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的主使或许不在大宁,但使臣队伍里一定有他的人。
只要找到这个人,审出背后的主使,以此来同西岚重新谈条件,那么和亲的事必然就会到此为止,甚至西岚理亏,还要做出不少赔偿。
“只不过,有一个地方很奇怪。”
宗政盈珠回想着在驿站的情景道。
“哪里奇怪?”徐世元依旧坐在马车外,将帘子掀开一角方便说话。
“按照我手中已知的消息来说,赫连霄是三年前才被认回西岚王宫的,在此之前他一直跟随母亲生活在西岚的一个小镇里。”
徐世元没觉得哪里不对去问宗政盈珠:“这有什么问题么?”
“问题就在于,赫连霄自从回到西岚王宫始终都不受待见且多受磋磨。”
而今日在驿馆,众人不说对赫连霄毕恭毕敬,却也未有藐视之情,而歌舒看似不愿配合,却明里暗里的在撮合和亲一事。
“可郡主,若赫连霄受宠,那他就不会被推到大宁来和亲了吧。”
宗政盈珠最开始也是这般认为的,可如今看来,却像是假象。
所谓抛弃,更像是为了迷惑众人,来大宁危险重重不假,可其中的好处却也是实打实的。
西岚王不会不清楚,和亲之后,大宁一定会为了日后的盟约而选择推赫连霄上位,可他还是让赫连霄来了。
听郡主的猜测,徐世元猛然察觉,他在与使臣队伍中其他人交谈之时,似乎人人都在强调一件事。
赫连霄不受宠。
倒像是提早安排过的一样。
“那歌舒是谁的人呢?”
他如此向着赫连霄,却又不是赫连霄的人,那他的背后会是西岚王亦或者其它西岚皇室的人么。
宗政盈珠摇头,对这个问题暂时还没有答案。
“到了。”马车停下,宗政盈珠和徐世元下车,抬头看了一眼徐府的匾额,他们同燕明非约定好,办完事一起商讨一下接下来的事。
本来她是想约在云起楼的,可燕明非那家伙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听这名字就跟炸了锅一样,最后还是徐世元建议,将地方放在了他家里。
“到了这儿,我倒是才想起来问你。”宗政盈珠提着裙子迈入府中。
“簌雪就这般被你带回府中,你爹娘可知晓,没为难她吧?”
徐世元还以为是什么是,听后轻松一笑:
“郡主放心,我与爹娘讲过原委,我娘惯是个心软的,对簌雪更是心疼,至于我爹,他听我娘的。”
宗政盈珠到是不知道徐世元家中父母如此开明,倒是让人羡慕的紧。
徐大人上值去了不在府中,徐母外出礼佛要下个月才回来,这也是徐世元敢将地点定在自己府上的原因。
要是让他爹知道自己请了郡主回来,怕是差事都不管了也得回来拜见,还是别说了。
两个人在正厅喝了口茶,燕明非才带着霍既白匆匆而来。
瞧见霍既白这一身的土,宗政盈珠好奇:
“燕明非,你带人家遁地去了啊?”
霍既白不好意思的擦了擦脸上的土对着宗政盈珠拱手道:
“见过郡主,郡主误会昭白了,是既白想要与他切磋,这才蹭了一身的泥土。”
宗政盈珠难得温柔:“无妨,玩笑罢了,徐世元,你带他去换身衣裳收拾收拾吧,总不好待会儿这样回家去。”
徐世元起身,瞥了一眼燕明非,带着霍既白换衣服去了。
“啧啧啧,虚伪。”燕明非方才没说话,而是等到人都走了才开口,调侃方才宗政盈珠那一副温柔的样子假的不行。
“他不过是个孩子,我温柔点怎么了。”
宗政盈珠看见他这表情瞪大了眼睛反驳。
燕明非却道:“他与你一般大,什么孩子,若他是孩子,那你也是,何必对他那么温柔。”
说罢,燕明非坐到她身边继续道:
“别同我说男女有别,那都是那帮酸人因为不如女子编排出来的,你什么时候竟也开始在意了。”
他抢过宗政盈珠的茶,喝了一口润喉。
宗政盈珠见状惊呼:“那是我的茶!”
“我知道啊,还挺好喝的。”
宗政盈珠无语,瞥过眼去不再看他。
燕明非笑着摇摇头,又喝了一口。
恰好这时府中婢女得了徐世元的吩咐,送上两盏新茶,燕明非拿过一盏摆到宗政盈珠面前柔声道:
“好了好了,赔给你一杯新的,嗯?”
他看着扭过去的背影,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对方的肩膀。
“呦,惹人生气啦?”徐世元带着霍既白进来恰好见到的就是这一幕,见燕明非吃瘪忍不住嘲笑他。
燕明非捡了一块糕点丢过去,被徐世元稳稳接住,瞥见一旁不知所措的霍既白,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解释道:
“放心,郡主从来都不生燕昭白之外的人的气。”
“嘶,徐子贞你找死是吧!”燕明非被戳到肺管子,跳起来一把搂住徐世元的脖子,两人闹作一团。
宗政盈珠纵使有气也被这俩人闹没了:
“好了,都坐下说正事。”
徐世元拍了拍燕明非勾着自己的胳膊,让他听郡主的话松开。
霍既白老老实实的坐到了位置上,燕明非又被宗政盈珠瞪了一眼,这才消停下来,坐到宗政盈珠身边。
“霍二公子,贸然找你来,是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宗政盈珠说到正题上,霍既白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她身边的燕明非,客气道:“郡主请将,若是能帮上郡主的忙自是我的荣幸。”
宗政盈珠闻言笑了笑,提起前几日的刺杀:
“霍二公子应当是有所耳闻,如今陛下将此事全权交予我来查办,可这刺客却是如何审问也不愿吐露幕后之人,刑部大理寺乃至飞云卫都试过了,却还是没能从他们口中撬出点什么。”
说到这儿,宗政盈珠看了一眼燕明非继续道:
“我听闻燕明非与你相识,又想起霍家似有秘法用来审讯俘虏,故而有此一见。”
霍既白听明白了,郡主这是为了霍家的秘法而来,他倒是坦诚:
“这秘法嘛,的确是有。”
徐世元激动的问:“真有啊?”
霍既白点头,燕明非看出他有为难之色,转头与宗政盈珠对视一眼问道:
“是不能告诉我们么?”
霍既白摇头:“倒也不是,只是这秘法,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霍家秘法,想来只传给下一任的霍家军继承着,而他这一辈,知晓这秘法的是他大哥,霍既成。
这下,宗政盈珠可犯了难,时间不多,而霍既成又远在边疆,只有每年仲秋才能回京述职,而如今才五月,距离仲秋还有三个月呢。
倒是侯她的嫁妆怕是都准备好了。
燕明非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去问霍既白:
“有没有办法,让你大哥告诉你?”
可霍既白却摇头:“这东西只有他能知道,就算他愿意,我也没那个资格,之所以定下这样的规矩,就是怕来日兄弟阋墙,会出现投靠敌军致使秘法无用。”
徐世元捂着脑袋:“那也就是说,这条路行不通了呗。”
“也不一定。”霍既白道:
“我可以想办法让我大哥提前回来啊,不过话说,既然是奉命查案,你们想要霍家秘法,为何不让陛下下旨把我大哥调回来?”
宗政盈珠沉默着看了看徐世元和燕明非,她不是没找过陛下,可陛下却觉得,此事若是惊动边疆,必然会动摇军心,让她想别的法子。
“若是我还有办法,就不会来为难二公子了。”
宗政盈珠叹气,她有时候真的怀疑皇帝舅舅就是想把她嫁出去,毕竟这是最省事的办法。
“那,我给大哥写封信吧,以家中有事为由,让他上奏提前回来一趟。”
宗政盈珠其实下意识的觉得皇帝舅舅的话也有些道理,故而问:
“会不会耽误军中的事?”
霍既白摇头,叫她放心,说军中有霍老将军把守,只要动作小一点,便不会出什么事。
宗政盈珠闻言松了一口气,只盼望着,事情顺利进行。
“晚膳好了,诸位不如用过便饭再走吧?”
徐世元看了一眼天色,估摸着道。
燕明非点头,问起簌雪:“她近日可好?”
徐世元笑道:“你和郡主还真是默契,进门时刚答过,好,很好。”
“那走吧,正好我也饿了,这一下午啊,又是打又是跑的。”
宗政盈珠起身,忍不住和他拌嘴:
“怎么,这就喊累了,燕明非啊燕明非,你还是得练。”
燕明非转身不服气:“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宗政盈珠反驳他:“分明就是你弱!”
燕明非被气笑了,靠近宗政盈珠。
见他过来,宗政盈珠后仰警惕的问:
“你干什么?”
燕明非砰的一声,一脑袋撞在宗政盈珠的脑门上,然后拔腿就跑。
“燕、明、非!你给我站住!”
宗政盈珠捂着脑袋,伸出手追着他跑出了正厅。
霍既白在后面看得两眼震惊,习以为常的徐世元走过来搭着他的肩膀轻拍两下笑着道:
“二公子看多了,就习惯了,他俩啊,从小打到大,一直这样。”
霍既白惊讶的转头:“我原以为他们同外界传言那样水火不容,竟然只是这般打闹?看起来竟然还……”
霍既白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半晌才道:
“驾轻就熟?”
徐世元挑眉对他这个词表示认同,好心提醒他道:“眼见为实,少听谣言。”
说完,徐世元拉着他朝膳厅去,就听见霍既白说:
“我其实知道,昭白之所以突然想要与我相交就是有目的,但没想过竟然是为了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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