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谢沛吃午饭,将这大鸟放在厨房草堆旁,面前搁着一碗水,方便它渴了直接喝。
大鸟果真是渴了,头埋进碗里啄了几下,把碗底啄得叮咚作响。
坏了!大意了!
祝明悦抻头一看,瓷碗底部裂开了几条细纹。
“死鸟,能不能轻点喝!”祝明悦给它一脑门,捧着碗心疼坏了。
谢沛在洗碗,他去屋里把前几日谢沛手臂伤口发炎时他去镇上抓的药掏出来了。
他买的多,除了消炎的,还有止血的药粉,就是为了以防谢沛下次受伤可以备用。
虽然人和鸟物种不同,但这大鸟和谢沛一样是被荆棘刮伤,症状是相同的,应该也是可以用的。
大鸟这会喝好水了,把头藏在胸脯厚毛里睡觉,祝明悦走过去蹲下,轻轻抬起它受伤的那只翅膀。
大鸟受到干扰抬起头盯着他这个罪魁祸首看。
“看什么看,睡你的觉。”祝明悦嘟囔着,手上动作不停,用湿布擦拭掉那块的污渍,快速往伤口上倒药粉。
大鸟似乎能理解祝明悦是在为他治疗伤口,还知道把翅膀往上抬了抬,方便祝明悦上药。
“药上好了,伤能不能好就看你自己了。”祝明悦把药瓶收好,拍拍手道。
正准备起身离开,一只毛茸茸的鸟头顺着他的手蹭了几下。
手感不错,就是头上蹭得当场竖起几个杂乱的绒毛。
祝明悦:……他承认自己被成功取悦到了。
他嘴角微微上扬,顺着方向又摸了几下,把毛捋顺了才拍了两下鸟头,语气有些傲娇:“算你有眼力见,明天给你买肉吃。”
鸟一般吃什么肉?祝明悦思索了片刻表示他对此一无所知。
不过他听说过老鹰捉小鸡捉兔子,这玩意儿看体型和凶猛程度,大概和老鹰吃的物种差不多。
第二日午后,祝明悦从镇上回来,带了只三斤重的鸡。
大鸟还被绑着腿,也不挣扎,见它进来低低叫了几声,算作是打招呼了。
剔了一斤左右出来切成小块,送到大鸟嘴前:“吃吧!这可是新鲜肉。”
大鸟试探性地叼起一块肉囫囵吞下,大概是觉得味道不错,进食速度不断加快。
祝明悦也不急着去做饭,盯着它进食,不消片刻肉被一扫而空,大鸟用喙部在羽毛上蹭了蹭,虽然一张鸟脸没什么表情,但他似乎能看出几分意犹未尽来。
一斤肉可不少,他是按早晚两顿的分量算的,竟让他几下功夫就造没了,这鸟咋这么能吃?祝明悦暗自腹诽。
他摸摸核桃大的小脑袋咧嘴笑:“好吃吧!等过几日你翅膀好了,我就给你放了你去山上想吃啥就抓啥!”
原本瞧这鸟有点灵气,他还有就此养在家里的打算,可见识了饭量后,他深表畏惧,自知自己养不起,不如赶紧放归了。
大鸟身体素质比他想得还要好。
在后面又连续喂了两天后,这天祝明悦一脸肉痛地端着一盘生兔肉丁去看它,发现它精神状态明显好转了。一双翅膀强健有力,拍得墙壁砰砰响。
祝明悦见状大喜过望,连忙喊来谢沛,“这鸟翅膀应该是好了,我们不如把它放了吧?”
再不放走他的荷包就快吃不消了,这鸟实在是太能吃了,而且比他还挑食,不吃饭不吃菜只吃生肉。
谢沛没有意见,俯身把鸟脚上的束缚解开。
大鸟站直了,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又去了趟屋里,脑袋左摇右晃,像极了在巡视领地。
祝明悦和谢沛面面相觑,不知这鸟又在搞什么鬼,翅膀都好了,怎么还不飞走,说好的鸟类都向往自由呢?
半晌后,大鸟挺住胸脯从屋里出来,径直走到祝明悦面前。
盯着他手上的盆子:嘎嘎!
“哦!”祝明悦后知后觉,这是让他把肉放下,“你吃,吃完就走哦!”
大鸟把肉吃完,用头蹭蹭祝明悦的裤腿,旋即把头转向谢沛:嘎嘎?
谢沛无言,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下一秒大鸟突然起势咻地张开翅膀,眨眼的功夫就冲出了谢家院子。
但它并没有头也不回立马离开,而是在低空盘旋了两圈,发出嘶嘶的尖锐啸声,而后飞向高空,去了山林的方向。
祝明悦掂着脚目送大鸟离开,直至只能看到模糊的黑点才收回视线。
他表情一言难尽:“它刚刚是怎么叫的?”
谢沛挑眉,意思是你不是已经听到了。
“它在天上飞就嘶嘶的叫,多威风有猛禽那味儿!咋到地上就嘎嘎的叫。”祝明悦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了一种猜想:“你是,他该不会是鸭子孵化带大的吧?”
谢沛对一只大鸟的身世显然不感兴趣,“可能。”他点点头就离开了,留祝明悦一人在院子里仰头发呆。
“天呐!”祝明悦喃喃自语道,一只会学鸭子叫的大鸟,简直……
简直是太妙不可言了!
若不是养它实在太废钱,他根本不想放归。
祝明悦在院里呆了会,就去厨房张罗晚饭。
谢沛打猎带回来的两只兔子,一只方才被鸟吃了,只剩下一只肥点的,祝明悦准备做个冷吃兔。
天气热,祝明悦不想煮大米饭,和了点面切面条下锅煮熟再过遍凉水,加热油黄瓜丝随意拌两下,就是简易版的冷面。
待浓郁的鲜香味从厨房传出,祝明悦洗洗手去喊谢沛吃饭。
刚出屋呢,只听啪嗒一声,一坨不知什么擦着他的脸从空中掉落,鼻尖触碰到凉凉硬硬的东西,祝明悦当即冒出冷汗,下意识往后躲了几步,抓着房梁嘴里还嘀咕着:“什么玩意儿!”
嘎嘎!
听到鸭子叫声,祝明悦骤然瞪大眼,来不及低头看地上是何物,仰头就往院中心跑了几步,循声看向了屋顶。
大鸟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站在屋檐上,用鸟喙梳理着胸脯的毛。
“谢沛!”祝明悦脸上出现仿佛见了鬼一样的神情,大声呼唤谢沛。
谢沛背着一摞柴火,还没进门就眼尖瞧见了大鸟,皱了皱眉:“怎么回来了。”
“我不知道哇!”祝明悦不淡定了:“它不但自己飞回来了,还高空坠物,差点把我砸死。”
大鸟显然是听不懂什么是高空坠物,它只知道此次在山林一雪前耻,打到了最鲜美的猎物,就马不停蹄的飞回来投喂这个吃肉扣扣搜搜的小人。
它得意洋洋地伸出右爪,往地上猎物的方位点了点。
祝明悦才想起把视线移向地上那坨差点砸他脸上的东西。
突然眼前一片漆黑,一只大手附上他的双眼。
耳边是谢沛低沉的声音:“不必看。”
谢沛向来稳重靠谱,他说不必看,祝明悦即使好奇也不会执意去看。
他自觉闭上眼转过身子,气愤控诉道:“臭鸟,你这是恩将仇报!”
怎知大鸟头仰的更高了:“嘎嘎!嘎嘎嘎!”
祝明悦气急跺脚:“谢沛你看,它是不是还特得意!坏东西!”
谢沛看了这一人一鸟的全障碍互动,罕见的愣了会才无奈解释道:“不算坏。应是把自己的猎物送你了。”
啊?祝明悦回头,想到谢沛的话连忙又闭上眼把头转回来,“那它到底叼了个啥?”
谢沛:……
“该不会是,”祝明悦想起谢沛把鸟带回来那天曾提到过,大鸟就是捉蛇时被荆棘刺伤翅膀的,所以这该不会是,“蛇?”他试探开口。
谢沛这次依旧无语。
祝明悦深吸一口气,
“啊——”
所以就在方才,他差点被一条蛇挂脸上了!不对,祝明悦想起鼻子上冰冰凉的触感,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想摸鼻子,还没碰到,眼睛一翻厥了过去。
谢沛从后面接住他,拍拍他的脸,声音急促:“祝明悦,醒醒!”
还好他只是短暂的晕厥了几秒,很快便悠悠转醒。
“蛇还活着吗?”
谢沛:“闭上眼。”
祝明悦听话闭眼。
一道□□闷声落地的声音传来,随后谢沛开口:“现在死了。”
“谢谢你啊!”祝明悦笑得牵强,现在死了,也就是说掉他脸上那会还是活的咯!
大鸟俯冲落地,还想把自己的战利品再度叼到祝明悦面前。
谢沛先它一步把蛇装进麻袋。
大鸟只能围着麻袋踱步,过了一会,像是想到什么,走到祝明悦身旁嘎嘎两声。
祝明悦这会知道它是好心,可这种报恩方式他实在无福消遣啊!
他到现在两腿还抖得厉害,身体也止不住发软。
他想了想觉得自己的表现实在丢人,上次在山上见着蛇好歹没晕呢!上次尚还有挽尊的余地,这次让他怎么解释?难不成说自己是被谢沛吓晕的而并非被蛇吓晕的。这像话吗?
他咬牙切齿地狠狠搓了搓鸟头,把大鸟油光水滑的毛发搓得凌乱成一团鸡窝状以此泄愤。
随后他余光瞥了眼谢沛,小心翼翼地询问:“如果我说我其实不太怕蛇你还愿意相信吗?”
谢沛:“嗯,我知道。”
他知道?他知道!换祝明悦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的事,谢沛却愿意相信,他简直泪目了。
天呐!谢沛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单纯的天使!
谢沛不知祝明悦又在开展哪门子莫名其妙的心理活动,他拎着装了蛇的麻袋进了屋。
等他离开,祝明悦揉了揉眼中的泪花咻然变了脸,扯过鸟头凑到它耳边恶狠狠道:“以后不许把蛇往我头上扔。”
大鸟不服气:嘎嘎!
祝明悦:“别嘎嘎了,我知道你肯定能听懂!再有下次,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大鸟:……
大鸟:人!(激动旋转跳跃,把蛇拨到祝明悦面前,做羞涩状)这是蛇!特别好吃!
祝明悦:一条小蛇,不足为惧!(疯狂抖腿,超绝不经意问)对了谢沛,蛇是死了吗?
谢沛:欺骗嫂嫂的事我做不到,但决定谁死的事我做得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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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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