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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里的伤员有特殊待遇，可以不用早起捕猎采集，但是伤员自个儿坐不住也是个问题。
司黎用树枝刷了牙，然后进行高难度的单手洗脸，把自己收拾干净了才在山洞里溜达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情是半残的他能做的。
话说这个兽人大陆的生活水平好像有点奇怪，大部分部落连取火的能力都没有，但是兽神殿出来的祭司却能讲究个人卫生。
没有记错的话，原始社会应该还没到能讲究个人卫生的时候，顶多用骨刺来剔个牙。
他们部落的亚成年是老祭司带大的，所有人都有早起刷牙的习惯，熊石豹月是后来加入的就没有，还是被老祭司再三强调才慢慢接受这个习惯。
奇奇怪怪。
不过问题不大，和他也没啥关系，他现在要考虑的是怎么把自家部落的日子过好。
这几天大家还都出去捕猎和采集，再过半个月能采集的食物就会变少，猎物也都会藏的更深，他们就只能在附近溜达溜达捡捡柴火，能不能遇到大型猎物全看运气。
让他看看家里有什么能干的活儿。
部落居住的山洞入口小进去大，估摸着应该有三四百平，睡觉区、活动区、工具杂物区分的清清楚楚。
山洞外也是，石头篝火旁边放着部落里的石锅石碗等用具，再旁边靠着山壁用藤蔓和叶片搭了个棚堆放劈好晒干的木柴，没收拾好的放在另外一边。
整整齐齐井然有序，他们老祭司也是有点强迫症在身上的。
就是好些天没收拾看上去有点乱，问题不大，很快就能恢复整齐。
司黎把睡觉时垫在身下的干草和兽皮都拿出去通风透气，右手有夹板不方便也没关系，反正他有一整天的时间。
干草是流浪兽人盯上他们之前刚换的，没有意外的话可以用一整个冬天，天气好的时候拿出去晒晒，外面冰天雪地也不耽误他们晚上睡觉梦到夏日骄阳。
兽皮、额、兽皮就有点儿味儿了。
老祭司懂得简单的处理兽皮，就是工艺不太行，处理之后的兽皮手感干硬味道还重，不过就算这样处理的兽皮也是难得的好东西。
记上记上，冰雪季闲着没事儿可以把部落里的兽皮重新处理一遍。
还有工具，日常用的石刀、石斧部落里都有，倒是可以想法子给鹿苗做一副弓箭。
兽形不适合当战士没关系，他们人形加把劲儿，天生神力最适合当弓兵了。
兔芽听不懂他们新上任的祭司大人的碎碎念，将幼崽抱出来和干草一起晒太阳，然后继续收拾山洞门口的空地。
都怪那群流浪兽人，那么多天没有收拾山洞和外面的空地到处都感觉乱糟糟的，老祭司说了，他们天虞部落和其他部落不一样，他们是注重生活品质的好部落。
忙忙碌碌到傍晚，出去采摘的小分队带着满满当当的收获回来，带着泥的地豆立刻将刚收拾出来的杂物棚填满，其中还有两大框新鲜的红果。
鹿苗兴奋道，“我们的运气好好，山后面有一颗没有被飞鸟发现的红果树，也没有被那群流浪兽人给糟蹋，我们全摘回来啦。”
司黎拍着狐星的胳膊单手鼓掌，“好棒好棒！大家超棒！”
狐星：……
狐星四下看看，问道，“石和月还没有回来？”
“没有。”司黎摇摇头，回道，“可能去的地方有点远吧，石昨天说附近的野兽都跑远了，附近没有猎物。”
正说着，他们就看到了扛着猎物回来的熊石和豹月。
“有肉！今天有肉！”司黎的眼睛瞬间亮了，激动的耳朵都在抖啊抖，“星你看到了吗？石和月猎到了两头大角鹿！”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狐星被晃的头晕，刚想说他们都不瞎都能看到，激动过头的小伙伴已经扔下去去赞美捕猎归来的大功臣了。
“石，你猎到的这头大角鹿鹿真壮实，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大角鹿。”祭司大人绕着猎物转了一圈，继续说道，“月，这头雌鹿比你以前猎到的所有鹿都漂亮，你好厉害啊。”
熊石猎到的大角鹿比他以往见过的都要大，单单鹿角就有四十多公斤，去掉鹿角鹿皮那些不能吃的部分能留下近四百公斤的肉。
豹月的兽形娇小，猎到的大角鹿也比较小，但也能拆出一百多公斤的肉。
部落里没有盐不能腌肉，这些肉留下今天要吃的分量，剩下的用烟熏成肉干也能和腌肉一样保存很久。
就算接下来一无所获，这些也足够他们每天嘴里都有点肉味儿。
“就是就是，好大好壮好漂亮啊。”鹿苗已经清理出放猎物的空间，“放这里放这里，老祭司给我磨的新石刀我还没用过呢，我这次一定能剥出最完美最漂亮的鹿皮。”
兽人的爪子比石刀更锋利，但是稍有不慎就会划破皮毛，所以分割猎物皮毛这种事情在部落里都是由亚成年用石刀来完成。
等到熊石放下猎物，司黎发现他身上的血不是来自那头脑袋被砸的稀巴烂的大角鹿，兴奋瞬间变成担忧，“石，你受伤了。”
熊石不甚在意的摆摆手，“没事，小伤，过几天就好了。”
他是经验丰富的兽人战士，伤口已经用河边的淤泥止过血，问题不大。
沉稳的祭司大人看了眼熊石的伤，有条不紊的安排道，“月，你带苗和穗去处理大角鹿，老祭司留下的草药还有一点，我知道该怎么用，星留下来帮我。”
肌肉发达体魄健壮的成年女性豹兽人应了一声，抬手拍拍熊石没有受伤的那边肩膀，然后带着鹿苗和牛穗去清出来的空地拆解猎物。
熊石看着豹月带着两个亚成年兽人去忙，表情僵硬试图挣扎，“黎，我的伤休息几天就好。草药珍贵，不用浪费在我身上。”
草药对伤很有用，但是那味道真的谁喝谁知道。
yue！
“你是部落里最强大的兽人战士，用在你身上不叫浪费。”年轻的祭司大人露出不赞同的目光，“去把伤口洗干净，然后到篝火旁边坐好，待会儿我给你处理一下。”
熊石还想再说什么，但是现在这情况容不得他反抗，再不情愿也只能乖乖去河边清洗伤口。
“星，你来生一下火。”“独断专行”的祭司大人拿出两株大蓟捣碎做成药糊糊，这东西可以消炎止血，还广泛分布在野外，受伤又没条件去看医生的话找它不会有错。
熊石和他一样都是外伤可以用一样的药，没有伤筋动骨的话感觉睡一觉就能好的差不多。
他受伤昏迷的时候几乎把部落里的草药库存消耗一空，为了报答大家的厚爱，过些天等他伤好了一定努力采回来更多的药。
豹月无视熊石求救的目光，接过牛穗拿来的兽皮袋，右手变成兽形的前肢。
锋利的爪尖划过鹿喉，温热的血液汩汩流入皮囊，一滴都没有浪费，然后把将装满鹿血的兽皮袋扎紧放进山洞。
血是咸的，部落附近没有盐石，这是他们最重要的盐分来源。
鹿苗找出专属于他的崭新石刀，亚成年兽人还不能独立捕猎，但是剥皮分肉这种事情都干的非常熟练。
石刀沿腹部中线划至尾根，然后是腹背、四肢，很快一张鹿皮就被完完整整的剥离出来。
小姑娘甩甩手欣赏她的成果，越看越觉得满意，“石可真厉害，这张鹿皮够把我们所有人都盖的严严实实了。”
摇头晃脑感慨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把肉交给豹月切成肉块。
皮毛用爪子容易戳坏，肉没有那么多顾忌，割成什么样都不耽误吃。
司黎看到眨眼间便角皮肉骨全部分家的大角鹿，再一次感慨兽人的行动力，“月，这两头鹿的四肢完好，记得留下鹿筋，我有用。”
豹月愣了一下，“鹿筋？”
司黎蹲下来给她指出鹿筋的所在，“就是这个东西，从这里下爪，小心点不要弄断，一直到蹄子这里。”
豹月看的仔细，爪尖顺着司黎的手指一路下划，有了成功的经验后再抽其他的鹿筋就简单多了。
利爪唰唰唰将需要的东西弄出来，接下来分割肉块就不用再那么小心，也能有空说回来的路上发现的情况，“这些天依旧不能掉以轻心，我和石在回来的路上发现了陌生堕兽的气息。”
“陌生的堕兽？”司黎皱起眉头，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只要不靠近山洞就行，堕兽就堕兽吧，比流浪兽人强。”
兽人成年一直都是身体机能最强盛的壮年期，壮年期之后便是迅速衰老死亡。然而越强大的兽人战士越难寿终正寝，往往等不到步入老年便丧失理智变得与野兽无异。
失去理智的兽人狂躁凶戾敌我不分，也被称为堕兽。
听说在大陆中央的那些部落中，不管之前身份多高地位多重要，变成堕兽后也只能被驱逐。
是不是真的他不清楚，天虞部落偏远的很，他长那么大也没见过活的堕兽。
豹月切肉的动作慢下来，看了眼还在忙活的牛穗和鹿苗，想想回来的路上和熊石商量好的话，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压低声音说道，“黎，其实我和石以前也是堕兽。”
也确实，堕兽对部落的威胁比流浪兽人小多了。
越到冬天山林越危险，很少有堕兽能活到开春。
他们没有理智只知道杀戮，忘记了以往所有的过冬经验，生存能力甚至连普通的野兽都不如。
被驱逐出部落的流浪兽人却会在入冬之前攻打弱小的部落掠夺过冬资源，即将变成堕兽的兽人战士大部分却是会远离部落默默等待死亡。
没有人知道兽人为什么会忽然失去理智变成堕兽，兽神殿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一般来说巅峰期的兽人更容易变成堕兽，但是之前的她和熊石比较倒霉，还没到最巅峰的年纪就出现了变成堕兽的征兆。
部落里有家人朋友和以往守护的一切，很多兽人战士在察觉到身体不对劲后就会主动远离部落出去流浪，然后死在变成堕兽后的第一个冬天。
没有兽人会容忍领地内有堕兽活动，即便那是他们曾经的伙伴。
所以他们脱离了原本的部落开始流浪，然后在流浪的途中变成了毫无理智的堕兽。
越强大的兽人战士越容易变成堕兽，也就意味着堕兽失去理智发狂的时候战斗力特别特别的高，至少十个同等战力的兽人战士才能杀死一个堕兽。
在原本的部落附近逗留有风险，到只有野兽没有兽人的偏僻之处就不用再担心发狂的时候误伤到族人。
兽人大陆的边缘地带资源匮乏，很少有兽人部落在这里扎根繁衍，但却是即将变成堕兽的兽人最喜欢去的地方。
不过她和熊石运气好，硬是在九死一生的情况下被老祭司救了回来。
他们俩以前不认识，是被老祭司救回来后才认识的。
连兽神殿都没有办法解决堕兽的问题，荒凉贫瘠到甚至不在兽神殿庇护范围内的大陆边缘却藏着一个可以让堕兽恢复理智的祭司，怎么想都感觉有内情。
不过内情什么的他们管不着，从变成堕兽出来流浪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和原来的部落再无关系。
这次愣的变成了司黎，“……老祭司那么厉害的吗？”
他记得堕兽没法再恢复正常，变成堕兽和死亡是可以划等号的，这在兽人大陆是常识。
可是月和石在部落这几年和正常兽人完全没有区别，如果不是她自己说，部落里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曾经是堕兽，老祭司这是神医啊！
新祭司肃然起敬，“月，你们还记得老祭司是怎么治疗的吗？”
他自认为有后世的加成在生活知识方面比老祭司丰富，但是他还真不懂怎么让堕兽恢复正常。
豹月也不太确定当初的情况，“我恢复意识后只记得老祭司每天都会给我们送食物，都是烤熟的肉，其他好像也没什么。”
当时的天虞部落除了老祭司就只有两个壮年兔兽人和一群亚成年兽人，老祭司不会在他们完全恢复之前让他们靠近山洞，所以她和熊石在恢复理智的过程中一直生活在之前狩猎的山林里。
刚回复意识那些天好像就是一直吃，甚至还和熊石抢着吃，不过被老祭司看到就会被制止。
堕兽毫无理智见什么都咬，恢复一点意思后就不会了，他们不傻，大冬天的一不小心就饿死，因为打架而断粮这种事情他们才不干。
司黎搓搓下巴，不太相信，“就这么简单？”
豹月瞅了他一眼，“那是冰雪季的肉，还是烤的香喷喷的肉，简单吗？”
司黎：……
好像确实不简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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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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