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的瞬间,所有人身子猛地一颤,惶恐不安的脸上透出难以抑制的绝望之色。
许久,洛森嘶哑颤抖的声音响起。
“都给我上!拼了!”
众人怔愣片刻,脸上的神色逐渐被一抹癫狂所取代。
没错!与其安静等死,倒不如放手一搏!
想到这,众人心一横,挥舞着手里的武器,不要命般的冲了过来。
范伦斯冷笑一声,偏头看向身后的人。
“杀?”
“杀。”
穆修缓缓抽出剑,从他身后走出。
两人身形一闪,迅速冲进人群中,大开杀戒。
莱斯特见状,慌忙躲藏在一旁,攥着笔飞速在纸上写着,他刚握着字条起身,便看到范伦斯似笑非笑地朝他慢步走来。
“躲?”
莱斯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但他还是强佯镇定,颤声开口:“今日你血洗维勒德公会之事,若是被其他四大公会知晓,到那时,即便是圣格萨也......”
“那又如何?”范伦斯冷笑着打断了他。
见范伦斯如此肆无忌惮,莱斯特愤恨地攥紧了大刀,迎面冲去。
那日,谁也不知道街角巷里那间黑灰色的屋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每当有人路过,都能听到里面传来的道道绝望哀嚎声。
夜幕降临,厚重的阴云慢慢将那抹暗淡星月隐去,地面一片晦暗,整条街巷的空气里充斥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
暗沉的苍穹下,一抹黑色身影正急速朝街角狂奔,越往里走,血腥气愈浓。
德恩停住脚步,抬手推开了门,刺鼻的血腥气顿时扑面而来。
看着满屋的尸骸断肢,德恩缓缓攥紧了双拳,猩红的双眸里满是愤恨与悲痛。
他紧闭双眼,深吸了一口气后走到洛森的尸体旁。
洛森的死状极惨,面容几乎被砍得血肉模糊,若不是辨出了洛森身上常穿的服饰,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具惨不忍睹的尸首是那个张扬肆意的俊美男人。
德恩强忍着眼底弥漫起的水雾,伸手将洛森那凝满了惊恐与绝望的双眸轻轻合上。
“我发誓......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
昏暗的房间里,德恩跪坐在满地的尸骸中,微弱的月光透窗洒进,映在他面无表情的面庞上,忽明忽暗。
不知跪坐了多久,德恩长叹了口气,正欲起身,余光瞥到了另一具辨不清身份的尸首上。
那具尸首的衣裳早已破烂不堪,只剩几条被血浸的发黑的布料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尚还算完整的左手似是在死死攥着什么。
德恩瞳孔一缩,连忙上前用力掰开了尸体的拳头,从中取出那团皱巴巴的纸团,将其展开。
上面的字迹早已被汗液和血液晕开,只能依稀辨出末尾的几个凌乱小字。
——黑发异瞳
德恩看着这四个字,低低笑了起来,随后发疯般的仰天大笑着,那笑声癫狂而凄厉,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恨意。
......
科莱清洗好身上的血迹后,百无聊赖的四处转悠着,转着转着便转到了江凌墨所在的房间。
“嗯?是这小子。”
科莱玩味地勾起了嘴角,快步走上前,盯着江凌墨苍白的面容看了半晌。
只见江凌墨眉头紧锁,睫毛很轻微地颤了下。
等了一会儿,都不见江凌墨睁眼,科莱挑眉道:“我知道你醒了。”
江凌墨的手指不易察觉地蜷缩了下,还是没睁眼。
“不醒?那就别怪我.......”
察觉到科莱不安分的手伸了过来,江凌墨猛地睁开眼,慌忙朝一旁挪开。
“你干什么!”
科莱得逞一笑,指着江凌墨的右眼问道:“你这眼睛是不是......”
还不等他说完,江凌墨立即否认:“不是。”
科莱轻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想问什么?”
“.......”
见江凌墨顿住了,科莱嘴角的笑意更甚。
“如此欲盖弥彰,怕不是真有什么不能言说的秘密?”
江凌墨连忙干咳着转移了话题:“我师父呢?”
“啊,你师父他啊—”科莱眯起眼,倾身凑到江凌墨面前,刻意压低了声音,“大抵在查点什么吧。”
说完,科莱若有所指地看了看江凌墨的右眼,但很快他又笑眯眯地站直了身,摆了摆手。
“哈哈哈,骗你的!”
江凌墨嘴角一抽,这家伙的性子是真的有够恶劣的......
范伦斯倚在门边打趣道:“你俩关系不错啊!”
江凌墨循声转头,还不等开口,便嗅到了范伦斯身上散发的铁锈味。
像是......血?
江凌墨皱了皱眉,但什么都没说。
科莱转眸问道:“解决了?”
“差两个。”
科莱敛起笑意,沉声道:“你这是在留后患,一旦那边出手,你如何护的住?”
范伦斯沉默了一会儿,淡然道:“早晚都会知晓,瞒不住的,接下来的路得靠他自己走,我不可能护他一辈子,与其躲躲藏藏,倒不如早日做好准备。”
江凌墨眸光一闪,立刻就明白了范伦斯言语间的意思。
只不过,他并不清楚科莱口中的“那边”是指哪方。
就在这时,科莱一脸坏笑地凑到江凌墨面前,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
“小子,你完蛋咯~~”
江凌满脸问号,还不等他开口,科莱拿起一旁破烂的黑色长衣不紧不慢地走了出去。
待走到范伦斯身边时,科莱略微顿了下脚步,低声道:“若想让他自行应对,有些事也该说了。”
说完,科莱偏头看向江凌墨,抬手示意道:“痊愈后记得来寻我拿衣裳。”
江凌墨略微颔首:“有劳。”
“你若再敢弄坏,看我不扒了你的皮。”科莱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范伦斯无声叹了口气,看向江凌墨问道:“身子如何?”
“师父放心,已无大碍。”江凌墨笑了笑,“我身子骨硬,休养几日就没事了,凯瑟如何?”
范伦斯哪里看不出江凌墨隐在笑容后的羞愧与逞强,抬脚走了过去,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他无碍,现下估摸着在偏厅,无须自责介怀,你们已经做的很好了。”
江凌墨抿了抿唇,没有出声。
看着江凌墨紧紧攥起的双拳,范伦斯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
“怎么?藏了什么大宝贝,要这般用力攥着?”
“......没有。”江凌墨闷声道,“就是觉得给您和穆修老师丢脸了。”
范伦斯连忙道:“哎!别瞎说啊!我和穆修这老脸都还在呢,你丢的是你自己的,跟我们可没关系啊!”
“.......”
江凌墨被噎了半晌才出声,只见他的双唇微张,声音轻的几乎听不清。
范伦斯俯身凑了过去,还是没听清他在嘀咕什么,无奈道:“演哑剧呢?”
“您是.......”江凌墨说着说着,后半段的声音又小了下去。
范伦斯额角青筋一跳:“大声点!”
“我说,我师承弑魂帝,又受穆修老师启蒙了双剑,得了他的剑术传授,还训练了那么长时间,结果......”江凌墨顿了顿,眼里满是不甘和羞愧,“却连个三阶都打不过。”
“臭小子,你可知三阶是何等实力?”范伦斯平静道,“即便你再多训练十年,你也抗衡不了。”
江凌墨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道:“......这不可能。”
“你莫不是以为自己练了几日的体与剑,实力就增长了?”
像是被说中了心里话,江凌墨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你确实师承于我,这没错,可我也并未教过你什么,若真要论起来,这事是我的失责,与你无关。”范伦斯轻叹一声,“至于穆修启蒙你双剑这一点也没错,但你在剑术上的造诣本就颇有天分,他也不过就是随口指点了几句,未曾教导过什么。”
江凌墨连忙摇头:“不是的,若是......”
“若是我与穆修早早下定决心,也不会发生今天这般事。”
范伦斯接过了话,但却非江凌墨想表达的意思。
“师父,您明明知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正因知道,我才如此说,与其在这儿懊恼不甘,倒不如想办法变强,毕竟我不可能护你一辈子。”范伦斯笑着揉了揉江凌墨的头发,“行了,去吃点东西吧,吃完去大厅候着。”
江凌墨双唇微张,似乎还想说点什么,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只应了一声:“好。”
范伦斯也不再多说,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目送范伦斯离开后,江凌墨立即掀开被子,翻身下床。
但动作幅度过大,牵扯到了胸脯的伤口,江凌墨疼的脸都皱了起来,杵着床边倒吸了一口后强忍着疼痛快步朝偏厅走去。
此时,偏厅内早已不见凯瑟的身影,江凌墨安静地坐在桌前吃着。
简单吃了几口,他便没了胃口,脑海里不断回荡着白天发生的事。
“三阶......”江凌墨低头自言自语道,“看来,我要走的路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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