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这件灰色暖衣是量身定做的，大小非常合适，但扑面而来的寒意还是让奚果下意识裹紧衣裳，而且脑袋露在外面，能格外感受到冷意砸落。
这时，姜暮神君的手指贴了上来。
他的手本来极冷，总是带着寒霜之意，此时却暖如春日。而且他手指带来的暖意引着奚果体内的灵力运转，没多久，奚果便丝毫感觉不到冷意，便是那尖尖的小耳朵被寒风吹也不怕。
狡狼从空中落下，一神一人参果一狡狼落在归墟冰原，真真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没有丝毫生气，漫无边际的白色让人心里生寒。
奚果心里不禁疑惑：这茫茫世界，去哪找一株不起眼的龙珠草呢？
姜暮神君让奚果跳上他的肩膀，左手幻化出一颗引路石，扔在地上。那块石头一蹦一跳地前进，他便跟着往前走。
奚果看着那块在蓬莱仙岛随处可见的石头，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牛！
他站在姜暮神君肩头，望着地面坚硬厚厚的冰层，心道，要是在这滑冰一定很畅快。
奚果转过身，对跟在后面的狡狼吐了个舌头。狡狼憨厚一笑，他乃狼族，再憨厚也带点狡猾的意味，惹得奚果忍不住扬起嘴角，露出数颗乳牙。
突然姜暮神君站定，奚果由于身体惯性的原因，拽着姜暮神君的头发往后倒了下去，幸好一只手托住了他。
奚果颇感抱歉地望着姜暮神君，姜暮神君却没有看他，而是皱着眉头望着脚下的一个空洞穴。
奚果只看到里面一堆破碎的冰渣子，不明白为何惹得姜暮神君驻足，便问道：“怎么了？”
姜暮神君蹲下来，将手伸进洞穴，从里面拿出一颗已经黯然无光的珠子，和冰渣子无异，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这是珠子。
姜暮神君道：“龙珠草已经被人摘走了。”
“啊？是天上的神仙吗？”奚果皱着一张紧张的小脸，软软的语调透露出大大的疑惑。还能找回龙珠草吗？可不可以用别的什么东西和龙珠草对换呢？
姜暮神君站起来，环顾四周，闭上眼，像是用灵力感受了一番，道：“不是神仙，是凡人。”
“凡人？”奚果大吃一惊，一双圆圆的眼睛睁得更大了，“不是说连普通的神仙都到不了这儿吗？凡人怎么可能？”
“凡事都有例外。”姜暮神君想做的事还没有做不成的。他既好奇那凡人是如何抵达归墟冰原，如何找到龙珠草，更想拿到那株龙珠草，所以决定去找那个凡人。
就在他准备转身坐上狡狼时，四周突然急速起了一层高高的冰墙，将他们围了起来。
姜暮神君拎起奚果，放进怀里，然后手掌中散出银光，击打冰墙。银光在冰墙上爆裂如火花，发出呲呲响声。
可很快他发现，冰墙厚重无比，无论他手里的银光如何猛烈如何伸展，总是无法击透冰墙。
奚果被姜暮神君从衣裳交领处扔进衣服里面，直接坠落到他的腰间，贴着他薄薄的中衣，几乎能感觉到姜暮神君肌肤的光滑和冰凉。
因姜暮神君在施法战斗冰墙，身形不免移动，奚果便也跟着一颠一晃，好几次撞到姜暮神君的肚子。奚果心道，我一定很轻，撞不疼人，否则姜暮神君肯定要抽空拍我两下。
他突发奇想，想挠一下姜暮神君，看他怕不怕痒，但此时不是最佳时机，便忍住了。不然惹得姜暮神君不高兴，一掌拍过来，奚果会直接碎成渣。
奚果的小手虽然没有手指，但还是可以弯曲一整个小手掌的。他揪着姜暮神君的衣裳，一点一点往上爬，从交领右衽处探出脑顶的那片绿叶，再缓缓探出白白的脑袋瓜，露出圆圆的大眼睛，抬头就见姜暮神君云淡风轻的模样，面对冰墙的强势攻击，丝毫也不慌张。
姜暮神君语气充满嘲讽：“是龙灵在作怪？怎么，是想给你们龙族的最后一只龙报仇吗？”
虚空中传来一道无比沧桑的声音：“神君聪慧！我们龙族被仙界逼迫到归墟冰原，已经一再忍让。神君为何还不肯放过我们龙族最后一条龙？将其杀害，取其灵魄，致使龙族消陨。神君身为天神，对此没有一点愧疚之心吗？”
姜暮神君抬起右手揉了揉太阳穴，神色不耐，嚣张道：“你看我像有愧疚之心吗？天无长存之理，适者留下，不适者滚蛋。你这老龙，就剩一缕灵魄，在归墟冰原徘徊万年，怎么还不捉摸不透这点道理？”
那老龙愤怒道：“你……你仗着天神身份，如此自矜不可理喻！今日我便要你葬身于此！”
“就凭你？”姜暮神君依旧一副蔑视敌手的模样。
“凭我龙族千只愤怒的灵魄！”那老龙声音无比嘶哑，但任凭谁都能听出其中无法平息的怒意。它长吟一声，接着奚果便听到连绵不绝的龙吟声，山呼海啸般响起，壮烈至极。
那龙吟声似乎有摄人心魄的作用，奚果觉得头疼欲裂，耳膜像是被当成鼓来敲似的，咚咚咚响个不止。
姜暮神君收回右手，在奚果身边画了个圈，顿时有一团银光笼罩着奚果，他便再也听不见那些折磨人的龙吟声，但可以清晰地看见姜暮神君祭出一柄银光闪闪的镂花剑。
同时，姜暮神君眉间现出淡淡银光。他长剑指向苍穹，引来雷霆之力，再将剑扫向四周的冰墙。雷声轰鸣，电光灼灼，在冰墙上炸出一道清晰的裂痕，随着轰隆隆的声音响起，冰墙悉数倒塌，冰碎飘飞。
万里无垠的冰原之上，唯有姜暮神君如一道凛冽银光贯穿天地。
突然，他脚下的冰原崩塌，整个人往下坠去。奚果急忙抓紧姜暮神君的衣领，低声喊道：“神君，加油！”
姜暮神君垂眸淡淡扫了一眼奚果：“何谓加油？”
奚果圆圆的眼睛笑得弯弯，举起一只手喊道：“就是神君很酷！”
姜暮神君嗤笑，持着那柄鸿蒙剑稳步落下。这是一处废墟的宫殿，整个宫殿都是由冰雪雕刻而成，因太久没有龙族居住而凋败。
奚果扭过头，看到宫殿里无数只龙的虚影飞来飞去。每一条龙都无比巨大，青面獠牙，愤愤不平，极其可怕。
姜暮神君淡淡道：“没想到龙族的灵魄竟然可以这么久不散。”
老龙道：“神君不灭，我们岂能甘心散去？”
姜暮神君道：“是谁唤醒你们的灵魄？取走龙珠草的人又是谁？你们有什么联系？”
老龙嘲弄道：“我们是感应到神君降临，仇恨暴涨才会苏醒。神君高高在上，也有需要龙珠草的时候？”
姜暮神君蹙起眉头，愈发不耐烦，眉眼间竟然开始出现缕缕黑气，便如入了魔的仙：“也是，问你们你们肯定不会告诉我。”
他不再多说一句废话，手中的鸿蒙剑幻化成无数柄，纷纷刺向每一条龙的虚影。
这些龙的虚影没有多**力，不过是凭着一点意难平才敢嚣张，很快就被姜暮神君的鸿蒙剑刺中，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
姜暮神君身上的黑雾愈发浓重，他苍白而修长的手指钳住那领头老龙的脑袋，沉沉问道：“说还是不说？”
领头老龙苍老嘶哑的声音突然笑起来：“所谓神君，所谓天神，也将和龙族一样，终有陨落之时。”
姜暮神君暴躁不想多问，直接一手捏碎了老龙的脑袋，碎影点点消弭。
千只怒龙的虚影悉数碎散，废墟宫殿也随之轰塌。
姜暮神君收起鸿蒙剑，袖子一拂，人便飞了出来。但在龙族宫殿最后一角坍塌的时候，他和奚果都看到地面上现出一行文字：人参果尽，蓬莱岛塌，恶魔毕出，重辟混沌。
姜暮神君凝眉思索。
奚果猜测，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天机？前面三句好理解，最后一颗人参果没了的话，蓬莱岛就会崩塌，那骷髅荒野里的恶魔就会出来，也可能这个恶魔是指姜暮神君。但重辟混沌是什么意思？
奚果问姜暮神君。
姜暮神君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奚果从衣服里面拎了出来，贴在自己的额头上。
奚果：？？？这是作甚？
姜暮神君不语，奚果只好也不动，紧紧贴着对方，但……神君啊，你的额头好冰啊！
奚果盯着姜暮神君，发现他皮肤是真的好，这么近距离看都看不到毛孔，光洁细腻，就是眉眼间的缕缕黑雾怪吓人的。
奚果尝试伸手去抓，一碰，黑雾就消散了。他觉得还挺有趣的，便双手双脚一起发动，很快，萦绕在姜暮神君眉眼间的黑雾就全都消失不见了。
姜暮神君这才睁开眼，捏着奚果隔开一点距离，看着他白嫩脸蛋说道：“看来你对压制我体内的邪气真的有用。不如我吃了你？”
说着，他还大大地张开嘴巴，放一个奚果进去正好合适。
奚果看着他那张血红的巨口，扑腾自己的两只小胖手：达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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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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