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一边反省自己滥好心,一边指使贴身小厮去给杨桥备一份贺礼,带回来的点心却还是分了瑞王一份。
两人这些日子相处的不错,这点心便也不叫人送去,而是请瑞王过来一同品尝。瑞王自然不会拒绝,闲聊之中得知杨桥中举,心中大震,不自知的带到了脸上。
宣王本来是觉得杨桥中举这事跟夏家没什么干系才挑来说,结果竟然换来对方如此异常的反应……
王兄这是怎么个意思?
不怪宣王心生戒备,瑞王震惊的太过明显,甚至好半天都在出神,在他们这些惯于掩饰自己表情心思的皇家血脉身上,实在是难得。
瑞王心情久久无法平复,心中陡然升起无数难以言说的感觉。
他几乎已经确认了陆岑川来历有些不同。但三问匣也好夏家事也好,甚至套种之法,都只是让他觉得有些意趣,把他已经历过一世的无聊人生,做出了一些对他没有害处,甚至叫他有些兴趣的小小改变。
而杨桥中举……
这人,是改命了啊。
如果事实如同自己猜测,陆岑川既然已经躲过了死劫,往后便也会作为夏家的当家人,好好儿的支立门户照顾孩子,席谨行的命数,就已经被改变了。
而竟然,不止是席谨行吗?
“……王兄……王兄!?”
在宣王的呼唤之下,瑞王才终于回过神来,看着堂弟纠结担心的表情,摇头说不用担心。
宣王早在照顾他休养的时候就知道这是个什么性子,根本不相信,连声招呼喊人来给他诊脉。瑞王失笑,还是配合的叫人细细看诊,待到确认身体安康,瑞王心绪的震动也平复了一些,他垂下眼睑慢慢说到,
“我想见见她。”
宣王还在兀自安心他身体没事,听这话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想见谁?”
明白过来之后立即的露出了难为的表情,
“……你不是天天叫人盯着她?”
瑞王:“……”这弟弟是不是有点儿傻?
瑞王叹口气继续解释到,
“正式认识一下。”
“不好吧?”
宣王想也没想就拒绝到,出口又有点后悔,
“王兄你前面还打阿越主意,小骗子记仇的要命,心眼儿又小……”
瑞王:“……”你前面是怕她吃亏还是怕我吃亏?后面是夸她还是损她?
瑞王看着这满脸纠结的堂弟,无奈的笑了一声。
宣王嘴里抱怨着“果然依旧是祖宗”,还是得给瑞王安排这认识一下的事情。
所谓祖宗一张嘴,堂弟跑断腿,祖宗都开口了,不给办好,回京可怎么办呢?
但祖宗好像对亲生兄长都很少提出什么要求,还得皇帝堂兄巴巴儿的倒贴上去察言观色。这样一看,自己被他拜托做事,是不是还挺有点面子的?
宣王使用了一回精神胜利法,果然心里好过多了。只是祖宗的身份不好明说,一则当然是为了安全考虑,减少麻烦;二则,他对为何假扮席三好友要接走阿越这事不肯说明,若是叫陆岑川察觉了他跟魏衍的关系,实在不好解释。
不说别的,光是人渣的好友这顶帽子,就太难看了些。
“没想到我整天挑剔她胡扯,如今我也得当一回骗子了。”
“只是没有明说罢了,她一日不问,就当不得骗。”瑞王淡然到。
宣王:“……”
虽然不想认同,但好像又说的没错。
其实隐藏身份这做法宣王觉得没甚问题,正如袁成之前所说,他们出门为了方便,多少也都顶着些假造的身份。这回因为是代表皇家跟宋老爷子谈海禁再开,又有齐王叔作为中间人,才一上来就报出了名讳。
但不知为何心里却有点忐忑,只是宣王想了想,这有什么好忐忑的呢?王兄虽然不知为何关注夏家,但只要不动带走阿越的念头,就算是一份善意,对陆岑川总是没有害处的。
宣王这么说服自己压下了莫名的心悸,便依照商议,把瑞王带到夏家,介绍给了陆岑川。
“这位是我母妃的姐姐的丈夫的叔叔的父亲的兄弟的侄女儿的儿子。”宣王殿下介绍到。
陆岑川:“……”
……妈呀你们这亲戚是拐了多少重?
陆岑川还在心里努力捋顺,宣王就紧接着到,
“哎京城就是这个样子的,拐弯抹角的总能轮上亲戚,总之都有点儿关系就对了。”
陆岑川皱着眉看他,所以这个人也是皇亲国戚咯?
“哎呀往上数八辈都是开国圣祖的子孙,这你就不用细究了。”
陆岑川觉得他是在遮掩什么,但这么说好像又没错。
首先这人是他母妃那边的亲戚,就应该不是皇室直系,皇家是他父亲那边的才对。
“我们两个从小玩得好,所以关系特别亲近,他听说我到了这里,就来看看我。”
陆岑川:“……哦。”
虽然还是没算明白到底是什么七弯八绕的血缘,但陆岑川也没觉得和自己有太大关系,就接受了宣王这个说法。对那被介绍来的青年礼貌致意,顺道端上了今日的点心,到,
“老爷子今天倒是还没过来,要不你们先等一会儿?”
又到,
“或者直接过去找他?我马上就要进城去了。”
说着露出了你们妨碍我出门的表情。
宣王:“……”
我费心费力说这一大串,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啊!?
陆岑川完全不懂宣王给自己介绍他远房表哥的意图,难道是因为今天多带了一个人来蹭吃蹭喝,所以不好意思要解释一番?但看他好像想叫自己多说点什么,便善解人意到,
“唔……玩的开心?”
宣王:“……”
谁叫你说这个了!
宣王一阵无语,倒是被介绍来的人笑了,
“姑娘尽可去忙,我与宣弟已麻烦姑娘招待,自己等候就好。”
看了这微笑答话的青年一眼,陆岑川对他露出了爽朗的待客用笑容,确认老爷子马上会到,就如同往常般,任由他们占着自家的院子闲聊走人了,对于宣王带来的这个叫做萧琢的青年完全没放在心上。
总的来说她最近虽然跟宣王来往平常,但心里到底还有些芥蒂,不欲深交的打算很是明白。
不过宣王好像没有顺利接收这个信号,还介绍起自家亲戚来了。
比起陆岑川的无所谓,阿越倒是多看了这青年两眼,似是对这人很有兴趣。陆岑川没有留意,自然也就没注意到萧琢对上阿越的目光之后,高深莫测的探究。
待她跟阿越走远,化名萧琢的瑞王才在宣王的目瞪口呆之中低笑了两声。一时被陆岑川不按套路的走法扰乱了步调,两人只好真的在夏家吃点心,顺道等起了宋老爷子。
而陆岑川不会揣度宣王的用心,不会留心瑞王的来意,宋老爷子会啊。
他一听说宣王今天还带了个相貌气质出众的年轻人一同前来,就在心中猜测这人是谁又所来何事。
以宣王在京城勋贵之中的地位,能同他交好,并且被这样慎重的对待,十**岁的年纪,太后母家的姓氏,单名一个琢字……
多亏从齐王那里得来的对京城老少的认知,想猜不出这人是谁都难。
“都是齐王叔的错!”
一上来掩饰身份的计划就失败了,宣王赶紧甩锅到。
瑞王倒是并不在意,他早猜到以宋老爷子见识,八成会看透自己身份,此时便温文到,
“要劳烦老爷子照应几日了。”
他毫无架子,在宋老爷子面前执晚辈礼,态度谦和无比,又没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宋老爷子自然只能笑呵呵的应下这话,无法追根究底的照应他几天。
但虽然不能探究这怕是大祁最受宠的一位王爷来此的目的,旁敲侧击试探一下,老爷子还是做得到的。
瑞王便表示此行原因是对陆岑川为人感到好奇,这理由很是像模像样。
套种之法成功之后,想要什么样的报酬被陆岑川一笔带过,分毫好处不求就大方答应任由朝廷广泛教授,确实叫人觉得不可思议。除非是真的傻,不然落在这些满脑子勾心斗角的皇家子弟眼里,可不就是所图甚大了,为此多加探听一二,实属平常。
“不如王爷……”
“老爷子唤我阿琢便是。”
宋老爷子捋了捋胡子,也不推辞,一笑改口,到,
“阿琢不如试上一试?”
老爷子出主意到。
于是下午陆岑川从城里回来的时候,就在路上遇见了一个男人。
此人衣衫破损,满身狼狈,靠坐在路边的一处树荫之下,头颅低垂,看不清面目。
一动不动。
陆岑川:“……”
陆岑川扫了那人一眼,感觉不该啊,但还是警觉的抱起阿越,疑惑不解的嘀咕一句,
“曝尸荒野?”
“姨姨!”
阿越蹙起眉头,拿小爪子掩了一下陆岑川的嘴。
随着确认自己一些言行并不会给阿越造成阴影,陆岑川内心的吐槽最近也少了些顾忌,多数时候阿越都只当寻常,但这样口无遮拦,便会出言提醒。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陆岑川把阿越在怀里换了个方向,让他视线离开树下那男子的范围,毫无迟滞的继续回家。
这次换阿越想不明白了,
“姨姨……那个人?”
就这样放着不管吗?
“荒郊野地,偏无一人,好心救人是有点儿难,被人讹诈可太容易了。”
就算不是讹诈,其他行骗的可能性也太高了些。前面就是村子,这光天化日的,那人看起来也仅是脏乱,还能寻个树荫停靠,在这种地方实在是可疑。
但阿越还小,恐怕他对这种视而不见不能接受,陆岑川便解释到,
“就算他真有不适,你我小的小,小的更小,助人为乐虽是好事,也要量力而为才行。”
“不如回去找宝柱哥他们过来看一看?”
本来还以为要跟小朋友多讲一阵防人之心,谁知道阿越听到这里就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乖乖的依在陆岑川怀里,不再朝那人张望。
回到家人还怪齐的,陆岑川就也不去麻烦李宝柱,打过招呼便对老爷子说了村口遇到的男人,请他如果方便叫人去看一眼。
宣王见她根本没管的意思,暗自感叹自己猜对了,还是问到,
“你既然路过,怎么没干脆搭一把手?”
陆岑川闻言扭头看宣王殿下,撇嘴扯了个笑意,露出了个“难道你不明白”的表情,宣王心里一滞,讪讪笑笑不再追问。
等她带着阿越又往豆腐坊去,宣王才心虚到,
“王兄我就说吧,她能把那些满嘴海誓山盟的书生都一概而论为登徒子,这种不明来历的路边人,她是不会管的。”
特别是还带着她视作珍宝的阿越。
瑞王敛目不语。这老掉牙的路数,确实可以浅显明了的试探人心,可陆岑川这样的处置,除了证明她不是个不知世事的烂好人之外,心性脾气到一时难以评断了。
宋老爷子把两人反应看在眼里,笑着捋了捋胡子,满意陆岑川果然没有上当。又出主意到,
“她一个小丫头,你们弄个大男人试探自然不行,得用小姑娘啊。”
说着还眨了眨眼,
“若是姑娘跟小娃娃遇上了麻烦,她最是不会视而不见的。”
“我们出门在外,哪有现成的姑娘跟小娃娃?”宣王皱眉反问。
出门就连伺候的丫头都没有了?这两个倒是俭省,哪像两个王爷?
宋老爷子转转眼珠子,笑到,
“大可去买一个嘛。”
宣王正考虑可行性,瑞王却没有错过刚刚老爷子眼底的满意,果断拒绝,顺便还解释给宣王听,
“老爷子有心向着夏家姑娘,你我不如老爷子熟知她性情,一旦听从,怕是就要弄巧成拙了。”
瑞王并不上当,心中也没什么被防备的恼怒,脸上一派安然,只笑看宋老爷子。
老爷子被他这样看着,毫无被拆穿的尴尬,哈哈笑着看宣王炸毛,安抚的说没有没有。
瑞王借口好奇陆岑川人品性情的试探就这样顺理成章的结束,但拜托老爷子照料一二,却是真的。
他身体不好,像宣王那样每日奔波往返县城跟村里是受不了的,这也是宣王为什么没有避开宋老爷子,单独安排他接触陆岑川的原因。
“阿琢尽管住下,度用仆俾之类也不要跟我客气,这院子虽然不大,多住几个人伺候却是尽够的。”
老爷子新盖的房子,自己都还没住,就顾忌着瑞王身份,把最好的屋子让出去了。
但这么一处小院子对宋老爷子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当初盖的时候也只是想着往后每年来看女儿外孙,跟陆岑川比邻方便有趣,如今别说借给瑞王做人情,送了也是划算的。
瑞王却因不想露出马脚客气了一下。
他也着实没什么伺候的人,去年被身边人下毒之后,所有的仆俾侍从,甚至陪伴他长大,太后当年选中的宫人,从前最是亲信,自小伺候他的小厮,也一个不留的清理了。
“多谢老爷子操持,只是我这人懒怠,用不到这么大的地方。那边阁楼我很喜欢,亦是朝阳,老爷子再让我一间书房便足够了。”
宋老爷子自然应允。
但虽瑞王这样说了,他身边人却都不敢照办。特别是跟着他来的老管家,本来只身远离京城就叫老管家很不赞同,这会儿又要往更偏僻的乡村里去,他生来矜贵,怎么能去吃这样的苦头?
瑞王对此只是不在意的一笑,他此时身体虽然不好,可比起上一世的每况愈下,已经不知好了多少。
既然能受得住一次,就能受得住第二次。
何况为了他不能颠簸,连借住的地方都事先选好了,还有个最操心的弟弟跟在身边,能吃什么苦呢?
且打从再睁开眼睛他就明白,没能醒在被下毒之前,上天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却不让他躲开这一生的病体缠绵,这就是注定的,他认命了。
老管家见根本劝不动,苦着脸就要向京里哭求,被宣王拦住了。
多大点儿事儿?也值顾闹到京里去?
随着瑞王住进宋老爷子家里,宣王自己也跟着住在了村里,转眼间下人仆俾就把这看着还挺宽敞的小院占满了。又有流水一般的东西被送进村里来,还美其名曰都是自己要用的,如此一来瑞王没法再拒绝,只好笑着摇了摇头。
到这时杨路才得知了瑞王到来的消息,对这样的遮掩不由担心。宋老爷子一摆手,不在意到,
“瑞王如今既然不想显露身份,我们随便多话反倒不是帮了丫头,”
而且,
“那丫头对着宣王就不太活络,”
若是有平日对付自家的一半伶俐,哪儿会是现在的局面?
“可我看也不像是在提防宣王,难道是不太喜欢这些天潢贵胄?”
面对老爷子的疑问,杨路只能苦笑。
以陆岑川的性子,怎么会因为这样笼统的身份就讨厌什么人呢?在杨路看来,她只是糊弄人立时就被戳破,还没放下罢了。
然而这次杨路跟宋老爷子却都料错了,他们全没想到陆岑川竟然是打定主意不跟宣王深交的,就放任她自己处置。
而对于这位宣王的表哥,陆岑川心里其实也有些猜测。
这名为萧琢的青年身体好像十分不好,跟着宣王来村里之后,就对农家生活生出了几分兴趣,又说村中环境安逸悠然,适合休养,竟就借老爷子新房住了下来。
他看着温文尔雅的,长得也好,跟宣王殿下说是表亲兄弟,长相却没有多少相似。
而且可能是体质孱弱的原因,这人身上颇有一种云淡风轻,不是心性之中的沉稳,而是岁月长久而来的磨砺。按说他只虚长宣王几岁,又是交好的亲眷,生长环境应该差不太多,萧琢身上却已经毫无宣王那种掩饰不去的骄矜之气了,甚至自持身份贵重的清傲,都更内敛两分。
他相貌昳丽,和这种看透人世沧桑的感觉特别的不相称。
至于别的,宣王话中虽然弯绕颇多,但一时半刻的,陆岑川倒也看不出更多。
不过要说起来,这人性格还挺不错的。
谈吐有礼行止温文,他顶着一个客人的身份,陆岑川也就客客气气的对待他,在双方都抱持着善意的情况下,保持着恰当的疏远,相处还是很得宜的。
至少陆岑川是这么觉得的。
但也只有陆岑川这么觉得罢了。
宣王坐在宋老爷子常常钓鱼的位置,提上被吃光鱼饵的空勾,瞟见陆岑川蹲在菜地旁边,和阿越两个嘀嘀咕咕的嘟哝晚饭的菜色,就无奈的叹了口气。
打从那天以表亲的身份介绍了王兄,且在老爷子那里安置下来之后,陆岑川对待他的态度就也有点儿回到最初。
虽然掩饰过了,但这样明显的反复,宣王哪还能看不出是刻意在疏远呢?
他心里有些陌生的失落,觉得这样还不如魏衍之事曝光,倒也能看看陆岑川对王兄的态度,总比现在即连累自己,又毫无进展强些。
瑞王手上也捏着一杆青竹钓竿,比起宣王心不在焉的一无所获,他倒是真的钓上两尾鱼来,还都不小,扔在一旁的鱼篓里扑棱。老管家正忙碌着怎么把大批精致的吃穿度用弄到村里,此时他们后面只跟着各自的护卫,见这弟弟偷偷叹气,就也瞥了陆岑川一眼。
这人的一天相当有规律,早晨喂了家中的鸡鸭之后去地里看一圈儿庄稼,然后进城照看生意。过了中午最忙的时候就回来,先给阿越整治点心糖水,当然现在还有他们的份。之后收拾家里,照顾菜地,再去暖房溜达一圈,就准备晚饭。
一整天忙忙碌碌没个空闲,和之前使人盯着她时也无甚不同,要非说她是故意保持距离,反而显得自己等人难伺候了。
如此态度,倒也符合两世为人的戒心。
只是……
瑞王敛目思索几日来所见陆岑川为人处事,确实心性爽直,待阿越也是真的好,对亲近的人坦率赤诚……只是不知为何,心中一丝不妥帖的维和感,始终挥之不去。
但这个小姑娘言行举止都很得当,也确实如阿宣所说,心思只在伶俐通透,并算不上是虚伪做作的心机之人。
一时想不明了,瑞王也不强求。
虽陆岑川旗帜鲜明的划开了界限,他到也不是真的不招人待见,杨桥就跟他相处的不错。诗词歌赋的,两人能谈论的东西颇多,甚至还在很多看法上有共同话题。
杨桥也大约是跟没文化的陆岑川混久了,遇上在读书上志趣相投的人,很快就无话不谈起来,恰逢重九,竟还邀他同去重阳诗会热闹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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