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保国愣了好几分钟才回过神,他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手一个拉开两人,嘴里气愤的大喊:“王贵,你们两口子差点闹出人命了你们知不知道,还在这儿打架,是不是都想进笆篱子住住。”
夫妻俩一听这话顿时停住了手上的动作,王贵媳妇嘴唇有点哆嗦的看着张保国,“村长叔,你说啥?”
张保国气哼哼的瞪了一眼这两口子,“公安同志有话问你们,你们老实点回答。”
王贵被张保国的话吓的酒都醒了,王贵媳妇好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的身体不自觉的发抖。
两名公安看见这两口子惨不忍睹的脸摇摇头,一名公安拿出纸笔,另一名公安指指王贵说:“姓名,和大花是什么关系,知不知道大花受得伤是谁干的?平时是不是经常打大花……”
王贵一脸真诚,“我叫王贵,是大花的亲爹,我不知道大花受伤了,昨天喝多了回来跟俺家老娘们打了一仗,后来就睡着了,我姑娘哪受伤了,严不严重?”
公安没回他的话转头问王贵媳妇,“姓名,跟大花是什么关系,大花身上的伤是不是你打的?”
王贵媳妇眼神飘忽的不敢看公安同志,公安语气变冷,“问你话呢快点回答。”
王贵媳妇看了一眼张保国,又看了看王贵,她声如蚊蝇的说:“我叫张翠花,村里人都叫我王贵媳妇,我是大花的后妈。”
公安等了会儿没有下文,语气不耐的说:“继续说,大花身上的伤是不是你打的?”
王贵媳妇赶紧摆手,“没,没有,不是我,真不是我。”
公安继续问,“不是你,那大花是被谁打伤的你应该知道吧?”
另一名公安语气严厉的说:“提醒你一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王贵媳妇吓得浑身一抖,她支支吾吾的说:“我就给了她一巴掌,就让她回屋了,其他的我真不知道,大花现在怎么样了?我以为她是感冒了。”
公安看了她一眼,“你确定只给了她一巴掌?大花的胸口处有个脚印,她被踹折了两根肋骨,一根肋骨插进肺里,现在正在抢救,能不能下手术台还不一定。”
王贵一听顿时嗷的一声,“我姑娘正在抢救?我要去看看。”
说完他站起身就要往外跑,一名公安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你现在要配合调查,暂时还不能走。”
王贵媳妇的脸唰的一下变得苍白,她的手指不自觉的颤抖,她昨晚踢得这么重吗?她没觉得自己用力。
王贵冲过来一巴掌扇在他媳妇脸上,“你这个败家老娘们,竟然这么狠心打我姑娘,今天我要打死你。”
王贵一手薅住他媳妇的头发,一只手疯狂的扇着巴掌。
张保国看着王贵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他上前一步一把抓住王贵的手,“你要是真心疼你姑娘,大花也不会过这样的日子,身上的伤就没好全过,现在你装什么好爹。”
王贵的脸瞬间僵硬了几分,有被戳穿内心的尴尬,也有那么一点心疼,毕竟大花确实是他亲生的姑娘。
王贵媳妇被打的一声不吭,她完全被吓傻了,她只是看见大花就烦,但是她真的不敢打死她,她没想到昨晚的一脚会踹的那么严重。
此刻的张翠花脑袋里只剩下害怕,她哆哆嗦嗦的蹲在地上。
这边公安在审讯王贵两口子,市医院手术室门口,三个人焦急的等待着。
时间一点点流逝,已经快五个小时了,不知道大花到底怎么样,张婶和李燕妮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小三子脸色冷的像冰,他靠着墙站着一动不动,眼睛紧紧盯着手术室的门。
终于,手术室的大门打开,三个人立马冲到门口,小三子站的太久腿麻,跑过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但是没人注意到他,就连他自己都没注意。
三个人六只眼睛紧紧的盯着医生,谁也没敢问出声,就怕听见不好的消息。
医生摘下口罩看着他们说:“孩子的伤拖得有点久,”
一听这话李燕妮和张婶子的眼泪刷的流了下来,小三子的眸子猩红一片,他握紧拳头,要是王贵媳妇现在出现,他一定会打死那个女人。
几个人自责的想,确实拖得有点久了,昨晚受的伤她们今早才发现,可是他们能有什么办法呢。
医生赶紧摆手:“别,别,我话还没说完呢,手术很成功,只不过因为伤拖得有点久需要多住几天院,孩子会多受点罪。”
医生赶紧擦擦额头上的汗,他没想到自己会把家属吓成这样。
三个人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小三子试探的问:“手术成功了?大花没有生命危险了?”
三个人紧紧盯着医生的脸,医生紧张的清了一下喉咙,“对,手术成功了,你们去办理一下住院手续,顺便交一下住院费。”
一瞬间惊喜砸了下来,三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大花没事了,那个可怜的孩子没事了。
小三子转头偷偷抹掉眼角的泪,他真的是心疼大花,因为大花就像他的小时候,要不是有姐姐经常替他挡着,他会过得比大花还惨。
他不仅要受着大妈的虐待,还要时刻防着大哥二哥的暴打,他那个爹形同虚设有跟没有一个样,唯一好一点的就是他爸不会打他,他只会冷眼旁观。
所以他现在有能力的时候,他也想去保护这个可怜的孩子。
三个人激动过后准备去交钱,小三子摸了摸兜,他走的匆忙根本就没带钱,张婶子也是临时出的门,她为难的看了一眼医生,刚要张嘴说话就被李燕妮打断,“我带钱了,我去交。”
张婶子松了一口气,“还好燕妮带钱了,要不然就得回去取,一来一回一小天就过去了。”
没过一会儿大花被推出手术室住进了普通病房,小姑娘的脸已经不像刚刚那么红了,呼吸明显平静了很多,她静静的躺在床上,小小的一只看起来无比的可怜。
李燕妮在病房里扫视一圈,好像应该准备点东西,水壶脸盆什么的,她去了护士站,问了去哪儿领东西,一切准备好了已经下午三点。
李燕妮看着床上还没醒来的大花,她的脸色好了一点,张婶子说:“大花没事了,你们回去吧,不能咱们三个人都留在这儿,吃和住得花不少钱,再说咱们没有介绍信,也没法住招待所。”
李燕妮看了一眼小三子,小三子说:“那行,我和燕妮回去,大花就麻烦婶子了。”
李燕妮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递给张婶子,“婶子,这个你先拿着,万一有个急用,不过我没有粮票,我听说医院能买着不要粮票的饭,婶子别饿着自己。”
刚说完李燕妮的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随后就是张婶子也捂着肚子,两个人对视一眼,她们怎么忘了,今天一天没吃饭。
小三子也想起来一大早只有他吃了饭,他赶紧说:“我去给你们买点吃的,咱们吃完饭再回去。”
他转身出了门,没过一会儿他匆匆跑到病房,把一包杂粮馒头递给张婶子,“婶子,有辆马车要回公社,我说好了搭车回去。”
张婶子一听高兴的说:“那你们快走,我还担心你们走路要走到半夜才能到家,有车好。”
张婶子又把手里的杂粮馒头递给李燕妮,小三子赶紧说:“这个婶子留着,我们还有。”
说完又看看床上的大花,带着李燕妮走了。
两个人来到医院大门口,一辆马车等在那里,一位老汉坐在车辕上手拿鞭子,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娘还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坐在马车上。
老大爷看见小三子说:“你们来了,上车吧,咱们得赶紧的,到家还不能天黑。”
李燕妮爬上马车坐在小姑娘脚边,小三子坐在李燕妮身边笑呵呵的说:“大爷,好了。”
大爷一扬马鞭,一声清脆的啪啪声伴随着一声,“驾。”马车缓缓前进。
这是李燕妮第二次做马车,道路平坦的时候坐着还挺舒服,就怕遇到坑坑洼洼的路,一路跑下来墩的屁股疼。
李燕妮回头跟大娘和年轻小姑娘打招呼,“你们好,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大娘是要回公社?”
大娘点了点头,“嗯,我今天出院,孩子他爹过来接我们。”
大娘看了一眼李燕妮和小三子,只觉得这两个人还真相配,都长得白白净净的还好看。
大娘八卦的问:“你们家里有人生病了?”
李燕妮说:“邻居家的孩子病了,父母都没在家我们和村长婶子一起送来的。”
大娘笑的露出一脸褶子,“你们真是心善,是个好人。”
李燕妮笑笑,小三子递给她一个杂面馒头,又递给大娘和年轻姑娘一人一个,两个人摆摆手,“你们吃,我们中午吃过了。”
小三子也没硬给,这年头谁家粮食都不充足,谁也不会白吃人家的东西,他笑笑收回馒头,自己拿出一个啃了起来。
李燕妮实在是饿坏了,两顿没吃饭她觉得自己头昏眼花,之前精神紧张不觉得,现在放松心情她觉得自己随时要晕过去。
小三子看见李燕妮苍白的脸心疼坏了,他懊恼自己咋就忘了她们早上都没吃饭,要不然早点给她们买点吃的也不至于饿成这样。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李燕妮的时候她就是一副饿的不行的样子,那时候他觉得好笑,可现在他只觉得心疼。
他小心翼翼的在衣兜里翻出一个小盒子,他撞了撞李燕妮的手臂,李燕妮垂眸看过来,顿时眼睛一亮,是小咸鱼。
小三子笑着把小盒子递给李燕妮,李燕妮伸出纤细的手指捏起一条小鱼,说实在的虽然她很饿,干噎馒头也能吃进去,但是有下饭菜当然更好了。
她把小鱼塞进嘴里咬了一口,酥脆咸香,好吃!
她冲着小三子扬扬头,示意他也吃,小三子也拿出一条,两个人咸鱼就着馒头吃的喷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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