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褐发少年，走流程将除卡斯托外的人盘问一遍，心事重重地走出房间。卡斯托没有来，大概也是不会来的。
见你出来，娃娃脸立刻扑上来。
你却伸出一只手，拦住他：“这段时间，你先别和我一起走。我得钓一下凶手。”
娃娃脸失望地停下脚步，挠了挠头：“那，我应该做什么？”
“护着点我们的预备船长。以及，无论别人说什么，无论我做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请相信我。”
娃娃脸忙不迭点头：“我肯定信你！”
告别娃娃脸，你慢慢朝甲板上走去，淡淡的忧虑浮现在脸上。
居然还有一伙人，究竟是谁呢？总不能是卡斯托吧！
从船尾通道走上甲板，你惊讶地发现，有个人正坐在驾驶台附近。
这人正是卡斯托。
他的脸色好像比之前更加糟糕，额头上带着冷汗，双眼紧闭，若不是胸口微微的起伏，你甚至怀疑他已经死了。
突然间，卡斯托睁开眼却是看都没看你一眼，踉踉跄跄跑到栏杆边，双手撑着栏杆，脑袋探出船外。
“呕——”
你微微挑眉，无数线索在此刻联结，面露恍然。
之前卡斯托一直闭门不出，集合时脸色糟糕，一言不发……
如果是这样，你明白卡斯托之前独自活动的那段时间是干什么去了，又为什么不肯说了。
这家伙晕船啊。
看卡斯托这副样子，对海上发生的事，应该是不会太了解了。但邪神献祭，他有没有可能听说过呢？
你正想上去找卡斯托问问，却见他回过头，正要回到原位，视线划过你那一刻顿住，露出见了鬼的眼神。
“你、你什么时候来这的？”
怪不得大大方方的就跑去吐了，原来是根本没看见你来……
你摆摆手，打了个哈哈，尝试维护对方脆弱的自尊心：“刚来刚来。没想到你在这边放风啊，正有点事想找你呢！”
卡斯托脸色不断变换，最终定格在一个有点郁闷并不带刺的表情上。
“什么事？”他问。
这就是有配合意愿的意思吧！你生怕对方反悔，连忙问：“你了解海神吗？知不知道祂叫什么名字？”
“有这东西？”
卡斯托微微皱眉，思量几秒，迟疑地问：“你是指管理海洋的契约神？”
“契约？管理海洋的不是战争吗？”
“你是从哪片原始雨林里钻出来的？”卡斯托诧异地瞥了你一眼，“古神都消失数千年了。”
“消失了？！”
简短的一句话，却几乎把你打懵了。
大脑不断发散思维，你知道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将消息收入心底，赶忙换了另一个问题。
“瑟托凡?乌尔?兹亚克斯?艾尔戈玛，你听过这个名字吗？”
卡斯托思忖一瞬，回答：“听起来像是裂隙那边的物种。”
所以他也没听过。
虽然你没见过裂隙，但听其他神明提过。
在你加入游戏之前，裂隙和人类现在所处这片大陆，都是没有神明接管的状态。
“裂隙那边主流信奉的神明是什么，你知道吗？”你问。
卡斯托轻轻摇头：“裂隙生物通常不信仰神明。和人类大陆一样，那是一片被神抛弃的土地。”
这消息的冲击力，比之前那条消息还要巨大，你瞠目结舌：“人族……不是有光明神吗？”
卡斯托嗤笑一声：“数千年一点显圣记录都没有的神明，怎么可能是真的。”
你伸手比划起来：“可是，同样没有活动的痕迹，为什么你们会认为古神是消失了，而光明神是不存在的？”
“显而易见。古神消失后，有新的神明接管位置，而人类至今都没有。”
卡斯托语速放缓，眸光深沉。
“所谓的光明神，是教廷为了维护宗教统治而杜撰出来的形象。除了这个，难道还会有别的可能吗？”
你心虚地移开目光。
谁知道这是个真实的世界啊？游戏玩腻了，放置几个月，不是很正常吗？
虽然卡斯托嘴上怀疑光明神的真实性，可他语气中暗藏的，更像是在埋怨。
即便他的信仰栏不是小鱼族，可他的家族，恐怕有很多人都信仰你。
有点不好意思再聊下去，正好也没什么需要再问的，你随意道了个别，准备离开。
然而，你走出去还没几步，卡斯托忽然叫住了你。
“有人要做献祭，是吗？”他说得很平静。
你挑起眉，又惊了一回。
一直兢兢业业盘问侦察，你才得到这个信息，这人离线挂机了半天，怎么就能和你一条起跑线呢？
似乎看出了你脸上的惊讶，卡斯托抿了抿唇，给出简短的解释：“有一样东西，在汲取生命力。”
看着卡斯托的状态，你立刻明白，为什么对方察觉到了这件事。
并不是那种侵蚀才刚刚开始，而是因为，一种微弱的侵蚀，健康的人遇到，会以为只是自己累了。
但对于一个血条可能就剩两格的人来说，突然被抽了一格，那可太明显了。
你有些担忧地打量卡斯托：“你还好吗？”
卡斯托回到之前的位置，再次坐下，闭上眼。
他不置可否，只是说：“尽快找到它。”
你原地踌躇，思忖着要不要给对方用一发祝福术，却在这时，听到下方传来吼声。
“着火了！”
你脸色一变，立刻朝楼梯跑去。
看到事发地点，你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是厨房。
来不及多想，在第一个喊人救火的佣兵的指挥下，众人迅速将火扑救，但这一舱室仍然被火毁坏殆尽，只剩下布满焦痕的木板。
之前是正常行驶，而之后一切发生的太过紧凑，没人想过去把食物收起来这件事，现在什么都没了。
“是谁点的火，有看到吗？”
叫人的佣兵皱紧眉头，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我和同僚本来打算回次级舱休息，下来的时候闻到着火的味道，已经完全烧起来了。”
被困海上，有内鬼，食物不足……雪上加霜都不足以诠释你凉凉的心。
将剩下有点用的物资都塞进空间道具后，众人离开货舱层，都来到甲板上。
依然是很多人热热闹闹聚在一起，却与下午时惬意欣赏吹风的心境全然不同。
向船外看，已经看不见海面，只剩苍茫的大雾。
注意到你的到来，几名佣兵勉强打起精神，和你打了个招呼，询问你推理的进度，带着迫切的期待。
你再次意识到，有其他人将希望寄托在你身上，等着你带他离开这片大雾。
敌在暗，我在明。如果可以，你其实更希望和敌人耗下去。
但是，现在没有食物，又不确定什么时候能离开大雾。光是行驶到大陆，慢一点都要二十天。
你不确定褐发少年告诉你的，是否是全部的信息，这雾是不是还会将人拖向更深的险境，亦或许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诅咒。
耗不起那大几十天，等着那样谨慎的凶手露出马脚，只能冒险尝试。
看着其他人带着信赖的眼神，你深吸一口气，走到无人的甲板上，召唤系统，试图用地图找到褐发少年的位置。
对方并不在这一层，走到货舱那一层，依然没有找到。
犹豫片刻，你一步一步，进入最底层。
褐发少年果然在这里。
他半蹲在大副的尸体旁边，从你的角度，只能看到他莫测的神情，侧脸上微垂的眼眸，以及朝血泊伸出的手。
你并未掩藏自己的脚步声，可直到你走到他身边，阴影遮住他的身体，褐发少年才转过头。
“你来了。”他用稍显冷淡的声音说。
“之前你说的那个献祭，是要怎么样？需要多少人？”你蹲下身，凑近褐发少年。
凶手做的非常隐蔽，所以一切都只是嫌疑。
说不准有用，或者褐发少年真的是希望大家出去，才提出献祭，所以要先循着对方的想法往下做，才能确定对方的意图。
如果献祭的最终导向，是对整艘船不利的结果，那么即便对方不是凶手，你也会除掉他。
“仪式需要七个人。”褐发少年不急不缓地说。
你急忙问：“那船员的数量，不是就已经足够了？”
褐发少年缓缓摇头，吐出两个字：“活祭。”
你顿时感到棘手。
七个人太多了。
对仪式的真正导向完全不了解，如果只是一两个人，还可以叫上娃娃脸来尝试，可你不能拿七个人的命去赌。
“别担心。”褐发少年压低声音。
在昏暗的环境下，他白皙的脸显出一种鬼魅。
他身体前倾，抬起手，染血的指尖拂过你的脸颊，像是一种安抚。
“我们还有十七个人。你可以把你喜欢的人留下来。”
犹豫良久，你咬了咬牙，起身退开：“一定还会有别的办法。”
“希望是吧……”
褐发少年叹了口气，似乎是为汲取安慰，张开手臂，紧紧拥抱你。
你想要后退，却没能躲过，甚至挣脱不开，只能任由对方完成这个拥抱。
“如果你改变主意，我随时会为你准备的。”
他的声音很轻，显得飘渺失真。
离开底层，你走上甲板，原本打算吹风冷静一下，捋一捋接下来的思路，却发现不知何时，其他人都围拢过来。
你本以为，他们是想来问你有没有新的发现，却发觉，许多人看着你的眼神，不负之前的信任与期待，而是闪过恐惧，带着深深的怀疑。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一个人语气不善地质问。
你回顾之前的行动，深深地迷茫了。
什么为什么？你还想知道你做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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