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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回 金窝银窝“友”信来(上)

药庐内,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猛然传出,惊得屋外树上鸟儿扑腾着,四散飞走。

“大师兄,真有这么疼吗?”

柳霁半蹙眉地问,手上还在给对方推拿伤脚,手指往下一按,“你都喊出狗叫声了。”

“嗷疼!你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再上手啊……”林瑯瘫坐在躺椅上,脸上扭曲,难以忍受的样子。

一旁候着的江珂月忙掏出帕子,拭去他额角的汗,语气里带着焦虑:“师兄,大师兄他这伤没事吧?”

“快好了!还不是他非要干活……”柳霁起身,到旁侧洗了洗手,“现在歇会儿就可以动了。要是不信我医术,就找我爹去。”

“信,我当然信,柳霁师兄医术精湛!”江珂月连连拍手鼓劲,忽想起一件事,转向林瑯,“对了大师兄,今晚的饭赶得及吗?”

林瑯懵了一下:“诶?哦……做饭,赶得及。”

“那就好,”她点点头,“玄英他们已经处理妥当了,特意给你留了那只伤你的猪蹄。独属你的一份,大师兄!”

“真用心啊——”

林瑯目光一扫,注意到愁眉苦脸走进来的武奕,“欸,二师弟?”

“午好,大师兄……”武奕无精打采地招呼一声,蔫头耷脑的。

江珂月不解地问:“二师兄,你怎么了,看起来比我还困?”

他叹了口气:“昨天母后给我寄了对金兔,结果——我中午回房,两个都不见了。”

“不见了?”柳霁闻声稍稍凑过来,伸手搭住他的肩膀,“等等,你记得最后一次放哪了吗?”

武奕信誓旦旦地说:“可以确定就放在床头柜上,今早起床还看了一眼。”

他挑眉:“喔!今早啊。”

此时此刻,隔壁炼丹房中,师未澜正在检查着自己刚炼好的丹药,就见薯薯溜到他跟前,“叽叽”叫了两声。

“嗯?”师未澜俯身倾听,点头晃脑,“嗯嗯……什么东西要给我看?”

他和薯薯以前结过一个不怎么高级的灵契,勉强能听懂对方大致的想法。不过薯薯的心思他一直参不透,就好比现在,他只能跟着兴高采烈的薯薯走到它的秘密小门口。

薯薯钻进那狗洞,捣鼓了一阵子,随后它拖出一个金黄色的大包袱,里面掉出一大堆金光闪闪的珠宝之类的东西来。

见主人呆立在原地,薯薯欢快地叫了几声:“叽!吱!”主人,快夸我持家!

师未澜整个人都站直了,目瞪口呆地颤指着那布包里的东西,脑中只剩一个念头:完了。

那布不是几年前副掌门为装点门派买的吗?结果次日就没了,为此还发了脾气!还有那支金蝴蝶簪,好像九年前还在妍辛师叔头上吧!嘶——他倒抽一口冷气。

没想到他这些年一直护着的、柔弱多病不能独立的薯薯,是个惯偷!师未澜心都凉了一半,薯薯见他无动于衷的样子,便不解地原地转了圈,又叼了一件金灿灿的宝物给他看。

师未澜一看,心更灰了。

这是武奕的一只金兔吧,昨天还热乎着呢,怎么今个就给偷了?!

他撑着旁边的墙,往面上捶了好几下头。

……

药庐这边,林瑯和江珂月已经走掉了,而苦恼的人又多了一个,是玄英。

“我今天刚好丢了一只穗子,金色的,你们有看到吗?”玄英略微烦恼地说。

武奕:“你也丢东西了。”

他点头:“嗯,以前也丢过别的,但这穗子算是我和三个朋友的信物,丢了很麻烦的。”

“朋友?”

三人听见声音抬头,原来是慈晦,兴致勃勃地问话。

“说是朋友,关系并不熟络,只是曾经患难与共过,有缘相逢罢了。”玄英心平气和地答道,“毕竟我与你不同,慈师弟。”

武奕:“那很难办吧。”

他摇头,不甚在意地说:“若是真找不回来,就算了。反正和他们不过是表面交情,今年六月相会都叫不上名的那种……”

慈晦目光扫过墙根,撇了撇嘴,终是忍不住开口:“要找的话,多看看角落。”

“角落?有用吗?”柳霁刚停了拨算盘的手,忽然想起一事,“说起丢东西,我前几天也丢了只耳环,不过方才出去拿晒好的草药时,没想到在树下找到了,有点奇怪。”

“那我们回去找找,谢了两位。”玄英带着还茫然的武奕离开,慈晦没走,而是留了下来。

他饶有兴趣地问柳霁:“你有看见师未澜吗?”

柳霁老实答道:“我回来时,就看见他急匆匆跑出去了,冒冒失失的,倒像有什么追赶他一样。”

“他知道了。”

“嗯?你说什么?”他没听清。

慈晦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什么。另外,他是不是还带着东西?”

柳霁点头:“他带着储物袋,他爹送的,也不知道他爹什么来头……”

“原来是这样。”慈晦得到想要的回答便不再留恋,转身离开时还晃了晃手,对他说,“你可以在药庐里多找找,说不定有什么意外惊喜。”

“哦。”

柳霁还真去看了,然后就在某个经常被人忽视的角落里发现一把金梳,他疑惑地捡起:“谁丢的,之前有这东西吗?”

金梳上积灰不多,看着也昂贵,他干脆拿去书阁,打算调看一下遗失物档案。

等到傍晚开饭的时辰——

饭桌上只有弟子七名。玄英看了眼早早到场的慈晦,讶异道:“我还以为你会像往常一样错过饭点。”

慈晦正襟危坐:“一场好戏,自然不能错过。”

玄英:“……”这关晚饭什么事。

众人就位,武奕神情高兴地说:“我按你们说的回去找了找,你们猜怎么着?竟然在床柜抽屉里,原来放在那儿了?我忘了。”

一旁的柳霁也道:“我找着一些丢了许久的东西,还发现一把以前某位师伯遗落的金梳。”

坐在两人中间的师未澜一言不发,那是话都不敢说,握着的筷子都微微发颤着。

七人围坐一张大圆桌,玄英和武奕并肩坐,武奕与柳霁中间则夹着师未澜,柳霁挨着林瑯,林瑯和江珂月坐一起,慈晦坐在玄英和江珂月之间,又与大伙都保持一定距离。

“说来也怪,”玄英讲道,“今早穗子明明放在床头,下午却跑到衣柜里了。今天的动物跑进来了?小妖?”

听罢,师未澜夹菜的手一顿,默默收了回来,低头打哈哈道:“怎么可能……”

“我丢了几年的胭脂盒也找回来了。”江珂月伸手将垂下的发丝别到耳后,“外壳是金色的——诶,丢的东西,好像都是金色或黄色的?”

她看向一脸紧张的师未澜,疑惑不已,“未澜师兄,怎么了?”

见状,师未澜干脆放下筷子,轻咳两声后倏地站起,带着几分结巴说:“抱歉!我——那些东、东西……”

大家一下子安静下来,目光齐齐投向他。他理着混乱的思绪,声音越来越小,可在场的人都能听清,“偷……是我偷的。”

众人皆是一愣,武奕当即不解问道:“未澜师兄,你在开玩笑吗?”

此话一出,大伙都笑了,纷纷说着“怎么可能”,除了一脸看戏的慈晦挑了下眉。柳霁还笑着拍了拍师未澜的肩膀,师未澜急了,到了嘴边的话又卡住。

玄英温和地说:“未澜,东西定然不是你偷的,你说实话,我们不会怪你。”

大伙虽不清楚师未澜家里做什么的,但家境应当不差,本人也没什么偷东西的怪癖,根本没必要去搞这些。

这状况超乎师未澜预料,他只能勉强往下说去:“呃,不是我偷的……但肯定也是因为我,你们的东西不见了,我有责任。我思来想去,总觉得不能蒙混过关,本来想坦白的,可是——”

“好啦,实在说不出来可以先不说。”江珂月拍手打断,“东西也都回来了,不是吗?”

慈晦在旁接话:“对,而且你也是今天才意识到吧。”

师未澜感动得都要哭了:“师弟师妹你们真是太好了——还有玄英,实际上我还有一些难题没解决。”

大伙一脸疑惑,唯独慈晦坐在那儿边吃边赏乐,旁边的玄英低声问道:“你算算会出事吗?”

被打扰看戏的慈晦不爽地啧了一声:“玩玩罢了,你怎么菩萨肠子似的?”

“是‘菩萨心肠’。”玄英纠正道。

“反正一个意思。”慈晦转而看向武奕,“二师兄,待会儿我陪你一起去吧。”

武奕:“诶,你怎么知道我也想去?”

他语气平淡地说:“脸上写着呢。”

事情是在饭点结束后才开始解决的。

“你的意思是,有一只小妖精偷了那些东西给你,你今天才知道?”武奕听了对方好一通解释,便总结道。

“是的。”师未澜点头。

柳霁走在旁边:“是你那只‘薯薯’吧?”

“你怎么知道?!”他惊道,随及补充了几句,“嗯,确实是它,不过它应该是……无心的。”

这话他说得都没什么底气。

一点也不意外的真相呢,柳霁摇着头说:“太明显了。”

玄英走在后面:“江师妹去拿档案了,届时我们核对一下剩下的物件就行。”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有几样我知道是谁的,但没敢放回去。”师未澜干笑几声,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闻言,慈晦将头转了过来,好奇道:“谁的?”

师未澜思索片刻,压低声音对他们说:“有掌门九年前丢失的一对金玉耳坠,副掌门珍藏多年的梨花金钗,以及宥司师伯的金锁……”

玄英语气诚恳地赞叹:“太厉害了。”

“这还算好。”他扯了扯嘴角,“我还从里面找到一本金色封面的书本。”

一提起书,原本落在最后面的慈晦立即加快步伐,凑近问道:“什么样的书?”

玄英倒是关注另一个话题:“你那只白鼠,怎么专偷些金色的东西?”

与玄英走一起的武奕想了想,猜测道:“或者是觉得美观?就像父皇的宝库一样。”

“亏你说得出来。”玄英听了这话,浅浅笑了声。

半途上,师未澜左看右看,让他们过来凑成一个圈,神秘兮兮地说:“那是一本带图画的书。”

柳霁:“没听懂。”

武奕附和点头,玄英思索片刻道:“连环画本?”

“画的什么?”慈晦被勾起了好奇心。

讲到这,武奕也跟着问:“图画漂亮吗?”

师未澜见他们往某个方向越想越偏,连忙打住:“不要问得这么直接,我怕你们知道物主是谁后更吃惊。”

柳霁和武奕相视一眼,异口同声地点头称道:“看来是熟人。”

“那可太多了。”他摆摆手,“上面画了两个人,猜一内容。”

柳霁下意识接:“药方?”

“你这是两个字,不是两个人。”武弈猜道,“我觉得是《箭技投靶注解》,全程只有师徒二人在场。”

这个回答显然不对,玄英摇头,干脆也加入这场戏:“你那本画不多,应该不是,且没必要掩饰吧。我就随便猜一个《古禁术语言术阵》。”

“你那上面有人吗?”武奕问他。

“没有,但全是图画。”

在旁的慈晦则语出惊人,一字一顿地说:“金、瓶、梅。”

场上除了不明所以的武奕,其余人皆是干咳了一声,武奕仍是不解:“你们说的什么?”

玄英按住他的肩膀,对他说:“没什么,不是正书,你别想的。”武奕哦了一声。

“那东西可太多人了,谁会看这个?还被偷出来了。”柳霁不是很能理解,然而师未澜却诡异地沉默了。

这个谜题玄英也挺吃惊:“……不会真是吧?”

“不不不是,它是春宫……”师未澜纠结了一会,“严格来说——是龙阳春宫图。”

他扫了几页就立即合上了,具体内容不是很想了解,心中欲哭无泪。薯薯你可真是偷了个大麻烦,要是被发现,有理也说不清啊!

话音刚落,柳霁等人纷纷倒吸一口气:“喔嚯,谁这么勇?”

“首先排除我们。”玄英果然道。

慈晦问:“上面有书签吗?”

“就是有书签,我才知道是谁的啊……”

这种书买了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处理掉书签,物主属实厉害。

柳霁唤回他的神思,直言道:“好了,别卖关子了,师兄快说吧。”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现掌门。”

场面顿时一片死寂。

过了半晌后,柳霁才难以置信地追问道:“谁?我听错了吧。”

师未澜也能理解他的感受:“我看了好几遍书签,‘物主——月听明柃’,不会有错的!”

玄英手指交叉着:“这确实……”

“——很难还回去。”武奕接话道,“要被师父知道,他会不会恼羞成怒,罚我们面壁思过一个月吧?”

柳霁思考道:“也许会。”

“他什么时候买的书?”慈晦问道,他对这个问题要更感兴趣些。

“这个嘛…”师未澜寻思了会儿,“我记得是庆霞二十年三月份的时候,算算掌门当时还不满十七吧。”

“那应该是,买错了?”

……

到了炼丹房,众人便看见那些丢失的物件放在桌上,而桌下墙根处的小洞口只露出一根尾巴来。

见状,玄英走到桌旁,拿起一只小金花雕:“这好像是阿求师兄的。还有那枚金针,是葛锋师叔的吧?”

江珂月:“我们的东西好像没丢多少。”

“是因为根本没有多少能丢的吧。”柳霁应声道。

“我的东西倒是没丢,它好像怕我。”慈晦扫了一眼桌上的物件,师未澜摆摆手,没太意外。

待到林瑯和江珂月把档案拿来对了半天,沉默一会儿后,才道:“遗物都归到对应柜子里了,还有一个奇怪的黑色描金袋,剩下这本……龙阳春宫呃。怎么办,玄英师兄?”

玄英思索一二,拍板道:“我们需要派一个人吸引掌门的注意力,拖延足够的时间;另一伙人负责进屋将书藏好,反正装作那书从没离开就行。”

武奕抬手问:“那可以让薯薯送回去吗?”

身旁的柳霁无可奈何地看他:“你确定它不会再拿些什么出来?”

“好有道理……”

师未澜双手合十,向大伙低头谢道:“无论如何,作为赔罪,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我会尽一切帮忙的。”

“对了,我待会要去干农活!恐怕帮不上什么忙。”林瑯遗憾开口,“而且,万一师伯师叔她们要找师父就不好了。”

“我、我可以帮忙拖会儿我师父!”江珂月对他们说,“这点不用担心。”

玄英点头:“嗯,师父下山要除魔,明天才回来。”

“那好办了,”柳霁已经想好了人员安排,“我们只要让师父出去就行。”

武奕摇头:“但师父并不喜欢出门,而且出去都会给房间锁门的。”

他很自信地说:“没事!我来放风,不会有问题的。”

——

看起来很奇葩的剧情,嗯,我也觉得很奇葩,灵感来源于做梦梦到薯薯化形,但姆指男孩,侧发还是两条麻花辫(不知道咋称呼)。

它尾巴伸长缠住房梁,倒挂下去偷悲慈做的半成品(丢弃版),被悲慈看到,它吓得抓起东西就跑没影。

——

真奇怪,第四章点击为零,第五章却有三个,实际上没有人看,是系统错误吧?

这章又写长了,于是分两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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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回 金窝银窝“友”信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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