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声钟响过后,观礼台上缓缓站起来一位白发长老。他身着绣着金线的紫色法袍,胸前挂着一枚圆形的“长老令”,正是此次大选的主考官,凌霄宗的林长老。
林长老的目光扫过赛场中的弟子,声音透过仙法传遍每个角落:“仙帝大选第一轮考核,‘秘境求生’。尔等需在赛场内的‘迷雾秘境’中待够三个时辰,期间需避开秘境中的妖兽与陷阱,同时需收集至少一枚‘秘境令牌’。三个时辰后,未持有令牌者、或被妖兽重伤失去战力者,皆视为淘汰。”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记住,秘境之中,生死自负。但禁止故意残杀其他弟子,若有违反者,当场废除修为,逐出仙界!”
话音刚落,赛场中央的地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隙,浓郁的白雾从缝隙中涌出,很快便弥漫了大半个赛场,形成了一片看不清尽头的迷雾。那些白雾带着淡淡的灵力波动,显然是被仙法加持过的,不仅能遮挡视线,还能干扰神识——哪怕是金丹期的弟子,在迷雾中也只能看清身前一丈内的景象。
“秘境已开,弟子们,进!”
随着林长老的一声令下,赛场边缘的光膜缓缓消失。弟子们犹豫了片刻,很快便有人率先冲进了迷雾中,紧接着,其他人也纷纷跟上,生怕落后一步就错过了令牌。
江辞没有急着进去,他站在迷雾边缘,观察着雾气的流动。他知道,这迷雾秘境看似公平,实则暗藏杀机。秘境中的妖兽大多凶猛,而且令牌的数量有限,必然会引发争夺;更重要的是,他总觉得,这次考核不会这么简单——尤其是在看到观礼台上李长老和赵长老交换的眼神后,他心里的不安更甚。
李长老和赵长老都是仙界出了名的保守派,向来看不起出身低微的弟子,更不希望谢江安顺利当选仙帝。谢江安的父亲曾力主改革仙界律法,善待魔人,却被保守派长老阻挠,最终积劳成疾,病逝了。谢江安继承了他父亲的理念,若是他当了仙帝,必然会继续推动改革,这是李长老他们绝对不愿看到的。
而他自己,因为一直跟在谢江安身边,也成了保守派的眼中钉。上次烈火宗弟子挑衅他,说不定就是李长老暗中授意的,目的就是想在考核前除掉他这个“障碍”。
“还不走?”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江辞回头,看到谢江安不知何时又站在了他身后,手里已经多了一枚泛着蓝光的令牌——显然是刚才有人冲进迷雾后,被妖兽追杀,不小心掉落的,被谢江安捡了起来。
谢江安把令牌递到江辞面前,语气平淡:“拿着,省得等会儿跟人抢。”
江辞愣住了,他看着那枚令牌,又看着谢江安的脸。阳光透过迷雾的缝隙照在谢江安的脸上,给他清冷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竟有几分像幼时那个温和的小男孩。
“为什么……”江辞下意识地问出口,话刚说一半,又赶紧闭上了嘴。他怕听到那个让他失望的答案——比如“只是不想你拖后腿”,或者“怕你死在秘境里,影响大选进度”。
谢江安似乎没在意他的停顿,只是把令牌塞到他手里:“拿着就好,别问那么多。”说完,他转身走进了迷雾中,白衣很快便被白雾吞没,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
江辞握着手里的令牌,令牌上传来的冰凉触感让他瞬间清醒。他知道,不管谢江安是出于什么目的,这枚令牌都帮了他大忙。他深吸一口气,握紧铁剑,也跟着走进了迷雾中。
迷雾中的能见度果然很低,江辞刚走进去没多久,就彻底看不到外面的景象了。他放慢脚步,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秘境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妖兽嘶吼声,每一声都让人心头发紧。
他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人的呼喊:“救命!救命啊!”
江辞赶紧躲到一棵大树后面,探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青木门服饰的弟子正朝着他的方向跑来,脸色惨白,身后跟着一头体型庞大的妖兽——那是一头“迷雾狼”,皮毛呈灰白色,眼睛是血红色的,嘴里叼着一块血淋淋的肉,显然是刚猎杀过其他弟子。
青木门弟子跑得跌跌撞撞,眼看就要被迷雾狼追上。江辞皱了皱眉,他和这个弟子素不相识,按说不该多管闲事,可看着那弟子绝望的眼神,他想起了幼时被欺负的自己。
犹豫了片刻,江辞还是握紧了铁剑,从树后冲了出去。他趁着迷雾狼注意力都在青木门弟子身上,纵身一跃,跳到了迷雾狼的背上,手里的铁剑狠狠刺向迷雾狼的脖颈——那里是迷雾狼的弱点。
“嗷呜!”
迷雾狼吃痛,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猛地甩动身体,想把江辞甩下来。江辞紧紧抓住迷雾狼的皮毛,另一只手拔出铁剑,再次刺向它的脖颈。这一次,他用了十足的力气,铁剑直接刺穿了迷雾狼的喉咙,鲜血喷溅而出,溅了他一身。
迷雾狼晃了晃身体,轰然倒地,抽搐了几下便没了气息。
江辞从迷雾狼的尸体上跳下来,喘了口气,看向那个青木门弟子。那弟子已经吓得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看到江辞,赶紧爬起来躬身道谢:“多、多谢道友相救!大恩大德,我青木门必定报答!”
江辞摆了摆手,语气冷淡:“不用,你赶紧找令牌吧,三个时辰快到了。”
那弟子点点头,感激地看了江辞一眼,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了。
江辞看着他的背影,刚想继续往前走,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他心里一紧,赶紧转身,握紧了铁剑——却看到谢江安正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提着一头迷雾狼的尸体,显然也是刚解决完妖兽。
“你倒是好心。”谢江安的声音传来,听不出喜怒。
江辞愣了一下,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谢江安。他低下头,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小声说:“只是顺手而已。”
谢江安走到他面前,目光落在他身上的血迹上,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迷雾狼的血有剧毒,赶紧擦掉。”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递了过去。
江辞接过手帕,指尖不小心碰到了谢江安的手,两人都顿了一下。谢江安的手很凉,像冰一样,可江辞的指尖却瞬间发烫,赶紧收回了手,低着头擦脸上的血迹。
手帕上带着淡淡的檀香,是谢江安常用的熏香味道。江辞的心跳突然加快,他想起幼时谢江安用袖子给他擦眼泪的场景,眼眶竟有些发热。
“这里不安全,跟我来。”谢江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江辞抬起头,看到谢江安已经转身朝着迷雾深处走去。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他知道,跟着谢江安,会安全很多,可他也清楚,这样只会让自己更依赖他,更难放下那段执念。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迷雾中的安静让气氛变得有些微妙。江辞看着谢江安的背影,想问他很多问题,比如他这些年到底在想什么,比如他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态度,可话到嘴边,却总是说不出口。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伴随着几声惨叫。谢江安脚步一顿,脸色沉了下来:“有人在故意残杀弟子。”
江辞也紧张起来,按林长老的规矩,故意残杀弟子是要被废除修为的,是谁这么大胆,敢在考核中违反规矩?
两人加快脚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穿过一片密集的树林后,他们终于看到了前方的景象——只见三个穿着凌霄宗服饰的弟子正围着一个黑衣弟子打斗,那黑衣弟子已经受了重伤,左臂无力地垂着,手里的剑也掉在了地上,只能靠躲闪勉强支撑。
而那三个凌霄宗弟子,下手狠辣,招招都朝着黑衣弟子的要害而去,显然是想置他于死地。
“住手!”谢江安大喝一声,纵身一跃,落在了那三个凌霄宗弟子面前。
那三个弟子看到谢江安,脸色瞬间变了,赶紧停下手里的动作,躬身行礼:“谢师兄!”
谢江安的目光扫过地上受伤的黑衣弟子,又看向那三个凌霄宗弟子,语气冰冷:“林长老说了,禁止故意残杀弟子,你们忘了?”
为首的那个凌霄宗弟子脸色发白,却还是硬着头皮说:“谢师兄,我们没有残杀他,只是……只是和他争夺令牌而已,他自己不小心受伤的。”
“是吗?”谢江安冷笑一声,目光落在地上的剑上——那黑衣弟子的剑上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反而那三个凌霄宗弟子的剑上,都沾着黑衣弟子的血迹。
“你们的剑,倒是锋利。”谢江安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杀意,“看来,你们是把林长老的话当耳旁风了。”
那三个弟子吓得浑身发抖,再也不敢狡辩,“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谢师兄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是我们一时糊涂,求您别告诉长老们!”
谢江安没有说话,只是拔出了腰间的碎星剑。剑光一闪,那三个弟子只觉得手腕一麻,手里的剑瞬间掉在了地上,紧接着,他们的修为气息开始快速消散——谢江安竟然直接废了他们的修为!
“滚出秘境,再敢踏入一步,格杀勿论。”谢江安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
那三个弟子脸色惨白,知道自己彻底完了,却不敢有丝毫怨言,连滚带爬地朝着秘境出口的方向跑去。
谢江安收起碎星剑,走到那个受伤的黑衣弟子面前,递给他一瓶疗伤丹药:“拿着,赶紧离开这里。”
黑衣弟子感激地接过丹药,躬身道谢:“多谢谢师兄相救!”说完,他也赶紧离开了。
江辞站在一旁,看着谢江安的动作,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谢江安心怀天下,不愿看到弟子自相残杀,可他不明白,为什么谢江安对别人都能这么温和,对自己却总是那么冷淡。
“发什么呆?”谢江安回头,看到江辞站在原地不动,眉头皱了皱。
江辞回过神,摇了摇头:“没什么。”
谢江安看了他一眼,没再多问,转身继续往前走:“时间不多了,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别再惹麻烦。”
江辞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的疑问越来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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