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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死他们！我要咬死他们！”
愤怒的低吼声在山洞中蔓延，沉不住气的亚成年兽人们纷纷变成兽形亮出爪子，然后又被身旁的年长者按住。
山洞的门口是一大片平地，没有石头的阻挡，从里面往外看一览无余。
大摇大摆过来挑衅的流浪兽人们与其说是兽人更像是从荒野中爬出来的野兽，浑身上下只在腰胯间随意缠着几块肮脏看不清颜色的兽皮。
也就是在冬天，但凡天气暖和一点他们都是行走的生化武器。
司黎看看门口上蹿下跳的流浪兽人，攥紧拳头平复心情。
虽然他现在是个半残，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负的。
兽人会打磨石器和骨器，但是工具多是给亚成年和弱小的草食系兽人使用，强大的兽人在捕猎和战斗时更习惯用兽形。
也就是说，他们没用过比木棒石刀更复杂的东西，更没见过陷阱投矛器火药那些高端武器。
目光扫过不远处堆放的石刀、石斧、木棒、骨针等各种工具，司黎垂下眼帘，一个粗糙但有效的计划缓缓在脑海中成型。
山洞外的流浪兽人还在叫嚣，守在山洞门口的成年兽人忍着怒火一动不动，如果眼刀子能杀人，那几个流浪兽人已经尸骨无存。
正是有他们这几个成年兽人在流浪兽人才只挑衅不偷袭，一旦他们被引出山洞，藏在附近的流浪兽人就会立刻冲进来咬死所有亚成年。
他们已经吃过一次亏，不会在同一个坑里绊倒第二次。
过来打头阵的几个流浪兽人大概知道今天的挑衅不会有用，叫嚣了一会儿后就扔下几句狠话消失在山林里。
山洞里的亚成年兽人磨着爪子气的要死。
“明年我就成年了，等到明年暖和起来我非得咬死他们不可！”
“我也要回来！咬死他们！”
年纪更小的幼崽们惊吓过度，这会儿已经变成兽形缩在兽皮堆里瑟瑟发抖，显然最近没少被那群流浪兽人搞出的动静吓到。
山洞里一片死寂，只剩下压抑的抽泣声。
然而愤怒也没有办法，他们只能沉默着收拾东西准备迁徙。
“星，你相信我吗？”司黎扶着山壁站起来，语气笃定的说道，“我有办法打退那些流浪兽人。”
“你好好的都打不过他们，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打？”狐星叹了口气，“别怕，我已经和山说好了迁徙的时候让他背着你，绝对不会丢下你不管。”
司黎看看不远处的暴躁刨地的亚成年洞熊，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不再强调没用的废话，“给我半天的时间，我会让你相信的。”
这是他们部落的山洞，谁都别想抢走。
狐星皱起眉头，“你想干什么？”
“做点小东西。”司黎眯眯眼睛，发出大反派的声音，“让那群流浪兽人哭着求饶的好东西。”
狐星没有说话，只是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打量了他好几遍。
此处无声胜有声。
司黎：……
“你看到了，我现在只有一只手能动，所以还需要你来帮忙。”
一个动脑一个动手，分工合作没毛病。
狐星被他看的没办法，反正要带走的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迁徙也不是在今天，索性还是点头答应了，“你先等等，我去和石说一声。”
“就知道你最好了。”司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转身招呼其他小伙伴，“苗、山、穗，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他想做的东西有点复杂，一个帮手不够，需要好多个帮手。
天虞部落总共只有不到二十个族人，老祭司去世后只剩下四个成年兽人，还有七个亚成年兽人和三个兽形只有小小一团的幼崽。
暴躁刨地的亚成年洞熊叫熊山，虽然还是亚成年，但是已经能和成年兽人一起狩猎。
牛穗是旁边那头眼睛发红火冒三丈的麝牛，别看麝牛是草食系动物，她战斗的时候和肉食系动物一样猛。
听到喊声的鹿苗把钻进兽皮的幼崽们抱出来放到一边，熊石和牛穗从兽形变成人形，然后一起走过去，“黎，怎么了？”
“那些流浪兽人刚刚离开，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过来。”司黎松开扶着石壁的手尝试着走动，格外庆幸断的是胳膊而不是腿，“我想做点东西看看能不能派上用场，待会儿需要点火，我们去外面。”
如果断的是腿，就算整个部落所有人都过来帮忙也不一定能搞出来他想要的东西。
鹿苗抖抖耳朵，“山洞里有火堆，为什么要去外面？”
那些流浪兽人可能就藏在不远处盯着他们，她有点害怕。
司黎摇摇头，“山洞里不能点火，那样可能会让我们所有人都在睡梦中死去。”
山洞里的空气流通不畅，他们晚上睡觉时还会用大石头把洞口堵住，直到现在都没一氧化碳中毒也是命大。
熊山若有所思，“在睡梦中死去？难怪我最近感觉睡的特别好特别沉。”
牛穗一脸严肃，“我也是。”
司黎：……
好的，看来已经有中毒的迹象了。
“山洞里不能点火，如果非要点火的话，洞口就不能堵上。”司黎揉揉脑袋，语重心长的说道，“祭司爷爷以前说过的不让在山洞里点火，你们忘了吗？”
不是他瞎编，而是记忆里的老祭司确实说过。
老祭司不懂什么木炭燃烧生成二氧化碳一氧化碳，但是他老人家见多识广，知道不能在密闭空间里生火。
兽人大陆和地球上的远古时期很像，但是又不太一样，温暖舒适资源丰富的大陆核心地区除了强大的兽人部落外还有一个地位超然的组织——兽神殿。
顾名思义，就是供奉兽神的地方。
大陆上所有的兽人都信仰兽神，但只有强大的兽人部落才有资格拥有兽神殿派去的祭司。
在有祭司的部落里，祭司的地位比首领更高。
传说兽神殿的祭司能和兽神沟通，不过只有兽神殿的祭司才这个本领，野路子出身的祭司不行。
他们部落的老祭司年轻时在兽神殿学习过，可能是理念不合，也可能是别的原因，反正就是他老人家当年主动放弃了衣食无忧的生活并千里迢迢来到极北的蛮荒之地建立了天虞部落。
这里是兽人大陆的边缘地带，人烟罕至猛兽成群，荆棘丛生资源匮乏，一年有四五个月的时间都被冰雪覆盖，生存难度非常高。
然而在这种寒冷、荒蛮、凶险、偏僻的地方，兽人依旧信仰兽神。
来自兽神殿的神秘祭司在这里也很有威慑力，所以即使天虞部落非常非常小也没人敢主动招惹。
直到今年秋天老祭司急病去世，他们这些没出过远门的亚成年兽人才真切的认识到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有多残酷。
就……
人走茶凉的道理他懂，可这茶凉的也太快了吧？
熊山挠挠头，“祭司爷爷是说过，可是这些天外面不安全，那群流浪兽人一过来我们就得躲进山洞。天那么冷生火也很麻烦，于是就把火种挪到山洞里面来了。”
司黎顿了一下，在心里将那群流浪兽人骂了个遍儿。
目光扫过山洞里堆放的物资，石头、枯枝、兽骨、兽皮、熏肉……还有许多老祭司收藏的各种颜色的陌生石头。
部落里的人不认识那些石头，他却能认出几种后世常见的矿石。
过冬的物资不能动，好在待会儿需要用到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甚至连木柴都不需要另外出去砍。
原始部落别的没有，就吃剩的骨头和木头多。
因为有流浪兽人的威胁，部落已经好些天没有出去捕猎，但是从早到晚都待在山洞会越想越气，熊石、熊山他们脾气一上来就出去砍树，愣是让山洞门口的平地扩大了一大圈。
砍下来的木头在山洞外面堆积如山，反正带也带不走，让他用掉也比留给那群流浪兽人强。
成年兽人们正在商量迁徙路线，亚成年都没出过远门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儿，他们只需要跟着成年兽人走，商量迁徙路线这么重要的事情不需要他们添乱。
熊石听完狐星的话后往刚刚死里逃生的倒霉蛋身上看了一眼，不觉得这倒霉催的半大孩子能有什么法子打退那群流浪兽人，但也没有拦着不让他折腾。
“就在山洞门□□动，黎和苗不要靠近林子，需要木头就让山和穗去砍，砍树的时候也不要单独行动。”
“我们就在门口。”司黎挑好要用的石头，走出来应道，“如果要进林子也只会在附近，不会跑太远。”
他没再说让熊石相信他之类的话，什么东西都没做出来就嚷嚷没有用，大人们只会把他当成胡闹的小孩儿。
现在要做的是搞出点儿成果，先搞出成果，然后让成果来帮他说话。
“我需要吃剩下的骨头，很多很多骨头，还有木头和酸酸果。”
“星，麻烦你把火升起来，这些骨头都丢进火堆里烧，然后再把这些石头木炭碾成粉末。”
“山，你把木头劈成小块。”
“穗，找些韧性好的藤蔓，还有破烂快要不能用的兽皮，越破越好。”
狐星几人面面相觑，虽然不知道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但还是迅速行动起来。
司黎在石头篝火旁边坐下，活动了一下还算灵活的左手，在手边铺了层草木灰，然后拿根树枝在上面写写画画。
他们山洞的门口是一大片平地，土地被踩的平整瓷实，干干净净什么树木和花花草草都没有。
在被流浪兽人盯上之前，这里才是他们正儿八经的日常活动场所。
山洞往东走没多远有条小河可以取水，河流附近有植物生长还没有危险的猛兽，放眼周围十几座山头也是难得一见的好住处。
要不是位置太好也不至于那么快就被盯上。
摇头.jpg
现在有火，有大量的骨头和木柴，还有好些石锅石碗，虽然设备和原料都很简陋，但是问题不大，对他们而言已经够用了。
把吃剩下的骨头放进火堆里烧一烧，烧掉上面剩下的残余皮肉脂肪直到完全碳化。
碳化的骨头碾成粉末，老祭司的藏品中找到的石英石碾成粉末，烧剩下的木炭碾成粉末，再来点草木灰，原料基本就差不多了。
他想搞白磷□□，最重要的就是制白磷。
其实土法□□更方便，但是手边没有硫磺，老祭司的藏品中也没有硫磺，只能退而求其次造个麻烦点儿的。
骨头提取白磷的原理是通过高温分解骨头中的磷酸钙，然后再和砂石、焦炭混合后发生化学反应生成白磷。
白磷□□比□□威力大的多，那玩意儿粘到皮肤上的话很难及时去除，烧起来能一直烧到骨头里，同时还能产生刺激性非常强的毒烟。
因为杀伤力太大，□□在后世是严格限制使用的武器之一，一般只能当成信号弹来用。
也幸好是在冬天，要是温度高的夏天，就算制出来的白磷纯度不高也容易伤到自身。
……那群流浪兽人应得的。
凶残.jpg
司黎摩挲着指尖的草木灰，捋完实验顺序然后抬起头继续安排活儿，“苗，你能把这些酸酸果挤出汁吗？”
虽然不知道酸酸果里的酸是哪一种，但是只要有酸就能用，多弱的酸都能进行酸解反应。
鹿苗看了眼果子，拿个石碗放在手边，眨眼的功夫一堆酸酸果就变成了酸酸果干。
司黎：……
小伙伴们徒手撞树单手劈石的壮举记忆中都有，但是亲眼看到的感觉还是不一样。
鹿苗捏着果子展示大力出奇迹，狐星任劳任怨的烧骨头磨石头磨木炭，牛穗变成兽形裹了满身的藤蔓回来，熊山则是抱着一堆劈的整整齐齐的木头，“黎，这些够吗？”
兽人的爪子非常锋利，不用石刀不用石斧，只用爪子就能把大块的木头劈成小块。
“够了够了，辛苦你们了。”
接下来半天，山洞门口这一小块地方直接被司黎变成了原始又简陋的作坊。
他指挥着仅有的几个劳动力在毫无防护的环境中小心翼翼的做实验，在等待骨头碳化的过程中还削了十几分硬木尖刺。
山洞周围的林子和蛮荒之地真正的密林相比不算什么，但是对来自后世的人来说和原始森林也没什么区别。
额，这好像就是原始森林。
总之就是，森林里植物茂盛，即便是在草木凋零的冬天也能让他们做陷阱打游击战。
他们部落人少，那群流浪兽人的数量也不多。
陷阱运气好能扎他们个透心凉，运气不好被他们绕过去也没什么，因为重头戏在后面。
成年兽人不懂几个亚成年在忙活什么，看他们依旧在视线之中也没怎么管，继续讨论要去更北边兽人更少的地方还是去南方比较暖和的地方。
越往北冰雪季越长，生存的难度也更大，但是也很少有流浪兽人在那儿活动。
往南的话捕猎和采集都更容易，但是好的领地都有主，他们贸然进入别的部落的领地会被视为入侵。
部落里仅有的四个成年兽人：熊石、豹月、兔风、兔芽。
熊石和兔芽想去南边，他们部落亚成年多，大部分部落对亚成年兽人都比较宽容，他们可以在南边找个不那么好的地盘安顿下来。
豹月和兔风选择往北走，他们两个觉得现在的情况是意外，等到开春流浪兽人糟蹋完山洞继续出去流浪他们还能回来，明年提前做好准备肯定不会再憋屈成现在这样。
他们部落只是人少，不是弱的连反抗能力都没有的草食系部落。
几个人的意见达不成一致，并谁都说服不了谁。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响起“咻”的一声尖啸。
一个用叶片藤蔓包裹起来的不明物飞进山林，随后“轰”地一声爆开，刺鼻的黄色烟雾迅速弥漫开来。
刚才还吵的不可开交的兔风和兔芽瞬间抱在一起，吓的兔耳朵都冒出来了，“是兽、兽、兽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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