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凌墨将手中的木剑递给凯瑟,悄然退到一旁。
啪——!
毫不例外,木剑再次断成了两截。
凯瑟立即跑到角落里抱了十余柄木剑折返回来,再次架好姿势,等待着穆修的进攻。
江凌墨凝眸注视着穆修手中的动作,但依旧还是什么都没看清。
就这样,断一把换一把,直到凯瑟捡起最后一柄完整的木剑进行防守时,江凌墨渐渐看清了穆修挥剑的轨迹。
不仅是他,凯瑟也注意到了。
他们刚才都一味地盯着穆修手里的木剑,而忽略了穆修挥下时产生的残影。
凯瑟目光一凝,挥剑顺着残影的方向格挡。
啪——!
木剑碰撞的声音响起,凯瑟第一次防守住了穆修的进攻。
下一秒,只听“刺啦”一声,凯瑟手中的木剑骤然裂开。
凯瑟没有丝毫犹豫,转身朝角落跑去,江凌墨紧随其后,帮衬着他将剩余的木剑均数搬了过来。
待两人走近后,穆修缓缓道:“用剑时,需时刻观察敌人的动向,根据不同的情况灵活转变挥剑招式。”
穆修转身朝左边以一种极为诡异的角度挥出:“借助视觉死角,手腕用力迅猛挥出,可快速击杀反应迟钝的目标,如,魂。”
空中响起道道脆鸣,纤细的木剑在他手中,锋利的宛如铁剑。
穆修收剑,转眸问道:“谁先来?”
“我来。”江凌墨俯身拿起木剑,“老师,还是防守吗?”
“进攻也可。”
说罢,穆修猛地向前一个跨步,挥剑飞速斩下。
江凌墨紧盯那道残影,立即以一种极为刁钻的角度格挡住,随后他迅速错开,朝着穆修的斜侧方横向斩去。
啪——!
穆修手腕一翻,轻松挡住了江凌墨的进攻,再度挥起手里的木剑飞速斩下!
啪啪啪啪啪啪——!
清脆的碰撞声随着残影落下,不断响起。
江凌墨吃力的抵挡着穆修的进攻,猛烈的碰撞,震的他掌心一阵阵发麻。
凯瑟怔怔地看着穆修挥出的残影,心中不由得捏了把冷汗。
若换成铁剑,只要失误一分,便会直接葬身在这剑影之下......
江凌墨勉强抵挡住最后一组进攻后,穆修收剑看向凯瑟。
凯瑟领会,拿起木剑架好防御姿态。
穆修道:“你的基础比江凌墨扎实,反应也足够快,但挥剑却不如他干脆,转守为攻。”
凯瑟愣了下,立即转换了姿势,欠身道:“老师,我准备好了。”
见他这种时候还恪守礼仪,穆修无奈道:“无需过于遵从礼仪,准备好就进攻。”
凯瑟面上一热,低声应了句:“老师,得罪了。”
话音刚落,凯瑟手持木剑如闪电般飞驰而去,在距离穆修一个手臂的距离时,骤然挥剑斩下!
木剑在空中划出一道残影。
穆修迅速侧身避开,反手握剑挥出。
凯瑟立即往后跃开,再一次猛挥而下,结合着穆修所教的技巧,如雨点般飞速斩去。
啪啪啪啪啪啪——!
一连串的木剑碰撞声再度响起!
穆修转动手腕,错开了凯瑟的剑,随后猛地往前跨出一步,飞速挥剑朝着凯瑟的颈部斩去。
凯瑟脸色微变,迅速后退挥剑格挡,凝神回想着江凌墨挥剑的姿势,借着惯性用力一推,荡开了穆修的木剑。
范伦斯见状,一脸玩味地看向江凌墨。
江凌墨眼里闪过一丝错愕,直勾勾地盯着凯瑟。
原来不止他在暗中偷学进步,凯瑟同样也在......
这小子不仅偷学了他的招式,还对他剑招中的纰漏做了调整,融为己用。
穆修收剑负手而立:“不错,进步了许多,多注意挥剑角度即可。”
凯瑟愣了下,嘴角很轻地上扬着,脸上带着几分不多见的少年气,轻声应了句:“是。”
穆修微笑点头,看向江凌墨问道:“可曾试过左手用剑?”
江凌墨摇头道:“未曾试过。”
穆修指着一旁的木剑,道:“握剑。”
江凌墨点头,俯身捡了一把还算完整的木剑,握在手中。
“左手握剑进攻。”穆修架好姿势示意着。
江凌墨有些不解,但还是听话的将木剑换到左手,朝穆修挥去。
穆修随手挥剑挡下,目光却紧盯江凌墨的右手。
江凌墨顺着穆修的视线看去,只见他的右手正随着他左手挥剑的动作,无意识的空握抬起。
“这......”江凌墨愣住了。
确定了心中猜测,穆修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右手持剑。”
江凌墨点头,正准备换手时,穆修出声道:“重新拿一把。”
这下他彻底懵了,一脸茫然地看着穆修。
凯瑟似乎明白了:“老师,您怀疑他是......”
穆修点头:“你怎么看?”
“寻常人的左手都不如右手灵活,用剑用刀者更是如此,他既从未左手持剑过,理应十分僵硬笨拙,但他却十分灵活。”
凯瑟凝眸道:“而且无论他用哪只手持剑,他的另一只手都会不自然的跟随着挥剑的动作起伏,就像是在无意识在暗中发力般。”
“不错。”穆修侧头看向一旁的范伦斯,“你一开始打的就是这个算盘?”
范伦斯挑眉道:“我用刀,他用剑,自然教不了太多,只能交给你这位剑技大师了。”
见范伦斯就这么理直气壮的承认了,穆修轻哼一声:“倒还真是演的一出好戏。”
“这可是难得的机会,毕竟—”范伦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极为少见,不是吗?”
穆修不置可否:“确实极其少见。”
听着他们的谈话,江凌墨更加云里雾里了。
“老师,是我持剑姿势不对吗?”
穆修轻笑摇头,左手握剑示范道:“大部分剑者都为单手握持,无论是左手还是右手持剑,另一只手都是用于辅助借力。”
江凌墨眼里更迷茫了。
见他还是没懂,凯瑟出声解释道:“你挥剑虽干脆凌厉,但却非常僵硬,就像是为了挥剑而挥剑。”
凯瑟将视线移向他的左手:“老师一开始也是猜测你或许更擅长左手持剑,故而提议你左手持剑进攻,可你挥剑的动作依旧十分生硬,宛如初学。”
江凌墨不解地看向自己的双手。
就在这时,穆修突然丢了把木剑过来,随后猛地上前进攻。
江凌墨根本来不及反应,慌忙接住木剑,挥剑抵挡。
穆修手腕一翻,手中的木剑宛如长蛇般在江凌墨的木剑上缠绕片刻后,轻轻一挥,将其荡开。
啪——!
木剑骤然脱手掉落在地。
江凌墨看着空荡荡的左手怔住了。
他明明记得他挥动的是右手,可木剑却是从他的左手脱出,而右手的木剑却还好好的被他紧握在手中。
江凌墨神色复杂地盯着左手看了半晌,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穆修对此丝毫不意外:“再来。”
江凌墨俯身捡起木剑,紧紧攥在手心。
穆修道:“双剑进攻,无需顾及剑法。”
江凌墨点头,一前一后的挥剑斩向穆修。
穆修脚步轻移,如鬼影般穿梭在江凌墨身边,随即挥剑而下。
啪!
三把木剑同时撞击在了一起。
江凌墨双剑交叠,借着交叉的受力点,骤然发力下压。
穆修凝眸手腕一翻,从下往上荡开了他的木剑。
剑刚分离不到一刹,江凌墨手中的双剑宛如两条穷追不舍的长蛇,又迅速缠绕了上去。
江凌墨连挥数剑,剑法极其凌乱,毫无章法,却意外的灵活,仿佛在这一瞬间,两柄木剑都被赋予了生命一般。
下一刻,江凌墨左手挥剑往反方向一挑,荡开了穆修的木剑,与此同时,右手持剑迅速挥下阻挡住穆修挥剑的轨迹,剑尖直指穆修的咽喉。
穆修愣了一瞬,随即收剑笑开:“做得很好。”
凯瑟瞳孔猛地一颤,满脸不可思议。
这小子不仅荡开了穆修的剑,还阻断了穆修的防守轨迹,使其受限毫无反击之力......
范伦斯原还在打着哈欠,余光扫到这一幕,立即起身冲了过去,一掌拍在江凌墨的脑袋上。
“你小子可以啊!”
江凌墨这才反应过来有失礼数,连忙收剑:“老师,我......”
“好,好极了!”穆修眼里满是激动,“竟是个使双剑的天才!”
凯瑟神色复杂地低喃道:“天才......”
别人或许不明白这句话的分量,但他自八岁起便跟随穆修学剑,饶是他天赋再高,学的再快,穆修都从未开口夸赞过他一句“天才”。
范伦斯勾唇笑道:“臭小子,还不快谢谢穆修老师?”
江凌墨讷讷点头:“多谢老师的指点。”
“指点不敢当。”穆修脸上浮现出淡淡笑意,“你师父早就发现你这非比寻常的天赋了,我不过是帮他证实了心中所想,并未指点什么。”
江凌墨自然知道穆修这是在自谦,范伦斯弑魂的刀法固然厉害,但他目前所有的剑技及奥义均是穆修指点传授的。
如果不是穆修,他断不可能成长的如此之快,更不会知晓自己能够使用双剑。
江凌墨微笑道:“不,是您让我明白了挥剑的意义,没有您的指点,我断不能成长进步至此。”
话音未落,他双膝跪地,郑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多谢您这段时间的教导。”
上次他为学弑魂跪拜范伦斯为师,而这次,不为拜师,不为其他,只是发自内心的感谢。
穆修忙上前搀扶着他站起:“万剑不离其宗,所有剑技都是在此基础上开创的,你们二人的天赋都极高,只需牢记基础剑法,摸索出适合自己的剑法即可。”
江凌墨点头应下:“是,我记住了,老师。”
穆修看向凯瑟说道:“空暇之时,多与江凌墨切磋学习。”
凯瑟紧紧抿着唇,久久没有出声。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差距吗?
江凌墨卑谦好学,勤奋过人,天资卓越却不骄不躁,而他自幼跟随穆修学剑,自诩天赋异禀,却不过是对方的手下败将罢了。
他有何好骄傲的?
静默片刻,凯瑟右手握拳置于胸口,单膝跪地,垂眸道:“是,老师。”
“嗯不错不错,都有长进。”范伦斯笑盈盈道,“弑魂之事,如有不懂,可尽管问我,知无不言。”
这话是对凯瑟说的。
凯瑟怔了下,眼里闪过一抹喜色,随即起身又朝范伦斯跪去。
范伦斯连忙拽住了他:“哎哎哎!这可跪不得!”
凯瑟不由分说的抽出了手,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
“您受得起,谢谢您这段时日的指导,日后还需劳烦您多多指点了。”
“好说好说,先起来先起来!”范伦斯忙不迭达地将凯瑟从地上拽起。
江凌墨见状,有些疑惑。
虽说跪拜礼确实算是重礼,可在这个等级森严的世界,向长辈行此礼,断也没错,可范伦斯看起来似乎有些慌乱,像是在顾忌什么。
穆修欣慰地笑了笑:“去吃饭吧,明日进行临界点的训练。”
“那其他......”江凌墨欲言又止,眼里满是期待。
范伦斯嗤笑一声:“臭小子,你不会以为其他训练就此搁置了吧?”
还不等江凌墨开口,范伦斯幽幽道:“练体训练照旧。”
听到这话,江凌墨脸瞬间就垮了。
凯瑟脸上虽没有什么多余的神情,但听到这话时,也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一想到还要继续那地狱级的练体训练,江凌墨就一阵牙疼。
看他这副有苦难言的模样,范伦斯哈哈大笑了几声。
“若是懈怠偷懒,惩罚翻倍,记住了吗?”
江凌墨无奈点头:“记住了。”
几人一前一后的朝屋内走去,江凌墨偏头看了眼身后的凯瑟,低声问道:“师父,您为何不许那小子跪拜您?”
“不是不许,而是不能。”范伦斯淡淡道,“那礼太重。”
江凌墨疑道:“为何?”
“你小子跟他相处了这么些时日,怎么一点礼数都没学到?”范伦斯极为嫌弃的瞥了江凌墨一眼。
江凌墨一顿语塞,他忙着训练和互怼呢,哪想得起去了解这些?
范伦斯啧啧摇头叹着,无论江凌墨如何追问,他都不肯解惑,只是不咸不淡地丢下一句。
“日后你自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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