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东和椿姜在楼下狭路相逢。
新组长和原组长预备役的口角,没人不爱凑热闹。
距离中午午休结束还有四十多分钟,花坛边围了一圈人。
也不近,就是若有似无的目光,还有似真似假的路过。
余东眯着眼睛看她。
椿姜瞟他一眼:“行了别眯了,本来就是脸盘子上拉一道开口子安的眼睛,一眯眼更没有了。”
余东脸拉下来,两颊的横肉沉沉,面色不善。
椿姜根本不看他,她伸手看自己的指甲,语气随意:“你当上组长了还这么在意,一直盯着我。怎么了,怕屁股捂不热板凳吗?”
“椿姜,人要会识时务。”余东皱着眉,以一种过来人的口吻说道,“等我再往上走一走,这个位置肯定就是你的,你现在帮我,以后我肯定也会帮你。”
“说的比唱的好听,”椿姜把手拿远了继续看她的指甲,“你没横叉一脚是这种手段,现在见到我应该叫我一声组长了。”
她没给余东反驳的机会,上下扫他一眼嘲讽:“你这种人,一定是对别人的帮助心安理得吧,所以当上组长的第一件事既不是和组员沟通,也不是感谢你的好亲戚,而是找我耀武扬威。”
椿姜看了眼后方渐渐变多的人,扬声:“小心了啊余东,德不配位的时候,站得越高摔得越狠。”
余东显然被她激怒,几步走到她面前:“我看你是个女的,没跟你计较,你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我看你是三高人群,不骂你,你别以为我真没办法把你拉下来。”椿姜仰头,没有半点怵意。
“椿姜!”余东凶光毕露。
“你奶奶在此!”椿姜瞪着他,“直到现在,你当上组长了,一圈人围着,你还敢这么肆无忌惮。怎么,你走后门的事,是要让全公司知道吗?”
余东一怔,转头看了一圈,盛怒退却,这才意识到周围站了一圈看戏的人。
他心道不好,再一抬头,果然,不远处他那个不算亲的亲戚正皱着眉头。
他转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被人用力推了一下,仰摔在地上。
“嘶……”余东勉强支起脑袋,看到一张稚嫩的脸,“祝知礼?”
祝知礼?
椿姜诧异——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年前才来的新人,都没怎么和他说过话,怎么突然出来逞英雄。
“哎,”椿姜把他一把拽开,“干嘛呢你,本来我占上风,你这一推,我都争不赢了。”
“他刚刚离你那么近,我怕他动手,我想帮你。”祝知礼面颊酡红,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
“我让你帮忙了吗?”椿姜扫他一眼,叹了口气,“你今年多大?”
祝知礼扯扯衣摆:“22了。”
乳臭未干的小屁孩。
椿姜拍拍他胸口,把他往边上推:“让开啊,让开。你妨碍我做事了。”
她蹲下来,问余东:“需要帮助吗?”
余东自己能起来,他懒得理她,撑着手肘作势要起来:“黄鼠狼给鸡拜年。”
椿姜咧嘴:“你以为你现在摔在这里,还能轻易起来吗?不要帮助,那我就攻击了。”
“哎!哎!哎!”余东大叫,“需要!需要!拉我起来!”
椿姜伸手:“早说不就行了,叫姐。”
余东沉默片刻,在椿姜收回手,无声抬起细尖的高跟鞋底的时候两腿一并,大喊:“椿姜姐,姐,拉我一把!”
周围有人笑出声。
祝知礼赶忙跑过来:“姐,我来!”
还挺殷勤。
有人干活椿姜乐得走开。
她一转身,呼吸一滞,不远处的男人,眼镜反光,看不清神色。他轻轻歪了一下脑袋。
她看人群围在余东身边,悄无声息退开,小跑到傅见青身前:“你怎么还没回去?”
“回去了怎么看这么精彩的场面,”傅见青似笑非笑,“英雄救美呢。”
“可别提了,添堵来的。”椿姜摆摆手,看了眼时间,一点十几,又问,“不怕来不及吗?”
傅见青似乎往后看了一眼,等椿姜仔细去看时,他的目光又落在自己身上。
他眉眼低垂,看起来居然有几分楚楚:“你赶我走?”
这是什么话?
“你班不上了?”她眨眼。
傅见青:“上班哪有你重要。”
椿姜捂嘴:“行了有点恶心,你回吧,路上小心。”
傅见青:……
他再次抬眼,向不远处望去,正好对上祝知礼探究的眼神。
“椿姜。”
“嗯?”
“抱一下可以吗?”
傅见青张开双臂:“大老远跑过来请你吃饭,抱我一下?”
歪头眨眨眼,居然有点卖萌的意思。配合这张狐狸似的样貌,变了味儿,像蛊惑。
椿姜清清嗓子:“看、好多人看着呢。”
“没有,”傅见青低头,声音很轻,像引诱她,“都在扶那个胖子呢。”
“噗嗤,你人身攻击。”椿姜笑得眼睛弯弯的,她上前一步,轻轻拢住傅见青的腰背。
很快就松开了,不等退开,男人忽然猛地收紧,用力抱了一下,这才放手。
椿姜眉毛一竖,就要说他,却听他问:“所以你刚刚为什么问我的胸围?”
……
这怎么说呢?
其实纯色,好奇来的。
椿姜摸摸鼻子:“收集素材,这不是没用上。”
傅见青低笑:“还有别的素材吗?”
椿姜抬眸。
“试试手感?”他问。
啊啊啊啊!
这是在干什么!突然这样问让人招架不住啊!
椿姜连退三步:“不不不,你这、我、你,唉……你让我说你点什么好?”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守旧了,思绪混乱,视线又无意识落在傅见青胸口。其实傅见青胸膛也没有宽厚得离谱,这样面对面看的时候,衬衫平整,只是略微有些紧绷。
椿姜飞快眨了几下眼睛,挪开视线:“你收敛一下啊,在外面呢。”
她脸颊有些粉,不敢抬眼。
自然也就没注意到傅见青若有似无向她身后不远处望了一眼,他声音平稳,问:“刚刚跑出来的那个,是谁?”
椿姜反应了一下才知道他在问祝知礼,她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青年已经背对着这边,和大家一起围在余东边上了。
看起来吵吵嚷嚷的,应该没人注意到她们。
她扯了一下傅见青的衣摆,也不管这个手工西装被她抓皱,扯着人到了个不容易发现的角落,说:“公司的实习生,去年年底来的。没看出来呢,英雄主义这么重,跑出来逞这个强。”
“很感动?”傅见青似笑非笑。
椿姜翻白眼:“没必要,我能解决的事情,他莫名其妙跳出来,有能力的是他,被大家议论的是我,这么做只会给我添堵。”
她不是随随便便就会被打动的人,也不会因为这种时候祝知礼跳出来就感恩。
这人逞英雄的心态是满足了,却根本没考虑到她。
她有能力解决的事可以靠自己,她解决不了会寻求帮助。这种明显和祝知礼无关的事情,这样除了打动他自己以外,只会惹恼椿姜。
“要不是看他才22,我那一脚除了踩在余东面前,还会踹在他身上。没边界感。”她说着,看傅见青若有所思,叮嘱道,“你也是,我没说之前,你也别轻而易举跑出来自我介绍。”
傅见青挑眉:“什么意思?名分都不给?”
“也不是这个意思。”椿姜辩解。
这句话着实有些苍白,傅见青意味不明笑了一声,又问:“那我现在算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丈夫?”
椿姜:……
好像没办法反驳。
她张张嘴:“也不是,时机未到,到了自然就会介绍了。”
傅见青视线缓缓从她的眉眼滑到她的脸颊肉上,片刻,脸上缓缓浮出几分委屈,眼波流转:“所以我这个正宫还得先忍气吞声做外室?”
神态转变游刃有余,浑然天成。自然得椿姜心底有什么快速划过,还没来得及察觉,就被他的情绪牵着走。
“主要是现在我这升职的事还没稳定嘛,稳定了肯定会带你见他们的。”她清清嗓子,视线飘忽。
傅见青眨巴眼睛,椿姜总觉得他下一秒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那什么时候可以,我要等多久?”他问,像是怕她不高兴,补充道,“我可以等的,没关系。但是不能一直这样干等,椿姜。”
我见犹怜。
椿姜心底陷下去一块:“好,你说。”
傅见青扯了一下衣摆,把衣服拉正,在椿姜视线落在他身上时,压低声音:“我们经常见面吧,一起吃饭。”
“我们不是天天见面吗?”椿姜诧异,“都住一块儿了。”
“这不一样,”傅见青解释,“我们先从地下恋开始。一起偷偷吃饭,然后……”
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用词:“然后抱抱?”
这种叠词从傅见青的嘴里出来总有一种违和感,椿姜眉头一皱想要说什么,又被他的那双眼睛看得堵在嘴边。
“那你的工作什么时候稳定?”傅见青轻声问她。
一米八几的大汉看起来柔弱可欺。
可怜见的。
椿姜想了想:“半个月,快得话不出十天。”
她今天和余东不是为了小学生过家家吵架的,她故意引他那位亲戚出来,又和余东闹了这么一出,无非就是告诉这两个姓余的,就算现在看起来一切尘埃落定,她依然会想办法往上走。
虽然说没有什么是不是本来是她的东西,但到嘴边的肉,她不会让一分。
椿姜扫了眼站在身边认真看着自己傅见青,伸手拍拍他:“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时间不早了,他回程还要花时间。
傅见青眸色似乎暗了一瞬,快得椿姜来不及反应。
她挥挥手告别:“走了啊,回去路上小心。”
头也不会就要走。
傅见青的眸色在她转身的那一刻晦暗无比。
他忽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一把将人拉进怀里。
他抵在她的肩窝,呼吸落在脖颈,说话时唇瓣隐隐约约擦过她的脖颈,很痒。
椿姜听见他喑哑的声音:
“名分都不给了,抱抱不过分吧?”
结婚证领了但是要名分,傅见青正宫地位勾栏做派这一块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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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名分都不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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