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务车平稳地停在何忱公寓楼下。
车停稳的轻微震动让何忱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她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竟然靠在周锦月肩上睡着了,身上还盖着柔软的薄毯,顿时有些窘迫。
“对、对不起周总,我睡着了……”她赶紧坐直身体,脸颊发烫。
“没关系。”周锦月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轻柔,“到了。”
宋彦夕率先下了车,替她们拉开车门,夜风带着一丝凉意吹进来。邵青弦也优雅地起身,理了理裙摆。
“小忱忱,晚安哦~做个好梦。”邵青弦弯下腰,对着车内的何忱抛了个媚眼,才笑着跟上宋彦夕,“宋姐,搭个便车?”
宋彦夕挑了挑眉,没拒绝,对着何忱简短地道:“走了。”便和邵青弦一起走向后面另一辆来接她们的车。
一时间,车边只剩下何忱和周锦月。
夜风微凉,周围很安静,只有路灯在地上投下柔和的光晕。
两人并肩走进公寓大堂,电梯缓缓上升。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人,空气似乎变得有些粘稠。何忱能闻到周锦月身上清冷的淡香,和自己刚才在她肩上蹭到的味道一样,这让她的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
她偷偷瞟了一眼周锦月,她正微微仰头看着电梯上升的楼层数字,侧脸线条优美,脖颈修长,在冷白色的灯光下像是精致的瓷器。
“叮——”电梯到了何忱住的楼层。
两人走出电梯,走廊里寂静无声。
“那……周总,晚安。”何忱站在自家门口,掏出钥匙,小声告别。
周锦月却没有立刻走向对面的门。她停在何忱面前,月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洒进来,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朦胧的清辉。
“忱忱。”她轻声唤道。
“嗯?”何忱下意识地抬头。
周锦月微微低下头,清冷的目光落在何忱脸上,带着一种专注的温柔。她的指尖轻轻拂过何忱的耳廓,那里还残留着一点发布会时的热度。
“今天,谢谢你。”周锦月的声音很低,像夜晚的微风,“看到你在台上,我很高兴。”
何忱的心跳漏了一拍,感觉被周锦月指尖碰过的地方像过了电一样,酥酥麻麻的。“我……我没做什么……”
“你做了很多。”周锦月的手指缓缓下滑,轻轻托住了何忱的下巴,力道温柔却不容退缩。她的目光深邃,像是藏着星辰的夜空,缓缓倾身靠近。
何忱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张清冷绝美的脸在眼前放大。她能感受到周锦月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她的嘴唇。
然后,一个柔软而微凉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
不像宋彦夕那样带着烟草味的霸道,也不像邵青弦那般妩媚撩人,周锦月的吻是轻柔的、试探的,带着一种珍而重之的小心翼翼。像是一片雪花,轻轻落在唇瓣上,带着清冽的香气,却瞬间点燃了何忱全身的血液。
这个吻很短暂,一触即分。
周锦月稍稍退开,看着何忱瞬间爆红的脸颊和瞪得圆圆的、写满震惊的眼睛,眼底掠过一丝极浅的笑意。她的拇指轻轻摩挲了一下何忱的下唇,声音微哑:“晚安,忱忱。”
说完,她转身,用指纹打开了对面的房门,走了进去。门被轻轻关上,隔绝了走廊里清冷的月光和何忱呆若木鸡的身影。
何忱还僵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碰了碰自己的嘴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那柔软微凉的触感和清冷的香气。
周……周锦月……亲了她?
在只有她们两个人的走廊里?
就这么……自然而然地?
一股巨大的羞赧后知后觉地涌上来,何忱猛地捂住脸,感觉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她手忙脚乱地打开门,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窜进家里,砰地一声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
心跳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如同擂鼓。
对门。周锦月就住对门。
这个认知,伴随着刚才那个清冷又温柔的吻,在何忱的脑海里反复回荡,让她一整晚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而一门之隔的对面,周锦月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月色,指尖轻轻抚过自己的唇瓣,清冷的眼底漾开一丝极淡却真实的暖意。
今晚,月色很好。
自从那晚被周锦月蜻蜓点水般吻过之后,何忱有好几天都没好意思主动联系对门的周总。反倒是周锦月,依旧如常,微信上问候、送东西,语气自然得仿佛那晚只是帮她拂了一下头发,让何忱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个旖旎的梦。
这种鸵鸟心态没持续多久,就被另一位大小姐干脆利落地打破了。
这天下午,何忱正对着画布发呆,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来电显示——宋彦夕。
何忱心里一咯噔,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小心翼翼地接起电话:“喂……宋姐?”
电话那头传来机车引擎低沉的轰鸣声,以及宋彦夕带着笑意的、一如既往霸道的声音:“下来。”
“啊?下、下去哪儿?”何忱有点懵。
“楼下。我带你去个地方。”引擎声渐熄,显然人已经到楼下了。
何忱跑到窗边往下看,果然看见宋彦夕跨坐在她那辆线条流畅酷炫的黑色摩托车上,一条长腿支地,戴着墨镜,又飒又帅,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我……我画画呢……”何忱试图挣扎。
“十分钟。不下来我就上去拎你。”宋彦夕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何忱:“……” 行吧,这位爷从来不知道“商量”两个字怎么写。
她认命地换下沾了颜料的家居服,随便套了件T恤和牛仔裤,磨磨蹭蹭地下了楼。
宋彦夕看到她,嘴角勾了勾,扔给她一个崭新的、印着酷炫logo的头盔:“戴上。”
何忱抱着头盔,看着那辆仿佛下一秒就要咆哮着冲出去的钢铁猛兽,小腿肚子有点软。上次坐宋彦夕摩托车的恐怖经历还历历在目——风驰电掣,感觉灵魂都要被甩出体外了。
“宋姐……能……能不能开慢点?”何忱小声商量,眼神里充满了对生命的渴望。
宋彦夕挑眉,摘下墨镜,露出那双桀骜的眼睛,里面闪着戏谑的光:“怕了?”
“有、有点……”何忱老实承认。
宋彦夕忽然凑近,手指弹了一下她的头盔面罩,发出清脆的声响:“有我在,怕什么。抱紧我就行。”她的语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自信,眼神灼灼,看得何忱脸颊发烫。
说完,她长腿一跨,重新发动了机车,引擎发出低沉性感的咆哮,像是在催促。
何忱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地戴上头盔,笨拙地爬上了后座。手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抓住了宋彦夕腰侧的衣服。
“抱紧。你想被甩下去?”宋彦夕头也不回地命令道,声音透过头盔传来,有点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何忱心一横,闭上眼睛,整个人往前靠,双手紧紧地环住了宋彦夕的腰。
隔着一层薄薄的机车服布料,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宋彦夕腰腹紧实有力的线条和温热的体温。她的脸颊几乎要贴在宋彦夕的后背上,能闻到淡淡的、属于宋彦夕的、混合着机油和阳光的味道。
“走了。”宋彦夕似乎轻笑了一声,然后机车猛地窜了出去。
“啊——!”何忱的惊呼被淹没在风里和头盔里。
然而,预想中的疯狂提速和惊险超车并没有出现。机车虽然依旧很快,但行驶得异常平稳,甚至可以说……有点过于规矩了。
风呼呼地从耳边刮过,吹起何忱额前的碎发。她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睛,发现宋彦夕真的开得比上次慢了很多,稳稳地穿梭在车流中,遇到红灯也会早早减速。
她甚至……好像在迁就她的害怕?
这个认知让何忱的心轻轻动了一下。她慢慢放松下来,环在宋彦夕腰上的手也不再那么僵硬。
夕阳的金辉洒满街道,机车载着她们驶离繁华的市区,朝着城郊的方向开去。速度带来的不再是恐惧,而是一种自由畅快的感觉。周围的景物飞速倒退,世界仿佛只剩下引擎的轰鸣、呼啸的风声,以及身前这个人坚实可靠的后背。
何忱甚至开始有点享受这种感觉了。她偷偷地,把脸颊更紧地贴在了宋彦夕的背上。
她能感觉到宋彦夕的身体似乎微微顿了一下。
不知开了多久,机车终于在一片开阔的湖边停了下来。这里视野极好,能看到夕阳将湖面染成瑰丽的橙红色,远处山峦起伏。
宋彦夕熄了火,跨下车,摘掉头盔,随意拨了拨被压乱的短发,夕阳在她身上勾勒出一圈金色的光边,帅得有点不真实。
她看向还傻乎乎抱着她腰、没回过神来的何忱,忍不住嗤笑:“吓傻了?不是没开快吗?”
何忱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松开手,笨拙地爬下车,摘掉头盔,脸上还带着被风吹出的红晕和一丝羞涩:“没、没有……还挺……舒服的。”
宋彦夕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和亮晶晶的眼睛,心情似乎极好。她靠在机车上,只是看着湖面。
“怎么样,这儿?”她问。
“好漂亮!”何忱由衷地赞叹,深吸了一口湖边带着水汽的清冽空气,“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的赛道在这边。”宋彦夕用下巴指了指远处隐约可见的建筑物轮廓,“心烦的时候会过来吹风。”
何忱走到湖边,张开手臂感受着微风,心情变得无比开阔。她回头看向宋彦夕,夕阳下的她少了几分平日的锋利,多了些慵懒和随意。
“谢谢你带我来这儿,宋姐。”何忱笑着说,眼睛弯成了月牙。
宋彦夕看着她灿烂的笑容,眼神深了深,几步走到何忱面前。
何忱还没反应过来,宋彦夕就伸手,拇指轻轻擦过她的眼角——那里有一颗小小的、平时被刘海遮住不太明显的泪痣。
她的指尖带着一丝夜风的微凉,触感却异常清晰。
“比画好看。”宋彦夕看着她的眼睛,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沙哑。
何忱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脸颊瞬间爆红,连耳根都红透了。她被宋彦夕看得浑身不自在,眼神四处乱飘,就是不敢看她。
宋彦夕看着她这副害羞得快要冒烟的样子,低笑出声,心情愈发愉悦。她喜欢看何忱因为她而脸红、无措的样子,像只被逗弄得炸了毛的兔子,格外有趣。
她没再进一步,只是重新靠回机车边,看着天边最后一抹晚霞。
“走了,带你去吃好吃的。”过了一会儿,她说道。
“嗯!”何忱用力点头,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洋洋、甜丝丝的。
回程的路上,何忱主动抱紧了宋彦夕的腰,脸颊贴着她的后背,听着风声和隐约传来的、宋彦夕有力的心跳声。
这一次,她不再害怕了。
她甚至希望,这条路能再长一点。
风与心跳声交织,夕阳与晚霞作伴。某种暧昧而甜蜜的情愫,在速度与激情之后,悄然滋长,清晰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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