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吃，咱们不急。”季禾咬着牙，如果不是怕吃坏自己肚子，他恨不得也去咬上一口。
“嗯嗯……”
世界意识狼吞虎咽，造物法则分出的一丝丝力量对现在的祂来说犹如三岁孩童爬上了满汉全席，进食和消化都需要时间。
又过了半个时辰，季禾感觉自己快被冻到神志不清的时候，突然感到怀中一空。
世界意识在他耳边了个饱嗝，心满意足道：“终于吃完了，好困啊，我要睡了，拜拜~”
祂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消失。
寂静之中，季禾垂下手呼出沉重的鼻息，尽管脑袋昏昏沉沉的，还不忘吐槽小意吃完就睡，难怪胖得看不到脖子。
身体倒下去之前最后一眼，季禾看到一团棉花飘了过来。
“少夫人——”
寒英扑到季禾面前，变成人形截住即将栽倒的他。
……
菜圃久违迎来了他的主人，寒英蹲在冻成冰块的土地旁垂着头不敢说话。
他偶尔瞟一眼二楼紧闭的窗户，已经过去半月屋内还没有任何动静。
季禾也不知自己是昏过去还是睡过去了，正在梦里追着白花花松软软的棉花糖玩得不亦乐乎。
他好不容易扑到一团香甜的棉花糖又亲又舔，刚舔了两口就看到棉花团子上长出一张寒英的脸，对他说道：“少夫人，你转头看看……”
季禾不疑有他地转过头，发现不远处燕微尘正冷着张脸看着抱成一团的他们，脸色在红橙黄绿青蓝紫中不断变化，最后定格在绿色，连头发都冒出了绿光。
季禾连忙松开手，大声喊出那句经典：“燕微尘，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燕微尘一言不发，没有听他任何解释，好像脚底安了滑板一样身形不动身影不断后退拉远与季禾之间的距离。
季禾顿时顾不上什么棉花糖，连滚带爬地去追，但他拼尽全力也无法追赶上远去的身影，只能眼睁睁看着燕微尘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直至消失不见。
而他脚底的地板开始出现裂缝，裂缝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他想从中找出一块落脚地，最后却只能随破碎成无数块的地板一起掉入深渊。
“啊——”季禾大喊一声从床上坐起来。
听见惊恐的呼喊声，本想去换批炭火的燕微尘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掀开床幔，关切道：“怎么了，我在这，别害怕。”
燕微尘将惊疑不定地人拥进怀里细声安抚。
季禾紧紧抓住燕微尘衣袖，沉默着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平复心情。
过了许久，他才嗡声开口：“燕微尘，我又做噩梦了，好可怕。”
燕微尘拉起被褥将人包住，轻拍着背部问道：“梦到什么了。”
季禾扭捏一瞬，用嘴唇咬着他的衣物道：“梦到你不要我了。”
“不会的，不会不要你的。”
季禾也不知怎么脑抽地脱口而出：“哪怕我给你戴绿帽子？”
“……”
“……”
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燕微尘反应了一小会儿，再开口声音低了低：“……绿帽子？”
季禾脚趾在被褥下蜷缩成一团，从梦中带出来的恐惧被尴尬冲刷得一干二净，他颇有求生欲地往燕微尘脖颈侧方蹭了蹭，否认三连：“不是，没有，你听错了。”
“嗯，我听错了。”
燕微尘的声音中听不出悲喜，季禾只当糊弄过去了，浅浅呼了口气，随后问道：“寒英呢？”
当时寒英被法则压制在原地，如今那道法则分身已被小意吞噬，也不知寒英有没有恢复自由身，还有那些乌漆嘛黑的邪物，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有没有随法则力量一起消失。
季禾想着便问了出来：“邪物解决掉了吗？”
燕微尘听到他的声音却没听见其中内容，他此时的注意全在季禾第一个问题上，季禾醒来第一个问的竟然是寒英，想起先前的绿帽子言论，燕微尘双眼微微眯起，语气危险：“你问寒英干什么？”
正在刨地的寒英突然打了个喷嚏，警惕地抬起头朝四周扫去。
不对劲！他堂堂灵兽怎么可能会感冒。
季禾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对，还在不好意思说着话：“毕竟是我让他带我出去的，我不想他因此受伤。”
燕微尘想起被于士训了一顿罚去后院种菜的寒英，笑道：“放心，他没有受伤，现在在忙自己的事。”
季禾歪头靠在燕微尘肩膀上，小幅度点着头，“那就好。”
他在燕微尘怀中扭动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着，试着在脑中喊了几声小意，不出意外的没有回应。
这次好像是祂第一次吞噬法则的力量，也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去消化。
季禾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感受，并没有特别之处，再多来几次应该也能受得住，便不打算再在此事上费神忧心了。
他转移注意力问道：“燕微尘，你不是带人去海海里面了吗，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燕微尘闻言，抿了抿唇，反问道：“季禾，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
“多久？”季禾打量了一眼窗边的亮度，心想自己最多也就睡了一个下午加晚上加早上。
“十五日。”
燕微尘的手臂紧了紧，如果不是医师再三保证季禾身体无恙，他也的确没有从尘缘丹感受到季禾的不适，恐怕他已经卷着人回族里去了。
季禾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他支起脑袋往后仰起身子，直直对视上燕微尘双眼再次问道：“你说多久？十五天？”
从燕微尘认真的眼神中确定答案，季禾仍不敢置信。
半个月？他睡了半个月？
这怎么可能？他又不是猪！
他盯着燕微尘眼睛与鼻子之间，小声嘟囔道：“我真的睡了半个月？”
燕微尘腾出一只手抚摸上季禾的脸，伸出拇指摩挲着他略微干燥的唇瓣，温声道：“嗯，我找了几个医师，他们都说你只是睡着了，只是我怎么也叫不醒你……还以为你会就这样永远睡下去，好在你醒了。”
几个医师，不多，也就十二人，除了雪中镇全部的四个医师，他还从族中请了八人，人如今都还在客栈里候着。
以及一些派出去请其它医师的人还在路上，现在看来可以先把人叫回来了。
季禾愣愣盯着他一张一合的嘴，为什么他会从燕微尘这么温柔的声音里听出来偏执的疯感。
错觉，一定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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