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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44话

檐正让凌小宅上了老也的车,自己一个人开车前往医院,但老也因为担心还是悄悄地跟在了后面。

檐正踩着油门加快了速度,老也有些担心,一路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总算是没跟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本体的缘故,凌小宅突然觉得身上懒洋洋的,有些发困。于是没一会,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被一个急刹车吓醒,凌小宅睁开眼睛一看,老也已经不见踪影,车门也被打开了。

凌小宅循着前头望去,顿时睡意全消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檐正,是檐正的车子!”

檐正的车子已经撞破旁边的护栏直接冲了出去,这会半个车身都露在桥外面,而车头正在冒烟,看着十分吓人。

凌小宅赶忙下车,冲着车子跑了过去,“檐正,檐正!”

好在这会没什么车子,不然一定会引起大面积车辆追尾,那样就更危险了。

因为车身已经悬在了桥外,所以老也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稍有不慎车子就会翻下桥去,他焦急地掏出手机拨打了救援电话。

凌小宅绕着车尾看了一圈,可是不管他怎么转都看不见车里的情况,思索了一番,凌小宅纵身一跃直接踩在了后备箱上,他从来没有这么庆幸自己毫无重量过。

“檐正。”凌小宅喊了一声,车里没有回应,他顿感情况不妙,凌小宅踩上车顶然后趴在了上面,他慢慢地往前挪动着然后探头往车窗里看,这才发觉檐正已经晕过去了,“檐正,檐正,檐正!”凌小宅拍打着车窗,可檐正一点反应也没有。

驾驶座的车窗紧闭,凌小宅趴在车窗上瞅了一眼发现副驾的车窗被撞烂了,于是他急忙挪了回去,然后试着用脚去勾车窗,目前的情况只能是脚先进,然后再慢慢去够座椅再把身体塞进去,这样是最稳妥的。

凌小宅慢慢地挪动,好容易用脚勾住了车门,但这会他的手没有抓力有些悬空,他偏头看了一眼,桥还挺高的,底下的水流有点急。

“糖醋鱼的,稳住,凌小宅,你可以的!”凌小宅自我安慰式地打气了一番,继续行动了起来,“好了,还差一只脚。”

凌小宅好容易才把两只脚都塞进了车里,但保险起见,他必须站在座位上才行,凌小宅往下一挪,还没等落地呢,就感觉脚踝被人死死地抓住了,“小心!”

“檐正!”凌小宅欣喜若狂,“檐正,你没事吧!”凌小宅扒着车子,浑身都在使劲。

檐正死死地拽着他的腿,把他一点一点地往车子里拽,只是因为他身子倾斜了的缘故,车头跟着晃了起来,这可把车后的老也吓地不轻。

“少爷,少爷,你别动。”老也感觉自己得少活好几年。

檐正用尽全身的气力拖拽着凌小宅让他稳稳地坐在了副驾上,惊魂卜定的凌小宅一偏头就被檐正脸上的血吓了一大跳。

檐正满脸是血,身上的白衬衫也被血染红了,看着十分严重,“檐正,你哪里受伤了,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檐正神情恍惚,他强撑着睁开眼看着凌小宅,嘴里念念有词的,可是因为太虚弱,凌小宅听不清他说的什么。

“檐正,檐正~”凌小宅伸手晃动着檐正,车子随着他的晃动,上下一摆一摆的,看着十分危险。

“别动,车子会掉下去的。”檐正气息微弱,眼神已经有些迷离了,“凌小宅,你听我说。”

凌小宅吓的脸色铁青,手脚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这样的场面他是第二次经历,第一次是自己,这一次是檐正,他真的吓坏了。

“少爷,少爷。”车身后传来老也的喊声,凌小宅从后视镜瞥见了老也,身后还站着几个穿西服的人,应该是老也安排的暗哨。

只是现在情况危急,没有专业的救援团队,光靠这些人,是没办法将车子拉回去的,而且稍有不慎,很容易适得其反。

老也他们似乎也不敢轻举妄动,凌小宅不知道救援团队什么时候会来,这时候他比较担心的是檐正的伤势,因为他现在浑身是血,气息奄奄,情况看起来非常的不乐观。

“我该怎么办?檐正!”凌小宅慌得不行,他的手上全是檐正的血,他害怕极了,浑身都在发抖。

“凌小宅。”檐正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喊了一声,“冷静下来,听我说。”

凌小宅呆呆地看向檐正,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他强迫自己打乱现在的呼吸,然后深吸了几口气,“檐正,你,你你说。。”

“凌小宅,等会我念咒语,你上我的身,上身之后,不可轻举妄动,一切随机应变,听懂了没?”

凌小宅压根听不懂檐正在说什么,“什么上身,上你的身,怎么上,我要干什么?”

檐正用尽最后一丝气力,默默念起了咒语,果然,没一会,凌小宅手里的戒指就发起了荧荧的蓝光还带着强烈的震感。下一秒,凌小宅就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吸力,那吸力的磁场极其诡异,仿佛在召唤自己一般,凌小宅不受控制一般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檐正,檐正,我好困。”在凌小宅的视角里,檐正慢慢变得越来越模糊。

“天惶惶地惶惶我家有个夜哭郎!”

伴随着一阵洒水车的声音,凌小宅猛地惊醒了过来,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诡异的梦,梦里好像看到了老道士,其他的就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只记得那梦很渗人。

“对了,檐正,檐正!”凌小宅无暇细究,他忙抬头,这才发现自己被安全气囊顶着,全身上下的骨头跟断了似的发疼,最重要的是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人拿着锤子砸开了一样快要炸开了。

“不对啊,我怎么坐到这儿来了?”一开口,凌小宅被自己的声音惊着了,因为他的嘴里居然发出了檐正的声音。

“檐正,檐正,凌小宅,凌小宅。”凌小宅又下意识地试了几遍,发现果真是檐正的声音。

“上身?”凌小宅联想起晕倒前檐正说的最后一句话,他忙抓过后视镜照了一眼,顿时被自己的模样吓了一大跳,“这是,这是,这是什么情况!”

凌小宅杀猪似的尖叫声响彻云霄,当然了,后面的老也和其他人全都听见了,“少爷,您怎么了?”

凌小宅忙捂住了嘴,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理清来龙去脉。

“上身?!我真的上身了?!糖醋鱼的,什么情况?!檐正!檐正去哪儿?!”

凌小宅有些激动,车身跟着晃动了起来,凌小宅透过玻璃往外面看了一眼,从驾驶座的视角看着要比副驾恐怖很多,凌小宅下意识地后缩靠在了椅背上保持平衡,“我该怎么办?!”

一说话,凌小宅感觉太阳穴跟被人扯着一样撕裂的疼痛,他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冷静,凌小宅,你冷静下来,你必须保护好檐正!你一定可以的!对了,我该干什么?!糖醋鱼的,我这猪脑子,随机应变,那就是等着呗?!”

因为檐正的嘱咐,凌小宅不敢轻举妄动,现下也只能等着别人的救援了,因为要靠自己钻出去是不太现实的。

凌小宅乖巧地靠在椅背上等着,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一个不平衡,车子又摇晃起来。

因为车子前面两个车轮已经腾空,车身一半悬在了外面,这会只要轻微的晃动,整个车子很可能就会失去平衡,有掉下去的危险。

“如果有起重机就好了。”老也焦急地走来走去,一脑门子的汗。

只是这会调车,那跟消防车和救援团队抵达现场的时间差不多,压根没什么意义,但是现在老也实在是无法忍受这种束手无策的情况,哪怕要檐正多置身于危险之中一分钟,老也都忍不了,一番权衡利弊之后,老也果断决定开始行动。

“你们从这边过去,轻点,小心点!”凌小宅从左后视镜发现老也好像在指挥着什么,只是因为视角有限他看不真切。

“少爷,车头开始冒烟了,我害怕漏油的话会引起小范围的爆炸,所以我想试试牵引绳,您放心,老也有十足的把握!如果您同意的话,就比个手势。”凌小宅听到身后传来老也的声音,顿时觉得安心了不少。

凌小宅迫不及待地摇下了车窗,然后伸出手对着身后比了个OK的手势,车头的烟越来越大,老也的推测不无道理,这时候试一试总比坐以待毙要好。

等待救援需要时间,谁也不能保证车子会不会在这段时间里出现别的问题,所以老也必须堵上一切拼一把。

老也拿着一捆牵引绳来到了跑车后面,然后打开牵引扣卡在了跑车的尾端,还在上面又打了几个结。

身后的人将奔驰车往前挪了一点,停在了跑车后面,然后照着老也的方法将牵引绳的另一端牢牢地拴在车头,一时间大伙都屏住了呼吸,十分地紧张。

“拴紧了吗?”老也回头对着身后的人问道。

“拴紧了,也叔。”身后的几人满头大汗。

凌小宅从倒车镜里看到了大家的动作,不由得伸手默默地拽住了方向盘,因为牵引绳的缘故这会车子又晃了起来。

老也走到后车厢对着凌小宅喊话:“少爷,我会开车试着慢慢往回拽,您抓紧了!”

“好,拜托了!”凌小宅冲着外面应了一声。

老也对着身后的两人比划了一下,示意他们观察车轮情况,然后拉开车门亲自上了驾驶座。

因为这座桥有两个车道,宽度大概有个十米左右,所以可操作空间还是挺大的。

现在跑车和奔驰车呈现的是对角的趋势,两个车身大概一米左右的距离,老也挂上倒车挡然后踩着油门慢慢地加速。奔驰车缓缓地后退,牵引绳被扽地猛地收紧,凌小宅感觉身后动了。

“救命啊~”凌小宅屏住了呼吸,因为这感觉像是反着坐海盗船。

老也慢慢地往后倒,跑车的后轮被拽着往后滚了两步,车子的重心总算是偏了回来,大家顿时松了一口气。

只是右前轮随着后退被卡在了桥墩的缝隙里,老也加重油门,又试了一遍,但还是一样拉不动。

老也推开车门下车跑了过去,他绕到了右前轮查看了一番发现问题比想象中的要严重,他们试着想要砸开石墩子,发现根本不起作用。

现在的情况是,车子的三分之二已经在桥上了,整个重心也是稳稳地后移了,所以车子不会再晃,但是驾驶座的位置还暴露在桥外头,彻彻底底地悬着空在了外面,因此就算打开车门也出不来,只能试着从顶棚爬回去。

“少爷,您打开顶棚,然后试着慢慢站起来,我们会帮您压住车身。”老也绕到了驾驶座那一侧喊话道。

“好!”凌小宅按了按钮,顶棚整个掀了起来,“万幸!”

凌小宅试着慢慢地站了起来,老也和其他三个人一齐压在了跑车的后车厢,防止车头翘起来。

车子很稳,凌小宅顿时松了口气,整个人都站了起来,他慢慢地转了个身,然后压低重心蹲了下来。

老也一抬头才看到满脸是血的檐正,心里不由得抽了一下,“少爷,您?”

“我没事。”凌小宅摆摆手安慰起了老也,“放心,我能应付的来。”

“好,我们压住了,您慢慢站起来。”老也满脸是汗,大家都提着一口气等着。

有了老也他们的压阵助力,凌小宅心里底气更足了,他跪着慢慢地往后车厢挪了起来。

老也对着凌小宅伸出了手,凌小宅一把紧紧地拽住了他的手。凌小宅顿时觉得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老也用力地往前一拉,凌小宅踩着后车厢的盖子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天老爷,吓死爷儿了,我的脑袋现在还突突的呢!”凌小宅伸手在额头上拍了两下,这一拍脑门上的伤口直往外渗血,这可把老也急坏了。

“少爷,您别动,脑袋上好大一个伤口呢!我先送您去医院,子兮和阿宽已经在医院候着了。”老也示意手下将车子开过来。

凌小宅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搂着老也直道谢,还顺势鞠躬谢了周围一圈救他命的好汉,这可把在场所有的人都看傻了,换了往常,檐正大抵就是冷着脸道一句,“留下一个处理现场。”然后头也不回地上车离开。

这会子这个样子,大伙实在觉得稀奇,因为太反常了!

老也留了一个人下来看守现场,便直接载着凌小宅飞奔医院。

凌小宅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从檐正身上下来,也不知道现在真正的檐正怎么样了,思索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为了看起来没那么吓人,凌小宅已经用了大半包湿纸巾,但是脸上还是有斑斑血迹没办法完全清干净,衣服上也是,看起来反正多少还是有点吓人。

“糖醋鱼的,我尽力了,这血迹干了不好擦啊!”

“少爷,您说什么?!”因为凌小宅声音很低,老也听得不大真切,只隐隐约约听到了糖醋什么的。

“没事,也叔,有没有水,我渴了。”也许是擦的太用力,这么一动,凌小宅又有点晕了,只得靠在椅背上歇歇神。

这称呼太诡异了,老也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觉得今天的少爷不太对劲,因为檐正从来没用这个语气叫过他“也叔”。

老也从抽屉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凌小宅接过瓶子,仰头一饮而尽,感叹了一句,“哇,总算是活过来了。谢谢!”

老也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他觉得今天的少爷像是中邪版的。

一行人赶到医院的时候,宽叔和木子兮已经等在了门口,凌小宅意外地发现檐正的奶奶也在。

“怎么还惊动老夫人了?”凌小宅喃喃自语,但声音大得副驾的老也都听见了。

“我给子兮打电话的时候,老夫人就在旁边,所以。。。对不起,少爷!”

看着老也一脸愧疚的样子,凌小宅实在不忍心责怪,而且这事也不能怪他,“没事,出了这么大的事老夫人早晚也得知道,反正我没事,不要紧,你别太当回事了,也叔。”

凌小宅说着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这才缓缓起身,等着车门打开。

车门缓缓打开,老夫人一脸焦急地围了过来,老也抬脚下车,对着老夫人恭敬地鞠了一躬。

凌小宅弯着腰站了起来,他有种提线木偶的感觉,因为檐正的身体比他要大一号,所以他感觉不太好控制,总有种歪歪扭扭的倾斜感。

“正儿,正儿!”

“少爷!”

“少爷!”

英叔张妈和老夫人三个人直接把凌小宅给围住了。

凌小宅楞了一秒,连忙弯腰“请安”,“奶奶好,您怎么来了,昨晚睡得好吗?”

不知是不是劫后余生的缘故,凌小宅觉得这会老夫人看着格外的亲切,于是上前一把抱住了她,还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这么一亲,在场的人全都傻眼了,全场鸦雀无声,眼前的这个“檐正”别说老太太了,所有人都能发现他不太对头。

木子兮更是皱着眉头,她怀疑檐正是不是出现了车祸“后遗症”!

“老夫人,先让檐董进去做个检查吧,伤势要紧,头上的伤口也要包扎,还得拍个片子看看比较保险。”宽叔挤了过来提醒。

“好好好,瞧瞧我,都这时候了,还搁这浪费时间,快走!”老太太挽着檐正就要往里走,结果被宽叔一把拦下了,宽叔命人把担架车推了过来,凌小宅被宽叔一把按在了担架床上,众人跟在身后,木子兮从侧边截住了老也。

“檐董从刚才就一直这样反常吗?”木子兮智慧的眼神里露出了一丝狐疑。

老也思索着点点头,“在车上的时候,少爷喊了我一声也叔,还有说话的语气和感觉确实不像平常的样子。”

“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木子兮在心里犯起了嘀咕,她向来敏锐,可这一时半会她也实在找不出原因。

木子兮突然想到了什么,“也叔,把行车记录仪里的存储卡拿回来。要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看监控回放了。”

木子兮一向细腻,老也点点头,“好,我这就去。”

同木子兮的想法一样,老太太也觉得有些奇怪,因为眼前的正儿不论从说话的语气和形态都跟往常不一样,但老夫人更多的还是担心,因为她的“正儿”现在血淋淋的看着实在吓人,“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吓死人了,阿宽,会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这情况,宽叔也不好轻易下判断,“老夫人放心,我会给檐董安排一个全面的检查。”

“好好好,阿宽,正儿就交给你了。”老太太皱着眉头,循着“檐正”的脸打量了起来:“怎么一个人出门了,司机和老也都不带,你这是想要奶奶的命啊!”

凌小宅想到檐正是为了自己才出事的,顿时心虚了起来,挠了挠头道:“有点急事一不小心闯祸了,真是给大家添麻烦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众人一脸疑惑,张妈有些惊恐地看向“檐正”,“少爷,您没事吧?!怎么净说胡话!”

看着大家的表情,凌小宅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好像闯祸了,因为这些举动都不是檐正模式,“糟糕,他们一定以为檐正中邪了!我必须赶紧切换回正确的檐正模式!”

凌小宅立马变了副语气,遮掩道,“不妨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檐正平常说话的时候语气平缓,但是带着天然的震慑力,凌小宅模仿的倒是有个五六分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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