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洋人呢?
“走了吗?”她正嘀咕着,再定睛细看,才发现他似乎站在不远处一辆车的旁边。
她大步走过去,恰见吴洋拉开后座车门,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弯腰坐了进去。
……等等,那个人是谈越!
谈越也看见了她,看见她手里拎着咖啡、脚步轻快小跑过来的样子,便抬手示意吴洋暂不关门。
“哈喽,谈总,你也在这里啊。”林峥尔心情极好,脸上漾着笑。
她下意识就把手里的咖啡往前递了递,谈越扫了一眼杯身,唇角牵起一个极浅的弧度:“我不喝。”
林峥尔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有点尴尬地小声说:“嗯……我买给吴洋的。”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吴洋适时接过,语气如常:“谢谢。”
“是我谢谢你,你帮我找的办公室特别好,帮了我大忙。”她赶忙笑着回应,试图化解这微妙的局面。
谈越脸上没什么表情,扫了一眼她和吴洋,她只好讪讪地笑笑,没话找话:“谈总这是要去哪儿?”
谈越没有回答。吴洋开口道:“今天集团年中庆典刚结束,我和谈总都喝了点酒,在等司机来送我们回去。”
“哦……”林峥尔了然地点点头,怪不得谈越穿了一身剪裁考究的西装。
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林小姐会开车吗?”谈越忽然抬头看她。他眼里没有半分醉酒的迷蒙,反而透着一丝清晰的锐利。
“会。”她答完,瞬间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谈总是想让我送你们回去?”
谈越没说话,只用一个肯定的眼神作为回答。
“没问题!”她爽快地应下,利落地关上后座车门,转身就坐进了驾驶位。
她动作快得像一阵风,倒让一旁的吴洋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了原地。
“上车呀,吴洋!”她降下车窗,朝他喊道。
吴洋这才坐进副驾,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打电话给司机,通知对方不用来了。
“先送吴洋。”谈越在后座发出指令,声音听不出情绪。
吴洋却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他总觉得今天的谈总,似乎比平日少了几分温和,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低气压。
林峥尔应了声“好”,按照导航的指引平稳地向前开去。吴洋住得并不远,拐过两个路口就到了小区门口。
他道谢下了车,车内顿时只剩下林峥尔和谈越两人。
窗外的城市已是一片灯火辉煌,夜晚的喧嚣与活力正悄然登场。
林峥尔看着吴洋走远的背影,启动了车辆,有点感慨的说:“谈总,你知道吗,我最近正在招人。”
“嗯。”谈越淡淡答道。
“像吴洋这种优秀的人才,你怎么找的啊?”
“怎么?看上吴洋了?”
“哪敢啊,我干不出挖人墙脚的事,而且他的薪资应该不是我能支付的起的。”
谈越没有搭话,从后视镜里和她对视,眼神耐人寻味,“回家吧。”
“好的,我现在送谈总回家。”林峥尔说着,踩了一脚油门,她确实许久未开车,更是第一次驾驭这样的好车,细腻的操控感让她不禁沉浸在这久违的驾驶乐趣中。
谈越将手臂架在车窗沿,望着窗外流转的霓虹,过了好一会儿才闲闲地开口:“办公室选了二十二楼,还是二十三楼?”
“二十三楼。”林峥尔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略带诧异,“你怎么知道我看的就是这两间?”
“别忘了是谁给吴洋发工资让他帮你做事。”
“是哦。”林峥尔恍然一怔,随即失笑,“差点忘了,大老板是您。我最应该谢的人,也是您。”
她一点也不含糊,说得清晰而认真:“谢谢谈总。这段时间,真的很感激你提供的所有帮助。”
车子在一个红绿灯路口缓缓停下,她趁着间隙,嬉笑着回头问他:“您不喝咖啡,那喝不喝奶茶?聊表谢意。”
谈越单手松了松领带,抬头她四目相对:“你不是有别的谢法吗?”
他唇角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声音低沉。
他不想等了,既然都说好了,他还装什么正人君子。
他对她,真实的,明确的,有原始的冲动,就如同刚才见到她走过来,喉咙蓦地发紧。
林峥尔也有相同的想法,她眼神不着痕迹地从他修长的手和微动的喉结掠过,也勾起嘴唇笑了,“那,我现在顺便回家拿衣服?”
“那种事还需要衣服?”谈越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玩味
“……我总得换洗吧。”
谈越咳了一下,靠在椅背,“说的也是。”
林峥尔打了转向灯,换了条路线,一路往自己住的小区开去。天空却淅淅沥沥下起了雨,起初只是小雨,眼看还有十多分钟就要到了,雨势却骤然转急,噼里啪啦地砸在车窗上,转眼已成倾盆之势。
远处还伴有雷声。
林峥尔开车本来就稳打稳扎,这下更加谨慎,在一个需要转弯进入主干道的路口,林峥尔减速打灯,正准备转弯,一辆原本停在右侧路边的黑色轿车突然毫无征兆地加速倒车!
林峥尔反应极快,立刻猛按喇叭并踩死刹车,但距离太近,“哐”一声轻响,对方车的右后侧还是撞上了她们车的左前保险杠。
她深吸一口气,和谈越对视一眼。
雨势滂沱,两人都没立刻下车。
对方车上却猛地冲下来一个穿着花衬衫、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一下车就抢先嚷嚷,雨水瞬间浇湿了他的头发,显得狼狈又气势汹汹:“你怎么开车的啊?!没看见我车在这儿吗?!”
林峥尔按下车窗,雨水夹杂着冷风灌进来,她提高音量压过雨声:“我是正常转弯,我怎么知道你会突然倒车?!”
她伸手指向路口的监控探头,“你看不见这是禁止倒车路段吗?”
“我管你呢!你他爹自己撞上来的还有理了?”
“你倒车不看后视镜还怪别人?这马路是你家客厅啊想倒就倒?!”
就在这时,后座的门开了。谈越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长柄黑伞,“砰”一声撑开,从容下车。他无视男人的叫嚣,举着手机冷静地对事故现场和两车位置进行多角度拍照。
“你干嘛呢你?!”那男人被他这一顿操作弄得有点懵,转而对他怒目而视。
谈越收起手机,目光冷静地扫过现场和那个浑身湿透的男人,无形的压迫感让对方的气焰瞬间矮了半截。“什么意思你?”男人的声音明显弱了下去。
“有保险吗?”谈越的声音冷靜,穿透雨幕。
“有……有啊!”
“那就走保险。”谈越语气不容置疑,“下次注意点。驾驶证,保险单,拿出来。”
“……行吧。”男人理亏,嘟囔着转身回车里拿证件。
谈越收了伞坐回副驾,肩头已被雨水打湿一片。他看了眼还在气头上的林峥尔:“跟这种人废什么话。”
“知道了。”她扯了几张纸巾递给他,语气缓和下来,“衣服都湿了。”
谈越接过纸巾,顺手将湿了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利落地扔到后座。“你驾驶证带了吗?”
“带了。”
交换资料、联系保险公司,一系列流程硬生生耽误了半个多小时。等他们回到林峥尔住的小区楼下时,已差不多晚上九点。老小区没有地下停车场,露天车位在暴雨中显得格外凄凉,雨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林峥尔疲惫地熄了火,车厢内瞬间被雨声充斥。
谈越先下了车,撑开那把黑伞,绕到驾驶座旁为她拉开车门。
“我自己上去就行,”她伸手想去接伞,“你在这里等我就好。”
谈越却没有松手:“不请我上去坐坐?”
他对林峥尔的了解不多,除了资料上显示的家世背景,就是她视作全部的电影理想。对于她个人的细节,他几乎一无所知。
林峥尔愣了一下:“哦,好啊。”
她将手轻轻搭在他的手臂上,引着他快步穿过雨幕,走进了略显老旧的单元门。
爬上六楼,林峥尔从包里摸出钥匙,打开了北边那扇贴着福字褪色贴画的门。
“啪嗒”一声,灯光亮起,照亮了一间虽小却布置得格外温馨舒适的小屋。窗台不大,但垂挂着质感不错的纱帘;阳台也略显紧凑,晾着几件日常衣物,最边上还摆着几盆绿萝和仙人掌这类“养不死”的顽强盆栽。
阳台角落,一个画架安静地立在那里,旁边散落着颜料和画笔。
屋内的物件都尽可能地靠墙摆放,中间留出的空地铺着一张柔软的地毯,上面只放了一张宽大的单人沙发。
林峥尔走到房子中间,哗啦一下拉开一道厚重的绿色帘子,她的房间出现在眼前,随之还有那面本该是完整墙壁、如今却只剩右上方一个角落的隔断。上面画着许多古灵精怪的图案。
“墙是被上一个租客打通的。”她解释说,“那人嫌隔着一面墙,空间变小了,没经过房东同意就砸了。就这样住了三年多,房东老太太后来知道气得半死。”
她挑挑眉,语气里带着点占了便宜的狡黠,“但她又不舍得掏钱补墙,就便宜租给我了。不过条件是得由我负责补上。”
她说得眉飞色舞,破旧的小房子就差被她当做宝了。一个人沉稳冷静,就很难欢脱天真,偏偏林峥尔成熟又灿烂。
谈越盯着她看半天,回过神又扫了一眼房子,打通了也没多大的地方,“那你怎么不补?”
“搬走的时候会补的,我觉得现在挺好。”林峥尔指了指自己的衣柜,“咱们是拿了衣服直接走,还是喝口水坐一会儿?”
“都行。”谈越看了眼窗外的雨。那雨大得就像要把他们两个困在这里一样。
林峥尔真不喜欢他这样模棱两可,不紧不慢的模样,有时候偏激地希望他可以急不可耐一点,说:林峥尔,就现在!
然后把该做的事全做了算了。
万事开头难,谁想到这种事还难。
罢了,随便吧。
“坐一会儿再走吧,雨好大。”她拍拍她的单人沙发:“谈总,请坐。”
“不洗澡也可以随便坐。”她眨眨眼,故意补充道。
谈越闻言,微微瞪了她一眼,手下却利落地扯松了领带,坐了下来。
怎么看都只有这么一个椅子,他开口道:“我坐了,那你坐哪?”
林峥尔不以为然地脱口而出:“坐你身上啊,难道坐地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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