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面人，体面事，展暮一通公告发布了后，居然涨粉近50w，其实在大众看下来，他根本没做任何事，就是有人想打压他，而他的应对方式比较淡定罢了。
居然还上了同城热搜榜。
展暮指尖转笔，浏览着网友的评价，又切换看后台，果然又多了几百块，充电打赏，讨论度很高，但赚钱确实不太理想。
“要是多来几次这种事，我会不会一口气涨粉百万啊。”展暮眯眼嘀咕，却又嘶了口气，“不不，这种随机性社会事件，多来几次反而不好，你说是不是？”
陆朝已经变成了流体小方块继续充电。
他可能是没听见。
展暮啧了声，感觉有些不爽，说真的，为什么陆朝不是个真正的ai呢，他偏偏还有点人类意识，有感情，所以偶尔展暮也得照顾他心情，确实烦。
他又开始幻想，那些所谓的大人物，前呼后拥，说一句话都有大堆人附和说对对对，那满满的情绪价值，想必，每天都过得很开心吧。
话虽如此，可展暮很快就领悟到了出名带来的弊端。
“展老板，好久不见呀。”他抬头，见着了粉头发的李丽珍，化了淡妆，笑起来很明媚，穿得也小姑娘，淡紫色吊带碎花裙。
展暮挑眉，心情诡异，李丽珍捏着手机过来，指了指屏幕上面的他，吃播那方面，笑眯眯问：“哇，这是你吗？你火了，好厉害呀。”
高端的勾引，往往只需要简单的言语。
展暮哈哈两声，心里还是很爽的，但是他清咳两声，笑得玩味儿，看去李丽珍，问：“丽丽是吧，你几岁了？”
“嗯？”李丽珍顺势就挪了根他店铺里的塑料矮子板凳，答：“我十八了。”
“不可能吧，隔壁郭大爷说你初中没毕业。”展暮说，他骤地起身，双手揣兜，没跟李丽珍并排坐，算是暗示彼此得保持距离。——怎么说呢，他不喜欢小女孩。
“我……哈哈，十五岁。”李丽珍笑得难堪，人还提了个小纸口袋，展暮这才看到，她从里面拿出两碎冰冰，还是可乐味的。
人小姑娘表情腼腆，递过去，说：“请你吃冰棍，我经常看到你喝可乐，是不是喜欢这个味儿，吃吧，我请你，别客气。”
“……”给展暮人都整尬了，到底是该接还是拒绝，可人家这只是一根1块钱的寻常碎冰冰。
“好吧，谢谢你。”展暮还是接受了。
气氛微妙，人甚至倍感压抑，作为一个西玛格男人，面对陌生妹子恰到好处的示好，他既想拒绝，又不想人伤心，既局促，确实也会心生一些荣幸的喜悦。
展暮嚼得斯文，像是姿态谨慎，脑子却陷入风暴，估摸着自己该怎么样才能让她死心，而且还不会糟蹋自己在镇上的名声。
李丽珍像是没看出来他的小心思，吃得腼腆，坐姿优雅，不时还撩了撩自己的裙摆，很是一副的清纯甜美少女的形象。
就在今天，展暮才发现，自己原来从来没有叩问过，我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漂亮？贤惠？聪明？体面？
展暮不知道，总之，陆朝比她好，因为陆朝给他的感觉不会跑。
可能数字生命也就好在这里。
“挺无聊，要不咱俩出去逛逛？”展暮随口一提，吓得李丽珍都怔了怔，她失笑，然后回答好，说罢就提起她的小纸口袋跟上了他，展暮也顺手在店里拿了把遮阳伞。
既是闲逛，展暮没让她撑伞，李丽珍下意识很惊喜，没笑但颇为雀跃地拿起手机自拍了几张，顺手，把展暮也框进了屏幕。
展暮没什么反应，但脚下却径直地把她往二中学校门口带，李丽珍随口唠叨，说：“来这干什么，哥，这阵也没小吃，甚至连奶茶店都没有。”
“当初为什么辍学呢？”展暮话茬一转，抠了抠自己的眉心，说：“你这个年纪，应该跟同龄人一起玩，是不是家里有什么困难，要不我资助你。”
李丽珍一僵，顿觉被啪啪打脸，有股子说不清的尴尬烦躁，她看去脸色淡定，甚至是刻薄的展暮，将那些复杂的因素和缘故堵在了喉咙里。
“我不想读了而已。”李丽珍脸色一变。
展暮：“是不是家里条件不好，摊上个倒霉老爹吸你的血？”
“……”李丽珍猛地看向他，表情骤变，带了丝无可言说被伤口撒盐的苦楚烦恼。
展暮深吸一口气，看出了她的局促，组织语言，刚想开口，却被李丽珍打断，喝声：“哥，你请我吃顿饭吗？如果不的话，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哦。”
天聊死了。
展暮顿时泄气，也像是松了口气，点头，他没有笑意道：“好，那我也走了。”
他却没先动，李丽珍沆了口气，勾唇冷笑，转脸就自顾自顶着大太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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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暮回了他家小店，歪了歪嘴，为着方才的事而心情不太好，刚一进门，就见着了重新变成人的陆朝，他没吭声，像是装作不知道，正用他电脑啪嗒啪嗒地敲键盘。
“那个，美容院那个让你给她送资料，打印出来了，快去。”陆朝连头也不抬，这种沉默中仿佛又暗藏着无可言说的试探。
展暮点头，站去了打印机面前，却发现，是上次要过的资料，之前美容院都说是亲自来取的，今天却让他给送过去。
展暮：“上次她才打印了同样的，怪了。”
“你要当老板的嘛，人家跟你合作还不对吗？”陆朝眼神复杂，当然他还是没有回头，只是展暮从电脑屏幕里偷窥到，他紧绷的表情里，带着若有若无的愤怒。
想必是刚才的事他知道，不说而已。
陆朝这句话，甚至是用展暮这边的方言。
“我靠，这么牛逼。”展暮不知想到了什么，吐槽后，拿上了叠厚厚的资料就走。
展暮撑开了太阳伞，徒步前去，很快，找到了名为‘眉飞色舞’的私人自营美容店。
一进去，才发现他展三妈也在，还真是世界太小，之前他妈说过，三妈办了上千的美容卡，确实如此，这不就碰上了。
“现在的娃儿都喜欢耍手机，正常嘛。”有些微胖的女老板妆容美丽，给展三妈敷着面膜，随便唠嗑像是熟客。
“哎呦，你不晓得我那个儿……”展三妈像是听到了展暮的脚步声，她调笑道：“要是像我们展暮这么上进就好啰～天天只晓得打游戏，那个手机啊，从早看到晚。”
“你女考起师范了的嘛？”女老板好声。
“还没毕业还不晓得嘞。”展三妈揉了揉太阳穴，脸上有面膜，所以只能用嘴唇动，轻声：“喊她当兵，女兵又不辛苦，福利待遇也好，退伍回来钱也多，或者留在部队里头也要得。”
展暮突然觉得，这他妈不是让自己来送货的，而是让自己来旁听人家里的优秀毕业生，满足她优越感虚荣心的。
“三妈，原来你也在啊。”展暮客套过后，给放下资料，招呼了声女老板就想离开。
“我们展老四他们的儿。”展三妈笑了笑，说：“哎，这么大太阳，你坐到耍一会儿嘛～你最近开的店生意好不好哦？我们常建还说你能干得很，买了个电子娃娃，还是个男的款式，哈哈哈！哎呦，你们现在的年轻人脑壳里在想啥子哦。”
“……”当面开大啊这。
展暮耷拉着脸，那种被语言霸凌的感觉又腾上来了，窘迫尴尬，无言以对，像潮水般给席卷了他。
他扯了扯嘴说：“可以变成女的。”
此言出，女老板忍着笑地瞟他一眼，她像是替展暮解围，打着圆场，解释说：“正常，正常，现在科技这么发达，豫州那些地方机器人遍地走，有钱人屋头人家现在都不聘管家保姆，就买个这种电子娃娃，方便嘛，反正机器人又不是人。”
“我还有事先走了哦。”展暮想逃离现场。
在他跨出门的瞬间，只听着，里面展三妈很轻微地飘来一句：“真的啊，跟电子娃娃结婚？脑壳有包。”
展暮皮笑肉不笑，刚想走，才想起自己没拿伞，于是转脸挤出微笑回去拿伞，装没听见，这才走掉回了小店。
日光无情，天气沉闷得身处像空气炸锅，猫也困倦，陆朝正拿着个补水喷雾往它身上噗噗噗，展暮回来，黑着脸劈头盖脸就是句斥声：“你变成女的干脆！”
“啊，什么？”陆朝回过头来，感觉他的怨气来得莫名其妙，自己又做错什么了他无缘无故发什么疯。
“我发现你真的娘，真的，我越来越这么觉得了。”展暮抿了口水，冷眼瞥着陆朝，说：“而且你，贼他妈矫情，你不觉得吗？我靠，我怎么感觉我这个当老板的一直迁就你，明明你才是员工好不好？”
陆朝僵住了，都无话可说了都，他悟了，当即也冷笑：“如果你觉得那个小姑娘更好的话，直说，反正我跟你也没什么，我随时随地可以走。”
“我真的是，突然就想不通了，除了一张好脸你究竟还有什么啊……”展暮烦躁地揉了把头发，实属于看厌了他，七年还没到呢，七年之痒来了。
他对上陆朝好半天没想出人的优点来，又被李丽珍一顿色.诱挑逗，觉得自己还不如放下节操男女混吃。
给陆朝气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没被气走，想怼他：“我懂了，原来你是双开门。哎哎哎，展老板，你跟我说一下你的心理路程，你是不是特别不爽上次……”
“挺爽的。”展暮一本正经地回答。
陆朝当即吃瘪，突然就觉得输了，一败涂地。展暮这副嘴脸，这种姿态，猛地就让陆朝吃亏的反而是自己。
其实是人展暮跟他熟了，懒得装了。
展暮眯着眼睛，挂上了邪恶的猥琐笑容，捂了捂嘴说：“我就是觉得，既然你都不是个人，你是个电子数据人，嘶……道德这块，咱俩实属于不需要那么重的包袱，要不，我们今晚一起去那个红姐酒吧，你懂我意思吧？喝两杯，小酌一手。”
展暮继续他的本性流露，说：“就是，今天那个李丽，什么来着，忘了，我觉得她其实身材……”
“你这种人。”陆朝眼睛都圆了，忍无可忍，四下找东西想扇他两巴掌，没找到，斯文人也做不出那么出格的事。
他酝酿片刻，当即站了起来，往展暮屁股下那根塑料小板凳就是猛地一踹！
“哎哎哎哎……不行算了，你干什么踹我？！”展暮没坐稳，哐当摔了店铺外头去，被太阳晒得表情扭曲，无语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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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展师傅店里日常对话就变得诡异起来，也真实起来。
陆朝经常被展暮搂着抱着，卿卿我我，时不时往他脸上嘴一个，说：“何必呢～至于嘛～你这么矜持你不难受吗？大家都是男人，花点怎么了。”
“滚。”寄人篱下的陆朝如是道。
展暮转念一想，期待巴巴地看着他：“所以你是怕我绿你，还是单纯关心我，不想我出去鬼混得我得病？”
陆朝老实回答：“怕传染我。”
你特么一电子数据人你还怕得病？淦！
“……小气鬼。”展暮哼哼唧唧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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