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新生综测进入尾声,最后一场新生榜首战,棠溪和本着“只看一眼”原则,心血来潮去凑热闹,意外发现老妹的名字挂在擂台大屏幕上。
棠溪和料到她会杀进新生榜前二十,但没料到她能杀进新生榜首争夺赛,不禁汗颜。
掏出听风尺,输入棠溪纯的名字。
学校发的听风尺就这点方便,预存了全校师生的联系方式。唯一不好的是,听风尺不能带下人间世界,只能在秘境世界和仙境世界使用。
棠溪和第一次用,谨慎研究半天,生疏地用灵识适应了一会儿,才琢磨透怎么找到对方名字,于是试探性地找到老妹的名字,清了清嗓子。
“喂?你是不是该准备上台了?”
“哥?”
棠溪纯的声音从听风尺传出,“你在哪?我在三号擂台附近。”
棠溪和耳尖微动,听到熟悉的长刀嗡鸣,顺着方向找过去,果然找到了差点被人海淹没的老妹。
棠溪纯眯眼,怀疑地扫视他,“你很怪,居然开始用听风尺?不会是趁着我们这一届新生入学礼包,去哪蹭的听风尺吧?”
棠溪和自动忽略后半句话,“我追赶一下潮流。”
棠溪纯一挥手,长刀倏然凭空消失,表情变得有些紧张,“哥,我的对手是术法系的,听说是个符箓天才。”
“紧张?”
“有点。一会儿我跟那个背着枪的女生打。”
棠溪纯指了个方向,压低声音:“她的枪和符纸都是改造过的,我没看过她的比赛,听说她把符箓压缩成子弹嘞!她浑身都是子弹!”
棠溪和顺着老妹所指的方向看去。
人群中有个扎着高马尾的白发女生,个子挺高,脊背挺拔,举手投足间饱含力量感,最让人难以忽略的是她背上笨重的枪,以及腰间密密麻麻的子弹夹。
显然炼器系的同学对这位术法系新生非常好奇,将她团团围住——主要是为了她背上的枪,一左一右叽叽呱呱地热情地说着什么,把那白发女生说得晕头转向,蚊香眼转来转去,不知道该回答谁。
棠溪和同情道:“加特林,一分钟上千发子弹,不知道她身上的改良枪一分钟多少发符箓。”
棠溪纯当即唉声叹气,“我可以投降吗?”
“打不过就跑。”棠溪和揉揉她的脑袋,“保命要紧。”
一声金钟清鸣穿透云霄,裁判席宣声:“双方选手请上台热身——”
“催催催!烦死了!”
棠溪纯深吸一口气,踏上擂台,猛地回头瞪棠溪和:“去去去,快走!不许看我比赛!”
棠溪和知道她的毛病,举手做投降状退场,“我去学生处,忙完了来找你。”
最后一场新生综测,几乎全校师生都来围观,吵吵嚷嚷,人声鼎沸。棠溪和挤出观众席,朝行政楼学生处而去。
半分钟不到,观众席中出来又挤出一个人,急匆匆跟上棠溪和的方向,一边走一边披上黑色长袍,时走时停。
他远远跟着棠溪和,看到棠溪和踏入行政楼后,正要追上,怀里的听风尺在轻微震动。
“锅鼎呼叫月狼,情况如何?”
“月狼收到。”
黑色帽檐下,露出几缕银色短发。郎月华扯下黑袍,远远瞄向棠溪和消失的方向,“月狼持续跟踪。”
“放弃跟踪。”
听风尺那头命令道,“锅鼎准备带队突袭,请月狼配合锅鼎行动。”
郎月华有些烦躁,又不得不听话地应声:“是,在哪里汇合?”
“学院闹巷入口。”
自称锅鼎的女人吩咐道,“销毁听风尺,我们面对面商议突袭计划。”
·
擂台区在学校最角落,从校道走入行政楼范围需要一点时间,棠溪和一路走,一路遇到的同学越来越少,踏入行政楼范围后,越发觉得周围安静得接近诡异。一路上到十楼,棠溪和一个人都没见到。
更奇怪的是,学生处的传送阵无法启动,听风尺联系不上鬼方吴笛,秦修罗不在办公室,秦修罗最爱的茶杯里没有水。
棠溪和没敢多待,找不到他们,立马从行政大楼里出来,越想越不对劲。
即使今天有大型比赛,行政楼应该有人值守才对。
心中隐约的不祥的预感被逐渐放大,棠溪和越走越快,脚步逐渐由走到跑,借力蹬地,整个人腾空飞起,朝远处的擂台区急速而去。
脚下有人朝着棠溪和大怒 :“喂!校道不允许御空!哪个班的!”
轰——
夸张的轰炸声从校园大门的方向响起,紧接着又是连轰三声,天地震动,栋折榱崩,烟尘仆仆,半空中飞行的棠溪和猝不及防被巨响吓得一哆嗦,差点往下掉。
棠溪和往擂台区飞,发觉天空似乎在逐渐变得黯淡,他一抬头,瞠目结舌:自己头顶上飘着黑压压的一大片,有什么东西正铺天盖地气势汹汹而来,数量惊人。
来得比预想中还要快!
棠溪和提力飞去。
另一边,擂台赛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
维雪、棠溪纯双方都已力竭,互相守在擂台一角对峙着,场地被维雪的枪轰得满地疮痍,不忍直视。
棠溪纯扶着长刀喘气,向裁判席举手,“裁判,我要——”
弃权二字还未出口,棠溪纯忽然瞳孔一缩,提刀横砍。同时,对面的维雪似乎也察觉到空气中有什么诡异之处,扛起枪朝穹顶开火。
两人的反应速度相当,不知为何忽然齐齐攻击结界,观众们惊讶之余,台上的两人大喊:“有情况!”
“她说什么?”
“这也是新生综测的一环吗?”
“怎么突然不打了呀……”
观众席并没有喧闹几秒,很快,众人意识到不对劲。半空中有一大片乌云,黑压压地快速飘来,速度极快——
不,那不是乌云,是许多黑袍人,像蝙蝠出洞似的,乌泱泱遮天蔽日飞来,声势浩大,邪气肆意。
裁判席拉响警钟:“警戒!全体师生撤退!裁判解开结界!”
众人哗然,有许多人没反应过来,像是听不懂人话似的依旧坐在原位,与旁人交头接耳。
“怎么了?那是什么?”
“难道也是新生综测的一部分?”
“可是老师叫我们撤退啊。”
“要下雨了?感觉心里好不舒服……”
“笨蛋!他们怎么不走啊!”棠溪纯着急得跺脚。
为了预防作弊,比赛中无法解开结界,加上这次用的防御结界才加固过一次,棠溪纯交手过后已然力竭,再次聚力一击,也无法打破结界。
正焦灼等待外围解除结界,忽听对面的维雪大喊:“等不了了,棠什么过来,跟我背靠背!外围的离远点!”
轰——
又是几声惊天巨响。
待棠溪和赶往擂台赛,场地已是一片狼藉。
原本笼罩全场的防护结界如同星云般碎得稀巴烂,半透明的防护结界散发着淡淡蓝光,如琉璃碎屑悬浮于半空,灵力渐渐淡去;擂台全部被毁,许多穿着黑色宽大长袍的黑衣人从天而降,他们周身萦绕着森然邪气——
那是与鬼方截然不同的“气”。
紫黑色的邪气阴冷森然,邪性诡谲,从天往下俯冲而来,借着俯冲之势,朝逃窜的人攻击,手段狠厉毒辣,直断灵脉,或捏碎关节,如蝗虫过境席卷而来,所经之处血液四溅。
再迟钝的学生也反应过来了,忙不迭逃窜;也有血气方刚的同学毫不犹豫反击,两种完全不同的灵气激烈相撞攻击,令人牙酸的尖啸不绝于耳。
入侵者们身形诡谲,术法狠辣,很快,众多学生节节败退,唯借骨子里的血性在支撑着他们咬牙死守。
“什么情况!”
“入侵者!是邪灵师!真正的邪灵师!”
回答者喊得破音,“服了!书上不是说,咱们秘境世界没有邪灵师吗!他们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哈!爽了!给我轰!”
尖利的笑声响彻周边,不明所以的众人循声望去,看到半空飘来一口巨大的锅,锅鼎边缘坐着的女人,同样披着黑色披风,脸被宽大的帽檐遮盖,唯有身形和下巴可清晰分辨,此人身形圆润,像一颗球。
胖女人盘腿坐在巨鼎上,手中三角幡挥舞,指向乌泱泱的同学们。
“先抓活的!抓得越多,奖得越多!抵抗者死!一颗人头换一粒固元丹!”
得到命令,黑影们立马改变攻击方式,不再手下留情,攻击变得毫无规则,有人瞬间被抹了脖子。
眨眼间血流满地,染红四野,哀嚎和尖叫此起彼伏。
上一秒还是嬉笑看比赛的同窗,下一秒人头滚落脚边,被黑衣人捡走。
有人崩溃地大叫着反击,灵气乱撞:“我去!这是综测吗!现在退学来得及吗!”
维雪惊慌地换上弹夹,指尖还在发抖。前十几年的修炼从未亲历过如此血腥残忍的局面,维雪感觉脑子里一团乱麻,脊背稍稍往后,“快没符箓弹了,我怎么办?”
棠溪纯紧贴背后,不敢跑远,“宿舍!说不定宿舍的防护结界还是安全的!”
“你不怕吗?”维雪颤着声音问,“我快拿不住枪了!”
“怕,怕死了,可我更怕死在这里,以后见不到我妈!”棠溪纯勉强调整呼吸,一抓住间隙,拽着维雪就飞:“打不完的!快跑!”
“你会御空!”维雪惊呼,“那他们怎么办?”
棠溪纯咬咬牙:“没事!肯定会有老师来救他们!”
话音未落,棠溪纯再次被一圈黑衣人团团围住。
没力气了。
棠溪纯有些绝望地想,如果自己刚刚没有赶走哥哥,说不定还能靠老哥多苟活几秒。
十几个黑衣人从天而降,她下意识想举刀挥去,膝盖无力一软,心底咯噔一声,眼睁睁看着自己和维雪即将被包围。
“唰。”
一声很短促地闷响,黑衣人们露出的眼睛愣愣地转向攻击者,身体整齐地分离,掉落在地,血雾喷涌。
维雪忙不迭抹去脸上溅到的脏东西,“啊啊啊呸呸呸!”
棠溪纯震惊地看向施救者,讷讷道:“呃……谢谢。”
好快,根本看不清。
来者是个魁梧健壮的学长,肌肉吓人,黑沉沉的巨剑落在棠溪纯眼里厚如板砖,可能比宿舍门还厚一点,对方举着这把奇怪的武器,像是挥舞树枝一样轻松。
“快走。”北辰随行催促,“修炼场有治疗师,很近。”
“谢谢!”维雪赶紧拽着脱力的棠溪纯离开。
看到北辰随行的身影,还在负隅顽抗的众人欢呼起来。
“北辰!是北辰!”
“有救了!大家坚持住!”
北辰随行缓缓闭眼,集中注意力。
又是这些声音。
仰视的,羡慕的,嫉妒的,愤恨的。求救的,祈求的,可怜的,欣喜的,各种各种,冗杂的声音像是因为他冠着‘北辰’的姓氏而吵闹,他们并是因为自己本身的能力而看过来。
北辰随行周身萦绕着淡蓝色的光辉,目光逐渐变得锐利。
“那是北辰随行!”
盘腿坐在锅鼎上的女人唰地站起,声音尖锐,兴奋道:“全体听令!不计任何代价,给我活抓北辰随行!要活的!”
北辰随行一手将巨剑横在身前,一手掐指做诀,低声喃喃。
“仙家凭依,降身助力,神威如律,召请武曲!”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