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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24话

“什么?!”阿汉一脸惊讶,但还是推开了车门,只是几步的路程而已阿汉不自觉地回头看了好几次。

是啊,这样的檐正实在是异常,换了平常,别说全糖了,蜜水什么的根本不在考虑范畴,更别说临时停车了,所以也难怪阿汉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确定要这样去见你爷爷?”凌小宅的哭声小了一些,变成了抽泣,檐正将杂志放在了手边,抬头看向副驾。

凌小宅没有抬头,肩膀还是一抖一抖的,看着委屈极了。

“给我。张。。张纸?”过了一会,凌小宅哽咽着艰难开口,声音别提多奶了。

檐正瞥了一眼,淡淡道:“坐到后面来。”

“什么?”凌小宅把头枕在手臂上,向后看向檐正,檐正一抬眼,猝不及防地撞上了凌小宅的眼神。

凌小宅哭得梨花带雨,泪眼婆娑,那双眉眼眼尾猩红,眼底湿润的像是盛着一汪水,实在是惹人怜爱,檐正一时间有些怔住了。

这样的眉眼檐正在梦里见过无数次,可每次醒来除了怅然若失之外更多的还是懊恼。很意外的,现在的檐正心底居然涌上一种说不清的感觉,那玩意好像叫“心疼”?!

“檐董。”阿汉轻敲车窗,檐正吓了一跳,急忙别过了脸。

檐正降下车窗伸手将蜜水接了过来,凌小宅倒是机灵,一骨碌直接钻到了后座,挨着檐正坐在了旁边。

檐正将吸管插进了杯子,然后把蜜水放在了杯架上,阿汉诧异地瞥了一眼后视镜,匆匆发动了车子。

“檐正,这是给我的?!”凌小宅又确认了一下,沙哑的嗓音听着像是在撒娇,檐正别过脸,伸手在杯架上点了点。

“檐正,那我不客气了,我喝了啊?!”凌小宅凑近蜜水,仰着头像在等待檐正的许可,檐正用余光瞄了一眼,摆了摆手示意他随意。

“谢谢。”凌小宅吸了吸鼻子,一口咬住了吸管,蜜水做了去冰,一口下去冰冰凉蜜蜜甜,味道别提有多好了。

“好喝诶,檐正,比花蜜好喝呢。”凌小宅一秒破涕为笑,当然了,只是微笑而已。

这些天来,凌小宅不是吸檀香就是喝花蜜,这加了添加剂的玫瑰蜜水就像奶茶一般,偶尔喝一下还真是非常惊艳。凌小宅趴在杯架旁吸溜着蜜水一脸满足,檐正看着窗外,但余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在檐正看来,凌小宅的很多行为他都理解不了,比如现在,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他前一秒还在梨花带雨后一秒就能当做无事发生一般,还能对着他龇牙咧嘴傻笑,和他扯一些有的没的。檐正无奈地摇摇头,他觉得自己的担心似乎有点多余了。

“檐董,到了。”阿汉把车稳稳地停在了VIP专科楼的楼下。

车门缓缓打开,凌小宅迫不及待地跳了下去,“檐正,在几楼?”

檐正径直往一楼大厅的方向去,阿汉急忙跟了上去,凌小宅左顾右盼地像是在搜索什么似的。

“好在她们都散了,万幸!”原来凌小宅是担心有些粉丝会彻夜守在这里,担心他们的安全问题。

看了一圈之后,凌小宅像是松了一口气,摊开手跑着追上了檐正。

今天电梯下来的很快,来往的人也不多,这一趟除了檐正他们就只有一个护士同行。凌小宅注意到这个护士一直在打量檐正,眼神里满是欣赏和爱意。

凌小宅顺着这个护士小姐姐的视线望去,发现这个角度的檐正看着还真挺像明星的,不论气质还是颜值都没话说。檐正虽然目视前方,但他的余光能够感受到来自凌小宅的注视,但凌小宅本人却似乎有些忘我了。

电梯直奔顶楼,中间没有一个人说话,电梯里安静的只有广告投放的声音。

“22nd floor.”电梯门打开,小姐姐急忙收回视线冲出了电梯,冷不丁地还把旁边的凌小宅撞了个踉跄。

“呲~”凌小宅的头撞到了门框,声音很大,檐正下意识偏头看了一眼,发现他额头鼓起来一个大包,就在早上撞到的那个包旁边。

“糖醋鱼的,好疼啊!”凌小宅捂着头靠在了门框上,阿汉走了出去用手挡住了电梯门,凌小宅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檐正的胳膊,然后跟在他身后一起迈步走了出去。

出了电梯,檐正跟在阿汉身后径直往走廊的尽头走去,凌小宅发现走廊的角落站在两个安保人员,应该是爷爷请的保镖。

凌小宅闻到了空气里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里面似乎还混杂了药水的味道,从小到大凌小宅最怕的就是去医院,各种仪器加上这冰冷的味道,凌小宅恨不得马上拔腿就跑,檐正注意到凌小宅抓着他手臂的手越扯越紧。

“叩叩叩。”阿汉和保镖交涉了几句,保镖便上前扣门,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檐正偏头往凌小宅的方向看了一眼,凌小宅手上不自觉用力箍住了檐正,檐正微微蹙眉,收回了视线。

没一会,凌小宅就听到屋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快请他进来。”

“是爷爷。”凌小宅激动地跳了起来,眼泪盛在眼眶里,一双眼睛看起来湿漉漉的。

“请进,檐董。”保镖恭敬地对着檐正鞠了一躬,凌小宅迫不及待先冲了进去,檐正连忙跟了进去。

“凌董。”檐正对着老爷子打了招呼,转身带上了门。

“檐董啊,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快过来坐!”老爷子一脸憔悴,看得出来昨天晚上应该没睡好。

凌小宅从进门看见爷爷的那一刹那就已经忍不住了,“呜呜呜呜~”

凌小宅一边哭一边抱住了老爷子,两只手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脖子,所有的思念和委屈在这一刻裹着泪水彻底决堤了,凌小宅哭得像个孩子一样。这样的情形让檐正有些意外,他缓缓地越过凌小宅朝着病床的方向走了过去。

床上的人还是面无血色,安静地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檐正发现他的手上布满针孔,整个手背青一块紫一块有些惨不忍睹。

檐正弯腰将他的手掖进了被子,然后跟着老爷子离开了房间。

这病房很大,大有个两室一厅的意思,客厅还带有一个小型的厨房,其他两间房一个是病人住的,另外一件是陪护间。

自从上次袭击事件之后,老爷子就给凌小宅换了病房,这个病房的安全性更高一些,相对来往的人也会更少一些。

“爷。。爷。我。。好。。想你。。”

凌小宅已经泣不成声,才几天没见,老爷子都已经瘦脱相了,凌小宅赖在老爷子身上,趴在他肩头好半晌才缓缓地松开了手。

凌小宅抓着爷爷的手臂粘在了他身旁,往常这个时候,爷爷会假装一脸嫌弃地推开他,然后“欲情故纵”一番之后,将他紧紧搂在怀里,使劲地搓他的脸。

可这会,爷爷什么也看不见,就任由他的心肝宝贝哭得稀里哗啦。

爷爷伸手在腰上捶了起来,凌小宅跟着爷爷的节奏一边啜泣然后在另一边也捶了起来。

爷爷的腰以前受过伤,所以不能久坐,以前凌小宅缠着他一起睡的时候,两个人都是这么一人一边默契配合着的。

爷爷捶着捶着就顿住了,凌小宅低头看了一眼,爷爷眼眶发红,凌小宅一时没忍住跟着又抽泣了起来。

“爷爷~小九一定会拼了命地回来的,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闻着爷爷身上熟悉的味道,凌小宅莫名的安心,出事以来,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爷爷。

爷爷对凌小宅简直就是溺爱的程度,从小到大,无论他想要什么,老爷子一定会尽全力满足他。

凌小宅知道,自己就是爷爷的精神支柱,这会出了事,爷爷心里一定是崩溃的。

虽然料想到了凌小宅会哭,但情绪失控到这种地步檐正也是没想到的。

管家老杨热情地给檐正上了一杯茶,又给老爷子热了一杯牛奶,“檐董,您有忌口的吗?等会让李婶将早餐一并送过来。”

“不必麻烦,我吃过了。”檐正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凌小宅把头趴在老爷子的背上,檐正看不见他的脸,只是感觉他像是在哭。

“好的,檐董。”老杨伸手将一片药片放在了老爷子的手心里,“老爷,先把药吃了。”

“等会哲浠要来,你让李嫂备点他爱吃的一起送过来。”老爷子端起牛奶把药送了进去,然后缓缓地将怀里的老花镜戴在了鼻梁上。

老杨将手里的药瓶盖上盖子,回道:“好的,老爷。”

这个易哲浠倒是勾起了檐正的兴趣,来了好几次都没碰上,檐正正好想会会他。

“您一个晚上都没回去?”檐正看到了沙发上的被子。

“我实在是睡不着,索性让老杨陪我过来看看,没想到一坐不知不觉天就亮了。”老爷子说着还往病床那边看了一眼。

檐正:“小心身体。”

老爷子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好,不过你怎么这么早过来了,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檐正:“今天过来,还真是有事要麻烦凌董。”

“请说。”老爷子把牛奶放了回去,凌小宅瞥过头一脸好奇地看向了檐正。

檐正:“出事之后,凌小宅的手机作为物证一直被留在了警察局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拿回来?”

老爷子有些疑惑,“这个我倒是没在意,怎么,你是觉得小九的手机里有线索?”

檐正点点头,“还不确定,如果可以,凌董能否将手机里的内容备份一份给我。”

檐正一脸真诚加上之前三番五次的关心,老爷子已经彻底对他放下了戒心,“当然可以,你稍等,我给凌子砚打个电话问问。”

谈话间,檐正注意到凌小宅一直盯着病房的方向,但他似乎没有勇气上前。

“我去看看小宅。”檐正对着老爷子交代了一句,在得到回应后便径直朝着床头走了过去。

凌小宅忙不迭起身站了起来,然后壮着胆子默默地跟在了檐正身后。

病床上的凌小宅脸色惨白,身上挂满了各种仪器,整个病房里能清晰地听见各种仪器滴滴答答的响声。

凌小宅顺势凑近看了一眼,可能是没做好心理准备被吓了一大跳,他下意识后退一步直接撞到了檐正身上。这是凌小宅第一次用上帝视角看自己,实在是很诡异,床上的人头上包着纱布,胸口上也缠着纱布,看起来气息奄奄,十分虚弱的样子,凌小宅觉得此刻的自己看着很像木乃伊。凌小宅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檐正低头往怀里看了一眼发现凌小宅的脸色煞白。

“我去喊护士。”老杨起身拨了拨床头的点滴,檐正注意到点滴的瓶子快要见底了。

“好。”檐正一把抓过站在床头的凌小宅揽在了怀里,下一秒老杨便径直从檐正身前走了过去。幸亏檐正及时反应,不然凌小宅只怕又得被撞飞。

“谢谢。”凌小宅偏头看了一眼走过去的老杨,整个人顺势直接倒在了檐正身上,“好累啊,檐正,我觉得浑身没力了。”

凌小宅发现靠在檐正身上非常省力,他喜欢人背,以前就老是这么撒娇地赖在易哲浠和凌子砚身上。

檐正下意识想要拨开凌小宅,没想到凌小宅却死死地箍住了他的腰。这么近的距离,檐正第一次隔着衣服听见了凌小宅的心跳。

“咚咚咚。”这声音就像是有人在你的心上敲鼓,一下一下的,让你的心不自觉地跟着一颤一颤的,有点奇妙,又有点刺激。

“起开~”檐正刚想伸手,老爷子就拿着手机从旁边走了过来,檐正只得乖乖就范,其实凌小宅并非耍赖,他是真的难受。凌小宅失神地把头埋进了檐正的颈窝,檐正发觉凌小宅居然在发抖,檐正松开了手,任由凌小宅赖着。

“你怎么了?”檐正低声询问,眼里满是温柔。

“檐正,我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磁场不对,凌小宅从靠近本体的那一瞬间就有点不对劲,先是浑身没劲,现在有点喘不上来气。

檐正看着凌小宅头上鼓起来的大包不禁怀疑这家伙该不会是接二连三地给撞的脑震荡了。

见檐正没说话,凌小宅仰着头撒娇似的又重复了一遍,“檐正,我不舒服。”凌小宅的气息打在檐正的脸上,那是好闻的玫瑰蜜水的味道,檐正有些失神。

“先去外面等我。”檐正趁着老爷子转身的功夫贴在凌小宅的耳边小声嘱咐。

凌小宅没说话,但点了点头。

护士带着新的点滴走了进来,凌小宅趁着开门的时候钻了出去,檐正一直视线跟随,看到他出门后不禁松了口气。

老爷子告诉檐正,手机已经拿回来了,还有凌小宅的随身物品,但都放在了家里,原本老爷子打算让人送过来,但檐正担心凌小宅在外面久等,于是便告诉老爷子改天他亲自上门去取。

因为凌小宅不舒服,所以檐正和老爷子聊了两句便先行离开了。一出门,檐正就看到站在电梯口发蔫的凌小宅,这家伙一脸失神有气无力的靠在了电梯门上,檐正沉着脸加快脚步,朝着电梯口的方向走了过去。

“找死,靠在哪儿?!”檐正将凌小宅一把扽了过去,凌小宅回头看了一眼,电梯门果然开了,“好险啊!”

“我忘了嘛!”凌小宅赖唧唧地撒娇,奈何檐正可不吃这一套,他松开了凌小宅,径直进了电梯。

檐正一路都没说话直接来到了大门口,阿汉已经把车开到了楼下,檐正抬脚进了车子,凌小宅趁着车门快要关上的一刻挤了进去。

回到车上,凌小宅弯腰直接把大半杯的蜜水一口气喝光了,这才感觉稍微缓过来一点。

“总算是活过来了,檐正,你不知道我刚才差点要闷死了。”凌小宅并没有夸张,这玫瑰蜜水帮他捡回了半条命。檐正偏头看了一眼凌小宅,他的脸色确实比刚才要好一些,檐正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了他额头的两个大包上,凌小宅的自愈能力好像消失了,头上那个紫色的大包到现在居然都还在。

凌小宅一低头椅背不小心碰到了头上的大包,疼的他这才想起来吐槽,“糖醋鱼的,我的包怎么还在,不是能自愈吗?怎么还没好?”

上次的剑伤,凌小宅没上药就好了,这次的包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消失,“难道是时间没到?”凌小宅靠在了椅背上,对着车窗照了照。檐正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算了,不管它了,接下来我该去哪儿呢?让我想想。”凌小宅转过头看着檐正,一时间他倒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往常这个时候,他不是在拍戏就是在录音棚,要么就是在舞蹈教室排练,像这么无所事事还是头一次。这久违的“悠闲”不但没有让他放松,反而让他感到烦躁和不安。因为在这个更新换代比吃饭睡觉还要频繁的时代,要想在娱乐圈站稳脚跟就必须要有真本事。

虽然凌小宅家境富裕,但也是从练习生一步步做起,慢慢地靠着自己的汗水和努力才走到了观众面前。

去年,凌小宅凭借电影《狼少年》获得了“影帝”提名,也成为了首个史上最年轻的影帝候选人。

收获掌声和鲜花的同时,很多的知名导演和大牌制作人纷纷向他抛来橄榄枝,但他却偏偏选择在这个时候零片酬出演新锐导演的小众题材电影《你好,黑夜》。

很多人都表示不理解,但凌小宅自己知道,这个关于“霸凌”的新颖题材电影对当下的青少年和校园意味着什么。

除了电影本身,他更希望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引起整个社会对校园暴力的重视。

可谁能想到,就在电影即将杀青的时候,他居然出了车祸,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凌小宅没有丝毫的防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最令他担心的还是电影的后期制作和上映,因为剧组的经费有限,而且这又是导演的处女作,为此所有人都投入了百分之两百的心力,这个节骨眼出事,对所有人来说都是重创。想到这里,凌小宅此刻恨不得马上就穿回去把电影的结尾给拍完。

“檐正,我想去剧组看看。”凌小宅缓缓看向檐正,一脸乖巧地等待檐正的特许。

檐正没有说话,凌小宅撒娇似的央求了起来,“檐正,我没事,我可以的,你放心,晚饭前我一定回来,好不好,就让我去看看嘛。”

檐正偏过头,凌小宅知道他这算是默许了,“耶嘿,谢谢你,檐正,我保证不闯祸!”

檐正摇摇头,他觉得这家伙的保证就跟他人一样不靠谱。

“嘿,多多哥!”凌小宅拍着车窗,跟中了大彩票似的大喊了起来。

檐正顺着凌小宅的视线看去,发现原来是照片里那个搂着凌小宅露出八颗牙的男人,易哲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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