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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残酷世界

李理拽了拽口罩,却挡不住消毒水的味道侵蚀入鼻腔。她跟着路标指示,一路走进骨科病房的走廊。

她又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最后一条信息来自白鹤。

[白鹤:X光拍完后开了CT,住院没跑了。你过来后,直接去骨科病房等。]

李理发条消息,告诉对方自己已经到了。她等了好几分钟,白鹤才回她。

[白鹤:会诊刚结束,右脚踝关节外踝骨折,软组织有肿胀,手术安排在下周一早上。]

[白鹤:我们现在就过去,你等一下。]

踝关节外踝骨折,她盯着这几个字出神。藏在口袋里的右手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了一下,她抽出手,一张纸书签飘落在地。她弯腰去捡,抬手时,发现食指指节外侧被划开一道细小的缝,留一道红痕,微微渗着血迹。

电梯发出叮当响声,她来不及细看自己的手,抬起脑袋向另一侧转去。电梯门开,白鹤推着轮椅缓缓走出。

轮椅上的人很是狼狈,凌乱披散的头发,不知从哪里临时翻出的宽大外套,还有最引人注目的,被白色夹板包裹着,又用绷带缠绕固定住的绷直的右腿。

李理的目光停留在对方压在脚踝上的冰袋上,冰水顺着绷带渗下,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透明却触目惊心。

她迎着那两人走去,绕过轮椅上直勾勾盯着她看的人,从白鹤手中接过轮椅推柄。

“我来吧。”这一句是对白鹤说的。

“还疼吗?”这一句是对黎涵说的。

“已经打了止痛针了。”对方告诉她过程,却没说结果。

李理没再讲话,只是握紧推柄,紧紧跟在护士身后。进房间,将轮椅靠在床边。她正打算扶着黎涵坐上床,却被对方推开了胳膊。她看着对方一言不发地撑着身体,一点一点将自己挪到床上。

李理知道黎涵一向要强。三年前那次骨折,对方报废掉小半个赛季,却仍在赛季结束的世青赛上取得第二名的成绩。但这一次,当她再次看向对方倔强的眼睛时,只感到钝刀割肉般的绝望。

为什么神明会再一次将这样的伤痛降临在黎涵身上呢?一定要这样伤痕累累才肯罢休吗?

她背过脸去,或许是不忍再看见对方的脸,又或许是为了藏起眼眶里摇摇欲坠的泪珠。她又朝上看了看,白光刺眼,无声的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滑。

白鹤后她几步进来,手里拿着厚厚一叠病历、小票与检查单。教练同她对视,没过几秒又对着她开口:“李理,你出来一下,有事和你讲。”

她失魂落魄地走出病房,白鹤替她带上门,将她拉到更远处的走廊。她靠着墙壁,身体渐渐向下滑落,双膝弯曲着,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现在她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哭出来了,但她没有力气,就连哭出声来也做不到。

“李理,黎涵的情况你也知道。她妈我联系不上,也不是特别想去联系。你觉得以你们现在的关系,我能把你当作她的亲人吗?”白鹤的声音冷静得吓人。

李理怔了怔,她没想到白鹤会如此开门见山地问她。这责任太过沉重,似乎从此往后对方的一切都要与她捆绑,不单是职业生涯,还有整个人生。她摸摸食指外侧的伤口,已经没再出血了。她想她可以,但她不确定她真的准备好了。

“李理,仔细想想。”白鹤蹲下身子揉她的脑袋,“你可以拒绝,总会有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她止住哭泣,抬起脑袋,只看见白鹤那双眼睛似乎有些空洞。

“也许黎涵自己能挺过来呢。”教练勾了勾嘴角,但没过几秒笑容便被冲淡了。

李理知道,白鹤也没有别的办法。她伸手抹了抹眼角,又用袖子擦擦脸上的眼泪,吸一口鼻子,横下心,接过这沉甸甸的一切:“我可以。”

“无论是什么,都可以告诉我。”她靠着墙壁,一点一点直起身子。腿很酸,心脏跳得很快,眼角很涩,但她站起来了。

“李理,黎涵即便是恢复了,也不大可能再捡回四周跳了。”白鹤捏着病例的手垂向身侧,似乎放下了什么重担,“这次伤的是右脚,具体恢复还得看后续,但按照历史经验,这个年龄,很难。”

她当然知道这很难。赶过来的路上,她脑海里浮现出无数个因伤退役的花滑选手的名字,但她不想把黎涵同她们联系起来。黎涵只是受了伤,后续恢复如何还未可知。除了黎涵自己,没有人能给她们判死刑。

“我们暂且不考虑最坏的可能性。”

李理知道白鹤指的是直接因伤退役。

“今天早上黎涵跟我讲,她想滑到下一届冬奥会。虽说还有两年多时间,变数很大,但目前来看,国内那几位下届冬奥会的适龄选手,高级三三都跳得很稳定。唯一的问题是,她们没一个能下赛季升组,去世锦赛挣奥运会名额。”白鹤一鼓作气将所有的铺垫说完,“李理,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她知道对方在说什么,那是她逃避的、忽略的现实,也是促使着黎涵不间断练习四周跳的现实。

“我知道。”李理捏紧衣角,“如果黎涵坚持到明年世锦赛,就算挣到了名额,能去奥运会的也不一定是她。”

是并不公平,但却残酷的现实。

“李理,你觉得,即便如此,她也想要继续吗?”

有人推着轮椅从旁边经过,白鹤闪过身体,同她站在一排。她们靠着同一面墙,低下脑袋。轮椅滚过瓷砖地面,留下一道痕迹,保洁人员正巧路过,甩开拖把将脏印迹抹开。地面翻新,水光锃亮,一瞬间李理幻视起刚清完冰的冰面。

她又想起黎涵像落水小狗一样躲在她怀里低声呜咽的样子,那人说自己除了滑冰什么也没有。

“我不知道。”李理将揉皱的衣角抹平,“我也不能替她做出选择。我想听听她的意见。”

“好吧。或许等到手术之后,或许等到她能再一次上冰。”白鹤摊摊手臂,“你先进去看看她吧。”

李理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把病号兼自己的女朋友独自一人留在病房里长达二十分钟之久,她后知后觉往回跑,推开门,正撞见黎涵滑稽地抹着眼泪。

黎涵完好的腿压在被子下,受伤的腿探出床来,脚上套着厚厚一层棉袜,十分臃肿。对方一手捏着被角,一手攥成拳头在眼睛上揉啊揉,泪水糊满眼睛,又眨巴着眼睛皱起眉头。

“你们都不要我了!”黎涵委屈巴巴地朝她喊,“你们都丢下我跑了!”

这是场海上风暴,她们不约而同地将黎涵留在看起来最安静的风暴眼中央,却忽略了即便如此,对方也能感受到风暴掀起的惊涛骇浪。

一切都与黎涵有关,她们却过分默契地将主角排斥在外。一想到此处,李理不禁觉得自己和白鹤都有些失格。

她大步上前,将黎涵的脑袋抱在身前,一边温柔抚摸,一边又哄又道着歉:“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我没有丢下你,更没有不要你了。”

本就凌乱的头发在她的蹂躏下更乱成一团,黎涵对此并不满意,小孩儿一般哭闹着要她给自己编辫子:“要编成两条麻花辫,从这里编。”对方双手指着脖子后面两个位置,“这样等会儿躺下了不会压到,不会硌人也不会疼。”

“好,你说什么样就什么样。”她坐在床边,顺着黎涵的心意将头发分成对称的两半。没有梳子,她便用五根手指当作梳子,一下一下理着对方的头发。她的动作时轻时重,编出的辫子也时紧时松。但黎涵没同她找茬,只是安静坐着,像个任人摆布的换装娃娃。

“刚刚白鹤姐和你说什么了?”对方的声音压得很低。

她的手抖了抖,一不注意又将辫子扯紧了些,她斟酌着词句,想着究竟哪些是能说给黎涵听的:“她让我好好照顾你。”

骗人,白鹤根本没说过这句话。她在心中暗骂,但又不得不接受自己开了个很坏的头。

“她问我,”她拿起皮筋在辫子的尾部扎了个圈,“她问我能把我当作你的亲人吗?”

她若无其事地挑起黎涵剩下那半边头发:“意思是问我能不能照顾你,能不能做你的主。”

她听见对方咽了口唾沫,但呛到了,又开始干咳:“你回答什么?”

“能。”她开始梳那束头发,又不太确定地补上一句,“我想应该能吧,你说呢?”

“我想也是。”对方的声音没那么闷了,“所以呢,就这些吗?”

“她还问我一件事,但我并不确定。”李理想这是迟早要说的事,与其拖到最后,不如现在开口:“她问我,如果你在下届世锦赛上挣到了名额,自己却没能去成奥运会,还会坚持下去吗?”

“李理,为什么会不确定呢?”对方转过脑袋,编到一半的头发从她指缝间溜走。

“难道你忘了吗,我们也是这么拿到奥运名额的。”对方眼里闪着幽幽的光。

她半张着嘴,两只手僵在空中。

“第一次站在国际赛场上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花样滑冰的世界是残酷的。”黎涵轻轻接住她停在半空中的两只手。

“李理,我是在接受这一切的前提下,才同你订下新的约定的。”

一些解释:

这章要解释的可能有点多。一个国家冬奥会的名额数量依赖于冬奥会前一赛季世锦赛的比赛结果,而具体名额属于哪个选手又依赖于每个国家内部的规则,不同国家有不同选法。

总之规则有点复杂,可以直接理解为一个国家的名额数量是按照前一年世锦赛派出的参赛选手人数和这些选手的积分来决定的,具体有点麻烦就不在这里讲解了,感兴趣的可以自己去搜。

而对于选手本人来说,即使她为国家挣到了一个或多个名额,名额经过重新分配后也不一定能到选手本人身上。

然后就是医疗相关作者不是专业,全靠查资料,如有错误欢迎评论区纠正。

作者继续掰扯名额问题去了,感谢阅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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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残酷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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