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依然没有上锁,轻轻一推便开了。
天色已经黑下来,这处住宅没有灯,月光洒进屋里,只勉强映出艾德林的身形。
他依然坐在桌前,似乎还在看书。
你的心情诡异地轻松,仿佛走在云端,飘飘忽忽。
懒得去考虑那么多,你想问便问了:“你一天到晚摆着书放在这里,到底能不能看到啊?”
艾德林神色如常,似乎并未感到冒犯,甚至十分平静地回答:“看不见颜色。”
“怪不得你不急着恢复视力呢……对了,你现在可以施法了吗?”
艾德林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只是用一种略带诧异的声音反问:“施法?”
“……不是吗?你不是要用空间法术把我传送走吗?”
“空间法术不稳定性太高,我还没办法给别人做传送。”艾德林手伸进口袋,两指夹出一张长方形的纸片,“现在赶过去刚刚好。”
呆呆地在原地站了两秒,你才迈开脚步,伸长手臂拿过那张纸片。
将纸片放在月光下,你死死盯着它,难以置信地张开嘴。
那是一张船票。
“我……来不及了。”喉咙无比干涩,你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还有什么办法吗?”
顶着你充满希冀的目光,艾德林缓缓点了下头。
“不保证能目的地。也许是在旁边的街道,也许是在海的对岸,又或许是在火山里。”
“概率呢?”
“还不知道,没多少人愿意实验。如果你愿意尝试,我欠你一个人情。”
你简单衡量,自己应该没那么倒霉落地成盒,即便最终传送范围还是在这座岛上,邪教成员追过来,至少艾德林能帮你挡挡伤害。
“行。”你将船票揣进口袋,“我就给你做一次小白鼠。”
比起之前做空间屏蔽时干脆利落的动作,艾德林对这个法术明显不熟悉,沉默许久,才开始吟唱咒语。
他将右手中指与拇指捏成圈,其余手指伸直,而后维持这个动作,沉默数秒,改为将双手的食指与拇指扣成更大的环。
你注意到,他继续吟唱的咒语,是之前已经念过的。
居然是特么的改了个动作重新开始了!
之前孤注一掷的勇气消失殆尽,你有些崩溃地质问:“不是哥们儿?你现想啊?!”
你胸口剧烈起伏着,想到艾德林之前说过的话,目光一凛。
“所以,传送进火山,也是真的发生过吗?”
艾德林没有回答,你希望这只是因为他忙着施法。
将嘴巴紧紧抿成一条线,冷汗顺着你的脸颊唰唰流下。
片刻后,一道银光一闪而过。
你屏住呼吸,闭上眼,等感觉周围重新陷入黑暗时,才小心地掀起一只眼皮。
眼前还是那座小屋,艾德林坐在桌边,仿佛时间倒流回你推门而进的那刻。
不同的是,桌上放的并不是书,而是一本笔记本。
笔记本摊开左右两页,左边被填充了一半,右边还是空白。
艾德林从木柜抽出一杆羽毛笔,沾上墨水,用秀丽的字迹,接着左边继续记录。
“……也可能原地不动。”纸上如此写着。
传送失败了,但你没有感到任何挫败,有的只是大难不死的热泪盈眶。
那种目空一切的轻盈散去,剧烈的心跳声将你重新拉回人间。
活着比什么都好啊!
一时的挫折算什么呢,好好盘算未来怎么走,总还是有光明的未来吧!
庆幸渐渐平息,你摸着口袋里的船票与短刀,慢慢吐出一口气。
接连两次失败,一眼望不见的出路,迫使你重新审视起自己的处境。
之前急着去教廷,一是因为教廷里都是你的信徒,二多少也受了一些德雷格他们的影响,觉得自己对教廷更有归属感。
可你放置了人类那么久,久到连邪教成员都知道,神久不出世。神职人员未必会乐意接纳你,何况你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
而且,你想要回家,就要搜集各种稀奇古怪的法术来学习,不可能蜗居在一个安逸的地方。
在这无根无凭的外乡,随便来个魔法师都能把你打趴下。
危险和更危险,真的有那么大区别吗?
你皱着眉头,思索许久,随后握紧拳头,眼神从迷茫变得坚定。
风浪越大,鱼越贵。
也许出生点落在这里,就是某种启示,你将在这里展开自己冒险的第一步。
你大踏步离开小屋,高高举起手,挥了挥,给艾德林留下一道沐浴着月光的剪影。
“你说过欠我一个人情的。如果一会儿发生了什么的话,你得帮我。”
听到艾德林从嗓眼挤了一“嗯”,你的心跳平稳了一些。
走到街上的这短短几步,你想了很多。
也许马上又要看到索伦慎人的笑脸,也许他们还会给你解释的机会,但最终看到的场景,出乎了你的所有意料。
没有别的人,只有米拉。
他双手抱膝,蹲在街边的阴影里,时不时晃一下脑袋,打量周遭。
视线不经意划过街道,与你对上时,他微微地笑了一下。
你迟疑着走过去,眼珠不断转动察看四周,没有看出任何不对劲。
“你怎么还在这?”你居高临下,用怪异的眼神看着米拉。
米拉眨了下眼,肩膀稍稍耸起。
“您不是让我找个凉快的地方自己呆着吗?”
“哦……你就一直在这儿待着?”
米拉指了指斜对面的一个小墙角:“之前是在那边,后来发现这里好像更凉快,就挪到这来了。”
注视着那片墙面斜落的月光,地面粗糙的颗粒,你豁然开朗。
虽然不清楚米拉是单纯对邪教教会不忠诚,还是有意对你示好,反正他没有告密,事情就简单得多了。
先前发现的一些端倪,当时懒得多想,现在也可以拿出来用用。
此外,仔细想想,索伦对你的威胁与敌意,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大。
之前来找艾德林帮忙时,索伦撺掇着你放弃,好像并不只是因为想看你倒霉,说不定真的是为了提早下班而已。
你还可以再周旋一段时间,甚至是让邪教成为你的助力,而非你面前最大的阻碍。
故意盯着米拉看了一会儿,兜帽的阴影下,你的黑色眼眸显得神秘莫测。
你用一种暧昧不明的语气问:“你不是他们的人吧?”
米拉歪了歪脑袋,眉尾压弯,略带困惑地笑了一下。
你不急不缓地说出自己的猜测,语气故作笃定,表情平和,隐隐夹杂着一丝期待。
“很明显,不是吗?
“你不想召唤邪神,又没有话语权,甚至没人认为你具有威胁性。
“同样是被强抓过来,这么长时间,你难道就没想过离开?”
米拉长久地注视你,慢慢收敛了装出来的疑惑表情。
“离开……”
他抿起唇角,苦涩地笑了一下。
“我这样的混血种,小鱼族容不下我的。”
“……”
你将颤抖的嘴唇紧紧抿起,表情庄严肃穆。
虽然是你自己起的名字,但被人一本正经地叫出来,真的有点难绷。
“况且,我连基本的阵法都画不好,离开又能到哪里去呢……”
听到这话,你伸出手,拍上米拉的肩膀,语气激昂。
“虽然你不行,但你可以选择投资啊!”
你伸出大拇指,指向自己。
“我是光明神,我的权柄被封锁了,需要学习所有的法术来解锁。把钱给我,以后封你做天使。”
米拉竭力让自己的表情保持真诚,嘴角还是不可避免地抽搐两下,干脆转移话题。
“所以您是打算离开吗?我可能没法为您提供什么帮助……”
唉,这年头说真话也没人信啊。
“我不打算离开,实力不够,走到哪里都是要挨人欺负的。”
米拉一怔,随即眼睛一亮:“那您想怎么做呢?”
你严肃道:“其实我的学习天赋非常强大,相信你也看得出来。我打算先偷偷学它个几百种法术。”
“想学高级法术,最好还是找一个强大的组织加入吧?”
“不用高级,我想学任何的法术。”
“这很好办啊。在这边,七阶以下的法术,只要有钱就能买到的。”米拉高兴地笑着,随后又皱起眉,“不过我手里并没有多少钱,不知道您——”
你也转移话题:“教会成员不都是掌握了不同法术的魔法师吗?他们分别是什么等级主修什么元素?”
“除了我,大家基本都是初级魔法师。德雷格是六阶,似乎很快就要突破到中级了。
“不过,德雷格一直对索伦很忌惮,也许索伦的等级比他更高一些。
“至于元素……还挺巧的,所有人修习的主要元素都不一样,只是没有光元素和暗元素。”
之前的记录中,德雷格献祭了一个七阶魔法师,本人居然才只有六阶吗?
六阶和七阶,是初级和中级魔法师的一个分水岭,按理说,德雷格不可能弄死一个七阶魔法师,又全身而退的。
只可能索伦是一位七阶魔法师,甚至比七阶更高。
默默提高了对索伦的警惕,你继续问:“那么你呢?”
米拉低下头,摸摸后脑勺,脸颊浮现两朵红晕。
“我……我还只是入门级的二阶,学的是水系魔法。”
二阶!这才是真正能解你燃眉之急的等级啊!
你立刻握住米拉的手,神情郑重。
“那你对一阶的水系魔法一定很熟吧!教练,我想学水系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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