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一阵骚动，里正紧盯着千年鲶妖，后退了一小步。
千年鲶妖被引至岸上，夜明朗从人群中跃出，苍穹万象化作三尺青锋朝千年鲶妖命门刺去。
千年鲶妖长尾扫来带着一股腥气，夜明朗足尖轻点地后翻，剑锋旋出半弧，划开千年鲶妖黏厚妖皮，溅起血花。
妖啸一声，千年鲶妖忽地袭向木青枫，木青枫横枪格挡，手臂处擦出一道血痕。
好香甜的味道。
龙血。
千年鲶妖化作半人半妖的形态，眼底贪婪毕露，朝木青枫飞扑而去，想舔他手臂上的血。
听说喝一口龙血可涨修为呢！
木青枫嫌恶地避开，枪杆横扫千年鲶妖腰身。
千年鲶妖向后一仰，顺带将一旁的夜明朗一拽。
夜明朗猝不及防地掉入河中，随后往下沉。
咕噜咕噜。
木青枫:“……”
堂堂捉妖师，居然是个旱鸭子。
木青枫实在意想不到。
木青枫一面和千年鲶妖纠缠，一面迅速地用龙尾将夜明朗从河里卷起扔在岸上。
千年鲶妖朝岸上里正喊道:“你个老东西居然敢欺骗我！”
里正心中一紧，面上仍镇定道:“你这妖怪胡说！”
木青枫眼下并不想管千年鲶妖和里正之间有什么交集，只希望能尽快降服。
趁着这个功夫，夜明朗醒来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镇妖印，出！”
金光笼罩着千年鲶妖，越缩越小，直至变为一个小金笼，将一条小鲶鱼困在其中。
夜明朗提起小金笼慢慢道:“你，让我很不高兴。”
千年鲶妖疯狂挣扎着:“别别别收我啊！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这事和那臭老头子有关！”千年鲶妖头指向里正喊道。
夜明朗:“怎么回事？”
“十年前我被暗箭所伤，不得已才逃到这条河里，后来被那里正发现，
我原以为他会派人把我杀了，可是他不仅没有，居然还偷偷给我送来牲畜内脏。
当然，我猜得到他是怕我饿极，受不了而上岸伤人，所以才给我送这些东西的。”
“我当时还觉得这人挺好的，没有一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打打杀杀。”千年鲶妖回忆着，“可是在那天夜里……”
——
三更夜里，里正如往常一样提着袋新鲜的牲畜内脏投入河中，夜风将里正的官服吹得簌簌作响。
千年鲶妖闻声浮出河面，叼过袋子将里面的东西吞了，舌头舔了舔一排细齿，眼里散发着幽幽绿光。
“那个……今年的‘祭品’我挑了一个八字最轻的。”里正退了一小步，声音发紧，“七日后在河畔举行献祭典礼。”
“按你说的，连续吃三年少女我的伤就能好？”千年鲶妖歪歪头，打量着里正。
里正心里发虚，硬着头皮道:“那是自然，我翻遍典籍，此法一定能化掉你体内的箭毒。”
千年鲶妖沉默。
里正见千年鲶妖沉默，补充:“你想想，等你伤好了，这条河上下，不都是你的地盘？”
里正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浸湿，他知道这妖怪虽愚钝，但也不是那么好骗。
千年鲶妖尾巴拍打水面:“行，不过你要是骗我呢？”
里正忙指天发誓:“我若有半句虚言，定叫天打五雷轰！”
千年鲶妖似乎信了，缓缓沉入水中。
里正松了口气，心中冷笑:“等你吃了人，要杀要剐还不是我说了算？”
里正转身往回走，官帽的翅子一晃一晃。
在里正看不见的水下，千年鲶妖带着疑虑的目光静静看着他远去。
“一派胡言！”里正听了千年鲶妖的话急得跳起脚来，“你们大家别被妖怪迷惑了。”
“实话实说而已，敢做不敢当。”千年鲶妖反驳，“我在河底石缝中可是藏了证据的。”
木青枫闻言，下到河底取出一个麻袋，上面还印有里正家的店铺名以及一块沾满泥土官服的碎布料。
木青枫前后翻看一遍，反手朝人群扔去。
众人争夺轮换着看，纷纷发起议论:
“这就是里正的东西！”
“我就说怎么每年献祭典礼过后，里正家的粮仓就高了！”
“我们每天夜里怕得要死，他倒好，拿我们的命做买卖。”
“我看他是为了他的官职吧！”
里正见引起群愤，嘴里狡辩道:“我这是为了全镇平安。”
却被此起彼伏的声浪淹没:“平安？我们倒要拿闺女换平安吗？！”
就连最胆小的人也骂了句:“披着人皮的狼，比妖怪还像妖怪！”
“送官！必须送官！”
“看来这没我们什么事了。”木青枫见此情形转头对夜明朗道。
夜明朗提着小金笼递木青枫手里:“带回茶馆吧！”
木青枫接过:“做甚？”
“清蒸。”夜明朗人畜无害地笑了笑，“或者红烧。”
“我错了我错了，我保证不会害人啊！”千年鲶妖在小金笼挣扎，“啊啊啊别这么对我！求求你了大人。”
夜明朗无视千年鲶妖，和木青枫一道往回走。
“爹我错了爹，你是我爹行不行？饶我一命吧！”千年鲶妖在笼子里朝夜明朗“砰砰”磕头。
夜明朗:“……”
木青枫:“……”
这时，江老汉携着山黛追上二人，感激道:“两位仙人，此次多亏你们，我无以为报，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定当竭尽全力。”
山黛眼含泪花:“二位仙人的救命之恩，山黛没齿难忘。”
木青枫摆摆手:“小事小事。”说罢将清理干净的喜服还给江老汉。
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江老汉擦了擦眼泪，紧紧牵着山黛，脸上带着喜悦:“走，我们回家。”
劫波渡尽，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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