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的边律可谓是人逢喜事精神好的这么一个状态,就连工作也格外上劲儿。
前段时间,他们社区办在大厅购置了台电视,今个吃着海苔面包的边律就看到了,如安境所说——白窕白博士研发出了w-yh抑制剂上了蓝星之光电视台采访。
并且,主持人还说有望冲击最高诺贝尔医学奖。
边律眯了眯眼睛,联想起安境给他的白窕博士的个人资料,更觉得事态玩味起来。
“下个礼拜去陆地团建,说是打排球。”刘莉抱着一叠资料吆喝着,说:“有没有人报名的?上头有指标,我们出两个人。”
边律:“又去陆地啊,咱们这每天出海下水的,权当公费旅游啦。”
说着,边律从她怀里抽出张报名表来,刘莉一看,腼腼腆腆地说:“边律,那就是我俩一起去,你填完表格以后交给我。”
“好,莉姐。”边律点了点头,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开始写字。
刚坐下,手环震动,安境像是心灵感应,还就这同样的话茬跟他:我们学校领导组织,让我去夏国安州体育场打排球比赛,相当于对外交流联络联络感情。
安境:要不,你请一天假,就相当于我带你出去见见世面?
边律:巧了这不,我们这边也搞基层干部团建,去的也正是你说得那个夏国安州。
在屏幕那头的安境瘪了瘪嘴,然后摁了语音,好笑道:“这下好了,边sir,你被你们领导重用了,你要发达了,你不需要我再为你创造机会了。”
边律啧声,怎么觉着这人说话怪难听的,这颐指气使的态度和口吻,是该对他这个正牌男朋友说的话吗?
“你至于嘛你。”边律也回复他语音,说:“我怎么感觉你在我面前还是把自己当领导。我们俩不是,已经都,确认关系了么?”
他后半句话说得有气无力,毫无底气。
安境像掉线,好半天没回复。于是,着急又缺乏安全感、头回谈恋爱对安境非常上头的边律,立马给对象拨了个语音过去。
安境接通,在那头揉了揉眉心,把脚往办公台上搁,然后道:“说真的,跟你这么认真一谈,我才发现,原来我以前接触的那些人根本不算爱情,原来,我根本不懂什么叫爱。我恍然大悟,我茅塞顿开,我、我没词了。”
最后一句话给边律逗笑了,他耐心地说:“那你就把我当朋友得了,只要你高兴。任何一段关系能让你舒服,就是良性的,我说过,我不会要求你什么。”
这话似乎也释解了安境内心的窘迫。
安境沉吟两秒,突声:“我们去爬山吧。”
“山?哪里来的山。”边律下意识打量了周遭,接着抬头望海洋,哦了一声回答他,说:“你是指夏国境内的山。呃对,你说过你想看蓝天白云,鸟语花香……好,没问题,我陪你去就是了。”
“谢谢你。”安境嗓音柔和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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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总是不等人的,为期半个月的农业合作社招商结束,边律也出席了闭幕式帮他妈善后。
“这两天可真是累死人了。”边妈叹道:“既要准备餐具,又要上岸入海地盘家伙,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可别折腾我了。”
“好好好。”边律说着,将各类餐具装盒,最后再清扫干净场地,算是大功告成。
他刚直起腰来,被张书记喊了一声道:“那个,边律,你过来帮个忙,给我们拍几张照片留痕,到时候好张贴在公告栏。”
“好嘞。”边律连忙小跑了过去。
张书记把相机递给他,叮嘱道:“相机会用吗?”边律点头,他又提醒说,“你这人怎么回事,都当上公职人员了,还盯着一亩三分地,你就有这么缺钱?”
显然,他这里说的一亩三分地不是真的指种地,而是指边律跟他妈张罗的小生意。
“没,我想着带我妈上来见见世面。”边律尬声回答,他低垂着头,说:“下次不会了,书记。”
“孰轻孰重,你自己心里要有数。”张书记点了点他,说:“平时带到单位食堂吃两顿饭得了,别哪里有点小便宜就拖家带口的。丢份了,明白不?”
意思别用公职福利给家人开后门,一回生二回熟,指不定以后‘以权谋私’的帽子就扣了来。
边律点了点头,倍感脸皮掉了一地。但他又抬眼看过去,坚定道:“谢书记提醒,是我考虑不周,没有下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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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边妈拿着钱回了F区,边律的工作也细水流长地干着,今个就是他们要去夏国搞联谊的当天。
“潜水艇从上岸到沉下来,最多5分钟。”边律喃喃自语着,他偏了偏头,在人流中见着了一身板正的安境。几天不见,他像是瘦了,黑眼圈很重,皮肤也不好,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很是低沉。
安境在跟谁打着电话,他原地踱步,愁眉不展,说:“在饭桌上谈正事是什么你们的传统吗?我说了的,我来不了,我们学校有联谊活动,我这边抽不开身。”
“不能请假。”安境揉了揉眉心,说:“我跟白博士没什么,她发明了抑制剂是她的功劳,又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干什么非得去人家跟前凑这个热闹?”
“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让我跟她团结团结。”安境话音未落,被检票员拍了拍肩膀,示意排到他可以上潜水艇了。
安境点头,提起自己一个简约的行李箱,跟了上去。远远地,边律挥手给他打招呼,他却像没看见。
半小时后,边律上了潜水艇,不过在这之前他打听了安境住哪个房间,于是先一步地找了去。C41的编号。
边律还没靠近,就听见了他跟一个女人的亲昵的对话道:“我还好,你吃饭了吗?我们那套婚房?哦,没问题,你想搬进来随时随地都行。你跟江医生一起,行,那我就搬出去吧,我回我老宅。反正我爸不在,他在D区。那就这样吧,挂了。”
话音刚落,门咔哒开了,安境抬眼,见到了没什么表情的边律,他开门见山地问:“你刚才就是在跟你老婆聊天吗?”
“对。”安境虚了虚眼睛,像极了犯困。
他一个瘫软躺自己床铺,闭上了眼睛,潜水艇摇了两下,开始升腾,圆形玻璃外游过一圈圈散发着浮光的鱼,映在安境脸上,格外无情。
但显而易见,边律察觉他精神状态不太好。
“安境。”边律突然蹲身在他面前,想搭话,可对上他的忽冷忽热,哑口无言。
身上没烟味,就是气色很差,尤其是黑眼圈重得不得了,不知道每天晚上在跟谁熬鹰,又或者只是他的思想在打架。
“什么。”沉默良久,安境才慢吞吞睁开了眼,表情淡得没有一丝波澜,他回答边律:“我只是有点累,所以没什么想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他这样的渣男很难对谁付出真心的。
边律失笑,却没被他的冷漠而拒绝,反而握上了安境的手说:“我也没什么想问的,你这样挺好的。”
“聊聊天。”安境突声。
“聊什么?你先开头。”边律轻声,他盯着安境那张好看得像瓷雕一般的脸,感觉哪怕只是这么简单地欣赏也是幸福。
边律心想,安境对他来说,也许更像是梦想吧,他对安境的仰望和憧憬,又何尝不是一种对人生的向往。
安境却说:“可是我没什么想聊的。”
说毕了,他还把手从边律掌心抽走,翻了个面只给他留下个漠然置之的背影。
边律懂,一开始就懂,安境不喜欢自己,又或者说,他也不懂怎么样才算作喜欢。
“那就不聊,你好好休息,别熬夜。”边律于是起身,打算先把自己的行头安置了。
殊不知,安境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又或者,他讨厌别人用这种说教的口吻跟他说话。他嗤地冷笑了声,翻身起来,道:“自从我成年以后,我就发现一个道理,我讨厌任何人以任何形式教我做事,我讨厌谁给我当爹。”
边律对上他这副气冲冲又敌视的姿态,也稍愣,还没反应过来,安境又麻溜地下了床铺,猛地踹了房门,轰地一声巨响后,原地踱步显得很焦躁。
“安境。”边律喊了他一声,像是觉得陌生,这俨然是安老师从未对他展露过的,暴躁的一面。
“怎么。”安境抓了把头发,抬眼,眼神冰冷而又厌烦,他回答边律:“你觉得我应该是为人师表,又或者是循规蹈矩,每天都保持着风度和优雅?我实话说吧,你喜欢的那个安老师根本不存在!”
“我……”安境四下打量着,然后在枕头下找到了烟盒,还有那个茶壶打火机,他拿在手上冲边律比划着,他张牙舞爪,说:“这才是我,这才是我的真面目。一个老烟棍!一个连我爸都嫌弃的毒虫!”
“你不是的。”边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他郑重其事,带着笃定那般,提醒他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无非就是想得到认可,你既想走出父辈的高山,又想成为他们的骄傲。我知道你,真的。这玩意儿在夏国不是毒品,只是一种烟。”
边律用语言安抚着情绪激动的安境,他温声细语道:“你也可以只把它当成药,一种能让你冷静下来的药而已。”
安境听到这里,突然潸然泪下,哑声:“我真的在吸毒吗?我爸,我爸一直以为我是同性恋……他讨厌我。”
“没有。”边律一把将安境搂过来抱怀里,安抚着他的背,说:“没关系的,你觉得不是就不是。你没必要非得让你爸认可你,在蓝洲他是老大,但地星上他可不是,你是个怎样的人,自己做主才算。”
“谢谢你。”安境把头埋边律怀里,哽咽着,发泄着。像是积累多年的火山一齐喷发,他觉得在这一刻真正地成为了自己。
“真的,很谢谢你。”安境抱紧了边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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