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如风知道自己能留下来,其根本原因是宗主及执事长老心善,但他同样感谢当年的沈云舟,当年那番话一直被他记在心中。
慕如风觉得倘若自己有一天真的迫不得已,走上了鬼道,想必也不会为祸人间,至少为了沈云舟,他决定不会的。
抬眼望去,沈云舟那边的篝火已经被他们熄灭了,准备各自回各自的营帐休息,谁也不知道明日的战况是怎么样的。
慕如风同谢清回叙旧也叙了一晚上了,叮嘱谢清回在战场上一定不能逞强,不要太执着于功利,实在打不过,可以往他身后躲。
谢清回心道,师父还是拿他当小孩子看待了,堂堂谢家的小将军,躲在他人身后实在不像话,回盛京了会被其他氏族笑话的。
天色渐晚,二人就此告别各自回各自的营帐。
这一夜甚是寂静,暴风雨来临的前夕总是显得安宁无比,谁都不敢掉以轻心。
*
第二日,沈云舟见到沈景衍吓了一跳,这么大的黑眼圈,皇兄难不成给他们守夜去了?
不对呀,他们有那么多修士在,连同他布下的一共有三道防御阵法,寻常士兵守夜也会换岗,哪轮得到南平王殿下亲自去守?
沈云舟凑上去问道:“皇兄,你这是半夜梦游端了妖兽老巢吗?”
沈景衍一脸哀怨地看着自家没心没肺的皇弟,还不是为沈云舟的终身大事操心,他想了一晚上都没睡好,最后终于琢磨明白了,沈云舟与萧元敛的关系更为亲近,至于那凌尘尊者谢尘玉,怎么看都像是单相思。
幸好南平王这操心的老妈子还不知晓沈云舟在盛京及天玄宗还有其他的爱慕者,否则肯定又要操心得一晚上睡不着。
沈景衍叹了口气,悄悄的以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皇弟,喜欢一个人就一心一意地,我临渊皇室之人断然不可朝三暮四,明白吗?”
沈云舟心里咯噔一下,一下子便笑不出来了,他皇兄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难不成自己昨日在溪边与云砚他们烧烤被他看到了?这是在为萧元敛鸣不平?
沈云舟刚准备辩解道:“皇兄你误会了,我们与长清宗那二位弟子只是好友,何况萧元敛……”
何况萧元敛似乎并未有意于我。
“嗯?”沈景衍好整以暇看着他,“何况什么?”
他都没提萧元敛一个字,沈云舟倒先自己把自己暴露了,果然沈云舟对萧元敛有意。
那自己这位做皇兄的,是不是得帮一帮这两个不开窍的呆瓜?
沈云舟没有接话了,他前世单相思萧元敛,萧元敛这一世不厌恶他已是万幸,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还指望对方心中对自己也是不一般吗?
从自己昨日与云砚和?宁二人相处来看,他们二人是师兄弟,相处甚是和睦,自己与萧元敛也是师兄弟,多半是自己多想了。
虽然二人的交谈声较小,但是除去远在溪对面的修士与寻常士兵,其他人还是能听得到的,一时间众人各怀心事。
季时鹤心道,沈云舟开始辩解与萧元敛的关系了,说明他心中肯定有尊者的。
慕如风远远的望了一眼,他一直觉得萧元敛与沈云舟有些过于亲密了,听到沈云舟那半句“何况”,也不由得放下心来,看样子沈云舟并无心悦之人,他与萧元敛只是常师兄弟的关系罢了。
萧元敛面色略有些不悦,眉头紧皱,好在一时间没人注意到这位乐平世子的变化。
师兄有心仪之人了?是谁?萧元敛知晓临渊皇室痴情,沈景衍告诫沈云舟不可朝三暮四是在说他与师兄走得太近了?师兄为何要撇清他们的关系?难道转世后师兄对他并无情意?
似乎一时间没有接受这个事实,萧元敛脸色谈不上好看,飞鸿将军及一众萧家军大气都不敢出,修士的威压太甚,他们不敢惹这位修真界与临渊双重身份尊贵的主子。
沈云舟还不知道自己在到处“沾花惹草”。
突然一声“敌袭”,让众人立马戒备了起来,迅速回到自己的军队之中准备迎战。
沈云舟正准备回来,萧元敛一下把拽住了他的衣袖,“师兄蛇毒未解,先跟着我便好,那也我会让南平王支援的。”
沈云舟思索了一下,觉得有道理,便要了一匹战马,灵活地翻身上马,戴上面具,准备迎敌。
景和帝沈景洵没看到的场景,如今倒让众人看到了,萧元敛与沈云舟二人衣袂翩然,一黑一红,一位气质清冷如兰,墨发玉冠,眸中寒色皎皎,一位热烈张扬,发髻上点缀了一根红色发带,随风而动,面具的寒光平添了一抹凛冽的气质,恣意无双。
二人容貌俊美,卓尔不凡,站在一起是分外地赏心悦目,仿佛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眼下可不是欣赏的时候,众人将注意力立马转到那不远处的飞扬的尘土上。
只见不远处黄沙漫天,似有笛声传来,平添几分萧瑟凄凉之感。
黄沙过后,一个奇怪大型的军队出现在众人眼前。
说是军队,实则是简单的将人排一排,甚至连统一的盔甲都没有,男女老少身上都是粗布麻衣,双眼无神,面容干瘪,皮肤皱皱巴巴像缺水一样,眸中腥红一片,极其骇人。
众人不由得大惊失色,连一众前来支援的修士们都变了脸,普通的将士更是脸色苍白,军心涣散。
如若不是避世不出之人,任谁都能看出,这便是当年祸乱盛京的“魔人”!当年盛京魔气一事,给众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盛京百姓更是无人不知,对其的恐惧深深地刻在了骨子里。
不少将士是盛京之人,面对如此数量庞大的魔人,怎会无动于衷?
不由得下意识地将视线投向当年盛京的主角,骂名满天下的乐清帝,如今他们的将领沈云舟。
沈云舟感受到无数视线向自己投来,不由得眉心跳了跳,看向那魔人军队的眼神有些愤恨。
想必这便是他前世书中描述的“祟人”,祟气与魔气不同,祟气可惑乱人的心智,让人变得堪比妖兽,更具杀伤力。
甚至是,元婴期以下的修士不是他们的对手。
前脚天玄宗的长老便说要查明当年一事,这边那幕后之人便给他送上证据来了,如此地沉不住气吗?
也好,如今也顺势让他们看看,当年的魔气是不是自己造成的,跟自己有无关系。
萧元敛与慕如风隔空对视一眼,二人皆是眉头紧皱,眼下的情况不容乐观。
南平王沈景衍一时间有些疑惑,不是妖兽之乱吗?他都准备好了大战三米高的妖兽了,结果这来的是什么?来了一群魔人?
看年龄是男女老少俱备,看服饰,这衣着服饰倒有点像东离的,咋的?这是把东离的乱葬岗刨了吗?
再往后看去,甚至还有他们临渊的服饰,不是?这是把他们临渊百姓的坟也刨了吗?
如此过分!暴脾气的沈景衍可不惯着他们,他才不管什么魔气不魔气的,看样子总归是个人,难不成还能上天?
开打就完事,两军对峙,敌方首领是一席黑衣人,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魔气,手握一支长笛。
沈景衍猝不及防地发起攻击,众人来不及拦阻,那魔修身上的魔气一下子便浓郁了起来,邪笑了一声,吹起了长笛。
怎料沈景衍突然停止了前进,一众将士没刹住车,还未到战场,便前仰后翻地倒了一排。
其他将领及众修士抚额看着这一场闹幕。
沈景衍嫌弃地望了一眼敌方的将领,他征战沙场这么多年以来,到时候击鼓吹号振奋士气的,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吹笛子的,竟还吹的如此地难听。
他忍不住皱眉道:“喂!那坨黑的见不得人的玩意儿,别吹了!还真有人能将如此文雅的乐器吹得如此难听,要打便直接开战!再吹,一众将士的尿都让你吹出来了!”
其他军队被南平王这番率真之语逗笑了,连一众修士都在憋笑,不能笑,对方是南平王,是临渊皇室的战神王爷,代表的是临渊皇室。
沈景衍这一番话倒是打破了众人沉闷压抑的气氛,怕什么?他们人多,我们人更多!何况还有一众修士及一位仙君,三位将领都在,数万兵马,还能怕他不成?
到黑衣魔修不为所动,那古怪压抑的笛声似呼唤醒了一众祟人,他们的脸上渐渐显现出暴戾血腥之色。
沈云舟心下一沉,暗道不好,给萧元敛使了个眼色,萧元敛会意,取出追月弓,以灵气为箭,抬起拉满,纤长的手指一松,一支箭如虹贯日,向敌方冲去。
沈云舟喊道:“皇兄!快速撤退!”
沈景衍反应极快,马上带着军队撤退到起立的位置。
那黑衣魔修避开了那支箭,侧身闪过,冲着他们邪气一笑,怎料那箭像安装的定位器一样,硬是拐了个弯儿地,又杀了回来。
黑衣魔修怒了,毫不留情道:“杀!”
那一众魔人闻令而动,向众人袭来,慕如风手疾眼快地布了一个阵法,将大部分魔人困在其中。
少部分已经跑出来的魔人,谢清回与季时鹤在联手清剿,沈云舟骑上战马,准备去会会那群魔人,冲萧元敛道:“师弟!你……”
萧元敛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二人青梅竹马多年,有些时候比任何人都默契,无需太多的语言交流,只一个眼神便能让人安心。
沈云舟便放心了,由他小师弟对付魔修,他去查探一下魔人的情况,分工合作,两不耽误。
眼见他们分工明确,沈景衍却只能站在一旁观战,压根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
此时上场的皆是一些修士,阵法剑术让人眼花缭乱,沈景衍闷闷道:“那我呢?”
总不能让他堂堂一大将领的在这干站着吧?
这时士兵来汇报妖兽在袭击后城,沈云舟加固了一个魔人的阵法,抽出空隙来对他皇兄喊道:“皇兄,城中尚有百姓,定要守住后城!”
沈景衍道:“放心!你们注意安全,切记不可恋战!”
随后便带着军队向后城去,听闻后城是妖兽袭击,慕如风下令道:“季时鹤听令,速速赶往后城支援!”
妖兽可不是沈景衍这种空有一点灵力的战神王爷便能对付得了的,季时鹤闻言奔向后城支援。
这边便只留下了慕如风与谢清回,谢清回有些心不在焉的,慕如风为修士将领,无法越权管谢清回,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想去便去,你去支援了也多一分保障!”
谢清回也不再犹豫,迅速奔向后城的方向。
慕如风观察了一下当下的局势,又分拔出一部分修士去支援后城,以免后城失守,腹背受敌。
这边有他们足以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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