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你给我准备的惊喜，是狗？”
电话里，陆朝厌的声音透着些许不可置信。
孟清刚到家用钥匙打开门，这会儿爸妈都已经睡了，客厅给她留了灯，她换上拖鞋进门，同时压低声音，“对啊，你不喜欢吗？”
陆朝厌和客厅的博美犬大眼瞪小眼，小博美歪着头，等着圆溜溜的眼睛。
他深吸一口气，“我没时间照顾它。”
“忙的话你可以雇个大学生每天帮忙遛狗啊，回到家有只宠物陪伴你，总不至于太冷清。”
孟清蹑手蹑脚上楼，拖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动静，手机里陆朝厌的声音再度传出，“我不喜欢狗。”
“好吧，”她微微叹息，似乎有些遗憾，“那你喜欢猫吗？”
陆朝厌：“……”
他似乎被气到，短促笑了一下，“我非得喜欢点什么宠物吗？”
孟清打开房间门进去，这才敢放开声音说话，她把包挂在衣柜里，躺倒在床上，“实在不喜欢的话就算了，明天我去接它。”
小博美才一个月大，巴掌大点的小东西，一点也不怕生人，歪着脑袋往陆朝厌这边跑，它似乎饿了，哼哼唧唧叫了两声，去蹭他的裤腿。
他蹲下身，用手摸了摸小博美的下巴，它瞬间摇着尾巴冲他吐舌头。
“不用了，我来养吧。”
孟清的眼睛登时亮了，“真的？我就知道你会喜欢它的！”她的话瞬间多了起来，滔滔不绝的讲述，“我那天到宠物店一眼就看上它，它是整个宠物店里最活泼的，一点也不怕生人，看见我活蹦乱跳地跟我互动，我当时就觉得特别适合你。”
说罢，她又提起养狗的注意事项，“它现在才一个月大，你记得狗粮一定要泡羊奶粉或者温水，记得每天遛狗，如果没空的话就找人帮忙遛，我也可以去帮忙，如果它乱拉乱尿什么的也不能惯着，趁它现在小，要让它养成好习惯。”
陆朝厌听着她兴奋的语气，有些嫉妒地在小博美头上按了一下，平时在他面前都没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
“知道了，它叫什么名字？”
孟清愣住，“还没起名字呢，你的狗当然要你来起。”
陆朝厌看着它通体白色，毛发丝滑，眼神中露出些许恶趣味，“那就叫它番茄吧。”
“啊……”孟清拉长了尾音，“是不是有点草率了？”
而且这多少有点内涵她的意思吧，不就在他面前切过一次失败的番茄。
陆朝厌眼中有笑意，“你不是说我的狗我来取名字吗？”
话说到这份上，孟清也没有理由再说什么，她不情不愿，“好吧。”
这么可爱的小博美，取了个名字叫番茄。
在孟清的幻想中，再不济也应该是“绵绵”“曲奇”“奶油”之类的。
幻想破灭，她语气都蔫巴了不少，“你记得给它喂饭，照顾好它，挂了我要睡觉了。”
孟清挂断电话，那端的陆朝厌欲言又止。
听见手机传出忙音，他皱了皱眉，拿出孟清带来的狗粮倒在粉色的塑料碗里，是孟清一并带来的，颜色也是她最喜欢的。
陆朝厌又在塑料碗里倒了点温水，孟清来的时候带不了太多东西，他在网购软件上下单买了羊奶粉和一些狗粮。
忙完这一切，他坐在沙发上，远远地看着番茄吃饭。
它吃得很专注，用屁股对着陆朝厌，尾巴摇摇晃晃的。
陆朝厌摩挲着指腹，孟清似乎很喜欢这只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执着于交给他来养，但是这样也好，好生养着它，孟清就会时刻牵挂它。
这只狗就像媒介，把他和孟清紧紧牵连在一起。
没什么坏处。
番茄吃饱了，趴在客厅地毯上睁着眼睛看他。
动物比人要更为敏感，它性格虽然活泼外向，但经过刚才短暂的接触，它能感觉到陆朝厌对它并不热情，吃饱肚子也就没有再往他跟前凑。
陆朝厌坐在沙发上，冲它勾了勾手，“过来。”
番茄站起来，歪着头看了一会儿，确认是在叫它才蹦哒着跑过去。
它在陆朝厌腿边原地转了个圈，哼唧两声。
陆朝厌把它抱起来放在腿上，嗓音低沉，“你记住，我是爸爸，今天送你来的那个人是妈妈。”
一个月大的小狗哪里能听懂这么复杂的指令，它睁着懵懂的圆眼睛看着陆朝厌，歪了歪脑袋，“嗷呜”叫了一声。
陆朝厌眯了眯眼，“我就当你是听懂了，以后见到她就缠着她不让她走，知道了吗？”
番茄：“……”
*
十月底迅速降温，今年的秋天仿佛还没体会就过去了似的，已经有人披上棉袄。
孟清背着书包从学校出来坐上专车，司机近期已然养成习惯，“还是去江景园吗？”
“对！”她点头。
江景园是陆朝厌搬出来后住的小区名字，自从陆朝厌答应养番茄，孟清就好像给自己找了个班上。
每天放学准时过去遛狗。
她对此抗议过，“这是你的狗，不是我的。”
陆朝厌不慌不忙，“早上我遛，中午我的助理遛，下午你来遛。”
孟清没再多说什么，毕竟这狗是她送来的，也真的给陆朝厌造成了一定的负担，让她承担一定的责任也无可厚非。
车停在江景园外，孟清下车，她今天穿了一件乳白色羊毛衫，长发自然垂落在背上。
门岗的保安都认了个脸熟，看见她过来把门闸打开。
到陆朝厌家门外，孟清从包里掏出钥匙开门，门刚打开一条缝，番茄已经摇着尾巴欢快跑来。
它兴奋地迎接孟清，俨然已经把她当成第二个主人。
孟清蹲下身摸摸它的头，嗓音不自觉夹起来，“是谁家的小狗狗这么可爱呀～”
下一秒，卧室开门的声音打破孟清的心理防线。
陆朝厌站在卧室门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刚才的话一字不落听了个清楚。
她瞪大了眼睛盯着看好戏的陆朝厌，“你在家怎么不吱声啊！”
陆朝厌打量她摸着狗脑袋的手，“你也没给我机会。”
孟清：“……”
她反应过来，“你在家还专门让我过来帮你遛狗？”
陆朝厌嘴角有笑意，弯着唇走到她面前，略微弯腰和孟清齐平，“当然是因为我想见你。”
孟清迅速别开眼。
陆朝厌已经习惯孟清逃避这方面的问题，他眉眼微挑，“一起去遛狗吧。”
他穿了一身休闲运动服，更像早早就准备好了。
孟清犹疑，“你今天不用忙工作了吗？”
“今天下班早一点。”
陆朝厌说完顺手从进门右手边的柜子上拿出牵引绳，蹲下身套在番茄身上。
番茄很乖，每次套牵引绳都乖乖配合不会乱跑。
他一只手牵住绳，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去抓孟清的手，孟清怔了怔，他自然得就像一对真正的情侣。
见她发呆，陆朝厌勾起嘴角，“走吧。”
孟清下意识点头，“好……”
她把书包放在沙发上，整理了一下衣服，陆朝厌的视线被挂在书包拉链上的平安符吸引，他走上前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捏着拉链。
孟清注意到，“你要干嘛？”
陆朝厌把系在拉链上的平安符取下来，目光从孟清身上扫过，最终落在她光洁的手腕处。
他半斟酌道：“我觉得这个平安符应该换个位置。”
随后他抓住孟清的手腕，将她的袖子挽起一些，把平安符戴上去。
他动作轻柔得生怕弄疼了她似的，一时间，孟清心跳如擂鼓。
这和情侣手链有什么区别，陆朝厌的小心思昭然若揭。
她突然莫名觉得心慌，果不其然下一瞬，惩罚系统的机械声如同一道雷劈下来，将她劈了个体无完肤。
【警告！警告！请宿主在10秒内把平安符摘下来，甩在陆朝厌脸上，告诉他“别动歪脑筋，少痴心妄想！”】
呵……这熟悉的感觉。
最近的生活让她有些放松警惕，突如其来的剧情修正像在平静的湖泊上投了一枚石子，激起波浪翻涌。
孟清脸上浮现一抹尴尬，把手上的平安符摘下来轻轻甩在陆朝厌脸上，她收着力气，尽可能没有弄疼他。
而后对他说：“别动歪脑筋，少痴心妄想。”
红绳系着木质锦鲤扑在他脸上，陆朝厌闭了闭眼，平安符掉落在地上。
他垂眸往地上看一眼，他所珍视的，一直戴在身上不敢轻易摘下的，对他而言意义不同的平安符，就那么被她随意丢下。
陆朝厌眼眸暗了暗，没有抬头，“孟清。”
孟清心虚地闭紧眼睛，“对不起。”
干了坏事马上就认怂，陆朝厌咬紧后槽牙，额头青筋直跳，“你故意气我。”
她猛摇头，“不是的。”
孟清抿着唇别开脸不看他，脸上的心虚快要溢出来，她把平安符捡起来戴在自己手腕上，眼睛亮晶晶的，“你眼光真好，我觉得这个戴在手腕上刚刚好特别合适。”
嘴上虽然没说，但哄他的意思不言而喻。
陆朝厌眉梢吊起，探寻的目光盯着孟清的眼睛。
番茄脖子上套着牵引绳，在门口转圈追着绳子玩，已近黄昏，夕阳从窗外照射进来，拉长两个人的影子，画面美得像一幅画卷。
陆朝厌第一次产生怀疑，“孟清，你是不是性格方面有什么缺陷，比如……回避型依恋人格。”
这是他通过孟清的种种表现在网络上查询得出的结论，虽然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靠谱，但除了这个原因，陆朝厌实在找不出别的理由说服自己。
孟清愣住，手指微微蜷缩，好借口。
她抿唇，犹豫道：“或许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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