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火蚁后脸色阴沉下来，麾下精锐正在快速损失，耗下去不是办法。
纯黑的瞳孔中光芒闪烁，似乎在进行激烈的权衡。火蚁大军损失惨重，尤其是能飞行的兵蚁更是已经没剩多少。
战斗仍在持续。
那些甲壳厚重的兵蚁立刻顶上前，试图用身体阻挡西尔。有一定龙息干扰基因的兵蚁如同自杀般从四面八方扑向西尔，不断攻击着他的鳞片，虽然无法造成致命伤，却极大地干扰了他的行动，消耗着体力。
林苔在下方看得心惊肉跳。
西尔很强，非常强，但火蚁族的战术太无赖了。
这火蚁后拿自己的娃不当命啊。
她竭力帮着小凿他们投放弹药，试图为西尔分担压力。
一时间，战斗陷入了惨烈僵持。
西尔如同不知疲倦般，在蚁群中左冲右突，银色的鳞片上红色锈迹斑斑，分不清是酸蚀痕迹还是血液。
他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连续喷吐强化龙息对他的消耗极大。
终于，在一次将扑到眼前的上百只工蚁用龙息清空后，西尔猛地一摆尾，击退几只试图偷袭的兵蚁，庞大的龙躯微微后退，悬浮在半空，剧烈地喘息着。
这时，躲在层层兵蚁之后的蚁后咧开嘴：“体力不错，但老娘今天不想陪你玩儿了。”
“疯婆子你过来，看我不扒了你的翅膀做烤鱼！”
“哼。”蚁后脸色苍白地撇了撇嘴，“做好准备，龙族，下次很快会再见的。”
火蚁后一抬手，无数赤红开始撤退，蚁后在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下退去了。
“呸！”西尔周身银光再次一闪，庞大的龙躯瞬间收缩，重新化为银发少年的形态，只是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他朝着火蚁后退去的方向吐了一口。
等他落到洞穴里。林苔看他站立的身子有些不稳。赶忙递上了一些能量冻。
西尔喘着气。对林苔道：“这些能量不够。今天消耗的太多了，我需要去地下深处。休息阵儿，补充点能量。”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便朝着洞穴深处的湖泊方向而去，消失在黑暗中。
劫后余生的寂静笼罩了幽光洞穴。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毒烟刺鼻的气味。
族人们面面相觑，几乎不敢相信他们真的打退了火蚁后的第一次进攻。
“我们…我们守住了？”小凿喘着粗气，不敢置信地喃喃道。
“守住了！”葛伦一屁股坐在地上，石斧哐当一声落在旁边，他浑身浴血，添了几道新的伤口。
短暂的沉寂后，营地中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和哽咽。
葛伦喘着气，眼含泪花。
林苔却没有时间沉浸在情绪中，这仅仅是第一波而已。“快！救治伤员，清理战场。”
她快步走向湖泊方向，心中担忧着西尔的情况。
地下河…补充能量…
林苔像是想到了什么，赶紧追上西尔。
“西尔大人！请等一下！”
西尔停下脚步，回头看她，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眉宇间带着明显的疲惫和不耐烦：“矮冬瓜，又什么事？”
“不是的，”林苔急忙道，“我想请您带我一起去恢复能量的地方看一下。”
西尔银眉一挑，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要求：“带你？你去干什么？地下河深处水压极强，暗流汹涌，还有各种危险的生物，我在休息的时候可没空顾你。”
系统虽然蛰伏，但她自身对能量的感知确实比常人敏锐，能带她前往地下河深处的只有西尔。
林苔央求地瞅着他：“西尔大人就这一次…我保证不给您添麻烦。”
他最终啧了一声，算是默认了，“跟紧点，要是被水冲走了，我可不会费劲捞你。”
“是！谢谢西尔大人！”林苔心中一喜。
西尔不再多言，周身泛起淡淡的银光，将林苔也笼罩在内，形成一个椭圆形的气泡。他纵身一跃，带着林苔无声地没入冰冷的湖水中，迅速下潜，朝着那条连通地下暗河的深邃水道游去。
再次进入黑暗汹涌的地下河，林苔比上一次更加紧张。她努力感知着周围水流的能量变化。
西尔的目标明确，循着本能朝着能量最浓郁的方向快速前进。水流越来越急，温度似乎也在微妙地升高。
忽然，林苔感觉到一股熟悉而又异常澎湃的火属性能量从侧前方的岩壁方向传来！那能量炽热、活跃，带着一种近乎狂暴的燃烧感，与之前系统扫描记录的赤火矿特征极其吻合。
她朝那个方向看去。透过幽暗的水光和西尔护体银光的光芒，她看到侧前方的岩层呈现出不自然的暗红色泽，甚至有些地方隐约能看到之前在矮人洞穴见过的赤火伴生物。
真的是赤火矿脉！林苔眼睛有些湿润，就是这个，让大家逃不开火蚁的围追堵截，就是这个让矮人族家破人亡。
西尔也明显感觉到了这股能量，他速度放缓了一些，瞳中流露出舒适的神情，显然这炽热的能量对他恢复极有好处。
他正准备靠近那片区域，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吸收能量。
林苔敲了敲气泡。西尔注意到了林苔似乎有话想说。他靠近过来。
“西尔大人！您看那边！”
西尔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也注意到了岩层中隐约的暗红色晶体，“嗯？这股能量…纯粹炽热，适合我恢复。怎么了？”
“那就是赤火矿！”林苔激动的有些颤抖，“火蚁族梦寐以求的战略资源，它们之所以死盯着我们，很大原因就是因为这个。”
西尔皱皱眉，眼里盛怒：“好啊这个疯婆子，不光惦记我的地盘，连我恢复的地方她都不放过。”
林苔看着几乎能肉眼可见的实质波动，仿佛下了决心。
“我们可以利用它，火蚁后这次退走，绝不会甘心，她一定会再来。”
她指向周围的岩石，“您看，矿脉能量不稳定，而上方的岩层因为水流侵蚀和矿脉本身的能量冲击，并不坚固。如果我们能将大量的地下河水引灌入矿脉区域，利用水与极度活跃的赤火矿能量剧烈反应，引发惊天动地的大爆炸！不信火蚁后这次还能挡得住。”
西尔的眼神变了，他不再是那副慵懒不耐烦的模样，瞳孔微微收缩，认真地看着林苔，又看了看那片矿脉和周围的环境。“你想…把那个疯婆子，引入这片区域，然后炸塌这里，把它们全埋了？”
“没错！”林苔斩钉截铁，“只要计划成功，这是一劳永逸解决威胁的最好机会！”
她看向西尔，眼神无比认真。
西尔沉默了，他漂浮在暗流中，银发在水中微微飘动，暗金竖瞳盯着那片暗红色的矿脉。那个疯婆子的能力，他今天见识到了，以她的繁殖能力，只要躲在后面不出来，这样无穷无尽的战斗恐怕会成为常态。
片刻后，他忽然嗤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疯狂：“呵…矮冬瓜，你胆子倒是不小，比那些只会瑟瑟发抖的虫子有意思多了。”
他看向林苔：“好！就这么干！正好上次没烧死那疯婆子，这次把她连着那些子子孙孙一起炸上天！”
“您先在此地休息，恢复精力。虽说幽光洞穴离这里大几十公里。但万一能量过大，整座山都被波及，恐怕…我先回去，让蝶族传递消息，将大家暂时转移到叶栖之林。到时候还得麻烦您把油爆弹转移过来，等到火蚁后引到矿脉附近，操控爆炸。”
西尔静静听着。等林苔讲完，他皱眉道，“那你有没有想过谁去引她过去？引路人她会放过吗？不可能的。整个矿洞爆炸的时候逃不出去怎么办。”
林苔沉默了。
呼吸在气泡中凝滞了一瞬。西尔的问题像一枚冰冷的针，刺破了她刚刚因找到解决方案而升起的兴奋，直指这个疯狂计划最残酷的代价。
她确实没有仔细想过引路人的问题。
或者说，在潜意识里，她或许已经将自己放在了那个位置上。
“我…”林苔的声音有些干涩，“我可以…”
“你可以什么？去送死？”西尔打断她，眸子在幽暗水光下显得格外锐利，“然后呢？那个疯婆子狡猾得很，看到一个明显的诱饵，她会不起疑？万一她不上当，或者只派一小部分兵力进来探查，你的死就毫无价值。就算她真的全力追进来，谁可以在最后关头确保爆炸发生？谁又能在那种毁天灭地的爆炸后保护你最珍视的那帮族人不被在外的火蚁追杀？”
这是西尔第一次说这么多话，句句毫不留情。
冰冷的河水仿佛一下子给林苔的兴奋浇灭了。
西尔不再理她，转身盘坐恢复能量。
林苔默默靠在石头边。
忽然，林苔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不一定需要人去引…”林苔猛地抬头，看向西尔，“我们可以用东西引！”
西尔缓缓睁开眼，看着在气泡里又重新兴奋起来的矮冬瓜，挑眉道：“东西？”
“是，赤火矿脉本身就是最好的引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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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战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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