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安境大了,今年二十岁,随着日新月异的发展,蓝洲基地日益昌盛,人口增多,并且都是来自夏安姜的精英们。
顾名思义的精英等于:高智商,高情商,高学历,包括高颜值,甚至引领甚至超越当下社会的智慧与认知。
作为金字塔顶的设计者们,他们是一种什么样的人呢?
“我觉得是,投机倒把,闷声发财的人。”安境放下了书,取下他的黑框眼镜,揉了揉眉心,跟室友黄昊聊天,说:“我爸就是那种,哈哈哈,毫无家国情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每天都教我厚黑学,哎呦真的是,蛮好笑的。”
“安哥你就不要炫耀了嘛。”室友黄昊打着手游,瞥他一眼,唠嗑:“高官爸爸,青梅竹马的漂亮妹妹……我们这些人才是正儿八经的、青春猪头少年不会梦到兔女郎学姐,呵呵。”
安境挂着笑,被他抬眼略过,又垂了下去,他像是游戏打到关键了,突然提高了音量像转移话题,高昂道:“上啊上啊!啊,这中路!靠!都推到高地了队友还不来!傻逼吗?”
安境于是选择闭嘴,无话可说。四个室友,这个跟他更像,比较宅男,但是没话题,他只爱打游戏。还有两个抽烟喝酒KTV样样沾,都有女朋友,专注恋爱,就爱到处吃喝玩乐。
而安境这种,标榜高知,热衷于攀爬阶级,保持清醒与自律,骨子里傲慢又偏见的人对他俩不屑一顾。
确实,他不讨人喜欢,是势利眼老师眼里的学霸宠儿,摆烂室友同学眼里的装货。
安境是异类,他观察出来了,因为,在当前的教育体系下,真正热爱学习追求真理的人,少之又少,更多的人绝不是像他这样的有钱人家。
也就是说,在蓝洲这等群英荟萃之地,只有穷一点的孩子才把读书考学当目标,以为高学历还能给自己带来好工作。
而像安境家这种,早就被父辈人生铺路,以至于他还那么上进求学,都跟同阶级的其他浪子们显得格格不入。
黄昊家境一般,上了蓝洲大学就图不挂科,而那两个,则安心享受父母给的经济条件活出自我——安境,就是个奇葩,有钱有权还要努力学习的?秀优越感呗。
想到这里,黄昊上了床,拉上床帘,跟他女朋友语音聊天,低声:“不不,人家安境眼高于顶,又优秀,还奋斗,我们辅导员都说,你深耕科研,以后完全可以冲诺贝尔奖,别想了,人家跟我们不一样~”
安境听得真切,歪了嘴,也是嘀咕:“也是快毕业了,都懒得装了是吧,呵呵。”
说着,他推门而出,待宿舍贼他妈难受,想去图书馆又人满为患,太吵了,你看我我看你尴尬得要死,更觉得无所适从的。
又去教学楼空教室……安境不想去,他也觉得自个作,待会遇到学校老师,碰上称赞:你刻苦,是怕你领导老爸来查岗吗?志存高远啊少年,为你点赞。
——多恶心啊。
安境趴上阳台,觉得好寂寞,好无聊。矛盾,别扭,无所事事?曾经被男的日过,所以有阴影现在对爱情没感觉,从小到大该吃该喝该玩的都见过,好像没什么事情能真正让自己快乐。
有点堕入虚无,得抑郁症那感觉。
想找人聊聊天,也曾网恋,想跟人倾诉倾诉自己的苦闷……
可安境一旦跟他们交流,网友就说,陆地瘴气弥漫,现在全地星都羡慕蓝洲,觉得这里物美价廉,一切都是顶好的,而且你家境那么好在蓝洲也有大房子,不知道你这种人究竟有什么可烦恼的。
安境于是当即闭嘴,无话可说。
宿舍天台没什么衣服,男的没那么计较,倒是女寝那边,女孩子衣服多些,会有人搁几个衣架上天台,总有几件睡衣飘飘,飞起的衣带令人遐想。
安境双手揣兜,吧唧了下嘴巴,皱眉开始思考,道德和**在猛烈地挣扎,他叩问自己,我真的不想恋爱吗?还是我单纯排斥性这个东西?可被男的日过我也没得抑郁症,为什么我连前面都不敢用了呢?
最后,安境同学一拍手掌心,得出结论——是我自己的错,是我自己画地为牢,把床上的事看得过于神圣,以为书上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人人践行。
事实却是,别人都是怎么开心怎么来!
安境大彻大悟,甚至觉得通透敞亮,还有种我怎么才悟到的后知后觉感,我这么个聪明的人、甚至是帅气的人,为什么老是在某些条条框框上犯轴?
难怪他们讨厌我……安境托腮,深吸一口气,干笑两声,怒眉瞪天,心想:原来,是我太清高了,我应该像他们一样饥渴,反正只是上床,又不当真,玩玩而已嘛~
我早该如此,我理应如此,我应该利用我逼人的脸,立马,现在,即刻,来一场酣畅淋漓的飞翔!
-
最近忙得焦头烂额,安兴民眼都熬花了,他可算削尖了脑袋,如愿以偿,加入了蓝洲理事会,能参与上层设计的一份子。
这天,疲惫地回到家,刚停车,就远远地听见了屋里传来,炸耳而又喧哗吵闹的音乐声,像是蹦迪。安兴民那叫一个难以置信——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绝不是我那个专心科学的儿子能干出来的事情!
然后他推门而入,见着了满场载歌载舞的年轻人们,而安境,飘来递给他老爸一只高脚杯,挑眉微笑,说:“咱们家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爸。”
“你吃错药了?”安兴民喃喃,下意识打量他,却发现他居然衣冠楚楚,只是换了,不再是以前永远一身漆黑,而是很软的那种面料,尤其垂腿裤。
走一路甩一路的感觉,让人看着觉得很是风骚。
“安境。”安兴民一把将儿子捞出了门,盯去他的面色微醺,但人还是清醒的,没醉。老父亲欲言又止,问:“你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了?约到家里来玩。”
说着,他还脑袋往里瞅了瞅,像打量。安境打断他,回答:“不是你跟我说的,要放开一点,记得带伞哈哈哈……呃。”
安境打了个酒嗝,但其实人相当冷静:“我破戒了,就前段时间,不是不是。我本来有个有点感觉的师姐,我跟她表白了。结果她说,安境同学是吧?我知道你,我认识你很久了……然后我跟她聊了快半个月,突然她说,她给我发了一张照片。你猜,里面是谁?”
“有话直说有屁快放!”安兴民忍无可忍。
“是我的辅导员……”安境突然又哭又笑,像是心碎了,一把抱住他爸,没哭但装嚎,干声:“她居然是我辅导员的女朋友!第一次心动,就让我输得这么彻底。好丢脸!我就是个小丑!爸!”
安境又站直了,注意到了安兴民打量又眉头紧锁的视线,像是怕被他爸骂。
于是他又恢复常态,像是他原本就稳重的姿态那样,安境对上他爸的眼,收了起来,体面而又老成,说:“哈哈,没啥来着,我又没多喜欢她的,只是聊了半个月,礼物……额,啊对,不贵,一个月生活费而已。”
“你生活费一个月八千。”安兴民提醒,然后又像是想到了别的,轻声好笑,掏出手环,问:“你辅导员谁啊?这么会玩儿。”
安兴民懂,他儿子长大了,成熟了,破防了,在老爸面前做回了真正的自己。打心眼,他还有点动容,难得看到跟自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娃有这么活泼的一面。
“……”安境当即意识到自己说多了。按照他爸的尿性,更可况,安兴民当初是提拔董尚青走的教育这一块进的蓝洲理事会,他家人脉也有蓝洲大学的投资人之一。
“不至于哈哈哈。”安境麻木转身,不想因为这种小事又整人,想重新回去继续麻痹自己,享受这种难得的纸醉金迷的快乐。
整人?哈哈,对。
安境太有道德感了,其实打心眼不喜欢这样,以至于搞臭了张智敏之后一段时间后,他反而陷入了混沌。
他真是个奇葩,哪怕他爸从小熏陶他如何灰色,算计筹谋、勾心斗角,但安境厌恶这样,甚至排斥这种阴谋。
“你既然都跟我说了这事儿……”安兴民见他那副缩头乌龟的样儿就恼火,喝声:“安境回来!”
“那你大张旗鼓搞这么一出干什么?”
安境一怔,悟了,他以为我请人来家里玩儿这么一出,是做局?是故意向他献媚?
安境笑容冷却,心里刚升腾起零星的温情,都被他爸的猜疑给整得烟消云散,他道:“我……就是单纯想交几个朋友。”
“朋友?”安兴民往屋里斜了眼,淡声:“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交朋友的。还有,我教过你,不要把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往我们家带,你谈恋爱可以,最近……我刚进理事会,别给我添乱。”
最后一句话他爸压低了嗓门,又是那种熟悉的口吻,冰冷的命令,无情的吩咐。
安境点头,无语至极。
其实他撒了个谎,他又一次没告诉他爸,他其实跟那个师姐打了一炮。
你情我愿的事,安境跟安兴民如出一辙,自从他知道这师姐为了科研跟辅导员啪,他也放宽了心地对待她,反正做好隔离,玩得开心不就是了。
“所以爸,你其实,之前说什么放开点都是假的,你打心眼里,还是希望我洁身自好……”安境用指尖摩挲着手里高脚杯,嘲声:“当你的乖乖好学生儿子,是吧。”
“今时不同往日!”安兴民烦声说,并且显得不耐,表情凝重不知道在想什么,说:“有时候人做到一定地步了,身不由己……程兵,哦,对对,他有个女儿,比你小两岁也漂亮,你们见过的,两家人想约个饭一直找不到机会,人家比你成熟多了!”
“……”安境火气腾地就起来了,说:“我不想跟我不喜欢的女的结婚!”
“那你又知不知道,我们家,我要维持你这样的生活得每天奔走多少人情世故?”安兴民思维跳脱,甚至安境一时没跟上他的节奏,又听他:“人家程将军给了我很多帮助。”
“别说了,不想听。”安境把手里高脚杯剩下的酒往外一倾,自顾自地,像是反抗,又像是无病呻吟,更像是青春期叛逆。
就在安境回去的一瞬,安兴民的咆哮不满喷声道:“我没说逼你结婚!”他咬牙切齿,又像是气不过,像是训斥属下的嘴脸,昂声:“这样的生活还不够你好?有种你豁出去自立门户!”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