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书是真的紧张
而洛清欢不确定自己的身体会不会生病，加之现在的他有人在心里牵挂着，就没有执意上前看个究竟
后来流言穿到京都，听街头巷尾唏嘘讨论，才知晓确实是那对仅有一面之缘的主仆，贵家小姐容貌尽毁，前些日子也轻生了一回
“在想什么？”沈淮书一直留意着这边的情况，少年才皱起眉头，便放下书册紧张询问
“我……没什么……”不过是些悲春伤秋的心思，一会就散了，何必说出来令两个人低落？
而且淮书前日领旨上任户部尚书，虽不曾言明繁忙，却常常趁他睡了，再偷偷起身处理工作，不知道前任尚书是怎么想的，交接是一点没做，直接回家养老去了，留下一摞摞山似的账本，统统用车拉着送来沈府，像是成心给人不痛快
俞国政策中一年要交夏税和秋税，有多少之分，方便根据每年收成的不同来调整比例，如今已有二三月，而夏税要求六月前清缴完毕，听说往年大家交的都还算积极，今年却不知怎么的，还没开始就怨声载道，直说税收长得太多，手里没有那么多余粮
没有粮食可能是真的，前阵子打仗就收过一批，但洛清欢觉得淮书才刚上任，账本都没核对完，如何能把这事怪在他头上？指不定是谁在其中使坏
只不过他这么想，别人可不这样想，事情还没等发酵起来，就天天有人在沈府门前赖着不走，伤心哭嚎，安抚不管用，家丁也赶不走，更甚的这些人好似还是轮班制，一方唱罢一方又起，二十四小时不间断
搞得不知情的还以为住这的人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一样，看热闹的眼神都变味了
淮书白天不在家，洛清欢就是最大的主事，他忍了十来天，实在坐不住了，打算带着管家去说道说道
这会门外坐着的是个带着孩子的中年妇女，见主人家终于被哭出来了，把手里的孩子一丢
当然也不是随便丢，总之洛清欢呆愣的抱着飞过来攥着他衣襟不放的孩子，确实被这一招搞得，就算反悔也不可能直接回府关门
在管家阻拦下没能成功抱上大腿，女人当即哭诉起来
她说的情真意切，洛清欢也尽最大努力去理解，但那颇具地方特色的口音，飞快的语速，再加上哽咽的声调，让他实在云里雾里，半天也没能分辨出一个熟悉的词汇
妇女见他迟疑，不知道喊了什么，四面八方的街头巷尾立即冲出众多手持农具的人，推搡着想要冲进府中
洛清欢已经把武功捡起来些了，错愕过后，当然不会被普通人伤到，在家丁的保护中退回府中，只是关上门来，管家犹不放心，愣是叫他回到房中才行
洛清欢打开刚才混乱中抓在手里的纸张，发现是一张从告示上撕下来的通知，盖着官府的章子，应该做不得假
上面写着田赋由二十税一调整至十税一，青壮男女每年缴纳人丁税一百五十钱，其余不变
他和春雨两个人都没种过地，对这些一知半解，差来家里是农户的下人询问
小厮说是加了很多，对一般人家来说可能交完税，一整年都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那怎么不见你为此而担忧？”
“这个啊，咱们沈府的差事可是个香饽饽，老爷心善，给的月钱补贴完家里还能有结余！”
事情发生在上午，管家第一时间给户部捎了口信，不到中午散值沈淮书便火急火燎回了家，来回检查那架势，就差数数小妻子头发有没有少几根
闹事的人已经被衙门带走了，但门户上尚有冲突留下的痕迹，每多见一处，沈淮书便多一份愤怒
“我这不是没事么？”关心是对的，只是淮书未免太紧张了些
“消消气？”洛清欢拉着沈淮书的手撒娇
“抱歉……我吓到夫人了”
“没有啦，我很喜欢你的关心”
“对了！”洛清欢取出那份告示询问是否为真
“确是官府所制，也经过了户部审批……” 男人仔细阅览，眸色微深“对百姓来说确实难以承担”
那白天有人来闹还真不见怪，百姓活都活不下去了，哪里还会顾忌别的？
“夫人想解决这件事？”
“为难吗？”这口黑锅扣在淮书头上，洛清欢担心到最后别人都以为就是淮书下达的命令，但赋税是户部的大事，淮书新官上任，就插手这样的事情，万一有人不服……
“皇命难为，但其中尚有回璇余地”沈淮书办事效率极高，当即与属下交代这件事，末了强调“新出的告示上一定要加上，这都是夫人的意思！”
下属连忙表明知道了
啊？
男人轻描淡写，仿佛决定了什么不值一提的小事，执起筷子，在午膳的菜色里各样夹了些放在洛清欢跟前的小碟子中“赋税变动是大事，往往上榜就不会更改，如今有了例外，总要让他们知道，这份善心到底出自于谁”
可问题是，哪有政府公告上会写某某政策之所以变动是因为自家老婆想要的？
“放心，不是胡闹”
“你有数就好”既然淮书这样说来，洛清欢便不再纠结这件事，也给他夹起菜“不用总关照着我，我就是尝个味道，等会凉了你再吃，胃会不舒服”
“夫人教训的是”
“我才没教训你”
“是我误会夫人了”
“也不是……对了你下午还要出门吗？”
沈淮书本来在处理事情，被打了岔，虽然没做完，却也不打算继续了，带回家更不可能，那就“明天再说吧，今日剩下的时间都来陪夫人”
“这样啊——”洛清欢眼睛滴溜溜的转，荡漾着狡黠的光
淮书这段时间忙，他不想为他增添更多的“负担”，就清心寡欲了好久，原本也能忍，但之前的新婚蜜月把他的胃口养刁了，有对比就有差距，自助餐无论怎样都没有双人餐吃的尽兴
沈淮书阅读理解满分，光凭最后拖长的尾音就领会了其中精神，他连赋税政策都说改就改，难道这方面还会糊弄了他的小妻子不成？
于是在厨师的辛勤劳作下，洛清欢不仅得到了想要的晚间加餐，在午膳后不久，就额外拥有了一份有可能持续一下午的下午茶
他没想到加餐来的这么突然，匆忙解开小布袋，取出宝石“充电”，争取这次成为那个□□到最后的人
“这是做什么？”沈淮书却抢先一步拿过掂量，坏心思的明知故问
虽然不是老夫老妻，但也不用像小情侣那样害羞，洛清欢回答的坦然“吃啊，不吃饱可能会没力气”
“哦——”男人恍然大悟状，扒拉着袋子里十来颗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宝石“那我来喂你吧”
略……
略……
深夜，等到动静逐渐平息了，沈淮书慢条斯理的掀起一角来清点数量“怎么缺一颗？”
说罢，不放心的亲自寻找
“够…够了”洛清欢欲哭无泪，一共十四颗，不差了！
“可是这里只有十三颗？夫人难不成藏了私？”男人仗着少年看不见，偷偷藏起一枚在袖口
“我……我没有！”
“是吗？”
然后不等少年喊冤便展开了地毯式搜查
浅酒人共，软玉边纵
皓丝七尺，不眠枕香
蓉颜粉腮，口脂含芳
并白玉足，惹颈边霜
渐闻声颤，落满身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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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赋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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