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这鱼只是表面一层沾了点黑灰,景裴西估摸了一下,觉得还能吃,就动作熟练地开始刮鳞、去腮、开膛破肚。
接着便是热油下锅。刺啦作响的声音中,鱼肉被煎至两面金黄,香喷喷的味道很快在小小的厨房中弥漫。
旁边有个爱搞破坏的捣蛋猫在,景裴西一边做鱼,一边还分出心神观察罗恬的动向。
罗恬一开始还乖乖坐着,闭目对着那条鱼念念有词,似乎是真的在认真超度。
可没过一会儿,鱼被油爆香的味道弥漫开后,罗恬果然被香味勾住了魂,“蹭”地从板凳上站了起来,悄悄地凑到了灶台边。
“好厉害!”
看来现在捣蛋猫又变身为馋猫了。
心里虽感到几分无奈,但看着罗恬圆溜溜又亮闪闪的眼睛,景裴西不自觉地抽空伸出手捏了把那柔软的脸颊。
唔……可爱。
“夫君,你干嘛捏我。”罗恬被他的突然袭击吓了一跳,控诉道。
景裴西忍笑,作出一副严肃正经的样子道,绝不承认是自己手欠。
“小心被油溅到身上,你站远些,我要做鱼汤,一会还要加水炖煮。”
“好吧。”罗恬这才委委屈屈地站远了些,但眼睛却一直粘着那口锅。
调味,加水,盖上锅盖,隐约可以听见被焖煮着的汤汁在灶火上咕嘟咕嘟翻滚的声音。
景裴西算了算时间,又在炖汤的时候去外面的小菜地里薅了几棵菜——这还是他刚才抱着罗恬从厨房跑出来的时候发现的。
待炒完菜,他掀开锅盖,鱼汤已经变成了诱人的奶白色。
“可以吃了,去叫真珠儿吧。”他在罗恬崇拜的目光中故作沉稳地说道。
厨房里空间狭小,景裴西就把木桌搬到了院子里的老槐树下。傍晚的风微凉,夕阳的余晖尚在,白色的鱼汤盛在粗陶盆里,热气袅袅,上面还点缀着几点翠绿的葱。
罗恬拿着自己的小木勺,眼巴巴地等着。
景裴西见状,不由自主地给他盛了满满一碗汤,又将大半鱼肉都分了过去,直将碗堆得冒了尖尖。
“我伤刚好,还不太有胃口,你和真珠儿多吃些。”
罗恬接过碗,眼睛亮得惊人。他小心翼翼地吹了吹,喝了一口汤,然后幸福地眯起了眼,像只被顺毛撸舒服了的猫咪。接着又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口中,仔细咀嚼,脸上露出了近乎虔诚的满足表情。
“好喝!”
一边的真珠儿倒是没说话,但也是一副埋头苦干的样子。小嘴吹得呼呼响,喝得额角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一大一小埋首碗中,吃得两腮鼓鼓,像两只同步进食的仓鼠,嘴角还沾着些许奶白的鱼汤。
见状,一种奇异而陌生的感觉悄然涌上景裴西的心头,熨帖着四肢百骸,让他这个异世而来的灵魂都仿佛找到了落点。
他唇角不自觉地扬起,轻声唤道:“罗恬。”
“嗯?”
“菜还合胃口吗?”
“好吃呀!”罗恬立刻点头,眼睛弯成了两弯甜津津的小月牙。任谁见了他这副模样,都会觉得收到了成吨的情绪价值。
景裴西的心里自然也十分受用。他状似无意地夹了一筷子菜,用尽量随意的口吻又问道。
“好吃就行。那是现在的我做的饭好吃,还是以前的我做的饭好吃?”
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问出这话,像是在……与原主较劲一样。
罗恬正鼓着腮帮子努力吹凉一块鱼肉,闻言动作顿住了。他抬起眼,清澈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明显的困惑,似乎没太理解这个问题的比较点在哪里。
他歪着头想了想,表情异常认真,然后回答道。
“夫君一直都很能干,以前也能把饭菜煮熟,还会去山上打猎,给我们加餐。总之,比我厉害多啦!”
“不过……”他瞥了眼鱼汤,有些纠结地回答道,“这样好吃的菜,我还是第一次吃到呢。”
景裴西:“……”
得,白担心了。
虽然罗恬说得委婉,但他的话总结提炼一下,就是原主压根就没点亮厨艺这棵技能树,最多只是能将饭煮熟的程度。比起来,自己这完全是降维打击。
怎么莫名有种偷家成功的愉悦感。想到这,他的嘴角完全压不下来。
“觉得好吃的话,以后也会一直做给你们吃。”
虽然刚才已经检验过,罗恬瞧着纤瘦,但该有肉的地方一分不少,但他还是忍不住想将人养得再圆润些。
他自己都未曾察觉,这话语间浸着的,是怎样一种自然而然的宠溺与承诺。
……
晚饭时感受了一波了厨房杀手的杀伤力,好不容易过了这一关,晚饭后的景裴西发现自己又迎来了新的一关。
他僵着身体,听着那面简单的木质隔断后传来的水声。
他至今也没想明白,事情究竟是如何发展到这境地的。
只记得当时罗恬蹙着鼻子,小声嘟囔着抱怨自己一身烟熏火燎的气味,说要沐浴。
他望着对方那再自然不过的神情,再想想原主与罗恬连崽都生了的亲密关系……若是此刻拒绝他在屋内沐浴,反倒显得自己十分可疑了。
正出神着,水声一停,轻轻柔柔、仿佛还带着几分氤氲湿气的声音响起。
“夫君,我忘拿亵衣了。”
景裴西的身体骤然绷得更紧,嗓音低哑,“来了,稍等。”
他几乎是屏着呼吸,僵硬地挪到衣箱旁,胡乱摸索出一套柔软的亵衣。而后目不斜视,伸长手臂,堪堪将衣物递到隔断上方,活像在完成什么危险的拆弹任务。
“给你。”
一只湿漉漉、带着温水暖意的手接了过去,指尖不经意擦过景裴西的手腕,惊得他猛地缩回手,那触感却像烙铁似的烫在了皮肤上。
没过多久,水声渐歇,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响起。随后,罗恬绕开隔断,走了出来。
只一眼,景裴西便觉得方才的“拆弹任务”彻底失败了,爆炸的余波轰得他头晕目眩。
罗恬一头乌黑的长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肩头,发梢还滴着水珠,蜿蜒着滑过他白皙修长的脖颈,没入刚刚穿好、略显松垮的领口。
微湿的布料柔软地贴服在身上,隐约勾勒出纤细却不失柔韧的腰线,以及其下悄然起伏的圆润弧度。
热水熏蒸出的绯红从他脸颊一路蔓延到锁骨,让他整个人像刚剥壳的鸡蛋,又像是沾着晨露、新鲜饱满的蜜桃,散发着温热纯净又无比诱人的气息。
罗恬一边用布巾胡乱擦着头发,一边抬起水汽氤氲的眸子看向景裴西,浑然不觉自己此刻是怎样一番活色生香的景象。
“夫君,你怎么还站着?你的伤刚好,不去床上歇息着吗?”
他语气自然,带着沐浴后的慵懒媚意。
景裴西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发现自己好不容易找回的声音干得发紧。
“……没事。你湿着头发,当心着凉。”
他逃避似地转身,同手同脚地去取干的布巾,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关的难熬……只怕比用厨房里那条死不瞑目的鱼熬汤更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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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难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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