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教学楼，顾泊尘松开了手。姜知勉下意识地摩挲着指尖，仿佛还能感受到他掌心残留的温度和触感。
顾泊尘回头，正好捕捉到她这副依依不舍的模样，停下脚步，顺势靠在墙上打趣道：“怎么？没牵够啊！”
姜知勉根本没听出其中的调侃，眼睛唰地亮了：“还能牵！？”
这样直白的回答让顾泊尘一愣，随后勾唇一笑，伸出食指轻戳了下她的额头：“你想的倒美。”说完转身向前走，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等等我啊！”姜知勉抓紧书包带子跟了上去。
顾泊尘听着身后的脚步声，不由地放慢步子，等着女孩跟上来。
“我们以后要不要一起放学啊？”姜知勉趁机说出了自己真正的心思。
顾泊尘停下来，四目相对，姜知勉顿时有点慌，磕磕绊绊地解释说：“反正……我们家离得近，顺路嘛！”
姜知勉眼珠转来转去，又想到了一个好借口：“再说了，我一个人走多不安全啊！要是遇到危险了怎么办呐！”
顾泊尘表情了然，似是被她说服了一样。姜知勉得寸进尺地凑近一点：“你说对吧！”
没想到顾泊尘突然弯下腰，拉近两人的距离，声音压低了几分：“那我呢？我有什么好处。”
姜知勉面对这样一张俊脸突然放大在自己眼前，大脑顿时宕机，她吞了吞口水，下意识地喃喃：“真帅啊…”
顾泊尘：“………”
等姜知勉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顾泊尘早已转身大步往前走去了，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别走啊，等等我啊！”
顾泊尘走得太快，没让姜知勉看到他红透了的耳根。
顾泊尘腿长步子大，姜知勉一路小跑才勉强追上。她累得弯下腰，扶着膝盖直喘气：“你听我说……不行让我歇会儿……”
姜知勉大学体测，八百从未及格，每次跳远，她的四肢仿佛被灌了铅，跳得还没别人一步垮的远，每次室友都嘲笑她：白长这么高个儿了。
顾泊尘停下来等她，眼睛不自主地瞟向女孩泛红的脸，等女孩看向他的时，又迅速移开视线。
姜知勉看顾泊尘没正眼看她，以为他生气了，只好讪讪找补：“刚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两个人一起走，可以互相帮助嘛！你要是遇到危险了我肯定第一时间挺身而出！”
姜知勉作势举起拳头，一副为他战斗的姿态。
“知道。”顾泊尘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他在乎的可不是什么互相帮助。
啊？又生气了？
姜知勉一头雾水，见顾泊尘又走了，还以为自己又惹他生气了。
姜知勉跟上他，一路上叽叽喳喳地找着话题，直到走出校门，一个女孩朝着她们走过来，姜知勉以为又是追求者，立马神经警觉。
“哥！”
姜知勉定睛一看，原来是顾泊尘妹妹，于是对她露出友好的笑容。
“你怎么在这儿？”林舒月见自家哥哥身边站着自己不太喜欢的人，语气一下就冷了下来。
“林舒月，好好说话。”顾泊尘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把姜知勉挡在身后。
姜知勉也被这态度给惹毛了，从顾泊尘身后探出头来怼道：“我为什么就不能在这儿！”
“那你为什么和我哥一起走？”小姑娘气势汹汹地问，眼睛瞪的圆圆的。
姜知勉觉得莫名其妙：“放学时间都一样，顺路不行啊，再说了管你毛事！”
“你……”林舒月被噎得脸通红。
见女孩真被气得不行，姜知勉见好就收，于是上前一步，笑嘻嘻地勾住林舒月的肩膀：“哎呦，小妹妹，别这么对我有敌意嘛！我请你吃零食行不，你随便挑！”
林舒月瞬间被哄得没脾气，却还要别扭地嘟囔：“谁对你有敌意了……而且我也没说我要吃零食。”
那口是心非的小模样看得姜知勉直想笑。她哄着林舒月往小卖部走，回头朝顾泊尘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上。
顾泊尘看着两个女孩的背影，不自觉地弯了嘴角。
姜知勉好像总有这种魔力，一种让人心情不由自主变好的魔力。
*
“我回来啦！”
姜知勉拿着一罐可乐打开门，却在客厅看见了某个人。
得了！又来事儿了！
姜知勉换好拖鞋，将没喝完的可乐放进冰箱，做完这一切后才慢悠悠地坐到沙发上。
屁股还没坐热呢，某人开口了：“我和你妈有事说，回你房间去。”
姜知勉没搭理他，秦凤英也犹豫地开口了：“邱邱，要不你先回房间吧。”
姜知勉知道她的意思，但开口却是没好气的语气：“回房间干嘛，让他继续欺负你啊。”
某人被戳中了心思：“你说什么？我欺负她？”
“我可没说是你！”姜知勉轻笑一声，语气里的嘲讽快溢出来了。
“你……”
“邱邱……”秦凤英担忧地看着她。
姜知勉对她笑了笑，转头脸色冷了下来，对林州冷嘲热讽：“今天就一个人啊，你的嘤嘤怪呢？没跟过来啊。”
林州没听懂姜知勉的意思，但一猜就知道没说他啥好话：“林邱，你现在不懂事，我不跟你计较。”
姜知勉直接送了他个大白眼，她不知道林邱以前是怎么忍过来的，但是她是真忍不了，看见这种渣男就想骂他，得亏不是她爹，骂起来没有负罪感。
“我不懂事？你带小三上门的时候就懂事了？”没等林州出声，姜知勉赶忙又说：“怎么？这么喜欢来这儿，怎么还和小三住苟一起啊？”
“林邱！你现在怎么变得这样了？”林州又看向秦凤英，“这就是你教的女儿？”
“林州，女儿都是我一手带大的，你没资格说她！”秦凤英护着姜知勉。
姜知勉连忙现在两人中间拉开两人，侧头问林州：“你今天到底要干嘛？”
“我来这儿是为了跟你妈离婚的，谁让你妈一直缠着我不放？”林州表情满是得意。
秦凤英听完气得眼眶通红，觉得她这十几年的真心都喂了狗，终于爆发出来：“林州！我跟你十九年了，整整十九年！你这样说我？要不是想给邱邱一个完整的家，我他妈才不跟你过了！”
秦凤英性格老实温顺，嫁给林州十几年。被婆家欺负的时候从不埋怨，林州夜不归宿，她也只是默默等他。秦凤英觉得她不算有功劳，但苦劳不少。
林州习惯了温顺的她，没想到秦凤英有这样的一面，他自认理亏，心虚地摸摸鼻子：“那……你同意离婚不就好了嘛。”
秦凤英见他一副怪自己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指着门吼道：“行！我同意离婚，你现在就给我滚！滚啊！”
“滚就滚！”林州灰见状灰溜溜地走了。
姜知勉觉得还是太便宜他了，但是除了嘴上骂两句，也不能让林州咋样，姜知勉顿时泄了气。
要是渣男都有报应就好了！
“妈，别哭了。”姜知勉轻轻拍拍秦凤英的背。
秦凤英抬起头来，一双大眼睛里满是血丝，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下撇，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姜知勉用纸轻轻擦了擦：“妈，您今天真厉害！这种人就要这么对付他。”
“嗯嗯。”秦凤英闷声回答。
姜知勉又用一副轻松的语气说：“妈，你现在跟他离婚了，明天咱们就去找下一个，您长这么好看，还愁啥呢！”
秦凤英确实生得精致，只不过操劳了十几年，皱纹爬上了脸。
秦凤英被逗得破涕而笑，手还不好意思地拍了拍她：“你说什么呢！”，随后吸了吸鼻子：“我没想过再找一个，我只怕周围的邻居又说咱们闲话。”
“不会的，顾泊尘他们不是那种人，再说了，要说闲话也是说那个人好不好！”姜知勉想到那个渣男就牙痒痒，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恨不得要把他撕碎。
“顾泊尘？他是谁！”秦凤英一脸八卦，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完全不似之前难过的模样。
姜知勉：“………”
果然人都抵挡不住八卦的诱惑。
还没等姜知勉开口，楼下穿来惨叫声，随后便是一声怒吼。
“哪个没良心的泼老子一身水！”
母女俩立马跑到窗边，只见林州浑身都湿透了，身上还挂了几片菜叶子，活像只落汤鸡。
“噗！哈哈哈哈哈哈！”姜知勉爆笑，秦凤英也跟着笑起来。
楼道里陆续出来了一些看热闹的邻居，纷纷对着林州指指点点。他抬头看到了偷笑的姜知勉她们，立刻反应过来，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能对着她们无声地谩骂，那模样滑稽极了。
“哈哈哈哈哈，渣男真的有报应啊！”姜知勉还以为老天终于开眼了，连忙双手合十许愿：以后都别让这渣男好过！
“邱邱，你说这谁干的？”
她耸耸肩：“不知道，应该是某个老头老太，不小心把洗菜水倒下去了吧。”
此时，姜知勉口中的“老头”“老太”正在客厅面面相觑。
“哥，你说我们会不会被发现啊？”林舒月攥着衣角，一脸心虚。
顾泊尘看她那怂样，想逗她的心顿时升起：“看我干嘛，又不是我干的，要抓也是抓你。”
女孩急了：“你撒谎！是你让我跑楼道去泼的！”
顾泊尘不急不慢地说：“你都说了，是你泼的。”
林舒月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家哥哥，随后委屈想跑出门：“那我去告诉邱邱姐，是你指使我干的！”
“回来！”见林舒月真有出门的打算，顾泊尘立马拽住她的衣领：“好了，是我干的，别担心，我们不会被发现的。”
女孩还是不开心，嘴噘得老高，顾泊尘只好使出杀手锏：“再生气，以后别玩儿我房里的电脑了。”
“什么？谁生日！你怎么知道我快过生日了！”没等顾泊尘反应过来，女孩瞬间变脸，欢呼着跑回房间，仿佛刚才那个委屈巴巴的人不是她。
顾泊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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