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怪。”
江如晚打了个响指，“啪”地一声，文安宁睁眼，从宝镜的映照中醒来。
“你的心里居然没有东西，连宝镜都看不出你的真实想法。”
文安宁心想：那是因为这个动画里的宝镜不会说话，虽然和鹤成观给他的一样，但是假得有点离谱，当然发挥不出真正的实力。
即使猜到了宝镜失效的真实原因，文安宁受到动画剧情限制，也没办法逃离江如晚的意识海。
“我……我一心只想少爷能够入仙途，其他的不敢奢望。”
动画文安宁低下了头，脸上还有因为恐惧而失色的苍白。
【这受什么人设啊，太古早了，说好的双强呢？文案诈骗？】
【弃了弃了，你们能坚持到第二集的真是牛逼，此时不润更待何时。】
【弹幕要不要这么招黑？画面没崩已经赢了一半，们国漫剧情拉胯很正常，再说了主要设定还没出来呢。】
【你溺爱你看吧，龙傲天又龙不了一点，连正常的点家修仙流逆袭打脸都做不到，cp还难磕，呕。】
【……】
一大批黑色的字在文安宁的脑中来回跳跃，最大的一条甚至是一句话【你，根本不龙】，不仅占了一整个屏幕，后面还跟着367个点赞。
这到底是什么？
比起莫名其妙穿进动画，让文安宁感到更加疑惑的是这里的用词和说话方式。
“不龙”是什么？
“双强”是什么？
“拉胯”是什么？
“龙傲天”又是什么？
他以前在修仙界出去做任务的时候，也会被拥有幻术的修士纠缠。
在幻境中，他也穿进过皮影里和幻术幻化出来的人进行互动，尝试找出阵眼破解谜题。
魔教教徒乌德是他见过使用幻术最厉害的人之一。
两人曾在仙幻秘境中交过手，文安宁的所有经历被他一比一复刻录入，父母在他面前死亡的瞬间、流离失所的乞讨、成仙路上的歧视和苦难……他的体验感比现在不知道强了多少。
饶是这么可怕的幻术都没能让文安宁情绪失控，当即毙命，这个奇怪的世界和奇怪的动画却总是让他感到震撼。
“这么忠诚。他是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连争取的勇气都不敢有呢？”
江如晚收回镜子，貌似无意地转了转手上的玉镯，询问道。
“那，我没有给您任何好处，您又为何要选我呢？”
文安宁板正地跪在地上，双手放在膝前，瞳孔颤抖，但还是朗声反问道。
普通修士想要在意识海抹杀掉一个平民，连一秒钟都不用。
灵根测试，本就是由修仙界主导的试炼，以江如晚的地位和功力，在悄无声息中碾死没有任何身份背景的文安宁简直是易如反掌。
“他必须得低声下气，得赌江如晚留着他有用。”
动画文安宁的内心想法被一个声音清亮的旁白读了出来，正牌文安宁点点头表示赞扬。
看来剧情里的他不完全是个软弱的草包，在生命危险面前还算理智。
“你从进了礼堂后就一直闷葫芦不做声，没想到认真说出来的话还挺有脑子的。”
江如晚将背在身后的手收了起来，文安宁不知道他是否已经动了杀心。
但目前来看，江如晚的姿态没有了刚才那样咄咄逼人，这是一件好事。
“我选你？当然是因为你很特殊。”
江如晚突然瞬移到了文安宁面前，带起一阵风，文安宁前额的碎发被吹散，露出了额头。
在两人视线交错的一瞬间，文安宁的额头上出现了一朵红色的莲花。
灼热的气息很快蔓延到了脸部，文安宁捂住了眼睛，却发现莲花的灼热感如同刀割般传遍了全身，痛得他咬牙欲坠，差点喊出声来。
“你现在还有一个机会，如果放弃修仙，我会把你的这段记忆清除；如果你要修仙，就只能走这一条路。”
江如晚原本轻佻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在意识海里，主人的情绪波动会成几何倍数放大，直接影响到每一个角落。
“天生没有灵根，灵源石却没给出五行，只证明了一点。”
“你不在五行之内。”
文安宁不受控制地摔倒在地上，疼痛感在他的身上无限扩大，仿佛有人先用锤子敲中了他的后脑勺，又用指甲刮上了他的心脏，血液在不正常地流动，随时要撕破皮肤冲出血管。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文安宁与动画文安宁能感受到的痛苦分毫不差，唯一不同的是，他只是闭上了眼睛，没有作出任何抵抗的姿态。
不在五行之内，又不想成为凡人，唯有两种方式可解决。
一是入魔，变成不受天地灵气控制的怪物，只靠吸收恶意和怨气活着。
二是成鬼，入十八层地狱面见阎王，从此不受管控，却也不再重返人间。
他没办法控制剧情里的文安宁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成或不成，在一瞬间；愿与不愿，无二可行。
“我……希望。”
少年瘦小的身体发出颤抖的哀鸣，可眼神依旧清澈干净，仿佛万物落在他身上只是一粒灰。
话音刚落，江如晚一挥手，一道金光从他的袖口飞出，落在了文安宁额间的红莲上。
红莲只消顷刻，退红为白，没入了少年的身体里。
文安宁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流下的汗神奇地消失在了空气中，整个人由原来的狼狈不堪变得干净整洁，就像刚打扮好准备出门一样。
“这是谁啊？”
“我们今天参加测试的人中有这么漂亮的人吗？”
“难不成是西域派来的？”
“……”
文安宁刚从意识恍惚中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被一些人包围了。
排队测试灵根的人差不多都散了，只有几个还不死心的反复测了两三次，在得到了相同的结果后不得不离开。
这些人准备踏出门槛时，突然发现，在江师尊的旁边，冒出了一个奇怪的人。
文安宁双手贴地，想把自己的身体撑起来，没想到掌心一滑，整个人又要跌回去。
“不劳各位费心，这是我家书童，还是早些散场为好。”
在即将摔倒的时候，鹤成观扶住了他，只不过说出来的话却冷淡到了极点，好像有人又惹烦了他。
“这是刚刚那个被江师尊点到的人？！”
有人惊呼出声，在意识到说错了话后，猛地捂住了嘴。
“师尊，我恳请再给这个人验一次灵根，他外貌的变化太大，一定是有问题的啊！”
贺华跪倒在地，向江如晚的方向一拜。
他怎么也没预料到，今日之事从他拦下鹤成观的马车后开始，变得越发对自己不利起来。
先是黄仙师被侮辱，再是鹤成观大破幻境，现在又是他那个书童，像狐狸精一样大变样，每一步都似乎在提醒他：这对主仆身上绝对有秘密。
“哦？是我出的注意，也是我给他的这个机会，你有意见吗？”
江如晚的眼神完全没放在贺华身上，他施施然回到主位上，顺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贺华却没办法做到这么轻松自如。
一股威压不知道从哪里飞了过来，全力放在了他的身上，好像有万钧之力逼迫他低下头，无法站起。
“请师尊抬手！这可是今年唯一一个单灵根的苗子，可不能在此折损了！”
从礼堂侧门跑过来了一个长胡子修士，连忙陪贺华跪在地上。
一个白发苍苍、满脸皱纹，一个还未及冠，年轻气盛。
两人却一跪一坐，突破了传统的长幼尊卑观，显得格外不伦不类。
“这就是修真的世界，强者为尊。这个世界从来不缺天才，哪天门派要是来个天赋异禀的婴儿，你们也得给我老老实实尊重人家。”
师傅的话在耳边响起。
文安宁本来默不做声地注视着一切，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拉住了身旁的鹤成观。
“少爷，你怎么样？可以修仙了吗？”
“现在才想起我来，是不是有点晚了。”
鹤成观面无表情地看向他，看上去没什么情绪，但是按照文安宁对他的了解，这八成是要生气的前兆。
有个脾气古怪的主子真的很麻烦啊。
当然这话是不可能对着鹤成观说的，要是说了，他今天估计连贺府的门都进不去。
“少爷，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你要是不能修仙，那我再去求求仙尊，他一定有办法的。”
文安宁急切的神情莫名安抚了鹤成观原本焦躁的心情。
是多久没看见这家伙对我这么上心了呢？
清了清嗓，鹤成观嘴角故意下撇，装作很失落的样子说道：“我是水火双灵根，也许可以踏上这条路，但是很难，需要有人帮我。”
真正的文安宁在听完后，脑中短路了一瞬。
鹤成观居然比自己运气还差？为什么两个穿越进动画，鹤成观的天赋比原来的他还要低？
文安宁的师傅有个最大的特点，就是专挑“好玩的”和“超级天才”收徒。
文安宁是前者，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划到了“好玩的”范围内，但是鹤成观和他不一样，是真正千年难遇的天才。
难道是动画的内容出了错？
正在文安宁头脑风暴的时候，江如晚又传声了过来。
“哦对了，还没恭喜你。”
“你虽没有灵根，但熬过了苦痛，成为了优质炉鼎，拥有了比原来更美的皮囊。”
“未来的合欢宗师尊，我看好你哦！”
什么东西？
文安宁的大脑在听完这句话后，出现了第二次的短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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