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倒在一片水泊中,冰凉的小雨泼泼洒洒淹没我贴在地面的皮肤,我和鼬身上的鲜血染红水泊,我的视线一片殷红时,我还是保留着意识的,只是再无力去起身,无力去挣扎。
我闭上了眼睛,任思绪如同无根浮萍,被这连延不断的小雨打的四散漂淌。
在我没有来到这里之前,那个躺在这里的少年也是这样的状态吗?连手指都无法控制却还奇异的保有对外界的感知,清楚地感受到每一丝风刮过自己的皮肤,每一滴雨水落在自己的身上,生机随着每一次呼吸被带走,鲜血慢慢从他的伤口里溢出,身体渐次冰凉的时候,他那时候在想什么呢?
是在想终于获得了解脱,还是毫无波澜的迎接自己的死亡?
细细算来,我们相识八载,也互相爱了八载,从前种种如今都已经不再重要。他这样一个人在冰冷的雨水中死去,我也并不生气,我只是有点心酸。我只是心酸这样好的一个少年郎,他本应潇洒落拓,却被命运困至如此境地,为什么就不能得到善待呢?
我从无边噩梦中惊醒时,距离佐助和鼬的决战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纲手师傅寸步不离守了我一个月,连木叶的公务都是在我的病房解决的。
我睁开眼时,她和卡卡西老师都在。听到我发出动静,两人快步走到我的床边。
“小樱?怎么样,还有什么不适吗?”
纲手师傅一副担忧的样子,我尝试控制自己的身体,除了手指,全都被纱布包了起来。
初醒来,尚还有些头晕目眩,但我还是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碍。
“你真是太乱来了,你知道你伤的多重吗?你的心脏都被贯穿了,全身经络受损,以后每一次使用查克拉,你都要忍受经络撕扯的痛苦!如果不是卡卡西送你回来及时,你已经死了!”
我没来得及说话,劈头盖脸被师傅骂了一顿,她棕褐色的眸子里充斥着血丝,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没有休息好吧。
我笑了笑,死了的,何止是我呢?
“这不是没事吗?咳咳……”
我的本意是安慰一下师傅,只不过好像没和我的身体配合好,话没说完就是一阵急促的咳嗽。
她立时停住了,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里,逐渐被同情占据,她身后的卡卡西老师走上前,亦是如出一辙的眼神。一阵热泪窜上眼眶,我有些不解,为什么同情我?
“你和宇智波鼬……”卡卡西深锁着眉毛,思虑着该怎么开口才能不刺痛病床上的少女。
“没什么不能说的。年少相识,经年不忘,就是这么简单的故事。”我咧了咧嘴,轻飘飘的阐述。
“可他是叛忍!”
师傅义愤填膺,在她眼里,前途光明的小徒弟爱上了一个灭族叛逃的魔头,实在是有点杨朱泣歧路,墨子染悲思的意味。
我看向卡卡西,他依旧锁着眉在想着些什么,对上我的目光,他有些慌乱的错开了。
“原来,师傅还不知道啊。”
师傅惊疑不定的望着我,我依旧微笑着。
“八年前,宇智波鼬灭族叛逃是被团藏逼迫的,如果他不亲自动手,那么动手的人就会是团藏,而到了那时,现在还在外面蹦跶的佐助大概也不会幸存于世了。而他即使被逼迫至此,仍然愿意为了木叶去晓组织做卧底。三代目走的太早了,这些真相师傅不知道是情有可原的,那么……老师,你呢?”我转过头,看向卡卡西。
“你那么聪明,会猜不到吗?还是猜到了不敢说?”
卡卡西在春野樱的步步逼问之下不由后退了一步,他有些歉疚地直视着春野樱的眼睛。
“抱歉,小樱。就算我知道事实,我也不能说。因为团藏在村子里的地位仅次于火影,如果我说了,势必会引起骚乱,而且……”
“而且,宇智波当时是预谋叛乱,团藏也是为了村子,是吗?”
卡卡西错愕地看着春野樱,他突然间觉得此事到如今地步是多么的合理,他的这位徒弟何等的聪慧,何等的善良,何等的厌恶此种苟且之事,会变成这样真是一点也不事态。
几句话击碎了纲手的思绪,她有些接受无能。她一心爱护的村子,竟然也会有这种事,她身为火影难免痛心。
“哼,老夫身为二代火影的弟子,如今的根部首领,这么多年不知道为木叶排除了多少隐患,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还没当上火影,就开始置喙我的行事?我看应当被肃清的人,分明应该是你!”
病房的门被推开,一个半张脸被绷带缠住的老人走了进来,他的手里拿着几张薄薄的纸。
他走近,将几张纸扔给了师傅。
“看看你的好徒弟干的好事,再决定是相信她还是相信我。”
团藏的目光停留在我脸上,露出几分讥诮。师傅翻了翻资料,继而震惊的看向我。
“波之国背后的人是你?!”
我愣了愣,没想到团藏竟然把这事捅了出来,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我没有说话,不置可否。
“看看对木叶有不臣之心的人究竟是谁!身为两代火星的徒弟,竟然在别的国家有自己的势力,真是个卑劣小人,你究竟想做什么?!”团藏义正言辞的质问我。
“不臣之心?卑劣小人?呵,团藏大人,你敢不敢拆下脸上的绷带,让我们看看那里面究竟是你的眼睛还是别人的?!”
这个无耻之徒,冠冕堂皇地把自己的野心说成是忠义,真正大义凛然的人却被误解为叛徒。
“够了,我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叛徒,这里只有我的徒弟!团藏,请你出去!”师父强硬的挡在我面前,阻隔了团藏的视线。
团藏出奇的没有反对,他转身似是又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看向师父。
“这样的人留在木叶,你让下面的人如何安心?现在他们还不知道,可是如果她不走,过几日可难保他们不会知道了。”
团藏走了之后,师傅转过身,脸色铁青。
“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的眸子里满是失望,我错开她的目光,缄默不言。
对于她而言,一直宠爱的弟子突然之间爱上一个不可能的人又成了一个通俗意义上的叛徒,大概是不小的打击。
我闭了闭眼,无力的道了一声对不起。
师父一时之间大概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失魂落魄的端着医用托盘走了出去,卡卡西老师叹了一口气,也跟着退出去。
偌大的病房里突然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挣扎着坐起,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头脑一片空白。
这世界就像是个巨大的马戏团,它让人兴奋,亦让人惶恐,只是散场后的结局永远都是 ——有限喜悦,无限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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