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大人,他蒙着脸,我......只知道他有一双狐狸眼,极其好看。”
孙芸笙旁边比划着他的背影,跟那个人不像。
王付轩被莫羽带走后,孙芸笙的眼神紧紧锁住薛暮远,“你相信我吗?”
薛暮远不理解她为何突然问这个,与她对视。
孙芸笙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目光,直接看向别处,咳了两声,“我的意思是,我还要在这里待多久?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等凶手抓到了,你自然可以回去。”
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会这样说,孙芸笙跟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靠在墙角。
抓不到凶手,但有线索,却无法串联起来,她捏着手上的香囊,说道,
“我想去找李姑娘,她的香囊还在我这。”
休息了一会后,她跟着薛暮远来到马车前,扯了扯他的衣袖。
“可不可以不坐马车,我好不容易恢复了点精神......”
“......”
薛暮远越过马车,往李府走去。孙芸笙愣了一会,反应过来后径直跟了上去。
一路上她尽可能的把记忆里那个人的背影与路人做对比,但都不像。
赵郎的事已经人尽皆知了,是个人也不会蠢到自投罗网。令她最不能理解的一点是,为什么偏偏是她,据她爹描述,孙芸笙很少出门,也从来没得罪过谁。
想着想着已经来到了李家,孙芸笙刚想上前去找看门的小厮,却被薛暮远一把拉去了一旁的角落。
她刚想开口骂人,薛暮远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朝另一边看去。
那边的巷子里走出一个男人,狐狸眼,他们看着他往李家后面走去。
李家后面只有一个池塘,孙芸笙跟薛暮远对视一眼,随即跟了过去。
他们一路尾随那个男的,他似乎没发现他们。池塘边站立着一个少女,是李姑娘。她拿着鱼食往池塘里撒。见来人,便分了一些给他,两人在不远处聊了起来。
是那个人,孙芸笙一眼便认了出来,那个背影绝对没错。她亲眼看着李颜递给了那人一个香囊,跟她手上的别无二致。
她刚想回头告诉薛暮远自己的发现,却被突然窜出来的一只黑猫吓了一跳,“啊!”
她后知后觉捂住嘴,但还是惊动了远处的人。见他们往这边看来,薛暮远直接走了出去,孙芸笙一脸无辜的跟在后面。
“真巧啊,李姑娘,你也来赏鱼吗?"
“薛大人好兴致,我今天闲来无事,就想出来散散步。凶手抓到了吗?”
他摇了摇头,“不过也快了。”
李颜身边的男人始终低着头,往池塘里撒着鱼食。
“这位大哥是?”孙芸笙抢在薛暮远前面问道。
“他料理我那园子的小厮。”
孙芸笙目不转睛盯着他的背影看,若有所思,把香囊递给了李颜,“对了,李姑娘,这是我捡到的香囊,刚刚看你给了他一个一模一样的,我猜这个应该也是你的吧。”
至于在哪里捡的,她也不好说出口。
她看到香囊先是一愣,然后接过来,“谢谢孙姑娘,这确实是我的香囊。”
一旁的薛暮远始终没有开口,反而走到那人身边跟他要了点鱼食,往池塘里的鱼撒去。
“不过你为什么要把砒霜放进香囊里面啊?”孙芸笙直截了当。
李颜表示自己不知道里面是砒霜,应该是别人放进去的,只有薛暮远旁边的人身体僵直了一瞬,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赵郎就是死于砒霜,李姑娘猜一猜会不会是有人用这香囊里的砒霜杀的人?”站在一旁的薛暮远开口道。
李颜自然知道这句话的含义,“说不定是有人想要嫁祸给我,赵郎是我的未婚夫,我没有理由害他。”
线索又断了,明明找到了很多线索,但就是缺少一个媒介。
孙芸笙给了薛暮远一个眼神,他心领神会。
"孙姑娘,既然案子还没有进展,我先送你回孙府。李姑娘,我们就不打扰你了,告辞。”
孙芸笙跟着他离开,留给李颜一个背影,此时那小厮转过头来,把袖子里的刀收了回去。
薛暮远把孙芸笙安全送到孙府后,就离开了。
孙母瞧着她憔悴的模样,心就像被绞了一样,把孙芸笙紧紧抱在怀里。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晚饭,孙涵雪一直往她碗里夹菜,“来,三妹,多吃点,在锦衣第可是受尽了委屈。”
“大姐,他们不敢动我的,你放心吧。”孙芸笙回了一个甜甜的微笑,把大姐夹给她的菜全部扒拉进嘴里,实在是太好吃了。
大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很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孙芸笙还有一个二哥,年纪轻轻,但已经带兵打过几次胜仗,现在正驻守着边关。
她的父亲孙立年轻时带领军队多次大败荒蛮人的入侵,拯救大华王朝于水火之中,立下赫赫战功。所以他们家算是当朝有名的武将世家,还受皇帝偏爱。
这些都是她从贴身丫鬟红桃那里打听到的。
至于她,在家人眼里似乎只爱宅在屋里看书,什么书都看,倒是很符合她的现代人设。
用过晚饭后,她坐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月光发呆,突然看到墙头上有个黑影一闪而过,她不确定那是人还是猫,当即砖头对红桃说道,
“我困了,把灯灭了吧,你也早点休息。”
红桃应了一声,铺好床后,灭掉火光后退出了房间,应孙芸笙的要求离开了院子。
她躺在床上,但是没有一点睡意,夜太深人太静,这个时候,她在家应该还趴在床上打游戏吧。
没想太多,她还是闭上眼,房间里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
此时墙头露出了一个人头,他蒙着脸跳进了院子。听到声响,孙芸笙的眼皮动了两下,并未睁开。
蒙面人从窗户翻进来,带着点淡淡的花香。他居高临下看着熟睡中的孙芸笙,抬起匕首,慢慢靠近她。
在匕首即将落下之时,门被人踹开,那人及时反应过来,与薛暮远过了两招,孙芸笙连忙起身用簪子划破了他的手臂,他吃痛松开了匕首。
蒙面人见打不过他,向薛暮远撒了一把花粉,在他挡住自己的瞬间,蒙面人翻窗逃了出去。
孙芸笙跟薛暮远追了出去,见那人已经被莫羽按倒,她顿时松了口气,还好抓到了。
薛暮远把他面上的布拿下来,果然是他,白天跟李颜在一起的那个人。
孙芸笙果然没算错,她是不会平白无故出现在死者的房间里,凶手想找替罪羊随便找一个就好,偏偏把她绑走。
莫羽把他押回了锦衣第,得知他叫谭岭,至于为什么杀赵郎,他一直强调自己与李颜互相钦慕,李颜跟赵郎的婚约只是长辈订的,并不是自愿,感情他俩早已私定终生了啊,所以那天李颜红着眼眶见他们只是为了演得更逼真。
李颜也不揭穿他,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我还是不理解,你们之间的感情把我牵扯进去干什么?”
“因为赵郎最开始要娶的人是你!如果孙立没有拒绝,李颜还会受这么多委屈吗?”他红着眼眶
孙芸笙被这个回答惊掉了下巴,据红桃所述,她平时都不出门的,怎么可能会认识赵郎。
“所以,你们认为是我爹给赵员外提的建议?”
“不然还能有谁!”
孙芸笙哑口无言,真是一对苦命鸳鸯,李颜的父亲看不起谭岭,本来就不打算撮合他俩,这也是事实。
李颜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面的脸,她摸着那张脸,从眼睛摸到了下颚,指尖戳了进去,撕下来一点皮。
碰巧她的丫鬟端着甜点进来,看着自家小姐在脱自己的脸皮,脸皮下是一张陌生女人的脸,她被吓得弃掉盘子撒腿跑了。
“啊啊啊!”
李颜并没有因此停下动作,她把那张人皮彻底撕下来后,放在了一旁。拿起纸笔,写了一封信,遂站起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甜点。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瓶子,把里面的药全部倒在了甜点上,然后自己咬了一大口,还好,是甜的。
泪水顺着脸颊流进了嘴里,戴上那张皮后,她就再也没吃过甜食了。“哐当”一声,瓶子掉落在地。
孙芸笙和薛暮远赶到的时候,桌旁的人早已没了气息,只留下了那个香囊和信。
她看着桌子上的脸皮,只觉得渗人,难道她不是李颜?
谭岭被领过来认人,他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只觉得诧异,死者是他的表妹谭瑞辛,虽多次像他示好,但他并不喜欢她。
薛暮远把他表妹留下来的信和香囊给了他,他盯着信,迟迟没有打开。
“她不是李颜,李颜在哪,李颜......”泪水重重打在了地板上,他这么久都没发现李颜换了个人,他无法相信这一切。
“谭岭,李颜......是不是真的对花过敏?”
“......花是我种的,她告诉过我她很喜欢,但我并不知道她过敏的事。谁告诉你的?”
他转过头,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光。
“她自己说的。”
“不可能!我亲自给她戴过花,她没事!她一定没事!”谭岭垂着手,那双狐狸眼已经变得猩红。
薛暮远低声跟莫羽说了几句,莫羽听后带了几个人离开。
不一会,莫羽回来了,跟薛暮远报告,找到了李颜的尸体。
花丛已经被挖开,土里显然躺着一副尸首,看服饰是李颜没错了。谭岭试图拨开锦衣卫,但被拦住了,薛暮远抬手示意,手下松开了对他的束缚。
谭岭冲过去没刹住脚,重重跪在了土里,他把李颜抱在怀里,如同珍宝,只是从人身变成了白骨。
这个案子毫无悬念,谭瑞辛与谭岭合谋杀死了赵郎,只是谭岭不知道自己被她利用了,她杀死了自己的爱人,成为了自己的爱人,最后失去了一切。
薛暮远把涉案人员交给了大理寺后,大理寺给出了最后的审判,宣告了这个案子的终结。
大理寺卿晏锡跟薛暮远相向而坐,茶杯里热气腾腾。
“新进的茶叶,还不错,尝尝看。”晏锡举起茶杯。
薛暮远托起茶杯小抿一口,有点烫,但无伤大雅。
“那孙姑娘还挺聪慧,这种场面也没有被吓破胆。”晏锡用勺子搅动着杯中的茶叶。
“天生的高手,不过暮远兄,查案这种事不要天天带着人家,很累。”
薛暮远抬眸看了他一瞬,没再搭理他,起身走了出去,留下一杯热气尚存的茶。
“可惜了啊!”晏锡看着茶杯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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