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许知意和顾言深在古老的庭院中并肩而行、低声交谈的画面。
他猛地站起身,大步离开了宴会厅。
坐进车里,对司机说道:“去‘栖心堂’工地!”
他要去亲眼看看!要“各自安好”、的女人。
黑色宾利在夜色中疾驰,最终停在了“栖心堂”项目外围。由于是文物保护区域,车辆无法进入核心区。
陆景衍下了车,借着月色和远处工地的灯光,沿着青石板路往里走。
走到一处月亮门洞附近,他听到了里面传来的熟悉的声音,带着他许久未曾听过的、轻松愉悦的笑意。
他顿住脚步,隐在墙角的阴影里,看了过去。
只见院落中央的空地上,许知意和顾言深正站在一起,低头看着摊开在石桌上的图纸。顾言深侧着头,正耐心地对她讲解着什么,许知意听得认真,不时点头,唇角带着浅浅的梨涡。
顾言深还很自然地伸手,帮她把被风吹到脸颊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
许知意微微一愣,却没有躲闪,只是耳根悄悄泛起了红晕。
这一幕,狠狠刺穿了陆景衍的理智。
“许知意!”
他再也无法忍耐,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
许知意和顾言深同时一惊,抬起头来。
看到突然出现的陆景衍,许知意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陆景衍?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景衍几步走到他们面前,目光扫过顾言深,最终盯住许知意,语气充满了嘲讽:“看来顾设计师比医生更会治病,能让你如此……精神焕发?”
许知意挺直脊背,迎上他愤怒的目光:“陆景衍,我在哪里,做什么,不需要向你汇报,别再跟踪我。”
陆景衍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蹙眉,“许知意,你别忘了我们两家的关系!”
“陆景衍,你放开她!”顾言深见状,立刻上前阻止,语气严肃。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插手!”陆景衍眼神凶狠得像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雄狮。
两个男人之间气氛紧张得一触即发。
许知意看着眼前这个失控的、陌生的陆景衍,只觉得无比疲惫和失望。她用力甩开他的手,因为用力过猛,加上情绪激动,眼前一阵发黑,身体晃了晃。
“知意!”顾言深连忙扶住她。
陆景衍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
许知意靠在顾言深臂弯里,缓了几秒钟,才抬起眼,看着陆景衍,眼神冰冷而决绝:“陆景衍,请你离开。我们之间,早在在你音讯全无的那些年,就已经彻底结束了。现在,你是你,我是我,请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和工作。”
陆景衍看着她靠在另一个男人怀里,听着她绝情的话语,空茫瞬间淹没了他。
他站在原地,看着顾言深护着许知意离开的背影,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无比孤寂。
许知意被顾言深护送回家后,整整一夜未眠。陆景衍那双盛满怒火的眼睛,以及他离去时那孤寂的背影,在她脑海中反复闪现。
为什么,看到他那样,她的心还是会被那些被刻意掩埋的、属于年少的依恋和伤痕,仿佛又被狠狠撕开。
第二天,她强打起精神,准时出现在“栖心堂”工地。她不能因为陆景衍的干扰而影响工作。
顾言深看到她略显苍白的脸色,眼中满是担忧:“知意,你还好吗?如果身体不舒服,今天就休息一下。”
“我没事,学长。”许知挤出一个微笑,“我们开始工作吧。”
她投入工作的状态比平时更加专注,仿佛想要用忙碌来麻痹自己纷乱的心绪。顾言深将她的努力看在眼里,心疼之余,也更加尊重她。他没有再多问昨晚的事,只是默默地将更多琐碎的工作揽到自己身上,细心地为她准备好温水和休息的坐垫。
与此同时,陆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陆景衍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前摊开着文件,他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海里全是昨夜许知意冰冷的目光和依偎在顾言深身边的样子。
他烦躁地按下内线电话:“张助理,进来一下。”
精明干练的张特助很快出现在办公室。
“两件事。”
陆景衍的声音带着一夜未眠的沙哑和疲惫,“第一,去查‘栖心堂’项目的具体情况,投资方、管委会成员,越详细越好。”
“第二,”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去查许知意小姐在国外留学期间,以及回国后的所有情况,尤其是……她的健康状况,和与顾言深认识的经过。”
张特助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立刻恢复专业:“是,陆总。”
几天后,“栖心堂”项目遇到了第一个不小的挑战。
在清理一处偏殿时,工人意外发现了一幅覆盖在厚重石灰层下的明代水墨壁画,保存状况相当糟糕,但艺术价值可能极高。这一发现打乱了原有的修复计划。
项目组召开了紧急会议。以李主任和王工为代表的保守派认为,应该以保护为主,聘请顶尖的文物修复专家进行最小干预的加固和维护,甚至可以考虑原样封存,不再对外开放,以免造成二次破坏。
而顾言深和许知意则持不同意见。
“发现这幅壁画是机遇,而不是负担。”顾言深阐述自己的观点,“我们应该在确保技术可行的前提下,进行科学的修复和展示,让它成为‘栖心堂’独一无二的艺术亮点。封闭起来,是对历史资源的浪费。”
许知意支持顾言深的看法,她从艺术传播的角度补充:“壁画的修复固然有风险,但我们可以引入最先进的技术和设备,组织最强的专家团队。让它重见天日,能让公众更直观地感受到古代艺术的魅力,这本身就是文化传承的意义所在。”
会议上争论激烈。保守派担心责任和风险,而革新派则着眼于项目的长远价值和文化影响力。
“许小姐,你说得轻松,”一位资历很老但观念保守的专家语气有些冲,“修复失败了怎么办?这个责任谁来承担?你们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但不能太理想化!”
许知意平静而坚定地回应:“陈老,我理解您的担忧。但我相信,只要方案严谨、技术过硬、团队专业,我们可以将风险降到最低。我愿意为我的专业判断负责。”
她的沉着和勇气,让在场不少中立的委员暗暗点头。
最终,李主任决定,让顾言深和许知意在一周内,拿出一份详尽的、关于这幅壁画修复与展示的可行性方案,提交委员会再次审议。
接下这个艰巨的任务后,许知意和顾言深几乎进入了废寝忘食的状态。
他们联系了国内外多位顶尖的古壁画修复专家进行远程咨询;查阅了大量的相关文献和成功案例;反复论证各种修复技术的利弊;还要测算成本,评估展示方案对整体建筑结构的影响。
许知意负责艺术历史考证和修复美学把控部分,她泡在图书馆和资料室里,眼睛熬得通红。顾言深则主要负责技术路线整合和结构安全评估,他协调各方资源,常常工作到深夜。
两人默契配合,互相支撑。顾言深会记得提醒她按时吃饭吃药,许知意也会在他疲惫时,为他泡上一杯提神的清茶。
夜深了,工作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许知意终于完成了她负责部分的初稿,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
顾言深将一杯热牛奶放在她面前,声音温柔:“辛苦了,喝点东西休息一下。”
“学长,你更辛苦。”许知意接过牛奶,暖意从掌心传来。
顾言深看着她灯光下柔和的侧脸,忽然轻声说:“知意,我很高兴能和你一起工作。你比我想象的还要优秀。”
“是因为有学长带着我……”她小声说。
顾言深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但空气中弥漫的暧昧气息,却悄然滋长。
陆景衍很快就拿到了张特助调查的初步报告。
报告显示,许知意在国外留学期间,确实因心脏病发作住过院,情况一度比较危急。而顾言深,是在她回国后,在一次艺术展上与她重逢,之后才开始频繁联系。
报告还附了几张照片,是顾言深和许知意在“栖心堂”工地并肩工作、在工作室熬夜、甚至一起在路边小店吃饭的场景。照片上的许知意,神情专注或带着浅笑,是陆景衍许久未曾见过的生动模样。
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接受许知意的生活中彻底没有他,却充满了另一个男人的身影。
就在他内心备受煎熬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景衍,好久不见。”一道优雅干练的女声在办公室门口响起。
陆景衍抬头,看到苏晚晴笑靥如花地站在那里。她穿着香奈儿最新款的套装,妆容精致。
“晚晴?你怎么回来了?”陆景衍有些意外。苏晚晴是他留学时的同学,也是苏氏企业的千金,两人在学业和商业理念上曾很谈得来,家世相当,外界一度认为他们是最佳联姻对象。陆景衍对她有过欣赏,但更多是朋友和合作伙伴之情。毕业后苏晚晴留在海外开拓市场,两人联系渐少。
“海外业务稳定了,我决定回国发展。”苏晚晴自然地走到他对面的椅子坐下,目光扫过他桌上还没来得及收起的、关于“栖心堂”项目的资料,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但很快掩饰过去,笑道:“怎么,不欢迎我回来?”
“怎么会。”陆景衍收敛心神,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只是有些突然。”
“是想给你个惊喜。”苏晚晴身体微微前倾,笑容妩媚,“而且,我听说陆氏最近在筹划新的文化产业投资?也许,我们有合作的机会。”
[星星眼][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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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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