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骗婚!骗财!我们要取消婚约!”
低沉的男声气急败坏。
“你放屁!她人又没死!我们怎么就成骗婚的了?!”
尖锐的女音高声反驳。
“你们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啊,别伤了和气。”
另一道女声好言相劝。
“怎么就不是?!我们今天可是过来迎亲的,不是过来送葬的!”
男子依然怒叫着。
“你放屁!她只是有点低烧罢了,乡下人,谁还没个头疼脑热的时候?!”
尖音女声也不甘示弱。
“哼!你们五里村的人喜欢睁眼说瞎话那是你们的事!我们要娶的是能生儿育女的媳妇!不是祖宗!你们快把我侄子的聘银还回来,这门亲事就此作罢!否则我们王家村也不是好惹的!”
“聘银既已送出,那婚事就得作数,可不是你们想取消就能取消的!”
......
方云躺在一张简陋木板上、身上盖着一张满是补丁的单簿被子。
她怔怔地望着眼前破旧的老屋子,一时回不过神来。
这是哪里?
她不是出车祸了吗?就算没死,那也应该是在医院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么一间破烂房里呢?
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她额头处蓦地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旋即一大股记忆从她的脑海中汹涌而出。
待将脑海中的信息吸收完后,方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她穿越了?!
从现代一名刚就业的大学毕业生穿越到一位寄人篱下、即将出嫁的十五周岁孤女?
方云欲哭无泪。
天哪!
她这算是幸运还是倒霉呀?
幸运的是人没死成还多捡了一条命,倒霉的是开局就面临着即将嫁人的困境!
从原主的记忆中她得知,原身早年父母双亡,收养她的是其至亲叔婶,其叔婶是刻薄之人,尤其是自原身祖母三年前去世后,他们对待她的态度更是一日差过一日!
此次原身之所以会发高烧至死也是全拜他们所赐,如果不是他们看她即将出嫁,将她唯一的棉被给收走,此次倒春寒原身也不至于活活给冻到高烧而亡!
今天是原身与那位名为王青山的农家小伙成亲的日子,过来迎亲的男方亲属在看到她不知生死地躺在床上后当场就反悔要退亲!
原身叔婶当然不肯,毕竟他们可是收了聘银的,如果退婚,那岂不是要将聘银归还男方?!
于是,意见不一致的两方就这样在外面院子里争吵了起来。
方云轻蹙眉头,心下思量着。
这个家她肯定是呆不下去的,就是不知道原身那便宜丈夫的人品怎么样?
她,是留还是走?
方云内心犹豫不决。
而此时,门外的争吵声依然不绝于耳。
“你们少在这里胡搅蛮缠!反正这门亲事我们是退定的了!”
“亲事可以退!但这聘银可没得退!”
“大家好好商量,好好商量呀。”
“凭什么?你们这是在明抢,我现在就上衙门告你们!”
“哼!你去啊!婚事可是咱们之前就说好的,而且我家姑娘还好好的活着呢,你们却是想反悔,我家姑娘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听到这里的方云忍不住冷哼出声。
原身这婶子嘴皮子的确了得,可惜,她真正的侄女可是被他们活活给冻死的!
想到这里,方云眼眸一冷,心中瞬间有了决断。
她硬撑着虚弱的身子,缓缓地起身,一步一喘气地打开了房门,静静地看着院子里正在对峙着的两方人。
一边是原身的叔婶以及堂妹,至于她的便宜堂弟么,现还在附近大村庄里的学堂读书呢!
一边是原身的便宜丈夫,他年约十五岁左右,人长得黑瘦,但五官周正,个儿也还算高,穿着一身较为干净的衣裳,此时他正一言不语地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他的面前站着一名方正脸的中年男子,他略为驼背,长得与原身的便宜丈夫有三分相似,双目圆睁,满脸的怒气。
然后有一位身穿大红衣裳的半老徐娘站在双方的中间,面作为难状。
方云猜想,她应该就是从中牵线的媒婆,估计之前一直在劝和的人就是她了。
听到开门的“嘎吱”声,原本在针锋相对的两方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方云。
见她还能稳稳地走出来,方云的婶婶-刘如花的气焰再次高涨。
“你们看,我就说吧,她人还好好的,好好的!你们偏不听,现在信了吧?!”
她手指向方云,目光却是凶恶地瞪向中年男子。
“哼!她这样子,谁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
中年男子丝毫不肯退让。
“反正这门亲事我们是退定了的,只要你将聘银还回来,我们自认倒霉,也不追究之前花掉的礼钱!”
“这亲事你爱退不退,反正这聘银我们是不可能还的,我家好好的一个姑娘被你退了亲,我找谁说理去?!”
“你们先冷静冷静,看能不能再好好商量一下。”
看到僵持不下的场面,媒婆也是叫苦不迭。
明明她之前过来看这女娃子时还好好的,要不然她也不会做这个媒,可谁能想到,才几天不见,这女娃就变成这副模样了呢?
其实别说男方了,就是她见了心里也是直打鼓。
此时的她深恨自己不够小心,揽了这么一桩糟心事!
如果这事传出去,可不砸了她的招牌么?!
要知道,做媒人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口碑呀!
“这事没得商量!”中年男子果断地道。
“反正聘银没得退!”刘如花态度同样坚决。
“哼!方老二,你如果还算是个男人,你就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气愤不已的中年男子只得将目光转向方云那从始至终缩在一旁的叔叔。
刘如花也死死地盯着方老二,看她这神情,相信但凡方老二要是敢说出不合她心意的话,估计回头都不会有啥好果子吃。
方老二见状,扯出一个为难的笑容:“我家的事儿全是我媳妇说了算。”
刘如花满意地一笑。
中年男子为之气结。
方云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场闹剧,心中不满至极。
他们是当她死了吗?
居然没一个人询问她的意见?!
“爹,我把村长叫来了。”
这时,一名年轻的高大少年人从院子外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名身形消瘦但神情威严的老人。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一门亲事,何必搞得如此难堪呢?”
老人甫一进门,就语气不好地批评道。
“村长,您怎么来了?”
看到威严的村长,刘如花不由得气短几分。
“村长,您快来评评理,这事到底谁占理?”
中年男子见到村长便迫不及待地走了上前。
中年男子曾与五里村村长有过几面之缘,这次也是他偷偷让小儿子去把其找来的。
“这事您老要是做得不公正,可别怪我以后嘴臭到处宣扬你们五里村呐!”
听出他暗含威胁的村长目光顿时一凝。
在过来时他就从找他的年轻人口中了解到事情的前因后果,此事说起来,也的确是方老二家做得过份了。
毕竟谁家娶媳妇不是想娶个健健康康能生儿育女的?他们倒好,居然想将自个病重得眼看活不成的侄女硬嫁给人家,这不是妥妥地结仇么?
这事要是传出去,以后他们五里村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况且,他家可还有三个等着娶妻的男丁呐!
想到这里,他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事情闹到这种地步,依我看,你们也不必僵持下去了!方老二,你把聘银退还给他们,这桩亲事就此作罢吧!”
他话音一落,刘如花顿时急了起来。
“不是,村长,我们家小云人还好好地站在这里呢,凭什么要我们退聘银?我不同意!打死我也不同意!”
听到她的话,村长这时才留意到斜靠在门板上的方云,看到她面色苍白、一副要死不活的病态样,他不禁皱起眉头。
难怪王家村的死活要退亲,要换成是他,他也得退!
如此想着,他又问向一旁的方老二:“方老二,你的意思呢?”
方老二还是那副惧内的怂样,他嚅嚅道:“村长,我听我媳妇的!”
村长听罢,不由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然后他又看向刘如花,似笑非笑地问道:“那依你之见呢?”
“我不同意退婚,我家云儿人勤快,手脚麻利,有哪点配不上他们家?我都还没嫌他家穷呢!”
刘如花的态度很是坚决,还摆出一副我这完全是为了自家侄女着想的模样。
熟悉她性情的方云心中冷笑连连。
哼!恐怕她也是担心自己会挺不住,连她的后事都不想沾手吧!
想了这,她不由得轻咳一声,语气虚弱地对村长道:“村长伯伯,我可以说两句话吗?”
老村长目光转向她,眯着眼想了下。
虽说儿女的终身大事一般都是由父母作主,但她的情况却较为特殊,想到这他便点头道:“可以,你说吧。”
方云掀起眼皮看向一直低头不语的便宜丈夫,记忆中好像他是叫王青山来着?
哎,没办法呀,比起继续呆在这个家里与刘如花斗智斗勇,她宁愿博一把跟着这个不明底细的王青山!
就是不知道这个便宜丈夫的人品如何,性情好不好拿捏,嗯,就此试探一下也好。
她双目凝视着王青山,轻声说道:“青山哥,这门亲事当初是我点头答应的,现今我只是因受寒有点低烧罢了,并没有你想得那么严重,我不想你退亲,可以么?”
听到她的话,王青山终于抬起了头,他五官长得端正,面色略显腊黄。
他先是微不可察地打量了一下面色苍白的方云,接着又看向一脸嚣张的刘如花以及威严的村长,最后才看着面色难看的中年男子。
他眉头紧皱,思索片刻后他才对着中年男子迟疑地道:“大伯,要不就......”
中年男子却倏地出言警告道:“青山,别怪做大伯没提醒你,这事你得想清楚,当初你家就是因为你娘的病才会败落到如今这境况!如今你家可还经得起第二次折腾?!”
唉,这事说来也怪他!
当初他听说侄子自个找媒婆说了个媳妇,但那时的他刚好在镇上打散工,晚上回家晚,想着刘媒婆的口碑向来不错,他也就懒得过问了。
哪曾想,这一疏忽,偏偏就栽了个跟头呢!
一时间,他后悔不迭!
王青山闻言,瞳孔骤然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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