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元闭上眼,任由白雾裹挟着暖意浸透四肢,连日来的疲惫正一点点消融。
忽闻帘外传来轻缓节奏的脚步声,她余光瞥见一道纤长身影,转头望去,正是苏玉楼。
见她看来,他便停下脚步,微微躬身:“妻主。”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羞怯。
他脸上略施粉黛,耳垂上坠着一对素玉耳坠,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褪去披风后,露出内里的丝衣,那料子轻薄如蝉翼,在灯火光晕下隐隐透出底下的身形轮廓。
孟元微微抬起下巴朝他唤道:“进来吧。”
此处只有她们,侍从都在帘外,苏玉楼对这种独属于两人的场面还有些羞怯。
今夜殿下唤自己侍寝,他是意外的,他也知道这温泉是芍药提议修葺,但没想到自己成了第一个来这的男人。
想来芍药知道后该要气得吃不下去饭了吧,苏玉楼莫名有了些得意。
正出神间,就听见孟元又问:“怎么还站着?”
他回过神讷讷点头,散开了腰带。
丝衣滑落,内里的装束让孟元瞳孔微微一缩。
那是件由珠串与薄纱缝缀而成的里衣,腰间挂着珍珠织就得镂空圆环,堪堪遮住要害,余下的肌肤几乎毫无遮掩。
饶是孟元见多识广,也不禁有些意外。
她早年间就听说,男子们年少时都会单独修习侍奉妻主之术,独家秘籍更是数不胜数,看来此言不虚。
苏玉楼被她直白的目光看得浑身发烫,脚步虚浮地踏入池中,待走近时,孟元伸手抚上他腰侧的珠串,冰凉的珍珠与温热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苏玉楼当即发出一声呜咽。
“既是契约婚,有些事你不必如此。”
苏玉楼憋出气息问。“难道妻主不喜欢吗?”
孟元收回手,双手撑在池岸上。“今夜召你侍寝,不过是应新婚之约,并无其它意思。”
苏玉楼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还是,妻主仍惦记着姬哥哥?”他垂下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
“哥哥那般风姿,自己自然比不过,但嫁进太子府,未来也要仰仗妻主庇护,虜身无长物,只有些许美貌能让妻主赏心悦目,若能侍奉,更是千恩万谢的赏赐。”
这番话半是真心半是试探,却让孟元忍不住轻笑:“别多想,来,帮我捏捏肩膀。”
苏玉楼依言照做,抚开她身后的头发,指尖轻轻按在孟元的肩颈处。
水汽氤氲,暖黄灯光洒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气氛稍显平和安稳。
他目光在孟元后背上晃了晃,那里错落着几道浅淡的疤痕。
殿下身上有不少伤口,想来都是在拼杀得来的吧,如此英勇威武,自己虽说学过些武艺,但肯定比不上太子殿下万分之一。
约莫一炷香功夫,温泉的暖意加上舒适的按摩,孟元的困意渐渐涌了上来。
她打了个哈欠,撑着池壁起身:“走吧,去歇息。”
苏玉楼连忙跟上,先拿起竹架上的披风为孟元披上,才匆匆裹上自己的衣物。
来到暖房,里头的布置简约却精致,房中没多少家具,中部摆着只铜炉,散发出融融暖意,从这能正巧望见方才的泉池,左部是洗漱房,右部则置着一张矮塌,仅及成年人膝盖的高度,上边铺着厚厚的白裘软垫。
苏玉楼服侍孟元换下湿衣,她垂眸间,他腰间的珠串时不时便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总感觉他是故意这么做的,不过睡意当前,她当然没有这个兴致。
待躺上矮榻,侧屋传来苏玉楼窸窸窣窣的声响,孟元没在意,渐渐阖上了眼。
就在孟元快要睡着时,苏玉楼这才出来,她扫了一眼过去,她揉了揉眼角,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不然他怎么会只在腰间挂着两片布就出来了?
他头上蓬松的波浪卷漫过胸前,光着脚缓缓走近。
“苏公子,你僭越了。” 孟元的声音冷了几分。
苏玉楼身子一颤跪在床边,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粉白的脸颊在烛光下泛着暖黄的光晕,呜咽道:“求妻主怜惜,虜不愿回苏家,总要为自己谋条出路,若不能得妻主垂爱,在太子府还能有什么法子?”
他这副样子,倒有几分姬衡与芍药的糅合。
孟元叹了口气,伸手拉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上来吧,有什么事,睡醒了再说。”
苏玉楼见她态度坚决,知道这招没用,才渐渐收了眼泪穿上丝袍,爬上床后往孟元怀里蹭了蹭。
或许是哭过的缘故,又或许是别的,他在她怀中困意来得极快,抽噎几下便直接睡去。
暖房内静悄悄的,只有暖炉里炭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温暖而安稳。
“咕咕...咕咕咕...”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传来几声夜鹊啼鸣。
孟元缓缓睁开眼,侧过头见苏玉楼眉头舒展,倒是睡得正熟,她轻轻将他推开,起身披上外袍,悄声走出暖房。
走廊上,两名暗卫早已躬身等候,玄色的衣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殿下。” 两人齐声低语,声音压得极低。
“合稷山的暗线,都安排妥当了?”孟元望着远处沉沉的夜色,声音压得又轻又低。
“回殿下,已按吩咐潜入猎场周边,殿下可随时调用。” 暗卫低着头,声音毫无波澜。
孟元点点头,虽说各派表面上都愿以友好态度接待赵恪,可背地的防备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那自己就替这把火再加上些柴薪,让其烧得更旺些才好。
另一人从胸前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此外,安插在周国皇宫的魏子应整理了太子夫全数秘闻,部分存疑处另有标注。”
“本宫知晓了,你们也务必隐蔽,守住性命,别打草惊蛇。”
“属下遵令。”
暗卫退去后,孟元站在廊下,晚风带着温泉的水汽拂过脸颊。
她将信封收入暗袋中,并不着急看,就凭赵其添嫁进来这段时间的表现,自己多多少少能猜到些。
周国国君赵恪是出了名的暴劣**,对待皇男却是一个比一个重培养,据探子报,赵其添的兄弟就有十几个,每个都深得赵恪真传,手上的人命成百上千。
他这种软糯的性格,明显一开始就没打算栽培,奔着嫁进来后让赵其添身死异乡,再构陷虞国谋害亲子的由头掀起战争。
虽说逻辑不够,但好用啊。
孟元转身回屋,苏玉楼正酣睡着,月光照在他还留有泪痕的脸颊上,她移身进去,在脑中盘算着计划悄悄然睡着了。
硒阳城刚被日光唤醒,太子府一角却是热闹万分。
芍药一觉睡醒就从侍从嘴里得知妻主带苏侧夫泡温泉的消息,不仅一起泡了,最可恶的是他还侍寝了!
这谁忍得了?
明明温泉是自己提议的,想着能和妻主享受一番,现在却被那个没脸没皮的官家公子捷足先登!
孟元早早去了早朝,芍药听说两人昨夜还夜宿在暖房里。
明明!明明暖房是为了他侍奉妻主准备的,里头还放了不少百花楼哥哥们送的好玩意,不会吧?难不成昨夜她们...
不行!唯独这个不行!
他心中忮忌心四起,一时间没管仪容,披上披风就带着霜叶和红豆大步腾腾去了温泉园。
来到暖房门前,何云远远地就听见渐近的脚步声,看见芍药表情不善,他立马会意这人是来找茬的。
他急忙跑进暖房里唤醒苏玉楼。
“主子,主子快醒醒,大事不好,芍药侧侍来了。”
苏玉楼双眸微微睁开,眯蒙着遮了遮日头,声音软软的:“怎么了?是殿下回来了吗?”
“不是殿下啊主子,这个时候怎么不长脑子了,是芍药啊!”何云语气急切,脑袋时不时回过去望门口。
“芍药?” 苏玉楼猛地清醒过来,困意瞬间被惊散。
他慌忙坐起身,指尖慌乱地拢了拢身上的丝衣,前襟松垮,难免显得有些狼狈。
昨夜莫名睡得沉,早间跟殿下告别后直接睡起了回笼觉,此刻里头还什么都没穿呢。
“先不慌。”
苏玉楼压下心头的慌乱,他知道芍药来者不善。
可转念一想,他挺直了脊背,自己是太子侧夫,论身份比芍药高一阶,论家世更是无可挑剔,就算殿下宠爱芍药,但也讲究规矩,他此番无礼前来,自己未必会输阵。
苏玉楼整理好衣襟,端坐在矮塌上,摆出一副从容的模样。
何云还想劝,门口的脚步声已如擂鼓般逼近,伴随着芍药压抑着怒火的声音:“苏玉楼,你给我出来!”
下一秒,暖房的珠帘被猛地掀开,芍药带着霜叶,红豆闯了进来。
他未施粉黛,头发也只随意用玉簪挽着,脸色涨红,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苏玉楼,像是要喷出火来。
“好你个苏玉楼!竟敢抢我的温泉,还敢占我的暖房侍寝!”
说到侍寝,自己昨夜根本没侍寝,如今正是郁闷着,想起婚礼时结下的梁子,他一时间也冒起火来。
苏玉楼缓缓起身,唇角勾起一抹浅淡嘲讽:“这话就奇怪了,温泉园在太子府中,暖房也是妻主的家业,妻主想带谁来,想让谁侍寝,难道还要经过你的同意?”
“你!” 芍药被噎得说不出话。
“自然一切都是妻主愿意。”
苏玉楼继续挑衅着,抬起脚踩在塌上,露出一片莹白大腿,领口也因此微微敞开,任谁见了都明白他里头不着寸缕。
“听说你也二十好几,男人啊,过了二十五可就没用了,也是可怜妻主日日与你这张让人腻烦的模样周旋,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
“主子,快别这么说...”何云在一旁拽了拽他衣袖。
如此年纪能在以男人堆里著称的百花楼里当上花魁,若是没些本事肯定是不信的,主子只是区区内宅男,怎么敌得过这种人。
这话像是戳中了芍药的痛处,他确实比妻主要年长,但妻主都没说过这般,他凭什么敢这么说自己!
他骤然笑了起来。
突然想起来没专门写过扯头花的剧情,写一写[好的]
其实有规划暗线,但怕因笔力不够而伏笔写得不够明显,大家会看得云里雾里,正在适当调和中
对了!今天科三满分过啦,嘿嘿[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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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我年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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