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渔看着即将完成的作品,像是看到自己与谢江舟倒计时的这段感情。
等到谢江舟想通要娶别人的时候;或者是对她的喜欢消耗殆尽的时候;又或是给她一笔钱安抚她,告诉自己他爱上了别人。
祝渔光是想一想就觉得痛了,原来自己对谢江舟这么喜欢啊。
可是这份喜欢太轻了,她怕这份喜欢终究被现实问题打败,她怕谢江舟表现出后悔,没有选择一个对他有助力的伴侣;她更怕谢江舟未来的某一天爱上别人而漠视自己,最终恶言相向。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乐观平和的,她也努力的在朝这个方向走,可是她现在才发现,她从小在父母身上看到的一切,终究还是在她心底刻上一道影子。
内心极度的没有安全感又矛盾,她怕谢江舟不爱她,她又怕谢江舟太爱她。
她告诉自己,既然这么喜欢那就享受当下吧,不要提前去担忧还未发生的事。
可是一段不敢去想象未来的感情,无疑是让人痛苦的。
谢江舟最近察觉到祝渔有些不对劲,可具体是哪里又说不上来,他能察觉到祝渔对自己的感情,夜晚两人亲密的时候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依赖,偶尔却从她的脸上看到难过,她在难过什么呢?
沈知聿踏进包间看到谢江舟眼前烟灰缸里满满的烟蒂,嫌弃的皱皱眉,“自己的肺不想要了吗?”随即招手让人收拾。
窗户打开,新鲜空气出来的一瞬间,让谢江舟清醒了不少,可语气却是沉得很。
“祝渔不喜欢闻烟味,我在这想点事。”
沈知聿挑眉一笑,“谢少爷一天没有正式的名分,心不安呐。”
谢江舟白他一眼,“还是你好命啊,舒月这丫头多好骗啊,被你三言两语就领了证了。”
“注意措辞,什么叫骗。两个成年人在自愿的情况下成为一对合法夫妻,你别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沈知聿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要不你学学南桁,软的不行来硬的,什么感情不感情的,先把名分拿到手再说。”
谢江舟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他,要是自己真这么做,恐怕祝渔别说给自己当老婆了,连见都见不到了。
沈知聿拿出耐心安抚谢大少爷,“好好好,那就还是那句话,对症下药。你要搞清楚祝渔对你们两个之间的不确定到底是什么,你要让她明白你们两个之间有未来。说真的,你谢少爷的家世实在显赫,这对祝渔来说就像是一座无形的大山,她一个小姑娘,一下子让她接受你庞大又复杂的背景,这对她来讲真的很不容易。两个成长轨迹完全不同的人,你让她怎么能完全相信你说的呢?”
谢江舟听完烦躁的拿起桌上的烟点上,沈知聿说的这些他都知道,可他该怎么让祝渔相信他呢?
“不过我觉得祝渔还是很在意你的,否则早就痛痛快快的甩了你,还跟你在这瞎纠缠什么呢?”
这人说话好听不过两句,什么叫纠缠?还有怎么就爱提甩不甩的呢?
连廊上东西打碎的声音传来,同时还伴有一个小姑娘惊吓的声音,沈知聿脸色一变快步走了出去,只听到外面模糊的声音传来。
“怎么了?有没有受伤?站那么高做什么?快下来。”
“我只是想帮忙把灯笼挂上去,不小心把旁边的花瓶推倒了。”舒月委屈的窝进沈知聿怀里。
沈知聿看到她没受伤语气和缓了不少,“站那么高受伤怎么办,让小安他们挂就好了。”
这人当人丈夫了,怎么跟个爹一样,哦,应该说他的妹控属性一点没减。
舒月被沈知聿领进房间,谢江舟看着舒月乖巧坐在沈知聿旁边吃点心的样子有些羡慕。
“江舟哥,小渔姐姐今天怎么没有跟你一起来啊,我还挺喜欢跟她一起玩的。”
谢江舟笑笑,“她最近有些忙。”
“那你们两个会结婚吗?”
这句话让谢江舟顿了顿,然后坚定的回了一句,“会。”
舒月听他这么说有些小雀跃的开口,“那你可要加油咯。”
孩子气的语气把谢江舟逗笑了。
沈知聿受不了被老婆忽视,“吃东西不要讲话。”
舒月闷闷的回了一个,“哦。”
谢江舟眉毛微挑看向他,这种醋也吃?
“哥哥,我们回家吧,我想小柚子了。”沈知聿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小妻子,也不知到送她猫的决定到底对不对。
沈知聿跟谢江舟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哥哥,我走不动了你背我好不好?”
“刚吃完东西活动活动。”
“哥哥······”
谢江舟听着渐渐远去的对话,内心更加坚定,得赶紧把关系合法,这没有名分整个人整天七上八下的。
中秋佳节,合家团圆的日子,祝渔提前回家陪妈妈准备过节的东西,谢江舟本想送她,但被她拒绝了。
谢江舟也没有再说什么,只叮嘱她要注意安全。
祝渔当然知道谢江舟的意思,可她现在的确也没有把他带给父母看的准备。
中秋节的当晚,她的父亲赶了回来,母女俩融洽的氛围被打断,饭桌上三个人安静的吃着饭,和外面热闹的光景截然相反。
晚饭后,父亲照常问了几句祝渔工作上的事情,父女俩之间的对话客套疏离。
半夜,祝渔被争吵声吵醒,这一次她没有再装睡,拉开门走了出去。
“爸爸是又要走了吗?”祝渔冷静的声音突然打破了父母的争执。
妈妈抬手擦去脸上的泪珠,爸爸顿了顿收起脸上的表情,又成了印象里称职的父亲形象。
“啊,爸爸工作上有事情要赶回去。”
“只是因为工作?难道不是因为别的什么人?”
父亲的神色一怔,像被戳破了谎言的恼怒,“小孩子胡说什么?”
夜里有些凉意,祝渔拿起外套给母亲披好,扶她坐在一边。
“爸爸,你跟妈妈离婚吧,离婚后,你们就各不相干了,不管将来如何,您有没有家庭,我都会对您尽赡养的义务。”祝渔这话一说出口,屋内的两人都愣住了。
妈妈捂脸哭泣,父亲被女儿的话惊到,“大人的事情,你一个小孩子家家乱说什么?”
“如果您不同意,我可以帮妈妈起诉离婚,可这就让您维持了这么多年的好丈夫形象崩塌了,您这么多年没有离婚,不就是为了面子吗?”
父亲像是被戳中了一样,抬手给了祝渔一巴掌,力道重的让祝渔晃了晃身子,脸上立马出现了红肿的手掌印。
“祝元华,你疯了。”母亲冲过来抱住祝渔,愤怒的质问丈夫。
祝渔拂掉母亲的手,仍是不卑不亢的看向父亲开口,“爸爸,我妈妈是人,活生生的人,她从小也是在外公外婆的呵护下长大的,您这样对她,您觉得您还是一个称职的丈夫吗?”
父亲刚刚也没想到自己会抬手打女儿那一巴掌,又听到女儿开口质问自己,还是那副父亲的派头开口,“我在外面辛苦打拼不就是为了这个家吗?我供你们吃供你们穿,结果还养出不是来了,你看看你妈妈都把你教成什么样了?竟然还敢来质问我。”
祝渔烦透了和她父亲进行这种不解决问题的对话,索性把话挑明,“据我所知,您只有我这一个女儿,您的那些女朋友们会和您恋爱,但不会给您养老。”
父亲被祝渔这么直接的话惊到,祝渔没给他开口的机会继续说着,“即便现在有人给您生下儿子,等他18岁成年,爸爸您也该七十了,他没有办法给您养老,您还是要靠您唯一的女儿我。”
小孩子看父母脸色过活,父母老了看儿女脸色过活,从来如是。
父亲的表情已经不只是震惊了,还有恐惧,他的女儿怎么会讲出这样的话。
“我只是想让我的母亲过得开心,您只是给了她妻子的名份,却让她为你生儿育女,让她被周围的人笑话,让她自己一个人痛苦的捱过一年又一年,爸爸,您不可以凭借妈妈喜欢您就这么欺负她,我不会允许的。”
父女俩眼神对峙半响,父亲先开了口,“这是我和你妈妈之间的事情,我会跟她好好谈的。”
这语气算是在退让商量了,祝渔没再继续逼问。
深夜,祝渔站在阳台朝远处望着发呆,爸爸在这时走了过来。
许是刚刚对峙的画面太过深刻,父女俩一时都有些尴尬。
“怎么这么晚还不睡?”父亲先开口打破安静。
“难得回来一趟,看着远处那颗杏树想起以前老房子胡同里那棵。”
父亲知道她说的是哪棵,她小时候常常坐在他脖子上去摘,那场景感觉就在眼前。
“我听你妈妈说,你谈男朋友了,什么时候带回来看看。”
祝渔听到爸爸提到谢江舟,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些话本来不该我这个当爸爸的说,但你妈妈从小就什么都顺着你,女孩子到了年纪还是要早点结婚的,等过了好年纪,就······”
“如果婚姻的好坏是根据年纪大小来决定的,我的课本里教的都该是如何做一个妻子。爸爸,时代变了,您和妈妈当初也是在最好的年纪结的婚,可我从懂事起就没就见过你们恩爱的生活过。”
母亲倚在房间门口听到女儿的回答,眼眶一酸。
父亲看着身边的女儿,长大了,现在再去说什么都晚了,“好,爸爸尊重你的想法,太晚了,去睡吧。”
“嗯,爸爸也早点休息吧。”
祝元华视线落在客厅,环视着这个陌生的家,他潇洒半生,最终败给女儿。
女儿说的话没有错,她只是长大了,而他已经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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