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日头斜斜挂在空中,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往来的行人比午时稀疏些,拂面而来的风里混着烧饼的麦香、脂粉铺的脂粉气及远处酒坊的淡淡酒香。
慢悠悠地在街上荡着,午后时光也好似悠长起来,带着几分慵懒暖意。
一位头戴方巾,身着青衫的男子坐在树枝上,双手枕在脑后,嘴里嘀嘀咕咕不知念着些什么。
木青枫老远便瞧见这么个奇怪的人,只是下面来来往往的行人却好像无所察觉。
木青枫正欲用手肘撞了撞身旁的夜明朗,却空无一人。
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黑色身影蹲在路边捋一株薄荷。
“唉,你先别拔那草了。”木青枫倒退几步道。
“嗯?”夜明朗将拔起的薄荷拍了拍,揣进怀里。
木青枫用折扇指着那棵树:“你看树上那人奇不奇怪?”
夜明朗望向树上那人,小幅度地摇摇头:“那不是人,是灵体。”
“灵体?”
原本坐在那树上的男子似是感受到二人目光,翻身下树,一个踉跄到二人跟前,激动道:“你们能看见我对不对?”
木青枫点头:“能啊!”
“我有个忙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帮?”男子道。
夜明朗:“说说看吧。”
男子和二人就近在茶肆前的小方桌坐下,男子自我介绍道:“我叫墨砚。”
夜明朗给自己倒了杯茶:“你是灵体吧?”
“嗯,我的本体是一本旧书。”墨砚点头,“我想请你们帮忙,看能否帮我修复本体,不然没了本体我也活不了多久。”
夜明朗:“可有残片?”
墨砚叹了口气:“被烧成灰了。”
夜明朗轻缀口茶:“那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啊?那这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墨砚苦恼道。
“不是,你怎么就被烧成灰了?读书人不都是爱书如命的吗?”木青枫问道。
“说到这个我就来气!”墨砚用拳头砸了一下桌子,“你听我给你慢慢讲……”
据墨砚所说,这附近原本住着一个叫江游的秀才,江游家是书香门第,祖上三代皆是科举出身,街坊邻里无人不对他家竖起大拇指。
可偏偏到了江游,他屡次科举落第后竟心性大变,认为读圣贤书都是一些空谈、没有任何用处。
于是,江游靠投机取巧在乡里邻里混了些浮名,常常在暗地里做些偷鸡摸狗、见不得人的事,赚些来路不明的钱财。
墨砚是本传承百年的旧书,曾受江游祖上重视,不忍心见江游为财所困、铜臭逼人。
某日夜晚,江游带着一身酒气,进了屋就倒头烂睡。
墨砚见此,入了江游的梦境,自言道:“吾乃书神,曾伴你祖上左右。如今你不思进取,整日只想着投机取巧,实在不是读书人的作为。如若还不醒悟,将有祸事临头。”
本以为江游听了这些劝告,愿意改邪归正。谁知这江游竟愤而起身,在床头找到一捆破破烂烂的书,认定是这些旧书在作怪,一怒之下点起火并扔出窗外。
口中骂道:“不过几张废纸,也敢教训我!”
“真是气煞我也!”墨砚怒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好心劝告他,他居然一把火给我烧了!”
“后来那江游怎么样了?”木青枫接着问道。
“后来啊。”墨砚一手支着头道,“我肯定气不过,所以略施小计让他吃点苦头喽。”
自江游烧书后,身边怪事接连不断:想写假文书,笔总是掉在地上;想要哄骗乡邻,话出口却变为胡言乱语……甚至家中变得一贫如洗。
之后江游因一桩旧骗案败露被送官,在公堂上要翻供时,江游恍惚间看见一个青衫虚影,正是之前梦中所见书神的模样。
江游这才慌了神,可一切已为时已晚,最终落得家财散尽、流放边地的下场。
墨砚“哼”了一声,道:“那江游自作自受,遭报应了。”
木青枫调侃道:“你表面上看起来挺儒雅,没想到还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
“我虽然是个书神,但没那么古板,也是有自己的个性的。”墨砚道。
夜明朗看着墨砚,出声道:“不对啊……你确定本体被烧得一点儿也不剩了吗?”
墨砚闻言,坐直身子,专注地看着夜明朗:“怎么说?不过我那天确实没有去看着书烧。”
“我记得刚刚见到你的时候,你的灵体比较虚,现在倒是明显多了。”夜明朗回道。
木青枫也凑上来观察了一番,点头附和道:“确实哦!”
墨砚低头看了看自己:“还真的明显多了唉!而且我感觉比刚刚更有精神。”
“你本体说不定没被烧完,而是被某个好心人捡回去了。”夜明朗猜测。
“那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帮我找找我本体在哪儿?”墨砚问。
“这个……”夜明朗低头思索,“有。”
只见夜明朗从怀中摸出一张追踪符,对墨砚道:“借缕神识一用。”
墨砚按他说法将一缕神识注入追踪符,夜明朗将追踪符往前一打,空中顿时出现一道蜿蜒的淡蓝色指引。
“你跟着走就行了。”夜明朗道。
“谢谢!”墨砚丢下话,飞速地跟着追踪符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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