屈服雌虫血脉的本能......
医生:“老板......我不知道啊,你也没告诉过我。”
菲尼克斯:“......”
医生也站起来,看向对面的玻璃,忽然意味深长道:“但是老板,我还是要恭喜你。”
菲尼克斯猩红的眸光冷冷看去。
医生用食指撑了撑眼镜框,“恭喜你有了活下去的解药。”
“一个月前,我给你的诊断是,如果再不找雄虫安抚,三个月后你就会变成一只疯虫。”
医生看向桌面上的黑匣子,
“如果用来历不明的模拟信息素,不过是饮鸩止渴,一旦产生精神依赖,照样活不过十年。”
“但是现在,突然出现了一只能令你打开生殖腔的高匹配度雄虫,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菲尼克斯冷笑一声,一颗尖锐的虎牙闪烁着森然的光,他眼神危险,“你的意思是,我该叫这只雄虫标记自己,彻底臣服于他。”
“有何不可?”
医生迎着菲尼克斯森然的目光,直言不讳道:
“近年来,帝国和周围的贸易星早就视混沌星带为眼中钉,夏塔家族为了攫取边星利益,虎视眈眈。”
“若是您的生命出现了安危,这颗星球只怕又会陷入混乱,没有强有力的镇压,这些不服管教,野心勃勃的虫们,只会掀起又一场利益的争夺,一旦陷入了内部的争权夺势,帝国只怕会拍手叫好。”
“所以......”
“我不知道您为何冒险与血翼来往,也不知道您暗中在谋划着什么......”
医生一向平淡无波的灰眸仿佛能解析所有神秘的秘辛,他很少会说与本职无关的话:
“虽然与我无关,但您的性命很重要,关乎边星的稳定局势。”
菲尼克斯沉默了。
这些情况,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甚至最差的结果,他也想过,那就是用这只来历不明,突然爆火的模拟信息素,即使知道这可能是敌人的一场阳谋,他仍旧没有选择。
可是现在,突然出现了一只高匹配度的小雄虫,哪哪儿都令他合眼,该死的......
怎么更像是一场阴谋了!
“最重要的是,”
医生继续分析道:
“这只雄虫还未成年,就说明他从未标记过其他雌虫,很干净。”
菲尼克斯心头一震,眸光微亮,显然有些心动。
这一点也很合他的意,即使没有觉醒信息素,但是那股凌冽的冰雪气息,已然叫他欲罢不能。
“和这只雄虫接触接触吧,您也许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抗拒,只是帝国的雄虫太令虫厌恶,您心里迈不过去那道坎而已。”
“但据我们得到的资料,这只不在雄虫数据库上的虫,和帝国的雄虫不一样,他久居荒星,还来不及受到帝国温床的影响,没有那些恶劣的习惯。”
“而且,他今天在斗场上的表现,您也看到了,更不是一只懦弱无能的雄虫。”
“他就像遗落荒星,从未开封过的宝藏,如果您愿意,完全可以让这份宝藏,只属于一只虫。”
看着静默原地,沉默不语的老板,医生识趣地不再多说,退出了房间,留给菲尼克斯思考的空间。
“尝试和他接触接触吧,也许您会喜欢这样的雄虫。”
因为,
当菲尼克斯,问出那句‘我该让那只雄虫标记自己?’这个问题时候,就说明他心底,早已假设过无数回这个可能。
接下来,
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没有雌虫能够抗拒雄虫,更何况是一只高匹配度的雄虫。
这是命运的选择,更是无法抗拒的沉沦,也是一只雌虫最幸运、最悲哀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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