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暮回屋后，甚至又上绝境游戏找了一圈陆朝，没人，又像是消失了。
他取下头盔，有点心绪不宁，一方面，展暮还是蛮担心陆朝的。另一方面他也实在觉得，由于陆朝身份的特殊性，电子数据人是最值得信赖且不会背叛自己的存在。
他上网简单关注了下新闻，大概也就是三方面：政治（官媒），经济（商界），文化（文娱）……尤其关注头部人物，再然则是当下的时兴热点，以揣摩群众需求。
像陆朝家，展暮也猜得七七八八，他们家无非就是学而优则仕的顶尖人臣，在读书这块走到了头，甚至成了科研top，可惜，被干预进了国与国之间的政治斗争，所以成了牺牲品。
连电影都拍出来了。
至于他成了数字生命这么一个下场，是变数，甚至是高层都却预料不到的变故。
第二天，展暮依然按部就班地开店，正提起门口的卷帘门，肩膀被拍，是昨天先走一步的常建老弟，笑嘻嘻道：“哥，早上好。”
“什么事？”展暮暂时没搭理他，但其实心里猜到了他是来套自己近乎的。
“那个，哥，我就是好奇，我觉得你好厉害，跟开了天眼似的，你是怎么未卜先知的。”展常建组织着语言，说：“你知不知道，你消失的四个月里你家店门口有多热闹，尤其是那个，宏昌印刷厂你知道呗，后面真的被查封了，哈哈哈你好牛啊。”
展暮小小地高兴了一下下，恢复常态，转脸，说：“我肯定是干了点什么事儿的。哎呀别问了，挣钱嘛，这个，富人的第一桶金都来得有点黑色，你懂我意思。”
他坐回了自家小店铺，被展常建恭维得有点飘飘然，不过展暮也心知肚明，他不可能白说这么一番好话。
“哥，我也想跟着你干。”看展暮翘着二郎腿喝饮料，展常建瞥他一眼试探着说。
“我……”展暮打心眼里那叫一个美啊。
但他认真思量，叹气：“可是，我目前的钱还不够我扩大业务。而且我也不懂管理，是是，我确实是想当大老板，可是我觉得我目前干的这行它，上限不大，哎呀我也不懂，我觉得我后面应该会改行。”
“改行？”展常建带着疑惑看去他。
展暮腾地站起来，笑了笑，又捂头显得压力山大，解释说：“我最近也想明白了，我想干那种我能把握的行业，也就是，我在里面，看到自己的实力甚至是定位。”
“你懂我意思吗？”展暮看去展常建，却只得到了他的摇头，甚至迷茫。
展暮叹气，于是又转而回答：“人不能一直搞勾心斗角邪魔歪道，这是手段之一，但最主要的还是要干实业。”
展常建：“哥，我都快听不懂你在说啥了。”
“我想搞直播。”展暮灵机一动，他眸光一闪，说：“对，团播不是很火吗？这个来钱快，我打算整一个团队就搞这个。你觉得呢？”
展常建欣赏他表情的兴奋，还有那种跃跃欲试的野心，当即备受鼓舞，点了点头，说：“好啊，可以的哥。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这样，我干脆回一趟晚州，我到处问问，找个出租屋，反正就是那种能搞直播的。”展暮说干就干当即翻看手机车票。
“常建，你帮着看着店。”展暮走出去两步，又回头，对他掐了个响指，说：“回头我请你吃饭。钱，工资这一块这个月底了我们再说可以吗？”
展常建懵懵懂懂点了点头。
展暮点开手机，本来都自己打开小程序，又后知后觉想起，现在自己有钱，于是换成了专程私家车，他心神松懈愉悦，抬头望天笑笑，仿佛是在感恩命运的馈赠。
是辆什么车展暮甚至没注意，只是他感觉，车后座特别之宽，足可以容纳得下自己一双长腿。总之，就是爽。
这次，他没有径直回家，反而直接到处跑房产中介，打听哪里有便宜的房，又或者是直接做棚搭景，直接招人，让别人做吃播团播又或者跳舞。
正当展暮看中了某居民小区，靠城市郊外，而且附近都是老年人，他当即计上心头，脑子里开始盘算后续。
一上午过去，展暮找了家面馆，一面吃着，一面刷视频，好死不死，许久不见的安境给他发来了亲切的慰问。
语音输出。
安境：（截屏：宏昌印刷厂被爆存在印墨成分问题）
安境：“哇，你真是人才啊。这才半年不到对不对？啧啧。哎，回我消息，至于嘛你，小气，快点回我消息。”
安境：“我前段时间路过你老家看到新开了一家展师傅印刷店，是不是你搞的？”
展暮一听这种语气就是股无名火。
咱很熟吗？展暮头都大了，没见过安老师这种奇葩，上次吃饭明明都傲慢成那样了，怎么又还好意思又来装亲昵，脸呢，真贱。
不过展暮又想起一茬，发消息问：“安老师，说句实话，你为什么送我流体？哎呀都是兄弟些，价格这方面你透个底，我还你，陆朝人蛮好，我俩处得也很好。”
“我没送你，暂时放你哪儿。”安境没头没尾地回答，这句话竟然让展暮听不懂。
展暮百思不得其解，又嗦了两口面，脑子轰然一炸，发文字：你他妈监视我？
那头正在办公室转笔的安境敲字回答：怎么可能，我俩是好朋友。你也知道自从电子数据人这玩意出现后，社会上就出现了很多隐患，哈哈，我们的工作就是观察时局的变化，再做出那么一丁点小小的管控。
展暮猛地在面馆里腾站了起来。
伴随着恐怖的猜想，还有背脊发凉，展暮许久都没有回复他，脑子百转千回，甚至都不想再聊下去。
安境这句话的意思是——流体就是故意送你的，展暮。
而他们一早就知道陆朝的存在，他们也好奇事态的发展，所以在陆朝接触了你后，这个过程中一直在观察你，监视你。
展暮心惊肉跳，同时感到了一阵恶心，甚至联想起他们之前一起打游戏的种种，都觉得虚伪做作。
展暮原地僵硬了很久，不知所措，他看去自己还没吃完的面条，都觉得没了胃口。而后，安境又发来了一张图片，十分诡异，是他抱着自己自拍对镜头比了个耶～
两个安境？展暮脑子天雷滚滚，看去，这才懂了，一个是真的他，还有一个是流体做的，也是他俩初见时展示的那个。
展暮看明白了，想起之前对陆朝的种种示爱，甚至是以为如获至宝的心动……现在只剩恶心，只余反感，那种生理上的厌恶直让他想吐。
对啊，对啊，他怎么忘了，流体本来就只是电子数据人的材料，而这个材料本质上就没有性别，是可男可女，甚至可大可小，以至于可以成为任何人的一种，皮套！东西！
展暮这才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甚至是空心错付，他对爱情的向往、甚至是对美好未来的愿望，在此时此刻变得——一文不值。
我爱了个什么啊……展暮内心千刀万剐。
下一秒，甚至把展暮都给吓得一抖，因为陆朝又回来了，给他发文字，说：哈哈，在吗？能看到吗？我一直在游戏里等你，可一直没碰上你，你回来没？能看见我发的消息吗？（小黄脸腼腆笑）
展暮呼吸剧烈，带着一股莫名的恐惧，还有厌恶，他想把手机砸了的心都有了，当然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当即就把手机扔了垃圾桶，走了出去感觉天崩地裂。
然而，路上车马人流依然从容自若，没人搭理，无人在意。展暮又特么想哭，觉得自己这他妈究竟是遭了什么罪要经历这么些令自己三观颠覆的事！
“哎，小伙子走了吗？你还没给钱哦。”一道声线把他拉回了现实，展暮疲惫回头，看去穿着围裙的老板娘，她带有小小的怨气，像是怕自己吃霸王餐。
“哦，你手机掉了。”她还怪好心，从垃圾桶里捡了起来，递给展暮，提醒他：“是你的手机对不对？”
展暮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了。
他点头，接过手机，支付了面条的价格，再看去，陆朝像个傻白甜似地一无所知，给他发着消息，虽是关切之语，可展暮看起来只像做作，除却心凉，只余麻木。
“你真他妈的不是个人！”展暮神魂颠倒，在路上摇摇晃晃地走了一截，最后手抖着，摁着语音吼陆朝：“爬！假东西！你连人都不算！我喜欢你啥子？！滚啊！”
说罢，展暮再也受不了，猛地把手机一砸，眼睁睁地看着它直接在地上粉身碎骨，响声剧烈，冒着白烟。
路人纷纷目睹，不认识他，还以为是个疯子，快步离开。
天降骤雨，很小很绵密，这点冷意根本伤不了展暮，他原地发呆，望着不远处闪动的红绿灯，很久，很久。
展暮好累，心神俱疲那种，人的悲欢不尽相同，甚至只有他自己懂得这场风雨，他像是腿软似地蹲到了路边，无声落泪，无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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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马路上不能睡人，展暮无处可去，于是回了家，他没有告诉爸妈自己的故事，因为太过一言难尽，只是他翻找着钱包，还好有一千多块钱。
展暮说：“爸，妈，我想买个手机……这是钱。现在就下单，可以吗？”
展妈接过，皱着眉看去他，表情费解。
不仅如此，他还喃喃自语着，疯疯癫癫，回答：“我想清楚了，我一定要买下BH公司，我的东西我不容许任何人指染。陆朝也好，生意也罢……安境，哼哼，算个什么东西。”
展爸展妈看去他没由来的滔天情绪。
展暮红着眼睛，咬牙狠声，无比决绝和憎恨，道：“我要，让陆朝真真正正地活着！只属于我！”
还是写成商业大佬哈，只是结局我会好好思考滴。[好的][橘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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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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