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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诺瓦是她在网上找到的专业一对一带人的精神力训练老师,是联邦大学精神力研究学院的老师。

是一个温柔的女生,很专业严谨,话不多但是很贴心,总能及时发现问题。和一向建议往攻击性精神力方向发展的论调不同,她发现邬楹的精神力特征后,给她做了非常详尽的检测,最终确定:邬楹的精神力惰性较强,但其温和性对植物生长很有利。

在得知邬楹的梦想是开一家花店后更是强烈建议她往温和型精神力方向训练,邬楹在家里种植培育玫瑰的事情她也知道,而且十分关心进度。

诺瓦说:“或许最近精神力训练的效果出来,但你的控制力太弱才会让精神力无意识显露出来,正好滋养了玫瑰的生长。”

好在邬楹的精神力攻击性不强,不对,准确来说是没有攻击性,才有这样的效果,不然正常的精神力外露都会造成一定的伤亡。

“太好了,那我们的课程需要调整吗?”

邬楹笑靥如花地望着视频里的诺瓦,眼睛亮亮的,诺瓦见状不由得会心一笑,她想着邬楹即便精神力等级低也从不气馁,每一个进步都让她开心,诺瓦喜欢这样的教学环境。

她浅绿色的眼睛扬起淡淡的笑,语气温和:“不着急,我们得仔细检查一番,你的精神力开发程度还不足,可以适当加精神力控制的课,但得我测算过后。今晚学习室集合,我们仔细研究一下。”

“好。”

两人确定好时间便挂了通讯,邬楹撑着脸,望着花苞甜甜一笑,她喜欢现在的生活。

唔,到时间上课了,种植学的课程任务很重,光是初级课程就让她抓耳挠腮,头疼不已。种植学光是主课就有十门,还有各种选修,以后咋办啊。

邬楹哀嚎一声,人模人样的机器人管家听到动静立马从客厅出来,语速很快,用邬楹设置的小萌音问道:“主人,发生什么事了?”

她拍了拍机器人的头,“啾啾,你能帮我上学吗?”

“不能哦,学习是一件依靠自主……”

“好了,你不要说了。”

邬楹手动闭麦,重新投入学习的浪潮,这样的日子痛但是快乐,她都快忘了刚到星际时是什么样子了。

半年前。

“基因研究中心站到了。”

机械女声响起,邬楹恍惚地走下公交车,步伐缓慢,脚下是干净得一尘不染的街道,路边站着一排正在待机的机器人,或许是吧。

邬楹胡乱猜测着,毕竟她有限的常识里无法进行判断。

太阳有些刺眼,她抬手遮了遮眼睛,可能又得晒黑了,这一念头刚出现,邬楹猛地顿住。她想起星志里介绍,云8星没有太阳,只是为了制作类似蓝星的环境才用了人造卫星伪装太阳,也即是,这里的太阳只是看着像,其实没有紫外线、没有光能……

忽然间,铺天盖地的陌生感将她彻底淹没,鼻尖酸涩像是喘不过气来,她呆立在街头一动不动。

“你好,女士,你是否需要帮助?”

街边的机器人突然启动,金属皮的外壳,闪烁着绿光,它的外表正如这个世界一样,冰冷而机械,刨除一切美观、趣味,只为了追求战斗能力的最大化。

邬楹后退一步,“我,我想去基因研究中心。”

是了,她之所以能拿到星币出来就是为了到基因研究中心做登记,而登记的目的是进行基因匹配。

基因研究中心,也叫基因研究所,是蓝星联邦的婚姻登记机构、户籍管理机构。出生时,婴儿做户籍登记,以精神力觉醒为成年标志,成年时做觉醒登记。

觉醒登记包括成熟基因序列、精神力等级等与基因息息相关的内容。

邬楹整理着所知道的信息,打起精神准备应付眼前的测试,宽阔无比的大厅,工作人员乘着悬浮车来回走动,脸上全是肃穆。

很快,也有人迎面朝她走来,脸上同样没有笑容。

“你好,做觉醒登记是吧?随我来。”

穿着白色制服的研究员客气又疏离,带着她往登记室走。

邬楹跟在后面,悄悄闭着眼睛翻白眼,心想着:“这里的人出生就欠债是吧,个个死鱼眼,全都死鱼脸。”

惶恐了数日,邬楹内心既悲凉又委屈,既害怕又生气。

几天前,她从床上醒来就从一个吃喝不愁的园艺学专业大学生变成“保护区”里绝望的半文盲。

半文盲,指的是仅仅接受过通识教育,没有能力进一步学习深造的人。

研究员艾薇轻触面板,一双浅绿色眼睛平静地看向对面的人,小姑娘年龄不大,眼里显而易见的迷茫和无措,她见过太多这样的女孩了。

有些保护区的人从出生到死亡或许只有做觉醒登记的时候才会踏出那到大门,不,准确来说只有提前觉醒或者延迟觉醒的人才会单独自行前往基因研究中心做觉醒登记。

他们的世界只有保护区那片小小的天地。

邬楹显然是后者,有可能是她突然换到这具身体引发导致的觉醒,也有可能是原主错过学校观察期觉醒没扛过去才会有她进入这具身体。

她也不知道,只是胡乱猜测着。

光是怨天尤人、平复心情她就花了足足两天,她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失去她会怎么样,她只能寄希望于妹妹这枚开心果能治愈他们。

至于自己,她记得以前看的小说里主角穿越后,只用几句话就能继续发光发热。但是她不行,她只能咸鱼一样半死不活。

甚至想砍人,可是怂唧唧的她连发脾气都不敢,素质良好的她没有对陌生人发火的习惯。

“今年二十一岁?觉醒几天了,身体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邬楹想了想,摇头,说实话,虽然大家都说她觉醒了,可她完全没有“觉醒”的感觉,轻飘飘或者耳清目明如有神助?

不知道,其实她也不知道觉醒到底会有什么感觉,但她只觉得自己感冒好了有些沉闷。

她甚至怀疑自己只是没好全,但医生说她身体情况很好没有问题。

“我,没有觉醒的感觉,这算算异常情况?”

艾薇笔尖一顿,这,她当研究员这么多年第一次听说这种异常情况。

“暂时还不能判断,需要机器检查,来吧,先做检查。”

艾薇拉开登记室中间的隔帘,露出里面慢慢科技感的,额,柜子,还是推拉门的款式,虽然披着冷冽金属的皮,但邬楹还是一眼认出。

“进去吧。”

操作简单快捷,邬楹站在里面,门自动闭合,一股清凉从头顶划到脚下,只听见嘀的一声,周围再次恢复宁静。

很快,邬楹走出来,她的各项数据已经传到艾薇的面板上了。她走过来坐下,认真地看着研究员。

她很好奇自己的精神力等级,会不会有什么精神体,那她能不能拥有一直毛茸茸啊。

艾薇没看到邬楹期待好奇的眼神,此刻她全身心都专注在眼前的数据上,一串奇怪的数据,但仔细研究好像又没有问题。

系统检查下来发现,邬楹确实觉醒了,可精神力太低。

无人知道,浓绿到几乎黑色的精神力汇集成海在她身体里藏着,像是习惯安逸,精神力像一团温和又懒散的水,它们心安理得地躺着,无法形成攻击力。结合邬楹身体素质,综合判定其精神力等级为E级。

联邦科学家根据经验,将精神力等级分为六级,最高S级,最低E级。按照邬楹的精神力充盈情况来说不该是这个等级的,足以见得其精神力涣散到什么程度了。

艾薇大概猜测其精神力涣散程度估计是置身室外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要知道精神力检测系统是全方位将检测者包裹起来,为的就是精确观察精神力逸散情况。

艾薇确认过后,终于抬起头来看邬楹,对面的女孩做得板正,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许是有些无聊,揪着裤子小幅度措动。

是个漂亮的女孩子,一双琥珀色的杏眼,眼睛湿润润的,又藏着几分掩饰不住的好奇和朝气,头发应该是自来卷,长发,随意地披在脑后,浅棕色,带点茶棕的样子,和眼瞳有点像,唇红齿白,皮肤白皙细腻,气质婉约内向。

可惜,精神力等级太低了。

这样想着,她语气里便带着些许怜惜,“精神力等级是E级,等下我给你调配一副诱导剂和营养剂,你回去可以训练训练,五天后回来复查。”

“E级,是最低的那个吗?”邬楹无措捏着手指头,还以为能逆天改命的,难道主角光环不在她头上?

得到再一次的肯定回复,她蔫蔫地低下头,微微嘟嘴,语气低迷,“好的,我知道了,那个,训练怎么训练呀?”

她是真不知道,半文盲不是开玩笑的,她所知道的仅限于灵活运用星际联邦语和通识历史,以及简单的保护区安全常识。

又一次得到帮助后,邬楹对艾薇研究员的好感度直线上升,比新认识的几个家人看着都要亲切些。

她抬头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双眸微弯,很快又收住,她来星际还没有一个星期已经被问了三次:你笑什么?

微笑似乎已经不在代表友好和开心,而是不合时宜。

艾薇没有错过这个笑容,虽然浅淡,惊鸿一瞥,让眼前这个灰扑扑的女孩一下子亮眼了许多。

她没说什么,继续按照流程走,她拿出基因匹配的不入库申请书交给邬楹,照本宣科讲了一遍基因匹配的事情。

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也就是每个人成年后基因序列就会直接进入基因库,没有特别申请过不入库的人由系统测算匹配度,超过百分之五十测算系统就会提出结婚方案。

邬楹出门前已经被“家人”叮嘱了许多遍“不能签”,甚至要向研究员表达自己迫切希望结婚的诉求,为的是研究所奖励的结婚基金,政府的结婚基金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交给本人,另一部分交给家属,这是为了弥补新家庭组建可能带来的离别伤痛。

邬楹看到这个,嘴巴咧了咧,没有签,虽然这件事听着似乎有些离谱,政府科学严谨组织相亲,还会给结婚补贴,似乎也是一件好事。

可是,邬楹想到这里更加丧气了,这个世界仿佛一环套一环的九连环,将她死死摁在原地。怪不得,那么多人会愿意采取基因匹配结婚的方式脱离原生环境。

现有的蓝星联邦建立在曾经遭受璀璨的蓝星之上,在历史中,蓝星经历了一段史无前例的灾难,这场灾难对人类文明和道德秩序造成毁灭性的打击。好在,人类之火生生不息,一批接一批的人觉醒精神力,建立保护区,将人类繁衍希望牢牢把握住。

可苦难并没有停止,靠着牺牲四分之三人口换来的胜利在进入星际文明时代再次迎来重击,地外星系蕴藏着无限可能,快速地拉着科技迅速发展,可地外星系的生命体也将人类视为囊中之物,虫族,侵犯蓝星。

蓝星人再次拿起武器抗争,将蓝星联邦的防线从蓝星拉到距离首都星几十光年外的远际星-阿尔法。

在这个过程,蓝星人几乎全部放弃艺术、娱乐等无法直接形成战斗力的社会部分,直到今天,蓝星联邦全部人口仍然有一半的人口参军,剩下的在基因科学、武器研究、精神力维护等严肃领域活跃,当然还有一部分,精神力等级低无法自保的人常年生活在保护区。

这个社会高度发达又极度扭曲,注重道德秩序,却忽视人情温暖,全社会的氛围都是压抑天性、**,追求克制、效率,他们把新生儿当做珍珠一样呵护,可对他们的情感需求不作回应。

战后重建其实从未成功,即便,蓝星人建立了无数个家园,紧绷状态却从未停止蔓延。人们天然以精神力等级为划分,拥护强者。所以,普通人在这里被视为完全被保护的存在。

这个社会保护着保护区的人,也限制着保护区的人。

蓝星联邦建立了严格的资格审查制度,追根溯源,从店铺营业执照到工人、商家从业执照必须符合相关规定。而每一个行业所涉及到的专业内容都需要具备相关专业资格证,而现存的工种大多风险高、危险系数大,对精神力要求高,还要有经济能力支撑,拿到这些专业的资格证对保护区人来说堪称难如登天。

联邦政府规定,只有D级以上且具备相应资格的觉醒人才能在保护区之外工作。精神力等级低甚至没有精神力的人只能捡着保护区没有限制的工作,甚至,大部分人只能依靠救济金生活。

一环套着一环,保护区的人好像永远也离不开保护区,被保护的人永远离不开被保护。

这里是高度发达的科技社会,保护区或许是另一种形式的贫民区,只是这里干净整洁,人们吃喝不愁,即便吃不起高档蔬菜水果,也有营养剂让你不至于饿死。

在这个名为保护的地方,邬楹感觉到浓浓的窒息,不是生理物质的禁锢,而是对精神的漠视。

她想过了,结婚后即便结婚对象家庭条件同样不好,但至少她会拿到相应的结婚基金,把这部分钱拿出来投资自己,拿到专业毕业证,她的选择就多了,即便开不了自己心心念念的花店,至少最差的工作她也能找到。

当然,若是结婚对象条件好点那再好不过,这样她会有属于自己的婚姻财产,这是国家和法律赋予的,她支取自然毋庸置疑。

第一步,就是先走出保护区,她不要过每天望着天空将时间渡过的生活,她会枯萎的!

邬楹走出研究所,抬头望天,然后慢慢对这个假冒伪劣的天空竖起中指。路过的行人露出诧异的神情,没有停留迅速往前走去,邬楹尴尬地放下手。

她回到家,母亲夏莉正在屋里打扫卫生,弟弟去读书了,至于父亲应当上班去了。全家人只靠着邬明刚一人微薄的收入和救济金养活。

可一想到他们期盼着自己嫁出去拿到结婚基金她就想吐,没想到在没有重男轻女的时代,她反而遇到了重男轻女。

邬楹想,她的运气是有点绝的。

“结果怎么样?”

救救邬楹宝宝,她会枯萎的,我也会[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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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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