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宋连虽然是第一次穿越,但他不是第一天上班。
他这么一个基层办事员出现在这种高端大佬局里,通常意味着他就是一个小小炮灰,千里送人头。
傅濂这个老狐狸,是真觉得他“非人哉”就可以不干人事吗!
事已至此,他只能换个角度安慰自己:这么棘手的场面,想必傅濂老矣不能应对,只好派他这个业界新星前来救场。
嗯,这么一想果然舒服多了。
工作是台戏,全靠你演技;心中MMP,脸上笑嘻嘻!
于是宋连三步并两步垮到郑大人面前,激动地握住郑大人的双手,在对方惊异的目光中热切盈盈地说:“郑厅!我们傅局确实有任务在身来不了,但您放心,他下了死命令,案子一日不破,我就一日不回!”
他也不管郑大人错愕的反应,又热情地握住了曹县长的手:“县长您放心,我一定全力配合侦办,早日将凶手缉拿归案!现在,就让我们开始案情汇总吧!”说罢还目光坚定地点点头。
02
曹县这起恶性命案还要从县首富贾员外突然病故说起。
人人都知道他生意做得大,却无人知晓他具体做什么生意的。
有说他是做物流的,手里有几艘巨大的商船,昼夜往来于水路相连的各个地方;也有说他是卖货的,从各地进来奇珍异宝,通过汴京好几处贾家铺子售卖给达官贵人。
总之,他一辈子经商,赚来的钱足够在汴京城置办豪华宅子,度过奢靡的后半生。
但他却选择了荣归故里,建设家乡。
他每年都会出资给地方政府,助力兴修水利,扩建港口,逢年过节就大搞慈善,救济贫困百姓。
曹县百姓提到贾员外,无不交口称赞。
贾员外到处行善,收养县里好多孤苦孩童,可自己却至今没有子嗣。
人人都说是员外夫人不能生育,劝员外再纳几个妾室,传宗接代要紧啊!但贾员外与夫人感情极深,宁肯无儿无女,也绝不背叛夫妻感情。
家中后继无人,生意往来都得亲力亲为,时间久了便积劳成疾,发病时头痛欲裂,呼吸不畅,甚至还会昏厥。
家人四处寻医,曹县乃至京城的大夫试过一遍,都收效甚微,他的身体也是每况愈下。
贾员外遍寻名医,治疗效果都不尽如人意,家里聘的郎中定时给他扎针缓解,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只要一劳累,立刻会复发。
大夫多次告诫贾员外,如果还不退休,别说根治,就连缓解都是妄想,最终不是疼死就是憋死。
但贾员外事业正盛,又没有接班人,现在撒手不管,手底下几百几千的员工吃什么喝什么呢?
他每每嘴上答应着,请郎中再帮他维持一段时日,等忙完这段他就退休养生。
但“这段时日”是根本忙不完的。
十天前,员外再次发作,病痛来势汹汹,郎中再次急诊,下了满身的针,才把这波发病压了下去。
员外疲惫的睡下,睡前还让管家务必在一个时辰之后叫醒他处理工作。
但他睡下没多久,又开始喊叫,夫人上前查看,门却被员外从里锁住了,管家叫来郎中也进不去。
员外嚎叫的十分痛苦,管家和郎中合力将门撞开,发现员外俯身趴在地上,两手攥拳似是十分紧张。郎中和管家将员外翻身过来,员外圆睁着双眼,张大了嘴,因为痛苦而面目僵硬扭曲。
夫人吓得大叫一声,昏了过去。
04
贾员外暴毙,这是曹县一等一的大事,不仅他的家人,全县老百姓都在等一个说法。
曹知县不敢怠慢,先控制了现场,对贾家上下,尤其郎中,进行了详细的盘问。
郎中也将员外的病情、他的治疗方案原原本本讲出,并且员外宅邸的家丁都能作证,员外暴毙的时候郎中已经离开贾宅多时。经过县里其他大夫的会诊,都表示郎中的治疗手法没有问题,至少决不可能害死员外。
贾员外确实因病而亡,曹县百姓无不声泪俱下,如丧考妣,纷纷前往员外宅邸献花悼念。
贾夫人悲痛欲绝,几次哭晕不能起身,全靠管家和很多受过贾员外救助的人,合力搭设了十分奢华隆重的灵堂。
但灵堂搭好的第一个深夜,一段诡异的旋律就在贾家四周响起。幽怨凄厉,时有时无,此消彼长。
到了第二日深夜,这段旋律再次出现,它没有固定出处,就像……像是有人环绕着偌大的贾宅飘忽哼唱。
贾夫人害怕得紧,拖着虚弱的病体,一步步爬上县郊一座仙山,亲自求道观高人前去破解。
道士们虽然常年隐居山上,也听说过贾员外的善举,欣然答应。
他们说员外距离登仙还有一个大劫要渡,那诡异的声响就是他的“劫数”。
贾家依照道人的要求,不惜重金办了各种法器,用楠木在正院搭建了一个等比例缩小、但十分精致的九层塔,和一座华丽气派的奈何桥。
又重金请纸扎铺做了好几个替身纸人纸币白烛。
按照习俗,人死后尸体要在灵堂停七天,头七当天发丧。道士们每天在正院吹拉弹唱摆阵做法,好不热闹。
道长每日都会向贾夫人交待一番:这阵法十分精妙,以此停灵送葬,员外即刻便可登入仙门,保佑贾氏家族香火常旺,财源不断。
但贾家必须确保灵堂的烛火万万不能熄灭,院中间的火盆始终有火燃着,越旺越好。
最最重要的是:停灵这几天,尸体千万不能接触活物,猫狗老鼠野狐狸最爱往棺材里钻,尸体碰到生灵很容易起尸变。
除此之外,还需注意不能接触鲜血。宰杀活鸡时必须提防鸡血喷溅到尸体上。
一旦发生以上任何一种情况,都会破除阵法。而越是厉害的阵法,一旦破阵,后果也越严重——员外不但不能登仙,还会变成厉鬼,整个县城都将不得安宁。
05
前五天,一切都很顺利。
意外发生在第六天傍晚。
要说那天,从清早就透着古怪,很多迹象都预示了要出事。
先是道士们做法时误撞了奈何桥的承重梁,那木桥吱扭几声向下塌了去。
好在小道士们眼疾手快,踮着脚施展了水上漂的功夫跑下了桥,才避免了彻底的坍塌。
管家花重金找了木工,加急将歪七扭八的木桥重新修复。
道长掐指一算,这是仙官在提醒贾家办事不利。
夫人听闻,吓得连忙求道长务必向仙家解释:他们不懂事,哪里没有办好,愿意加倍的补偿。
于是在道长的指导下,贾家上下又忙碌起来:布置法阵,采买灵器,还抓来了县里最肥硕的大公鸡,天上地下通通祭献一番。
器乐奏响,锣镲震天,道士们把大公鸡包围起来大声念咒,念了足有一个时辰,道长才示意仆人动手。
那大公鸡被抻着脖子一刀断喉,鲜血喷出三尺高。突然起了一阵怪风,那血滴顿时就偏了方向,直奔棺材而去。多亏两个小道士眼疾手快挡在前面,鸡血落在白色的道袍上,黑红一片。
杀鸡的家仆也吓坏了,鸡也没拿住,一撒手掉在地上。
那大公鸡被剁了半边脖子,还连着些皮肉,竟然没有马上毙命,坠着脑袋扑腾挣扎了好一会儿,破了的气管还能发出破风箱的漏气声,听着十分渗人。
公鸡好像知道自己是为谁而惨遭毒手,几次都想冲向棺材,吓得众人围成一圈捉拿断头公鸡。
人人心中惶恐惊惧,听着公鸡破锣尖叫,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吊着脑袋的公鸡跑向谁,谁就大叫着抱头逃窜。
就这样持续了好久,谁也没敢动手擒拿,最后还是那公鸡耗尽了最后一滴血,气绝而亡。
说来也怪,那公鸡毙命的一刻,乌云遮日,天色一下就变了样,黑压压笼罩着贾宅。
道长神情严肃,说事不宜迟,要赶紧开始仪式。
好在仪式还算顺利。如此折腾了一天,临走前道长照例又强调了一遍注意事项——第二天就是头七发丧之日,这一晚尤为重要。万一有个纰漏,等于前功尽弃。
06
送走了道人们,贾夫人便按照叮嘱,唤来家仆们交待守夜事项。
仆人们忙着续蜡烛烧火盆,两队婢女抱着几十盆新鲜白菊更换掉前一日的。
突然,贾宅的朱红大门被大力撞开,一群人手拿锄头镐头棍棒一哄而入,带头几人是曹县最为臭名昭著的三个豪绅。他们穿着锦缎华服,却面相凶煞,横在灵堂前大声嚷嚷。
这些豪绅自称贾员外生前与他们有生意往来,还欠着他们一大笔钱没有结清,现在人死了但账还在,今日要不能结清欠款,员外就别想入土!
贾夫人只管内务,对员外的生意一无所知,但听那些豪绅口中的欠款越嚷越多,知道他们是想在贾家没有当家人的情况下大讹一笔。
这些豪绅重金豢养着一群私人武装,个个都是地痞无赖,现下威胁不成竟然在灵堂前大打出手!
贾家上下乱成一片,倒是管家还算冷静,悄悄差人去发动群众搬救兵,同时火速去县衙报官。
07
豪绅阵营中一个獐头鼠目的人先动了手,他抄起镐头冲着升仙阵砍去,纸扎的小人一下就被砍断了脖子,那手臂粗的白蜡烛生生被砍去了一半,火芯在地上滚了两圈,被獐头鼠目狠狠踩在脚底,撵了几下,熄灭了。
恶人最不忌因果报应、鬼神之说,这些无赖打手在主子的带领下,高喊着“砸它!”一拥而上。
一个水桶身材的豪绅招呼他的竹竿家丁,将那华丽厚重的楠木棺盖掀翻,另一个麻子脸将一盆鲜狗血一股脑泼进棺材里。
这盆血仿佛激发了这群人的兽性,一场闹剧逐渐变成了豪绅们的狂欢。那些打手似乎找到了报富的快感,一边大笑一边□□。在浓烈的血腥味中,没人害怕更没人敬畏——棺材里那死鬼就算诈尸,闹事的人这么多,怎么也轮不到自己。
可贾家众人却害怕极了!道士千叮咛万嘱咐的注意事项,短短一瞬间全都破了阵!
贾夫人哀嚎着求他们停手,但这只会让她被当做战利品,遭受那帮流氓的猥亵。
不过很快,附近的百姓便赶了过来,纷纷拿起锅碗瓢盆、锄镐农具,在一群打手的撕扯中救下了贾夫人,与那三个豪绅对抗了起来。
两方正打得焦灼,曹知县带着几个小吏赶到了贾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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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的我又茁壮成长啦!谢谢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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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04 这是大凶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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