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祝涞在床上辗转反侧,她复盘总结完后,就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计划和行程。
夜里太闷,窗户打得很开,风吹得门扇咯吱叫,祝涞不胜其扰,她起身去把窗户关上,突然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祝涞侧着耳朵靠过去听。
那几人离得有些远,声音又很小,就像在密谋着什么事,句子也很简短,祝涞压根没听懂在讲什么,她正想干脆去门缝里听,就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是御竹。
皇帝和侍卫御竹的剧情在游戏里很少,至少她那条线是,明争暗斗只存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万人当中,皇帝只在最后要通关的时候出现几次,其它时候都在别人的描述或者下达命令里。
他们对于祝涞而言是神秘的,任务不论大小她好歹有些经验,这却让她一头雾水。
直觉告诉她,这也许不是单纯的系统bug。
*
祝涞回到床上没两下就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买回来的那头公鸡死命地叫,还挺有规律,每隔五分钟叫一次,简直就是一个行走的闹钟。
祝涞想,今晚有必要做个鸡汤了。
她拿枕头盖住耳朵,正要入睡时,系统“哐哐”两下从窗口跌跌撞撞飞进来。
“能不能让人睡觉了!”祝涞昨晚偷听了好一会,虽然什么没听到,但极大地影响到了她睡眠质量,早上又被叨扰,她刀鸟的心都有了。
“岌岌可危”的系统没意识到自己性命不保,它冲到祝涞面前,飞快地抖动翅膀:“大事不好了!001!”
“有屁快放!”祝涞躺床上闭着眼睛说。
系统站她床边,确保是一个安全的距离后才说:“刀良过来了!还带着一大批人!”
祝涞不满地啧了声:“跟我有毛关系,别打扰我睡觉。”
系统急得团团转:“刀良!你忘了?那个恶霸!”
“刀良”这个名字,就算系统念一百遍,祝涞也想不起来是谁,它一说“恶霸”,祝涞立马来了精神:“刀疤?”
刀良脸上有条宽而长的疤,从左边额头一直延伸到右边的下颚,横跨半张脸,凶神恶煞,关键人也虎背熊腰的,走起路来杀气腾腾,像个刽子手。
当地人都喊他“刀疤”,也很怕他。
“他来干什么?”祝涞问系统,“我还没去那边做任务吧?”
祝涞当时用武力解决了,偏偏这时候她还没来得及到【成长】功能里面学习技能。
“这不是那个任务,”系统说,“我听村民说有人偷了刀良的东西。”
“谁?”
系统用机械翅膀虚掩了一下鸟头,摇头说:“大山。”
“你说谁?”祝涞想着自己应该在做梦吧,要不倒回去重新睡?她往前移,一把抓住系统,“你没听错吧?真是大山?”
“千真万确,”系统挣脱了一下,没挣开,“你不信自己去看。”
祝涞静静呆坐了会,之前的剧情就是两人互送完礼物就表白了,根本没别的事。
系统见她失神,小心翼翼地往上爬,终于飞出她的手掌心。
片刻后,祝涞一把拿起外衣套上,刚打开门,就见御竹正靠在大门口,往外看的头转过来看她,祝涞再往左边看,只见昝浮生端坐在书桌前,慢悠悠地喝茶。
两人衣冠整洁,干净如初。
“想不到姑娘竟这样随性,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御竹对她说。
祝涞又看看自己,蓬头垢面,邋里邋遢。
强烈的反差。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祝涞对身外之物比较随意,加上在村里,大家穿得差不多,她穷酸的样子没有很好地凸显出来。
祝涞觉得有必要让他俩也穿穿系统给的衣服了。
“咳咳,我平时不这样,”祝涞理了理头发,将它扎好,“今天有急事,我得赶紧出门一趟。”
“何事让姑娘这么着急?”御竹走近,似乎很关切。
祝涞抬头看他:“昨夜听见二雪叫了几声,想必有贼人出没。”
御竹一脸疑惑:“是么?吾素眠浅,未闻昨夜有风声,姑娘可是听错了?”
他一个侍卫,有危险怎么可能没意识到,而且那个声音……祝涞盯着他看了好一会,难道是系统bug的原因,导致他的敏锐度下降了?还是说他在装给她看?
祝涞没多想,总之根据之前的经验,他们不会伤害她,眼下救大山要紧。
“我出去看看鸡有没有少。”祝涞说着就要走,御竹没跟过来。
祝涞倒是想让他跟,毕竟她一个人对付不了刀疤那群人。
她走到院子里时,那只公鸡又莫名其妙叫了几声。
等回来就把你宰了!
*
祝涞来到村北头,那边靠近闹市,此刻有不少人围在那,村民指指点点一番,又不时哀叹起来。
她拨开人群往里面走,中间同样围着一批人,只不过那些人没说话,绷着个脸,祝涞一眼就看到他们押着的那人。
还真是大山。
大山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来害不害怕,他对着乡亲们说:“俺没有偷东西,那就是俺在路上捡的,觉着好看,没有偷!”
他左边的人把一块模样精美的玉佩拿出来,展示给村民看:“都看好了,这是俺家大哥的贴身之物,片刻不离身,只在睡觉时卸下,怎地会掉在你们前塘村的牙山上!”
刀疤那伙人是宁息镇后边的翕山霸主,算是一群地痞流氓了,有人倘若要经过那边,就要给他们买路钱,否则就不给过。
众百姓苦他久矣,却没有一个人敢与之对抗,他们人多,还个个有家伙,硬碰硬不是你死就是我伤,所以这边百姓都尽量不去招惹他们。
但架不住人家要找茬。
“没想到大山竟是这样的人!”“真是令人大失所望!”“侬不信,别听风就是雨。”“……”
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大,祝涞正想着要不要干脆直接把道具用了,给这些人一个教训。
“大山不是这样的人!”一个响亮的声音在人群中扩散开来,铿锵有力。
巧儿站到大山前面:“汝等与大山相处甚久,岂能不知他的为人?!”
巧儿的声音有一丝颤抖,可她还是坚持说:“大山的品行汝等心知肚明,”她指着其中一个村民,“昔日汝伤及腿脚,行动不便,大山听闻此事,特制拐杖赠与汝,分文不取,汝岂忘耶?”
那人刚还在叽叽喳喳叫唤,此刻突然不出声了,低压着头。
她接连数落了好几个人,那几人终于有所反应,纷纷要求他们放了大山,说大山才不会干这种事。
“此乃汝等栽赃嫁祸!”有人说。
那帮无赖才不理会他们的话,还想把煽动情绪的巧儿一并抓起来。
“汝言俺栽赃陷害,证据何在?”刀疤拿过手下手里的玉佩,将它挂在腰上,他抖了下身上的披肩,蛇蝎一样的目光盯着众人,“俺们有,汝等却没有。”
他走到大山旁边,身后的两人把大山的两手收紧,又一脚踹倒在地,刀疤的一条腿踩在大山的背上,手肘撑着膝盖,恶狠狠地往下一压——大山整张脸砸向地面,有血开始渗出。
“大山!”
巧儿说着就要往前跑,祝涞在后面拉住她:“你冷静一点!”
“侬不能…不能眼看着大山被这样……”刚刚坚强的巧儿突然变得脆弱,她流着眼泪,却什么也做不了。
“俺们也不难为汝等,只需交出粮三十斛,布十匹,此事便揭过不提。”刀疤人不如其名,一点都不纯良,毫无良心可言。
村民们骚动着,他们虽大多能三餐吃上饭,可有富余的人家几乎没有,凑够三十斤的粮食能要几家人的小命了。
祝涞一边拉着巧儿,一边喊系统过来用道具。
“何人在此地猖狂?”
正义凛然的嗓音让众人噤了声,纷纷往声音源头看去。
御竹过来时身边的人自动分开,他找到祝涞,见她没事后,才往里面走。
御竹气宇不凡,一看就不是本地人,那伙人没太敢动粗,倒是刀疤抢先开口:“汝眼睛放亮些,休要多管闲事!”
大山还被他用脚压在地下,此刻身子一软,重重倒了下去。
巧儿再忍不住,她往那边跑去,将大山拖起来。
……
“此即你所言之——寻鸡?”昝浮生从祝涞身后过来,问道。
祝涞后背一凉,愣了会后才说:“我听到这边有动静,好奇就过来看看。”
昝浮生看了眼被御竹打倒的那群人,又转过头来问:“那二人与你,是何关系?”
祝涞:“朋友。”
是NPC,也是朋友。
昝浮生没再盘问她,等到御竹将他们都收拾完后,才跟着祝涞后面往里边走。
“公子,属下已将歹徒制服。”御竹拱手禀报。
昝浮生在外的身份是富家公子哥,世代从商,御竹依然是侍卫。
一群人乌泱泱地躺在地上,个个奄奄一息,但又不会真的要命,刀疤被打的最狠,脸上还有一条细细的血痕,跟之前的疤呈轴对称,像个大大的“叉”。
村民喊着大快人心,有几个人还将大山抬走了,巧儿过来,向他们深深鞠了个躬,又跟着他们后面走了。
祝涞看着巧儿离开,若有所思。
“姑娘,”御竹喊她,“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御竹交叠着手看她,似乎并不在意那些人的死活。
“自生自灭吧。”祝涞说。
游戏里把他们打倒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也算某种意义的死去。
等等,如果他们死了,那个任务算不算完成?
祝涞的眼里闪过一丝杀意,却下不了手。
*
昝浮生回来后就开始看书,御竹在外面练武,仿佛刚才没打够似的。
祝涞在心里给他点了个大大的赞,还把【成长】功能的习武计划延后了,说不定可以先让御竹教她。
她踱步到昝浮生旁边,看见他手边放着昨晚的画。
“你画的?”祝涞指着画对他说。
昝浮生微微点头:“怎么?”
“那个,你有没有想过教教别人?毕竟你画得这么好。”
“你想让吾教你?”他看了祝涞一眼。
祝涞正要摇头。
“惟你,吾可教之,他人不可。”昝浮生声音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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