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洲幽深的墨眸直直注视着云知夏,眸色渐渐危险起来,又重复了一遍,“嗯?你想去哪里?”
低沉磁性的嗓音直直砸进云知夏的耳膜,让她不自觉地战栗了一下。
云知夏听见自己不那么理直气壮的声音道:“我,民女一个外来女子总是在摄政王府叨扰,恐有不妥,民女还是去住客栈……”
云知夏话音还没落,便觉得周围出奇的寂静,就连树上的蝉儿都闭了嘴。
她眼皮子突然跳了跳,心尖发毛,感觉自己好像成了被猎人盯上的猎物。
顾晏洲隐在阴影里,云知夏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还是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猎物这一退,正好给了猎人出击的借口。
顾晏洲长腿一跨,迈步过来,修长的大手直直握住了云知夏春葱般的素手,将她紧紧攥在手心里。
云知夏惊愕地瞪大双眼,下意识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人握得更紧。
顾晏洲霸道的声音落在云知夏的头顶,给她下了最后通牒:“王府的马车就在外边,你是自己走上去,还是让我一路抱你上去。”
云知夏:“……”
现下的顾晏洲跟之前很不一样,一看就不是她能惹得起的,怕不是吃错药了吧?
云知夏心一横,算了,好女不吃眼前亏:“民女自己走出去。”
云知夏说完,转身就往外走,可刚迈出半步就走不动了,手还在人家手心里。
云知夏回头看着顾晏洲修长好看的手紧紧攥着自己,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这是在手拉着手?
顾晏洲是书中土著居民,是个实实在在的古代人,还是封建王朝的大家长。前一天他还提醒过她“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怎么到了他自己这里,就不管不顾了呢?
云知夏心脏轻颤一下,全身的血液迅速上涌到脸颊上。她抬眸,盯着顾晏洲耳上的小痣,道:“王爷请放手,民女这就自己走上车去。”
顾晏洲看着云知夏绯红的脸颊,嘴角不自觉上扬:“本王说让你自己走上去,没说本王不会拉你的手。”
云知夏不可置信地看向顾晏洲的眼睛,急道:“你不是昨日才教我说男女授受不亲吗?王爷如此作为又算什么呢?”
顾晏洲点点头,心情极好的拉着人向外走去:“男女的确授受不亲,,等你成了摄政王妃就能亲了。”
云知夏吓除了一身冷汗:“你说什么?”
顾晏洲默然不语,只顾拉着人往前走。
云知夏急道:“王爷,王爷莫要胡言乱语了,民女就是一名粗鄙仵作,实在做不得什么王妃,王爷千万莫要再言了。”
两人终于来到大理寺的大门口,王府那大的过分的马车果然等在哪里。
车夫,丁二。
云知夏上车之后,并没有进入车厢内,而是一屁股坐在了丁二身边,吓得丁二立马原地弹出去两米远。
云知夏:“……”
顾晏洲垂眸看着云知夏,挑眉问道:“云仵作,为什么不进车厢里去?”
云仵作云仵作的,叫得这么生硬,一点感情都没有,云知夏心中不知道什么滋味,生硬地道:“民女今日一整日都在与尸体打交道,身上都是尸臭味道,恐污了王爷的鸾辂,民女还是在外面跟丁侍卫一起赶车吧。”
远处的丁二又后退了一步,好似云知夏身上有什么东西他沾不得一样。
顾晏洲墨黑的眸子垂了下来,二话不说,弯下腰就将云知夏打横抱起,转走进了车厢。
“原来云仵作喜欢本王亲自将你抱上马车。”
云知夏:“……”
这男人!以前捂他嘴的时候说什么了来着,对她名声不好!还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现在这样,夜黑风高的将人往车厢里抱,就不怕对她名声不好了?
还真是双标的很啊!
进了车厢,云知夏不顾形象的就势一滚,趁机脱离了顾晏洲,坐到了离他最远的位置。
顾晏洲眼角含着笑意,黑沉沉的眸子直直盯着云知夏,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还在生气?”
云知夏硬邦邦地答道:“民女不敢。”
顾晏洲笑意更胜:“那就是还在生气。”
云知夏开口否认:“民女没有。”
顾晏洲的笑容太刺眼,云知夏别开眼睛,盯着车厢门上的云纹看,就是不看顾晏洲。
身边传来窸窣的布料摩擦的声音,云知夏下意识地回头,映入眼帘的就是顾晏洲近在咫尺的俊脸。
云知夏吓得倒吸一口冷气,猛地向后仰去,“咚”一声,电光石火间,她想像中的头磕在车厢壁上的痛感并没有出现 ,是顾晏洲及时将手垫在了她的后脑,她后脑勺正好落在顾晏洲的手心里。
顾晏洲并没有继续贴近,留足了与云知夏之间的安全距离,。
他揉了揉云知夏的后脑勺,像是安慰。
顾晏洲开口:“躲什么?就那么怕我?”
云知夏还是那句话:“民女没有。”
顾晏洲轻轻叹了口气,微扬着嘴无奈地笑了一下:“你数数看,你这一晚上说了多少个‘民女’了?还说没有生气?”
云知夏后背紧贴着车厢壁,后脑是顾晏洲的大手,退无可退。
“民女……”
“再说民女两个字,我明日一早就抱着你去闹市转一遭,让全京城的人都看着。”
云知夏:“……”
顾晏洲的表情不像开玩笑的,云知夏怕了。
她想象了一下那副场景,顾晏洲是没什么好怕的,他可是摄政王,被说整个京城,就是整个大周定然也没人敢笑话他。
可她不一样啊,她只是一名小小仵作,真被顾晏洲抱着走这么一遭,定然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那以后她还怎么查案子?
云知夏所幸歪过头去继续看车门上的云纹,闭口不言。
顾晏洲哪里肯放过她,大手在云知夏后脑垫了两下,问她:“怎么不说了。”
云知夏心口还堵着一口气,明明是顾晏洲自己先怀疑她的,现在她跟他划清界限,远离他,他又不愿意起来,还非要逼着人说话?
天下哪有这样的男人!太不讲理了!
云知夏越想越气,所幸就把话说开了。
她叶不看顾晏洲,只忿忿地道:“明明是你先怀疑我的,我现在想离你远点,洗脱嫌疑,还不行吗?”
“你既然怀疑我,为何不让人将我拿下,严刑拷问一番,没准我就能说出真话来了。”
“还有,你我云泥之别,若不是碰上这么多命案,恐怕一辈子也不会有交集。我本没打算招惹你的,是你说我们一起出生入死这么多次,让我把你当朋友,可我现在真的拿你当朋友了,你又不相信我。”
“我现在真的跟你无话可说,更不想跟你说话。”
云知夏连珠炮似的一口气说完,她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语气里带着些说不出的委屈。
顾晏洲没有出声,只静静地看着云知夏,鸦羽般的睫毛遮住了她眼角的微红,顾晏洲的心仿佛都被那抹红烫到了,灼得他生疼。
顾晏洲注视着云知夏良久,心疼之余,又有些沾沾自喜起来。
云仵作说什么?说把他当朋友!果然,他就知道云仵作是喜欢他的。
“抱歉,让你伤心了,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顾晏洲解释道:“方才我没有怀疑你下毒,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些你的情况,因为我有事找你帮忙。”
顾晏洲睁眼说瞎话,骗云知夏不打草稿,半真半假的谎话他张口就来。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先把人变成自己的,至于什么是朋友还是其他的,以后再掰正也不迟。
果然,云知夏转过头,直直看向顾晏洲:“你找我帮忙?”
顾晏洲点点头。
云知夏道:“你找我帮你破案,我不是都答应你了吗?”
顾晏洲笑了一下,道:“破案只是另外的忙,我现在有个十分要紧的忙让你帮。”
顾晏洲大概知道云知夏喜欢他设呢么表情,当下便用上了美男计。
果然,云知夏看见顾晏洲的小脸,立时便移开了眼睛。
云知夏又问出了先前的问题:“你方才说的那番话都是真的?你真不是怀疑是我给你下的毒?”
顾晏洲就差指天发誓了:“我真的只是想请你帮忙,不是怀疑你。”
云知夏思索了一会儿,决定暂且相信他,问道:“那你让我帮什么忙?你就直说吧。”
顾晏洲先是装模作样的唏嘘了一番,惹得云知夏实在看不下去了。
她一把薅下顾晏洲垫在自己后脑的大手,结束了这暧昧的姿势,顿时觉得轻松多了。
“王爷跟我就不必演了,到底帮什么忙,你说吧。”
顾晏洲悄悄揉了揉自己被打下来的手,道:“太后要给指婚,我没有正当的理由拒绝。”
顾晏洲只说了半句,云知夏的心脏猛地一抽,脑海中自动生成了顾晏洲和一个大家闺秀坐在主位上,她跪在堂下,对他们行礼朝拜的画面,顿时心中就像什么东西抽干了一样,空落落的。
云知夏摇摇头,将这种不该有的感觉强压下去,只“嗯”了一声。
顾晏洲将云知夏的反应尽数看尽眼里,勾着唇角问她:“云仵作你这么聪明,可不可以帮本王想想办法,怎么拒绝太后?”
云知夏诧异地看向,她没想到顾晏洲要问的是这个,语出惊人道:“包办婚姻不可取,大周朝每一名百姓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他们的婚姻合该由自己说了算,摄政王也是如此,即使是太后也不该干涉他人的婚姻。”
顾晏洲没想到云知夏能说出这般大义凛然又大逆不道的话,他无奈的道:“这话你也就在我的车里说说便罢,千万不可说与第三个人听,尤其是太后的人,明白吗?”
云知夏刚才说出这番话也有点后悔了,顾晏洲是谁,他是这个封建社会的大家长,她竟然跟他说大周的百姓都是独立的个体,要自由,她真是不要命了。
顾晏洲修长的大手按在云知夏的手背上,道:“放心,本王会当自己没听到。”
顾晏洲在提醒她,作为摄政王,他可以放她一马。
云知夏知道自己说错话,硬邦邦的道歉:“谢谢。”
顾晏洲道:“那你得答应帮我一个忙。”
云知夏看向他:“你说。”
顾晏洲将云知夏的素手紧紧攥在手心里,好似怕她跑了似的,开口道:“答应嫁给我,做我的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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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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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少女(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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